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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昏君复国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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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于明最后还是只能听了他的。
眼前这片海域很安宁，夕阳的余晖静静铺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清澈的海水温柔地荡漾着霞色，粼粼金光在海上一闪一闪地跳跃。
大海，美得就像梦幻之中的天堂。与心爱之人携手在这样的海上，是何等的浪漫！可是，自己来这里的每一次，却都是腥风血雨的战场！
这是一直令人费解的事，血腥杀戮总是伴随着如此美妙的情景，如此美妙的情景总是埋藏着血腥杀戮！
收回深思，宋于明一刻不敢懈怠，在海面上凝视了很久，目标终于在视野中出现了！
虽然还只能看到一个豆大的小点！宋于明屏住呼吸，挥手示意身后士兵做好作战准备。
庞大的船队慢慢靠近，几百艘巨船有序地首尾相接在海上排成巨大阵势。船上无数旌旗在海风猎猎下一卷一舒，如同乌云一般从容移动，遮天蔽日，压得人无法喘息。
这气势不同凡响，果然是大魏国坚不可摧的战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人毕竟还是不免被这阵仗惊得心头一跳！
宋于明不敢相信的是，主将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张虎！耶律天泽这么脾气暴躁杀伐果断的人竟然没因为上次的事把他宰了！
这就有意思了，宋于明本就不是为了取胜，只为了引诱他入圈套。激怒了他最好淹没了他的理智更好，于是扯着嗓子对他喊道：“张虎又是你啊？你上次送给我那一千石粮草真不错啊，这次又给我送什么来了？”
一听宋于明的挑衅，张虎怒火万丈。
上次被劫粮草，自己受了皇上严厉斥责！和皇上再三求饶保证方才得到这次支援四王将功抵过的机会！这次十万大军个个能征善战还不信碾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张虎咬牙切齿道：“送死！”
“哈哈哈，这么说你是来送死的？”宋于明大笑道，“兄弟们上啊，送张虎去死吧！”
“呀呸我｜日｜死｜你｜妈｜了｜个鸡｜叭！”看着眼前在自己巨船面前小得像蚂蚁一样的大越国船只，这么芝麻大的国家派来的小喽啰竟然还敢对自己堂堂大国的将军如此挑衅！张虎勃然大怒，下令对前方那些小船使劲放箭。
本就已经做好赶快逃的准备，这下直接连陆瑾吩咐的佯败都省了！宋于明连忙命人调转船头迅速往岸边逃去。
“哈哈哈！真他｜妈｜的怂｜包！给我追！”当他说话这么欠揍是有多少能耐？竟然这么快就逃了？张虎心中鄙夷得不能再鄙夷，真想把这些狗屎一样的大越国人的头拧下来踩两脚！踩得脑浆迸裂眼球满地滚！
如果是其他时候，张虎还要提防有诈。可是如今，完全不可能！自己手握十万大军，数百艘战船都是大魏国的精锐，乌州又已经是大魏国地盘，岸上还有四王大军接应，就等着看前面那群傻子自寻死路了！
更好笑的是，前面那群笨蛋哪里像受过正规训练的样子？大越国的船又小又破也就算了，这个主将又傻又怂也就算了，连队形都不整齐！一条条船歪七扭八，分散得乱七八糟的。张虎不禁怀疑这根本不是大越国的正规军，而很可能是乌州海岸附近一伙没什么本事的海盗冒充的！
到了海岸附近，那些小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放慢了速度。前面就是陆地，他们驾着船根本没地方可以逃！后面是大魏国十万水军，前面是四王的几十万大军！敢惹我张虎，真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众将士听着！”张虎一声令下，“与本将冲杀上去！一个不留！”
魏军的大船是何等庞然大物，面对眼前这些蚂蚁大的小船根本不用打，就是硬撞也能把它们生生撞沉！
大船追着小船狠狠撞去，小船灵活地绕了个弯儿避开，大船却猛然一震，船底莫名裂开一道大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使劲堵都堵不住地汩汩灌入，巨大的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转眼间撞沉了几十艘战船！落水的魏兵都挣扎着想游向没有沉没的船只。
“放箭！”
霎时，箭落如雨！那些伸出手的，蹬着腿的，探出头使劲呼吸的……露出水面的肢体无一处能躲过大越的箭镞！如同地壳崩裂火山瞬间爆发，海上刹那之间晕开一片恐怖的血红色！
张虎大惊失色。不知道这水下到底埋藏了何种古怪，但绝对有一个巨大的圈套！这些人肯定是有备而来，水下埋藏的暗｜物绝对不止这些！冲上前一定有更大的危险！
“后撤！”
随着张虎一声令下，魏军开始后撤。
此时正是退潮时分，海水一浪比以浪浅。刚才还可以将战船驶来，让张虎傻了眼的是，这回却已挪动不了半分回去！
“张虎！你撤退得好慢啊！要不要我帮你加把火！”宋于明嬉皮笑脸地举起手中一根燃烧的树枝，往张虎的战船上狠狠掷出，“不够你就喊一声，我这里还有很多啊！”
“日｜你｜妈｜逼！”张虎大吼一声，侧身躲过宋于明扔来的树枝。
然而宋于明扔的树枝不过是抛砖引玉。
此时天色已沉，刹那无数道流星划开深沉的夜幕，海面上顿时火光四溅，迅速蔓延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照得南海上如同白昼！
一时间，火焰灼烧船体与人体的“噼噼啪啪”声、无路可走甚至满身火焰的人“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被大火灼烧的人“咿呀咿呀”的惨叫声……混合着焦灼又血腥的味道，撕裂南海沉寂的夜色，惨烈如同地狱。
火光映着船上痛苦打滚的人，水下拼命挣扎的人，撕心裂肺惨叫的人……宋于明心中一震，旋即按捺下心头那丝恻隐，大喊道：“倒油！”
不能放任何一人生路！否则就是给自己增加一个敌人！宋于明闭上眼不敢看下面的画面，强迫自己认清局势，不要心软：
每一场光辉胜利的背后，都是数不清地血腥屠戮与无边罪孽！
看开了就好！
宋于明睁开眼，眼前一条火蛇“刷——”地飞速游窜入海！
眼前一晃，顿时明亮得人睁不开眼。南海的水上，转瞬已是一片火海——一片灭绝一切生灵的火海！这火海吞噬的生命，在水火交相侵蚀中消融，连灰烬也不会留下！
宋于明的喉咙也像被火焰灼烧一般干渴难忍，解下腰间水囊胡乱给自己灌了几口清水，强行保持平静。
阿瑾啊阿瑾，你定下这样的计策时，就知道南海上会是这样惨痛的画面吧？难怪你自己不来，落得个眼前清净。而我，看得内心都要崩溃了！
一条条，都是鲜活鲜活的人命啊！我做梦都不敢相信，他们丧命在我手里！我手里！宋于明欲哭无泪，战争中的人命，是这么不值钱啊！
宋于明不敢去看那片火光，看得整个人晕眩，晕眩得站都站不稳。如果这一切都是为阿瑾承担的，那么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背负这么深重的罪孽，有什么报应的话就让自己为他背负着吧！
正恍惚间，身后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道：“将军，有一支军队正朝海岸边来！人数大概有几十万！”
火光中，一个浑身浴火满船打滚的人突然站起来，指着海岸的方向兴奋地大叫：“哈哈哈！四王来了！四王援军来了！”
援军？几十万？宋于明心下大骇，一时没了分寸。阿瑾不是说，陆上的魏军有陈仪中等人牵制吗？为何还会有几十万魏军向海岸边袭来？难道他的算计出了差错！
现在想这些也毫无作用，既然魏军来了，海上又已经无路可走，唯有登陆决一死战！
作者有话要说： 噫，我想知道这本书有人在看吗？每章评论都少的可怜，我都怀疑没几个人看了。求天使们出来冒个泡让我鸡冻一下QAQ
☆、南海日出
和一路又一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越国军队交战了一整天，伤亡十分惨重，直到夜色将临，耶律天权才率领早已疲惫不堪的军队赶到乌州海岸接应皇上派来的十万援军。
还没到海边，眼前竟是一片火光冲天！靠近海岸那片的海上，铺天盖地的摇曳火焰照得海天如同白昼！
绕是身经百战，耶律天权也吃了一惊，连忙勒马观望。
刚勒住马，只听得两面一阵喊杀，耶律天权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片混战。
整整一天，已经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队又一队伏兵偷袭了一次又一次！耶律天权有气没处撒，提着刀在马上对那些伏兵使劲地胡乱砍杀一阵，心里暗暗盼望海上援军快来支援。
宋于明这边登陆之后，做好了应战准备，等了许久却没等到什么四王带兵前来，只听到不远处一片刀兵，有火光星星点点，应该是两方打了起来。
说明那边有自己人和敌人在战斗，怎么能不过去帮衬一把？虽然人不多，好歹也是一股力量，何况宋于明用陆瑾的计策烧了魏国十万水军，手下的人还没真刀真枪真正打过，现在有的是精神，手痒得很！
于是，宋于明带兵赶了过去，支援了岸上大越军对魏的作战。
“赵将军！”看到一支军队赶来，张雄起初有些紧张，以为是大魏国援军到了，一见宋于明，大喜过望，“你来的正是时候！合是这些魏人命到头了！”
宋于明挑眉一笑，提着手中的刀四面噼里啪啦乱砍。不得不说，这把刀真是好使，只要保持戒备保证自己不被人偷袭，剁人就像剁一团烂泥！
虽然如此，魏军毕竟有几十万！不比海上那一把火的事，这里就算是剁烂泥也要剁到手断了！然而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能剁多少剁多少！
“汉人听着，我等乃是大宋左丞相陆瑾部下！”战事正酣，陈仪中忽然在马上大喊一声，“尔等若还有家国之情，现在速杀魏军，明日将首级献给陆丞相，丞相必然论功行赏！”
魏军中顿时一片哗然。多有宋国残部，以为宋国已亡，陆丞相跳海殉国，都投降了魏国攻打大越。此时却听得是陆丞相部下，一个个震惊之余，都愧怍难当，顿起回归之心。
张雄听得陈仪中这样说虽有些别扭，然而只当是收服人心的权宜之计，便没有往心里去。
阿瑾这招真是厉害啊，宋于明心中暗忖。不光使得魏军人心涣散，还给自己的复国大业打了一个多好的基础！
“谁敢叛国！”耶律天权大喝一声，“叛国者杀！”
大越国在北面已经几乎全线崩溃，耶律天权开始还一直困惑大越国还有哪来如此强大的力量与自己对抗？然而直到听到陆瑾的名字，耶律天泽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原本就算不死也应该在皇上身下辗转求｜欢的人，竟然好端端地在大越国！在大越国也就罢了，这回又横插一脚使自己蒙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现在还要动摇魏军人心！
没有一个觉罗人不恨陆瑾！他什么卑鄙阴险心狠手辣的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在崖山帮赵检摆下连环船负隅顽抗，魏军当时也不会生生折损了数十万兵力！宋国的灭亡明明应该早两个多月！此人真是恶魔中的恶魔！可恶至极的可恶！
魏军中觉罗人听得陆瑾都恨得牙痒，汉人都心痒得想着陆瑾，巴不得为他效力。可是陆瑾并未露面不知刚才那人所言真伪，都一时拿捏不定。
“陆瑾在此！”
一声高喊过后，耳边一片哗然之声。宋于明也大吃一惊，阿瑾不是在顺化么！
然而马上那人确确实实是阿瑾！
火光摇曳中，几百人拥护着一匹纯黑的战马。马上之人一身玄衣，身姿矫健挺拔。衣上刺绣在暗夜之中金光流转，衬得那人宛若万仞高峰上抗衡过无数黑夜的千年孤松，拔然入天与寂寂长夜融为一体，却在身畔一丝丝金光缭绕下，孤冷而高傲。
火光勾勒出他面部的线条前所未有地棱角分明，分明得如同刀刻斧凿的崖壁，巍峨凛凛高不可攀，直令人不敢仰视！
没见过他的真容，说耶律天泽是为了他颠覆的大宋王朝简直不可置信；见过这样的人儿，方才相信就算有人为他颠覆了天地，也完全不足为怪！
陆瑾的出现，使得魏军中顿时一片混乱，光是互相残杀就乱成了一片。
为了避免不分敌我，大越军从中撤了出来，只在一旁戒备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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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明时分，乌州海上、海岸上……焦黑的残船、尸｜体、残骸横七竖八地散乱堆砌，一摞摞一片片不见边际——多如海滩上沙，根本统计不出数目。
一夜混战，魏国全军覆没，投降者五万，四王耶律天权战死，乌州为大越国占领。
一道霞光洒落，淡蓝的海面，金光闪闪的细波中，焦黑的战船残｜骸上，升起一轮血色的红日。
宋于明拉着陆瑾的手，在堆满尸｜体的沙滩上慢慢走着。他说他要看日出。
“阿瑾，冷吗？”虽已入夏，清晨的海风还是带着凉意，宋于明伸出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指了指海上，“你看，太阳出来了。”
海上的天空，已是霞光万道。这是新的一天，天空依旧兀自光辉灿烂，天空下那片世界，却已是一片残破恐怖的废墟，惨痛得不堪入目。
陆瑾望着那明亮的日轮，无视了匍匐在他脚下的血腥与黑暗。
再血腥丑恶，太阳依旧照耀；再富丽堂皇，太阳依旧照耀。太阳本不分彼此，没有眷顾。
他照耀着海上那血｜腥｜尸｜首，也照耀着海边静静伫立的两个人。
日出虽美，怎比那人？宋于明回过头，凝望着他的侧脸，在朝阳淡淡的光辉下，那张脸平静而柔和。
他似乎在想心事，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宋于明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察觉。
海风阵阵，吹拂着夏日单薄的衣衫。衣下隐藏的身体在被风吹得紧贴的丝绸下，精致的线条若隐若现。本就清瘦的人看着竟有了几分柔弱，更加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他这模样，看得宋于明心里一阵阵发痒。
此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贝齿咬了咬下唇。
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他两片温软诱人的薄唇上，宋于明内心全线崩溃，忍不住扑上去一口吻住。
习惯了他每天早上的吻，陆瑾也只当他是例行公事一般顺从地任他采撷，没有推拒。
宋于明却越吻越深，越吻越难以自拔，恨不得把人吞了下去。
他吻得太投入，陆瑾喘不上气，只觉得一阵发晕，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
宋于明一把抓住陆瑾的手放到自己肩后，把他更加抱得紧紧的，吻得更加投入了。如果没有沙滩上这无数死｜尸，可以直接推倒吃了他。不过现在这沙滩，明显是滚不了床单了。
宋于明可没有把人按在尸体上吃的恶趣味。
“够了……”陆瑾使劲推开宋于明，终于喘上一口气，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阿瑾！”宋于明连忙把人一把抱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自己对他实在太过残暴。看他捂着胸口重重喘息，不禁一阵心疼，连忙伸手抚摸他的胸口：“都怪我不好。”
陆瑾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喘息一阵，方才有了点力气站稳。宋于明依旧紧紧抱着不放，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陆瑾点点头，伸手把他轻轻推开：“回去吧。”
“好。”宋于明拉起他的手，顺着来时的路，与他绕过成堆的尸体，在沙滩上慢慢走着。
想到刚才的情景，宋于明不禁问道：“阿瑾有什么心事吗？”
陆瑾摇摇头：“往事而已。刚才看到日出，想起了秦淮河上看日出的时候。”
“听起来很不错啊。”
“是啊。”陆瑾粲然一笑，“少时我经常独自站在秦淮河的石桥上，看日出，看日落，看竹影摇曳，看明月东升……回家的时候，庶母房里的丫鬟清芷总是在侧门偷偷望我，看到我回去方才转身离开。”
“哈哈，你庶母担心你才让她在门口巴望你呢。”宋于明笑道，“你应该早点回去免得让她担心才对。”
“那时候我哪里懂得。”陆瑾轻轻叹息，道，“那时父亲在京城为官，家里只有我和她。我只觉得她不是我母亲，不需要她管我。我没见过我生母，也不知道她是谁。”
“阿瑾。”总觉得他是捧在众人手心里长大的薄情公子，肯定纵情享乐无忧无虑，从没想过他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辛酸。宋于明心里一疼，紧紧握住他的手，“别难过。”
“早就不知道何为难过了。”陆瑾摇摇头，拉着宋于明的手从容漫步，“国破家何在？耶律天泽已经血洗了建康城。我知道，他们都不会在了。”
宋于明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国破家亡，换成谁都会痛得撕心裂肺。可是他说起这些来，只有一丝淡淡的悲凉，一点痛苦的影子都看不到，甚至嘴角还擎着一丝笑意！那时一颗是悲痛到了极点，早已麻木的心！
“阿瑾，我们会回去的！”宋于明知道自己安慰不了他别的，伸手抓过他的肩膀，使他面对着自己，深深凝视着他的双目，“本来属于你的一切，我都一定要讨回来！不管有多难！”
☆、耶律与阿瑾（上）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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