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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以往的习惯，每一任国师，不论平时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在祭天大典上都只能绷着一张面瘫脸。所以明日，不管是为师还是小徒弟你，都得装清高。记住了么？”
　　苏青君一边说还一边摆出嫌弃的表情。
　　钟离秋问：“为什么非要装冷漠？”
　　苏青君脱口回复道：“显得更像仙人更庄重呗。要是为师按平日里的性格上去，你觉得会有人信为师的鬼话？”
　　钟离秋稍一想象，觉得还挺有道理。
　　要真这样，先不说信不信，怕不是会直接把苏青君当神棍赶走。
　　见钟离秋明白了，苏青君又继续道：“明日小徒弟你就跟在为师身侧，为师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余时间就安静地跟着，不许乱跑。”
　　钟离秋点点头，说：“嗯，知道了。”
　　苏青君说：“祭天大典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出席一场宫宴。进了宫以后就不用再绷着了，皇帝老头罩着呢，没人惹我们的。”
　　这一次苏青君提起皇帝神色倒是很平常，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人员。
　　一听苏青君说到这个，钟离秋就想起了危在旦夕的师祖。他目光微闪，问：“师父，那我们要在京城待多久？”
　　苏青君想了想，回答：“为师都无所谓，看小徒弟你想待多久咯。”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钟离秋稍松了口气，嬉皮笑脸地说：“那我们可以住个十天半个月吗？先前悠南一直和徒儿讲京城多好玩，所以……嘻。”
　　苏青君倒是没想到钟离秋原来还挺贪玩，哭笑不得地说：“就知道玩。看在你是第一次来京城的份上，随你吧。”
　　“谢谢师父！徒儿睡觉去啦！”
　　钟离秋扑过去抱了一下苏青君就跑。
　　苏青君因为钟离秋的措不及防怔了一息，扭头就看见他很自觉地打地铺。
　　他无奈地在心中低叹一声，说道：“为师今夜不睡的，小徒弟你睡床吧，不用打地铺了。”
　　假装兴致勃勃的钟离秋动作一顿，疑惑地问：“师父不睡吗？可是师父不是说明日会很累吗？”
　　苏青君走过去把钟离秋手中的被子放回床上，说：“那是你，为师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觉得累。行了你睡吧，为师去点安神香。”
　　钟离秋因为迫不及待想敲系统，也没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点点头就上床躺下了。
　　苏青君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走到香薰架前。
　　感觉到苏青君离开了床边，钟离秋这才开始敲系统。
　　“系统在吗？”
　　欢脱如旧的零零立马蹦哒出来：“宿主晚上好呀！”
　　钟离秋道：“零零，我还是决定要走那条支线。”
　　回话总是无比迅速的零零这一次沉默了几息，轻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这样。既然宿主下定决心了，零零也绝对会帮宿主到底的。不过现在这条支线的详情有所更新，宿主可要查看？”
　　钟离秋怔愣，支线详情还能有更新的吗？
　　不过既然决定要走，那还是得看一下的。
　　“查看。”
　　零零接收到回答，道：“好的。正在为宿主打开【拯救师祖】支线详情……”
　　“打开成功。”
　　“支线名称：拯救师祖
　　危险系数：五颗星（最高五颗星）
　　死亡概率：百分之五十三
　　详情概括：从右丞相的秘密地牢中救出备受折磨的师祖沈云。
　　时间限定：九天”
　　钟离秋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心底忍不住大吃一惊。
　　虽然死亡率有所下降，任务地点也明确了不少，但是为什么时限变成了九天？！
　　减掉今天和祭天大典的明天，他就只剩下七天！
　　他甚至连右丞相是谁都还不知道，拯救个毛线！
　　零零能明显感受到钟离秋惊诧，藏在系统空间的一个小光点闪了闪，说：“宿主你放心，时限虽然短了，但是零零能够打探到具体地点的，一定能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的！”
　　听到零零的话，钟离秋的苦恼被丝丝暖意取代了些。他微微一笑，说：“谢谢零零，我也会尽力的。”
　　零零回了一个“嗯”，没再说话。
　　钟离秋也关闭了对话界面，准备好好睡一觉，先应付完明天的祭天大典再说。


第43章　认清心思
　　第二日卯时，钟离秋准时睁开了眼。
　　“醒了？”
　　倚在窗边的苏青君感觉到身后有人起身的动静，回眸淡淡地问了一句。
　　钟离秋听到声音，扭头对上苏青君的黑眸，瞬间呆住了。
　　此时的苏青君已经换了一身白衣。华丽的广袖长衫上用金色细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外罩一件带有银白色暗纹的透明轻纱，脚踏一双雪锦靴，几乎要与白色的毯子融为一体。头上还戴着一顶白玉冠，冠上长长的白色发带安静地垂在两侧。他的神情冷淡，一双黑眸中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说不出的清冷美艳。
　　钟离秋不是没见过苏青君穿白衣戴白冠，只是以往的每一次都缺少了今日这样谪仙般的高贵气质。
　　如果不是确定了不可能，他甚至想怀疑苏青君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苏青君见钟离秋呆愣住，开口提醒道：“愣着作甚？去四层换衣服。”
　　钟离秋连忙回神，丢下一句“徒儿这就去”便匆匆爬起来跳下四楼去。
　　他呆呆地在四楼站了很久，才终于等到狂跳不止的心脏平复下来。
　　做了一次深呼吸，钟离秋走到不远处的衣架子前。
　　衣架子上挂的正是先前生辰时他穿过的那一套衣服。因为后来和悠南恶补了不少各种衣服的穿法，这一次他倒是可以顺利的自己穿上这一套繁琐的华服。
　　钟离秋如今才十八岁，还不到古代戴冠的年纪，所以在换衣服前他只是用放在一旁的白色暗纹发带将头发简单地束起来。
　　等他把鞋子也穿好的时候，苏青君也从五楼下来了。
　　他推开四楼的窗户，静静地看着外边。
　　钟离秋跟着凑过去，就发现与五楼的窗不同，四楼的可以直接看到祭天台附近的情景。
　　祭天大典通常是在巳时开始，也就是早上九点。如今虽然才不到七点，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祭天台附近。
　　苏青君见钟离秋过来了，说道：“皇族在祭天大典开始前一刻钟抵达。我们到巳时整再出去。”
　　“徒儿明白了。”钟离秋点点头，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握紧。
　　一想到等会会有很多人，钟离秋就忍不住紧张。
　　除却生辰那一次，他还从来没有站在过那么多人的面前。
　　苏青君瞥了眼钟离秋，随后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淡淡地说：“无事，为师在。”
　　轻飘飘的几个字砸进钟离秋的耳膜，右手又被另一只冰凉的手覆盖住，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一次加速。
　　“友情提示，宿主现在心率爆表哟。”
　　零零实在看不下钟离秋不自知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求你闭嘴！”
　　钟离秋在心底回了一句，耳尖却悄悄爬上了一抹粉红。
　　苏青君看着扭头不敢看他的钟离秋，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钟离秋也不知道这几个小时是怎么度过去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紧接着底下跪倒了一大片，恭敬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从龙辇上下来，淡笑着说了一句“平身”。
　　底下又是一片整齐的回复。
　　钟离秋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心底又是一番感慨——不过这一次他可没敢在嘴上说出来。
　　四楼毕竟还是有些远，钟离秋看不清皇帝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听他的声音，再结合青源先前的一些描述，应当才正值中年。
　　随着皇帝下辇，紧接着的是当今太子和其余一些皇子。
　　每一位皇子都身着橙黄色的皇子服，唯有太子穿着一袭白衣。
　　钟离秋好奇地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却突然察觉他似乎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心下一惊，太子又把头扭了回去。
　　是错觉吗？
　　钟离秋想扯一下苏青君的袖子问一下关于太子的事情。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青君就问：“小徒弟，准备好了吗？”
　　对了，皇族抵达了就证明祭天大典快要开始了！
　　本来平静不少的钟离秋瞬间紧张起来。
　　“徒儿……好像还没准备好……”钟离秋底气不足地弱弱回复。
　　苏青君松开了一直拉着钟离秋的手，抬起来理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低声说：“无妨，等会你只要装冷漠跟着为师就好。”
　　温柔的触感从发丝传来，钟离秋暗自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点点头，回了一个鼻音。
　　苏青君也不说什么了，领着钟离秋下到一楼的门口，静候着祭天大典开始。
　　“时辰到——”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寂静。
　　“恭迎国师大人——”
　　伴随着一声整齐而响亮的话语，国师塔的大门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慢慢拉开。
　　外边的明亮顷刻间洒入幽暗的国师塔底层。
　　门口的两个侍卫恭敬地说：“国师大人请。”
　　苏青君轻点头，缓缓步出国师塔。钟离秋紧随其后。
　　四楼的小窗虽然能够看到祭天台附近的情状，但毕竟和身临其境的感觉有所不同。所以当钟离秋刚走出去的时候，还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吓到了。
　　他硬着头皮绷紧脸，一步不落地跟着苏青君。
　　苏青君显然是习以为常了，步伐优雅而缓慢。
　　国师塔到祭天台的距离并不远，钟离秋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
　　站在祭天台中央，苏青君面朝西方，悠悠地说：“诸位请起。”
　　苏青君说话的时候运用了内力，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谢国师大人——”
　　众人依照礼节到了声谢，这才陆续起身。
　　“祭天大典开始——”
　　“请国师大人吟诵祷词——”
　　尽职尽责的太监没有内力，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喊。
　　与此同时，苏青君低声对钟离秋说：“你先去皇帝那边站着，等会为师叫你再过来。”
　　今日相应的礼节苏青君倒是在赶路的途中教过钟离秋。他点点头，恭敬地说了声：“徒儿遵命。”
　　接着，他学着苏青君的模样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向皇族。
　　众人似乎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国师身边还有一个人，好奇地目光聚集在钟离秋身上。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令钟离秋十分不自在，他在心底一直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把他们全部当白菜，这才勉强没有出现任何仪态不端。
　　也幸好钟离秋走出没多远，苏青君就开始了这一次的祭天大典，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转移回了苏青君身上。
　　钟离秋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往皇族那边看了一眼就发现太子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心头就是一跳，连忙假装没有发现，默默地走向皇帝，按照礼节行了个礼便在一旁站定，看着祭天台正中的苏青君。
　　苏青君此时正闭着双眼认真而虔诚地低声吟诵着一大段祷词，低沉的声音轻而易举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听着熟悉的声音以奇怪的方式在耳边回响，钟离秋不安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紧紧地盯着台上那个华丽的白色身影，只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梦中有无数个身影，或温柔，或冷淡，或撩人，或不正经，或惹人心疼……最终每一个身影都重叠在一起，化为一句将他从自己世界里拉出来的话——
　　“正好本座最近在找小徒弟，要不就你了？”


第44章　太子殿下
　　当钟离秋回过神来的时候，苏青君已经点燃了祭天台东侧的火坛。
　　熊熊的烈火将苏青君的一身白衣染红。
　　钟离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脏。
　　完了，他好像真的要成为一个不孝徒了。
　　就在这时，苏青君突然轻唤了一声：“钟离秋。”
　　钟离秋抽回心神，出列半步，道：“徒儿在。”
　　苏青君没说话，只是朝他伸出了右手。
　　钟离秋会意，走到苏青君面前，将自己左手搭上去。
　　苏青君反手牵住他，带他走到火坛前跪下祈祷。
　　现在底下那些本来对钟离秋身份疑惑的人也终于恍然大悟——在任了八年的现任国师终于找到了一位继承人！
　　不少人在跟着祈祷的同时都忍不住偷偷瞄几眼这个未来的国师。
　　而台上钟离秋的心情则截然不同。
　　心底某个窍刚开的他现在几乎想逃离，但是又害怕这样会给身旁的人添麻烦，只好按捺住躁动的心，静静地跪在原地。
　　“如果不安，可以当作一次普通的祈愿。”
　　苏青君突然低声地说了一句话，吓得钟离秋差点以为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过仅仅一瞬他就收回了这个想法，回了个鼻音，学着苏青君的模样开始祈祷。
　　只是他祈祷的不是他那大逆不道的心思，而是为了师祖。
　　“愿天神保佑师祖最后可以平安无事。”
　　按照青源的描述，钟离秋能猜出沈云应当是苏青君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人，而且只有师祖平安无事了，才有可能洗白苏青君的身世。说白了，钟离秋还是在为苏青君祈祷。
　　祷告的时间是一刻钟，祷告结束后再意思意思进行一些旁的仪式，这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便结束了。
　　“祭天大典结束——”
　　底下的群众再一次伏倒一大片。
　　苏青君牵着钟离秋走到皇族那一块区域，在皇上的面前站定。
　　“皇上万安。”
　　苏青君只轻轻吐出了四个字，甚至没有行礼。
　　皇上看起来倒是不介意，笑着说：“轿子已经备好，国师大人请。”
　　苏青君点点头，说了一句“麻烦了”就拉着钟离秋走进了第二个轿子。
　　皇帝和其他的皇族也陆陆续续上了各自的车辇、轿子。
　　“起轿——”
　　或许是全程喊得太用力，最后的这两个字听起来已然带上了沙哑。
　　“恭送皇上、国师回宫——”
　　轿子开始动起来，钟离秋坐在里面，却没有完全地放松。
　　他不住地瞥向自祭天大典结束起就被师父大人牵着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抽回。
　　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
　　钟离秋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抽回来了。
　　苏青君在一旁将钟离秋的小心思看在眼底，心里止不住的笑，面上却依旧带着冷冰冰的面具。
　　祭天台离皇宫有一大段距离，等他们抵达宫中的时候已经午时过半了。
　　“午膳已经备好，国师大人可是要和平时一样移步清銮殿？”
　　一个太监在轿子外殷勤地询问。
　　苏青君在轿子里不轻不重地回了个鼻音，太监便连忙接了声“喳”。
　　清銮殿倒是没有多远，不一会轿子便又一次停下。
　　这一次不等有人来请示，苏青君便掀开帘子拉着钟离秋下轿进殿。
　　清銮殿是苏青君幼时在皇宫住的地方，在他搬去吟落谷后也依旧保存着。
　　他把钟离秋丢在大堂里，自己首先熟门熟路地进了房间。
　　钟离秋不清楚为什么苏青君这么着急，独自站在大堂中央打量着。
　　“少主你来啦！”
　　悠南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钟离秋心下一喜，忍不住扑了上去。
　　“悠南你在这呀！好久不见我可想你啦！”
　　悠南笑嘻嘻地说：“悠南也很想念少主呢！”
　　“咳。”一旁的采篱轻咳一声，笑看着钟离秋。
　　钟离秋瞬间松开悠南，打招呼道：“采篱早呀。”
　　采篱微笑着回了一个“早”。
　　先前急匆匆的苏青君换了一身简洁却又不失庄重的白衣走出来，伸个懒腰抱怨道：“我的娘诶，今早可憋死我了。”
　　钟离秋嘴角抽搐。
　　敢情苏青君这么着急就是为了换衣服。
　　苏青君看见钟离秋还站在那里，又说：“小徒弟你愣着干嘛呢？穿这么厚也不怕重死你。快去换了吧。”
　　钟离秋应了一声，在悠南的带领下也去把身上的衣裳给换了。
　　不过也幸而苏青君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否则钟离秋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换完了衣服，采篱也把午膳端上来了，许久没能好好吃一顿熟食的钟离秋直接拜倒在了御膳房大厨们的锅铲之下。
　　苏青君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小徒弟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幸好这里没人，否则非把为师的丢光不可。”
　　钟离秋顾着吃，也就没怼回去。
　　“对了。”他咽下口中的饭菜，想起今早穿着与众不同的太子，问道，“师父，为什么太子今早穿的也是白衣？”
　　他记得吟落谷相关礼节的书籍中记载的是太子的穿着和众皇子一致。
　　苏青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装作随意地说：“他啊……”
　　“太子驾到——”
　　一句话又打断了苏青君，他也没介意，啧了一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