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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琐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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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便登上了阁的第三层,初登此层,霍然开朗,比二层的视野好的不知多少,雅间的装潢也高雅了几分,于此处的露台,可以看到整个六4阁的全貌,唯一不得见的是四层的风貌,不知者,还以为这三层已是阁顶,桓玄细细盘算着此阁设计之精妙。
原来六4阁正门从正中分开,也分阴阳,西侧为阳门,入门之后贴左侧旋梯向上,可达此楼二层、三层,四层则无法通过此处上行,可供客人观赏的两层皆有数个小厮把守,有客前来便有人负责迎接入内,其余人仍旧士立,来客入座后就不宜来回走动,若是拜会熟稔的其他客人,要有小厮带领前往,而二层之客却是无法踏入三层之地,看来三层才是本阁身份地位的象征,不过开门做生意,还限制起客人的自由,真是店大欺客。
桓玄二人被安排在三层的入门后第三个雅间,门口挂有太康的牌子,一目了然,厅堂不大,却十分雅致,桌案席座都很舒适,房内有一清倌在茶海旁,看来是专职为客人奉茶的。封尚招呼了声,让他退下了,笑着打趣桓玄,今夜由自己伺候可好,桓玄付之一笑并未当真,只是向飘窗走去,一探楼下如何。
六4阁内部构造确实如宝塔般,是中空的,一层除了阴阳两门分别指引两侧楼梯,北侧竟然还设有一门,可以供不登楼的客人在正厅散座观赏。二楼三楼雅座数并不是很多,每一隔间也都离的很近,站在窗口可与不远处的客人对望,不过雅间只在西、南、东三侧设立了,整个楼体的北面并没有观赏间,而舞台实则是设在这个方向,台基呈锥形向北门收缩,仿佛北门就是这舞台的入口,其实不然,台面是在二层与三层之间架出一处凸起,表演之人,则是从三层入台。台面不算大,却足够一个鼓乐班子和几名舞者同时献艺。
此时,下面正是一场舞乐,乐声悠扬,而舞者也一水的都是貌美的清倌,舞姿灵动超群,不似舞姬般妖娆婀娜,却别有一番韵味。这样的节目与单人以琵琶古筝相佐的清歌互相穿插,歌者也会随机从雅间中所供的诗歌中抽取,当场弹曲附辞,甚至雅致。
整个楼内伺候的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小倌,个个都生得一张俊俏的好容颜,穿着也都是十分的简单大方,一水的青衫,虽然面带着醉人的微笑,却是行为举止丝毫不带谄媚之色,犹如隔池观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高朋满座竟然不得见一位失礼之客。
打量了下这楼的精妙设计,桓玄有些不解:“听闻王恭将军为人清苦朴素,他门下之人,怎敢建造如此华丽之楼呢?”
封尚无意在这些,果然亲自动手,泡了壶君山银针,自斟自饮起来,见这问题如此好笑便道:“声色犬马,岂有寒酸之礼?越是奢靡华丽,越是引得人来一掷千金啊!这都不懂。”
桓玄还是不能苟同:“王恭当年家中坐六尺簟,客至家中,以为他家乡多产此席,故开口讨要,王恭将竹席送与客后竟坐于蒲草之上,后来客知此事,便问之,答曰:‘恭作人无长物。’想当初连竹席都不曾有余,今日门下之人却大兴土木,建此豪华之所,企非伤及他名望。”
封尚见他如此便认真回道:“敬道有所不知,此阁主虽是王恭门下,兴建此阁却不是王氏的本钱,而阁主历年所收银钱,也悉数补充北府军军费,而你也曾说泄露天机,自损其身,怕是这位阁主在用自己的命数,换取一方的安危啊。”
见桓玄若有所思,低头不语,封尚接着道:“况且此阁主以雅闻名,所侍小厮也各个雅致,来的客人自然也附庸风雅,若是有大俗之人前来,怕是忌惮阁主的势力不敢放肆,名为歌楼,实则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此人抛头露面出来卖歌为生,怕只是报答王恭的养育之恩,教授之情,无以为报,能做的只有以已所得资助王将军守护百姓,战场杀敌。”
桓玄听罢此言,甚是惊异,天下间竟有如此之人,真是闻所未闻。世间若当真有此重节重义之人,此人确实可敬,今日若能相见,也是好的。可是果真如封尚所言,若此人不善言,又是否会是母亲所说的,是自己命中克星之人呢?自己又能否被这传说中的珝公子选中,有幸卜上一卦呢?
一曲鼓乐声罢,便有观者向舞台之上抛赠金珠宝物,也有雅间打赏千贯的银钱,每逢此时,便有清倌高声喊出所赠者姓氏,所赠钱数,而阁中也会有美酒名茶送上,作为馈礼。
几轮喧闹的鼓乐后,进入了比平时稍长些的休憩时间,正当客座上的宾客已略略生出些微词时,正当满座疑色时,鼓者三击其鼓,少时又三击其鼓,像是做某种关键时刻的静场之用。全场鸦雀无声,屏气凝神之际,全然不知是何面貌的四层北侧,突然有两扇向下而开的天窗被打开了,众宾客历时呼喊了起来,常来的客人知道,是阁主将要现身,气氛一时间被推向了最高。
此时乐声再起,只见有一清瘦的身影,着一身白色长衫,踩在一白绸子所系的秋千之上,缓缓的被放了下来。那人先是一脚踏着千板,一脚来回攸动,不多时便将秋千荡了起来,他顺势坐了下去,此时的鼓声停驻,只留下乐声悠扬,雪白的飘带垂在他身侧,随秋千飘浮着,他未全束起的黑发,也随着秋千的摆动起伏着,时而遮住他的脸颊,时而露出他的全貌。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开口的,只是他开口时的哼鸣随着琴声的韵律而动,高低婉转,犹如天籁。
躁动的人群被这歌声所动,都安静下来聆听,没有管制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人发声,像是被这好似林间溪水潺潺、清晨的鹂鸣嘤嘤、远山的清风呜呜般,绵长清灵悠远悦耳的歌声所吸引,忘记自身所在之处,返璞归真,置身于天空之中,听世间最美妙、最自然的声音。
第21章
桓玄所在的三楼,是欣赏这一景象的最佳之处,随着那秋千的前翻后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传说中的珝公子面目是何颜色。珝公子年纪在十五岁上下,雪白的肌肤,细长的双腿,白皙的脚踝上带着串赭石色的珠链,并没有着鞋袜。头上只用一根鹿角簪挽住了些顶发,其余的黑发如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眉目清秀,目光慵懒,唇红齿白,面带丝丝微笑,眼中却不似有任何情绪,有种凌驾于万事万物的嘲讽之色。
他似用这空灵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宾客,也似目中无人的随便将目光从人群中漂泊,桓玄紧盯着他,自己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了,竟全然不知。突然微微的一个侧目使他浑身如电击一般,只是那眸子闪烁的光一瞬间就不知了踪影,像是从未在此停留,于是桓公子猜测自己可能是太过于期待,反而看错了。
一曲歌罢,楼上则是将秋千带缓缓放下,借着力,珝公子翩跹的像下荡去,随即稳稳的落在舞台之上,他从秋千上走下,示意侍者,不多时两名侍者取来了一个圆形的青瓷莲叶云边坛,他便伸手入内,在坛子中随意取出几块名牌,交由侍者,随即由侍者高声念出牌子上的姓氏,雅间阁号。一时间,阁内被念中之人无一不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未被念到者皆是一脸苦闷,捶胸顿足。
桓玄不解,这是何意,便向封尚探寻,封尚道:“所被选到的客人会被留下,只是不知再用何种方法甄选,最后被选中的人可以登上此阁的第四楼,由珝公子当面卜卦,只是有时这样幸运的人未有一人,有时却会留下二者,全凭运气,总之能不能登楼都是未知之数。”
桓玄见刚才使者所喊的名牌中并没有自己和封尚的,不由得心生遗憾,自己到此是客,建康城中危机四伏,不宜久留,怕是错过这次的机遇,下一次相见不知是何年月,只是多想无益,便悻悻然放下了块所带的赏赐之物,准备起身。
二人从楼上向下走着,未迈了几步,便有一侍者端着一金丝楠木托盘迎了上来,来人只望着桓玄深施一礼,双手举起托盘不发一语,桓玄见盘中放置的竟然是蓍草,不由得心中一惊。刚刚所选之人中并没有他的名字,为何此时,端出蓍草,寓意何为?这蓍草是用来卜卦之用的,难不成是珝公子要为自己卜上一卦,可是应选之人不应该登楼拜会么?
侍者依旧不动不言,桓玄只好心中带着疑惑的,从五十根蓍草中,选出一支,用小指夹好,并随手一分,将其余的蓍草分成左右两波。像是被授意了,他刚完了这步,使者就收起托盘,伸出手,手里垫着一块丝帕,示意他将选中的蓍草放入其中,桓玄照做了,侍者又深施一礼,随即要下楼而去。
“等等。”桓玄叫住了使者,想了一下,解下自己腰上随身戴着的玉佩放于蓍草之间,便挥手让使者去了。
“此为何意啊?”封尚不明白,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桓玄低着头,思考了片刻道:“许是机缘未到罢!”
二人便各怀心事,缓步下楼。
建康之行遇到的人和事,只能说明临行之前一定要看黄历,不然真的不知道万事的结果都能用四个字概括:不宜出行。
回到南郡后,王忱竟然得知司马道子府宴之事,派人前来揶揄,整个桓府都被压抑气氛环绕,竟持续了十日之久。荆州刺史王忱早年间就因忌惮桓氏旧勋处处压制,事事作对,桓玄已对此人忍无可忍。此事一出,更是胸中憋闷,忍耐了十日的少爷,索性上疏一封,例数父亲桓温往日功勋,桓氏宗亲报效无门的凄苦,言辞恳切,句句灼心。
可是没有想到此信竟然如石沉大海,久久都没有任何回复。而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数月过后,王忱居然突然得了癔症,并且病势十分凶险,搜罗了天下名医名药,皆是无济于事,苦熬了几日,居然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得知此事,真是让人一扫阴霾,心里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王忱一死,荆州这块肥肉究竟要落入谁人之口,桓玄立刻找来兄长桓伟和陶姜先生商议。
“荆湘本为桓氏府邸,父亲在世时就是以此处发迹,三分天下而得其二,而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树倒猢狲散,族人内斗,分崩离析,才致使其他氏族瓜分势力。”桓伟对此事百般的无奈。
“自谢氏双雄过世后,那王氏又起家了,取得了北府兵的兵权,眼看着日渐势大,难以压制啊!”桓玄也颇感无奈的道。
“如今王忱突然病逝,这荆州刺史之位必定悬空,朝廷会委命何人呢?”桓伟心下猜疑。
“王忱乃是王氏族人,现掌握在王氏手里的地盘怎么可能让给他姓,而此时朝廷畏惧王恭,必定有意让王恭领这荆州刺史。”陶姜先生还是最有见地的。
“可是朝廷也同样忌惮王恭拥兵自重,怕是也在找台阶下罢。”桓伟暗暗分析着,又道:“确实如此,王恭自然不是朝廷的最佳人选,若朝廷有意,当即就会下旨,不至于拖了几日,还是没有动静啊。”
“若要干预此事,动作要快。”桓玄暗暗下决心,不能错失了良机,“只是,我之前上疏朝廷,不见回复,看来此时不宜再上疏进言了。”
“如若王氏此时再领荆州刺史,于我也是大大的不利啊。”桓伟以拳击掌,略略感觉到危机。
“公子与晋陵太守殷师之子殷仲堪素有往来,此人出身世家,孝悌纯善,手握兵权甚是可用,且此人优柔寡断,为朝廷称为‘弱才’,若此时协助殷氏取得荆州,大大有利于我。”陶先生语出惊人,桓氏兄弟双双一滞。
“殷仲堪素来与我交好,半年前我曾作汉朝论商山四皓之文,他看了后侃侃而谈,气度不凡,见解独到,可见他并不是凡人。只是事关重大,交付于此人之手,果然妥帖么?”桓玄对殷仲堪的人还是很喜欢的,只是并非最为亲信之人,觉得有点可惜。
“殷氏已是最佳人选,他对你一向敬重,并且深知我桓氏家底,在王氏独大的这种情形之下,只有借机瓦解,才能势力均衡。”陶先生抽丝剥茧,慢慢分析,“殷仲堪即使坐拥天下兵马,也终生必无所成,因为他过于心慈手软,也正是因为这点,可以慢慢驾驭他,为我所用。”
“如今既然与将来的大事有益,我便愿意助他一助。”桓玄想起当日两人相谈甚欢,可是言语之间,殷仲堪处处透着卑躬屈节之意,觉得陶先生的办法十分可行。
“只是,我们现在如何才能推举殷仲堪呢?”桓伟久久没有说话,考虑着殷仲堪是否可用,见二人已达成一致,自己也没有可用之人举荐,便考虑起如何推进。
“此事只好再请妙音娘子了。”陶姜先生不紧不慢的道。
“她?一个只会淫声逸色的假尼姑,行么?”桓伟嗤之以鼻。
“先生有何打算?”桓玄见桓伟之言太伤风雅,便差开话题。
“此事只能暗中出面,可先令使者前去,以重金说服支妙音,使其进言司马道子。天下人尽知司马道子尤好黄袍,这支妙音是他在外长期奉养的女尼,此女不仅是长袖善舞,朝堂之事她也是轻车熟路,指点江山,所以妄图升迁之人多到踏破她府上的门槛,若她肯出手,定能成事。上次,授封之事也她出面的。”陶先生计划十分周祥,解释的也十分清楚。
“只是这支妙音胃口极大,上次备的金银宝器她十分看不上,故而并没有尽力,只是略略提起,此次……”桓伟想到之前的情形,不禁有点头痛。
“尽力而为罢。”桓玄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女人的喜好,真的很难摸清楚,想要让她出面,恐怕真的不那么容易。
果然不出桓伟所料,前往建康的侍者,又抬着金银宝贝回来了,回禀说那支妙音见了名帖欢欢喜喜的将人请了进去,可是看到了来人却深为不满,直接下令以棍棒将使者又打了出去,连带礼单也看都没看的悉数扔了出来。使者不明所以,只好买通了她的惯使小厮,叙谈后才知道,支妙音最喜好绝世容颜,若是求她相助之人,定是要面容姣好者前去方得偿所愿,并且那女尼不知天高地厚,早已听闻桓家公子大名,甚是仰慕,前次出手相助,也是看在这儿,此番又来相求,势必是要公子亲往方可成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封府上又收到了桓氏同去建康的拜帖,不过此次则是要他微服前往。封二公子见书信字字恳切,句句是敬道对自己的依赖之情,既然他这么需要自己,又玩起角色扮演的好戏,就应允他罢!暗自高兴的打点起自己行装,是扮渔民呢?还是屠夫呢?庖厨也行,要不就扮个死尸,躺在棺材里被人抬过去也不错。
连秋风都嫌弃封公子浪荡,想一观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让他如此激动,拂面一吹,摊开信纸,原来是:“子彧,速同往建康,微服,明日启程。敬道。”
第22章
本以为上次一别,多时不会再来这京都,不想一别几月,又回到了此处,只是此番前来,并没有上次的招摇过市,便装简车,收起了锋芒,一路之上颇为低调,远离了封公子所钟爱的花街柳巷。一入建康城,就来到了之前打点好的从熟识商贾那租赁的旧宅院,条件之艰苦和旅途的憋屈让封二公子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哀怨起来。
封尚:“怎么选了这么个破地方?”
桓玄:“忍耐几日罢。”
封尚:“小爷要回去了,实在忍不了,嗷嗷。”
桓玄:“谁让你风绅俊朗,海内扬名,那妙音娘子单单选中了你想见上一面。”
封尚:“那好罢,嘻嘻嘻嘻。”
桓玄:“……”
封尚:“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桓玄:“是是是。”
封二公子确实不知,这次他这位貌似忠良的好友,是打着怎样主意才一路带着他前来建康城的。既然那支妙音喜好长相俊美的男子,也不必亲自来奉承,世间名门公子中,除了他桓玄一表人才,不是还有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倜傥的封二公子么,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妙音娘子也算京城中一号人物,倒也不委屈了这封子彧。
支妙音本出家在建康城最有名的庙庵,相貌虽好,却是罪臣之女,在庵中倍受欺凌。世人皆知司马道子喜好黄袍女子,对修行之女尼那是格外倾慕,庵主亦然,便不时有意的将庵中颜色出挑的女尼敬献道子,而这支妙音也是这样被道子所亲泽的。与其他女子不同,这支妙音曾是世家之女,故而对朝中的风吹草动极其敏感,时常以古今怪事为题,论议朝政,触及人事,官员贬迁,而道子因此更加宠幸于她,对其所进之言,言出必行,百依百顺。后来道子为支妙音兴建一庵堂,封为庵主,虽然不常去庵中幽会,支妙音却可以随时出入相府,无人拦阻。
支妙音的庵堂在小长干外五里,僻静安逸,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观中多种以竹,不像是一般庙庵,反而像是满附书香之地。桓玄走在这通往后偏殿的曲径通幽处,不禁觉得这妙音娘子果真乃奇人,心思剔透,风雅不凡。封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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