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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臣下[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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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没有深究,亦未责备他言行不敬。两人就此止住这个话题,一并走到小客厅,在矮桌旁坐下。
  梁简打开桌上的食盒,里面只有几个清淡的小菜,是按照城主的口味做的。他把菜一一端出,给城主递上筷子,然后自己拧出一瓶酒。
  城主看到酒瓶眉头一皱,严肃道:“子易,你明明知道这里不可以喝酒。”
  梁简一愣,盯着手上的酒瓶好一会儿,露出个苦涩的笑。他冲城主眨了眨眼,放低声音道:“我心情不好,你能不能放纵我一次?”
  那声音很软,像是撒娇又像是无能为力的轻叹。
  城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梁简,在他的印象里梁简一直都很好强,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脆弱的神情。仿佛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被人抽干净,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城主在小佛堂多日,每天来给他汇报的人都是报喜不报忧,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梁简的反常。更何况梁简在旁人眼中一向坚不可摧,万万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城主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梁简对他全身心的信任,忧的是梁简这个性子没有他在身边,要吃苦头。
  能把梁简击垮,让他卸下戒备和逞能的事定然不小,城主顿了顿,放下筷子,让梁简把酒提上来,又取出两个杯子倒上。他把一杯推到梁简面前,自己举起另一杯,示意梁简和他碰杯。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城主说着,先喝下杯子里的酒。他这是默许和纵容,对待梁简,他总是有很大的耐心,甚至为了他可以放弃一些原则。
  梁简开心的笑起来,双眼弯弯,看起来纯良又无辜。和历经尘事的城主不同,他身上依旧保留着少年人的纯真,笑的时候尤为明显。要不是知道梁简的来历,清楚他遭受的痛苦,城主都会恍惚以为他是被养在金屋里的大少爷,不知人世疾苦。
  酒入喉肠,余韵带着三分苦意,勾起人一腔惆怅。
  城主还是放心不下,便又多嘴问一遍是不是遇到难事。梁简目光黯淡下来,脸上笑意泛苦,明亮的烛火中,他纤长的睫毛低垂,眼睛盯着面前的矮桌道:“最近大雨连连,睡的不安稳,半醒半梦间总记起过去的事儿,有些想家了。”
  想家,说出来也不过是两个简单的字。如果是其他人,城主大可不以为然的挥手允对方一个假期,让对方回家看看。可是梁简不同,早在三年前,他就没有家了。是城主把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用金贵的药材养着,才救回来一条命。
  这些年,背负血海深仇活着,追查凶手已经成了梁简心头的一股执念。
  城主长叹一声,没有多问,而是举杯和梁简共饮。有些话早已融入消愁的酒水,不便多言。
  梁简把酒杯放在唇边,只浅沾一下酒,并没有喝。他的目光落在城主身上,看着城主喝下第二杯,第三杯,目光幽暗泛着冷光。
  一壶好酒去了半瓶,梁简杯子里还是第一杯酒。城主搁下酒杯,有些疑惑不解。是梁简要喝酒,结果却是他喝的最多,梁简至今都没碰自己的酒。
  “良川哥哥,”见城主停下,梁简也把酒杯放下,人畜无害的笑道:“佛祖这一次,没有保佑你呢。”
  愉悦欢快的声音说着让人疑惑不解的话,一字一句沉甸甸的砸在城主的心口,让他无端升起一股寒意。他刚想问一句什么意思,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继而浑身发软,手脚无力,直接瘫倒在矮桌上。
  勉强撑着矮桌不让自己滑下去,意识到自己中招的城主闭了闭眼,诧异的看向梁简。梁简面不改色,依旧笑的纯良,既不惊讶也不幸灾乐祸,好似面前这一幕如何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个看客一般。
  城主心头惊骇,但面上还维持一贯的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更何况他中的不是剧毒,这药效来的虽猛,也只不过是压制他的武力,让他失去抵抗罢了。他的神志还是清楚的,也没有昏过去的迹象。
  “子易,你是什么意思?”城主问道,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疑惑又受伤的神情。
  梁简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把空杯拿给城主看,道:“良川哥哥,你在说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在酒里动了手脚吧。”
  酒没有问题,城主愣住,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回应梁简。整个水榭就只有他和梁简二人,入口的东西都是酒,不可能他有事而梁简无恙。当然,不排除梁简事先吞服了解药,但他无缘无故为何要这般废周章给自己下药,这不合常理。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有用的线索几乎为零,城主不在浪费精力去思考,而是专心的询问梁简。不管这□□是不是梁简下的,他能知道自己中毒,那肯定脱不了干系。
  梁简轻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答非所问:“城主大人,你不觉得今夜的风雨不同以往吗?”
  暴雨接连下了几日,小佛堂四周是池塘,水声混着雨声响成一片,城主从来没有在意过。听梁简这样一说,城主立刻警觉起来,凝神去听。在那飘摇的风雨声中,似乎还掺杂着一点不一样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在垫着脚从瓦片上走过,雨水飞溅的声音把它盖过去,隐约中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城主面色阴沉下来,有一股冷风不适时的从窗缝里飘进来。屋子里的火苗跳动,连带着人影跟着颤动。城主的视线落在梁简的身后,瞳孔骤缩,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里泛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在梁简的后方,他原本孤零零的影子因为烛火不稳的缘故,多出来一个重影。那个重影并不属于他,而是蛰伏在他的影子下,借以掩盖本体的身影。
  梁简注意到城主的眼神,但他没有回头,而是面不改色的放下手里的酒杯,手臂往前顺走城主面前的一只筷子,轻叹道:“我一直在提醒巡逻的士兵,要加强巡防,不能让不好的东西趁着雨夜的遮掩潜伏进来,也不知道他们听到那儿去了。真是……”
  梁简忍不住摇头,露出一副认命的样子,慢悠悠的把话说完:“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
  子字刚脱口,拖长的余音尚在,梁简身体已经动了。和慢腾腾说话的腔调不同,他的动作快而准。右手飞掷,筷子脱手斜入横梁。
  城主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但他听见竹子刺穿皮肉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闷哼。本来空无一人的横梁上飙出一注血珠,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横梁上落下来,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筷子插穿透他的咽喉,一招致命。
  影子的脸上戴着模样古怪的面具,让他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好似一只成精的黑乌鸦,鸟头人身。
  梁简没有去看自己杀死的这个影子人,城主倒是没忍住,看清楚的同时,他眼皮一跳,喉咙里呛出三个字。大概是因为太过惊讶,声音有些走调,听起来像指甲从铁器上划过,十分刺耳。
  “黑乌鸦!”


第3章 雨中激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双叒大修了第二章的后半部分,因为觉得转折生硬,所以换了一个模板。看过的小可爱可以重新看一遍,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在这样大修了(毕竟修文伤神,我修了三天o(╥﹏╥)o,都来不及写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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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乌鸦不是指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江湖上对某个杀手组织的代称。这个杀手组织以乌鸦为图腾,他们佩戴雕刻乌鸦头的铁面具,身穿夜行衣,在夜幕降临后便会从鸟巢里飞出来,成群结队的飞向猎物的家。
  他们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但因为他们所过之处,尸骨如山,乌鸦成群,就像图腾上报丧食腐肉的乌鸦一般,带来死亡和绝望。江湖人出于对他们的恐惧,不在提起他们原本的名字,而是用黑乌鸦代称。
  没有活人能从黑乌鸦的手上逃脱,只要是他们盯上的猎物,除非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否则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黑乌鸦也要取得猎物的项上人头。
  在黑乌鸦的面前,不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最终都只是一个死人。他们是一群为杀而杀的杀手,没有感情,没有欲|望,他们的一生都奉献给头领。
  江湖上的人谁也说不清楚这群黑乌鸦的来历,他们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招募杀手,如何接单。曾有势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探黑乌鸦的□□,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结果非但连根毛都没找到,还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整个势力全部被颠覆。尸骨在山巅中堆积,血流成河。
  这一战无疑给黑乌鸦浓墨般神秘的色彩又添上厚重的一笔,让它在江湖上的神秘仅次于第一的血月传说。
  佛堂里凉风又起,火苗剧烈跳动,城主看着鲜血从黑乌鸦的□□流出来,汇聚成一个血泊,忍不住皱眉,额角直跳。黑乌鸦从来不会单独行动,他们往往结伴而行。这个失手被杀的黑乌鸦不是麻烦终结,而是一封挑战书,宣告黑乌鸦组织的到来,将要血洗此地。
  如此狂妄的下马威重重的踩在城主的痛脚上,他心里愤慨不已,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叫嚣道:“我倒要看看是这群黑乌鸦命大还是我徐良川命硬,他们既然敢来我城主府,我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若非中毒无力,他说话时断然拍桌而起,把自己的怒焰表达的清清楚楚。
  比起已经怒火中烧的徐良川,梁简巍然不动,冷静异常,悠闲的举杯饮酒,态度恣意而慵散。徐良川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刺激道,心里翻腾起无数的疑问,关于他中的毒,关于梁简对黑乌鸦行动的了解。
  只不过这些疑问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变故又生。
  佛堂外狂风忽起,本来只是合上的门被风吹开,飞溅的水花被风带进来,凉意浸透整间屋子。门口的蜡烛被扑灭,屋子里的光线暗下来,只剩下雨幕里透出的微光。
  矮桌的位置正对着大门,一眼看出去就是青石板桥。雨天云层厚重,天色黑沉,明明没到夜里,外面的光线已经暗沉下来。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徐良川看清楚水榭的石桥。
  原本就不长的一条石桥,此刻密密麻麻的站着脸戴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手中雪色清亮的兵刃,竟然成了暮沉的天色下最亮的光。
  黑乌鸦,无孔不入的黑乌鸦,他们早已占据石桥,只等一个冲进去的信号。
  徐良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但很快,这股寒意就被愤怒取代。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徒劳无功,撑着矮桌的手打滑,身体往一侧栽去。眼看他就要和□□的床榻来个亲密接触,一只手横过来,稳稳的扶住他的身体。
  “这种时候也要逞强吗?”梁简敛去一脸的笑意,低声问道。昏暗的光线中,他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教人看不真切。
  徐良川猛的抓住他的胳膊,急|促道:“子易,去看看那个死人身上有没有解药,帮我把解药找来。黑乌鸦人太多,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事已至此,徐良川不会还以为下毒的人是梁简。他现在需要解药,不然他和梁简都活不了。佛堂僻静,雨声太大,足以让一切杀伐声被掩盖过去。
  梁简没有动,徐良川感觉到他的身体有片刻的僵持,诧异的抬头,正对上梁简来不及收回的复杂眼神。那一眼包含太多的东西,似惊讶又似怀念,仿佛在透过徐良川,去看更久远的过去。
  徐良川愣了愣,还没从这个眼神里体会出更多的东西,梁简就收敛了眼神,扶他靠在矮桌上,而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瓢泼大雨里,成群占据石桥的黑乌鸦就像幽冥河里爬出来的恶鬼,手中的利刃皆是开膛破肚的獠牙。他们和梁简隔空对视,浑身的杀意直冲梁简。
  梁简轻蔑的笑了,他曾见过血色的月亮,走过幽冥深处的那条河,从阎罗殿爬回人间,死亡在他的眼里已经不足为惧。清理这群黑乌鸦,他一人足矣。
  大雨未歇,雨幕里的黑影动了,他们像腾飞的鸟,从石桥上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刃切开重重雨幕,速度快到下落的水珠有一瞬间的凝滞。
  梁简立在门口,不动如松。佛堂是清修之地,不允许带兵器进入。他此刻浑身上下也就护腕是铁质,可这东西真对上锋利的兵器,不过是个鸡肋。
  第一个发起进攻的黑乌鸦已经到跟前,他的兵刃上还沾着水珠,便已迫不及待想要饮血而归。梁简抬眸,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他轻易的躲开黑乌鸦的进攻,手在门口垂立的伞柄上一扭,竟然抽出一柄长刀。
  此刀极窄,宽不足两指,刀背开有血槽,刀刃薄如蝉翼。
  在黑乌鸦因为吃惊而瞪大的眼中,雪色清亮的长刀如灵蛇捕猎般切过来。他还没来得及退,便身首异处。断首的脖颈喷出一股鲜血,染红小佛堂的门槛,哪里本该站着梁简,但此刻梁简已经消失。他的身影化作黑色的鬼魅,手握长刀,直入黑乌鸦腹部,势必要将他们的阵营从内到外,撕的粉碎。
  徐良川靠着矮桌,看着面前的一幕,心里非但没有可以逃过一劫的庆幸,反而无比恐惧。梁简很强,强到超出他的预料,和之前判若两人。救下梁简三年,朝夕相伴,徐良川不敢说自己地梁简的行动了如指掌,但也不会偏差到这个地步。
  明明一个月前的梁简还只是中上的水平,勉强能在他手上撑一炷香的时间,可现在却强悍如斯。神秘莫测,心狠手辣的黑乌鸦在他的手上讨不到好处,和他比起来,黑乌鸦神秘的面纱变成一张纸,一戳就破个大洞。
  兵刃交接声和雨声混在一起,让人分不出是雨声嘈杂还是兵刃声刺耳。
  徐良川心烦意乱起来,佛堂里的烛火在风中跳动,像一簇簇无垠的鬼火,依附随时可以倒下的烛台。
  轰隆,凉秋之际,忽起一声惊雷,平地炸响,把整个城主府的平静都撕裂。
  最后一个黑乌鸦成为刀下亡魂,梁简抽出长刀,雨水冲刷干净上面的血迹,露出刀身原本的样子。梁简浑身都湿透了,他抬起头,看向城主府的主院,侧耳聆听,从雨声中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潜入城主府的其它黑乌鸦和巡逻的士兵打起来了。
  梁简笑了,纵身跃上走廊,提着刀走进佛堂。
  徐良川看着他步步过来,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那手随着梁简的步子不断收紧,等梁简到跟前坐下,心脏已经不能呼吸,每喘一口气都变的费力。
  梁简把刀立在脚边,拿过桌上的酒,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剩下的酒不多,很快就见底,梁简放下酒瓶,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面如表情的坐着。他刚才的笑容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此刻眉眼冷峻,自然而然的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让人瞧一眼,就觉得是头养不熟的狼崽子。
  梁简没有说话,徐良川就陪着他沉默。两个人面对一地的尸体和化不开的血腥味,各怀心思。屋外的雨声都变的寂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良久以后,梁简抬眸看着徐良川,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哥,我真的想家了。”
  徐良川的手不可抑制的发颤,这是梁简今天第二次说想家,和第一遍的惆怅不同,他这一次说的很平静,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事,而不是表达某种情感。
  徐良川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感觉到梁简在杀人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出门杀人之前的梁简是徐良川熟悉的,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徐良川都看的懂,听的明白。可是杀人之后进来的梁简,陌生到让人脚底生寒。他清澈的眼中起了无尽的波澜,连成一片变成巨大的漩涡,让人难以窥探。
  沉默不是应对的良策,徐良川选择最保险的办法,安慰梁简道:“子易,人死不能复生,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是吗?”梁简冷笑,手握住脚边的刀,将刀刃指向徐良川,道:“我以为哥会说给我一个家,帮我找到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城主府不一直都是你的家吗?”伸到面前的刀刃上还残留着稀薄的血腥味,徐良川瞳孔骤缩,沉下脸道:“我当年将你救回,知道你不想提起自己的事,从来没有追问过你,也不许下面的人打探。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所以提你做大统领,让你掌握兵权,有人力去追查凶手。怎么?我这个做大哥的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够吗?”
  “你提我做大统领是为了让我帮你牵制范佟,不是为了方便我追查凶手。这三年你有意纵容我打压范佟,步步削弱他的势力,让他对我怀恨在心为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什么意思?”徐良川被梁简的话刺激道,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梁简,你非得在这个时候和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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