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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一段白月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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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鹤看到皇帝神色疲惫,眼下青黑,然而毕竟是好好的在这里。就是这样平常的景象,像从前的许多天一样,他此刻却感到一阵莫大的庆幸与喜悦,以至于鼻腔发酸。

他没有坐下,他伸手去摸皇帝的脸,去碰他眼下的泛起青黑的肌肤。皇帝微微睁开眼睛,凝视他一会,说:“朕很好。”

“嗯。”严清鹤发出一个音来回应。

“只是累了……”皇帝说,“太后昨夜死了。”

这在严清鹤的意料之中,毕竟太后几年来其实不过是苟延残喘,油尽灯枯并不意外。

皇帝说:“她真会挑时候,要全天下不好过……”

皇帝说完,还笑了笑:“但她居然还不满足,她要太子给她陪葬。她太疯了。”

严清鹤心中震惊,很快将零碎的传言拼凑起来。他去牵住皇帝的手,与皇帝十指相扣。

“她给太子下毒……是太子命大,老天有眼,不愿收他。”

严清鹤说:“没事就好,太子没事就好。”

皇帝说:“这么多年了,她到底还是不甘心。是朕糊涂了,居然信她……几十年来她一直待朕百般的好,朕居然就信她了。是朕大意了,料不到时至今日她还想对太子动手。”

严清鹤问:“是因为当年的事吗?她不信您?”

“谁知道呢。”皇帝轻笑,“哪怕她信了,也是心中不平。朕原想她是老糊涂了,就算太子真的……真的没了,又能怎样呢?还会有新的太子的。”

严清鹤感到这话有些冷,但他知道皇帝的难过。皇帝接着说:“但后来朕明白,她并不是想怎样。她只是想朕不痛快罢了,她要死了,朕却还好好地当皇帝。她不痛快,也就想给朕添堵。

“朕侍她如生母,然而到底并不是亲生,仅此罢了。”

严清鹤握紧皇帝的手,说:“都过去了,都没事了。”

“是,没什么。”皇帝说,“她再怎样难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她动不了朕,也动不了江山。毕竟还是在朕手里……”

第三十五章

前尘往事虽多,然而太子毕竟只是个孩子,说到底是无辜蒙难。

虽然皇帝说,就算太子真的没了,也还会有新的太子。然而也并不是真的就这样容易,太子也毕竟还是皇帝的亲骨肉,是皇帝很喜欢的、寄予厚望的孩子。

皇帝为此事杀了许多原先在太后宫里的人,还有太子身边的。然而杀人于泄愤或解决问题,都并不是很奏效,他依然心有余悸。并且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只能防,而无法禁止——人们各怀鬼胎,只要站在最高处,万人膜拜,也是万人觊觎。不管是太子,还是他,或是与他相关的人,总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但皇帝的忧虑与恐慌很少表现在脸上。皇帝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过于平静,而很少说话。

严清鹤说:“陛下,您看,做您的身边人,是要冒险的。”

皇帝说:“是啊。”

严清鹤说:“如果有一天,有人用我来要挟您,您一定会舍了我的;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您出事了,没命了,您也还是照样过的。”

皇帝说:“是啊……”

皇帝说:“你回家去吧。”

严清鹤问:“您想要我留下吗?”

“你会为朕留下吗?”

“我没法说从今往后……”严清鹤说,“但少留几日,且要不了命吧?”

皇帝忽然笑起来,说:“那朕要感谢你。”

严清鹤说:“不必谢我。陛下尚未找到新欢,我只好勉为其难,免得您再抱怨自己是孤家寡人。”

这个笑话不太好笑,但两个人都笑起来。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这样笑。然而此时,天下大丧,红纸都换作白布,他们全都没有好心情,却莫名笑得这样开怀。

严清鹤知道皇帝心中难过。太后过世,太子中毒,太后怨恨他、暗害太子,哪一件都会使他难过。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别人都害怕皇帝发怒,但有几个人在意皇帝难过呢?皇帝说皇位使人心硬,然而他毕竟也还是个人。是个人,也就有骨血亲情,也就会感念别人的关怀,也就会为背叛和怨恨伤心。

从前皇帝使他难过,而又不在意他的难过。但他到底不如皇帝心硬,如今皇帝放下身份一回一回地向他道歉,求他的回应。他虽不敢接皇帝的真心,却又不忍心冷眼看皇帝难过。

他们笑过一场,感到头脑里有些空茫,然而胸中郁结之气确乎是消散了些。皇帝说:“世安,朕感谢你。朕是说真话。”

禁了歌舞宴会,爆竹集市,这年过得没滋没味。年假一过,就又开始各自做事。严清鹤已经没有多少事情要做,校对整合也不要他亲自去做。

皇帝重新忙碌起来,忙起来就能忘了许多事情,免得胡思乱想,故而看起来好了许多。

他绝口不再向严清鹤提起那些风月闲事了。他怕了,也累了。他不想看严清鹤担惊受怕,也不想看严清鹤为此再纠结。

说到底全都是他的私心。他从来知道他自私又霸道,但他更知道他是皇帝,故而他自私得理所当然。但回头想想,凭什么呢?凭什么严清鹤要承受这些呢?凭什么严清鹤要被他一个又一个的执念牵绊,凭什么严清鹤就要被他绑在身边呢?

他做了小人,严清鹤却以德报怨。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无法再坚持了。是他自己舍不得,但严清鹤却不必要为此负责。

他怕孤家寡人,但如今他更怕严清鹤跟着他,莫名其妙地被牵绊了一辈子。

他从前不能信太后,以后或许也不能信太子。他不能信后妃,也不能信他的大臣。

他做了皇帝,合该做个孤家寡人。

某个夜晚,他问严清鹤:“你说真话,你觉得太子怎样?”

严清鹤想了想,答道:“很好。”

皇帝问:“真的?”

严清鹤说:“太子年纪还小,未必能说得准。要说实话,太子不是天资顶好的,但我以为他有这个心,也有这个气度。路还远呢,我想再过几年,太子会更出彩的。”

皇帝问:“那你觉得,他值得你追随吗?”

“……什么?”

“如果一切顺利,你应当能等到他为人君的那天。”皇帝说,“你愿意支持他吗?”

“也许吧。”严清鹤说,“陛下想那么远做什么?”

“很远吗?”皇帝有点笑意,“你不会想想以后吗?”

严清鹤没来得及回答,皇帝接着说:“你也许多天没回家了。”

“是。”

“朕现在很好。”

“嗯。”

夜里十分安静,黑暗又安静。过了许久,久到严清鹤怀疑皇帝已经睡着了。皇帝低声唤他:“世安。”

“嗯。”他回应。

皇帝说:“你心里……有过朕吗?哪怕是一点。”

皇帝的声音是极轻的呢喃,几乎消散在黑夜里。

他感到皇帝的不寻常,他有一些预感。

“……有。”严清鹤说。

皇帝低低地,又很轻松地笑起来:“好。”他揽着严清鹤,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严清鹤醒来时身边已没人了。一个小太监伺候他起床用膳,严清鹤眼熟他,是刘善的心腹徒弟。

这太监对严清鹤说:“陛下吩咐了,今日送您回府上去。”

严清鹤点点头,他不感到惊讶。

小太监继续说:“您有什么想带回去的东西,告诉奴婢便可,奴婢回头给您送到府上去。”

“……好。”他不感到惊讶。他明白这次离开,是一去不回了。

他明白又不明白。他猜到皇帝是要彻底放手了,但又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放弃了。这一天是他期盼许久的,从最开始,他就在期盼这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他却过分平静。他不感到喜悦,反而麻木,他来不及想太多,而只把这当作是很平常的一天。

他期盼的,都实现了。结束了,放弃了,不再相互折磨了。

自己对自己下刀,是最痛的事。然而皇帝也做到了。

很好,这很好。严清鹤像往常一样用过早膳,随那小太监离开。然而他回望一眼,他无比熟悉的这些,这床,这桌,他看过的皇帝的书摆在案上,汝窑青瓷的花瓶是因为他夸过才放到皇帝这里。

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青瓷,是真的“雨过天青云破色”。然而从今往后,全都与他无关了。

还没有开春,阳光还是暖不到骨子里,却极为刺眼。晨光落在金黄的琉璃瓦上,一片金光流动,使人目眩。

真的要放下了,真的要离开了。虚假的平静忽然破灭了,他像是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绪破冰般开始流动。他不能把这种感情成为不舍,然而又确实感到从胸口到鼻尖的酸闷。

他转过身去,竟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一定是太阳……是阳光,太晃眼了。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写得不好……嗯……轻点骂我吧,反正也不会改了【

状态不是很好,但害怕以后状态更不好,所以还是写了。给大家撒个娇,原谅我吧otz

第三十六章

严清鹤未料到自己会失眠。也并不是没有料到,是根本不曾去想。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日,只按部就班地照着本能去做事。直到月上中天,而他辗转反侧而难以成眠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不大对劲。

自己是失眠了,而这是有原因的。长夜漫漫,他从没觉得一个人睡是这样孤单无趣,床又是这样大。习惯果然是最可怕的事情——它让自己一步步放弃抵抗,又渐渐贪恋那一点点隐秘的温暖。

不过毕竟只是习惯,把这样的不习惯也变成习惯,也就好了。

但又真的只是习惯吗?他从前与皇帝分分合合,也从没有这样的感受。只是当他心中认定了这次分别即是永诀,才感到这样不适。

夜黑无月,但皇帝的床边一定有一盏小灯。严清鹤想,皇帝应当也是难眠,皇帝一定在想他。皇帝在想什么呢?会后悔吗?皇帝能否想到他也无眠,而在同样的长夜里想起对方呢?

皇帝总是扰他好梦。在最开始的开始,他震惊于皇帝的举动,惶恐无措,那一夜他辗转无眠。而此时,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终于结束了,他却依然无眠。这次又是为什么呢?他说不出爱,也说不出思念。他想,这大约只是一种不舍——

也许从前,你过得并不好,你那样想离开这个人,离开这样的困境。然而当永别的时候,你就忘记了他所有的不好,而只记得他的好。甚至于那些不悦的回忆,也都难舍起来。

但这代表什么呢?没什么是必需的,只要略一狠心,只要难过一段时间,就什么都没了。不过就是难过罢了,他难过得还少么?

今夜失眠,也不会夜夜失眠。就算明日、后日也无眠,总有一日能安寝的。

不多时,严清鹤便等到了官复原职的任命。是丞相举荐他的,严清鹤忽然就明白当时丞相说大哥与他前途无量了。这是皇帝给他铺路了,给他与丞相接触的机会,让丞相来提携他,又让他家里亲近太子。

皇帝总是自作主张。贬也是他,用也是他;痴缠是他,放手也是他。他自作主张地开始,又自作主张地结束。

严清鹤换上久违的朝服,回到熟悉的位置上。其实也并不算是久违,不足一年的时间,比起多少动辄一贬十年,漂泊异乡的故事,他这一年不值一提。在旁人眼里,这更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许是小小的敲打,又或许只是一时权宜之策。而至于其中诸多隐秘纠缠,不足为外人道。

原来一切都只是个循环,转了一圈,又会回到起点。严清鹤站在金殿之下,思绪纷乱,旁人说什么都显得嘈杂,他听不真切。

他想看看,坐在最高处的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一切开始的时候,他也这样做。然而仍然像当初一样,他还是看不清,他看不清楚皇帝的表情,也看不清皇帝是不是也在看他。

可他又为什么想看呢?他明明不想看的,他时刻克制自己不去想起。只要少想一些,就会习惯的,就会淡忘的。

然而思绪竟然是克制不住的。若是全心投入到别的事情中去,也还不会想起。但若是稍稍闲下来,那念头就如幽灵一般飘忽而来。只留下一点些微的,若有若无的痕迹,等他下意识去探索,却发现正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这时要抑制就为时已晚,越是要压制它,那些念头就越发汹涌;越是想要入睡,反而越是难眠。

皇帝打乱了他二十多年平静又稳定的轨迹,强硬地给他的生命烙下烙印。他从来不知道世上这么多东西能与皇帝关联。他看到天上的纸鸢,而想起皇帝说他少年时会扎纸风筝;他看到严湛鹭在读春秋,而想起皇帝常置于案头的,先帝留给他的很旧的那一本春秋;他夜里听到不知何处的猫发春,而想起公主的那一只猫;他偶然触碰到自己腿上的疤痕,就想到皇帝也曾抚摸这道伤疤,想起皇帝为太子走丢的事情发怒,想起箭头划破皮肉钻心的疼,想起漆黑又泥泞的树林,想起暴雨倾盆,雷电轰鸣。他无意打开了一个极小的机关,继而昆仑倾塌,山洪奔流。

这只是不舍吗?只是对一段曾经特别的日子的怀念吗?他想不清,也不敢想。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

但这些念头又实在太磨人了。它们平日里潜伏着,他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忽然冒出来,给他沉沉一击。它们确是隐秘,然而爆发时的钝痛又确实使人窒息。

这几日里倒春寒,他的心也忽冷忽热。温老先生年纪大了,一时受寒而夜半咳血。严清鹤听了这消息而平添一份惆怅,他加一分年纪,就多经一分变故。熟人旧事都会变的,谁也留不住。

严清鹤去探望温老先生,他需要多想想与别人的关系,才能不把心思都牵在一个人身上。

温如玉看着更瘦了,但精神还是很好。他对严清鹤说:“你终于来找我了。”

严清鹤苦笑道:“先生怨我探病来迟?”

温如玉说:“是你久有心结,总要找人来解。如今看来,尚未开解。”

严清鹤道:“已解了。”

温如玉笑:“你们这些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总是有人庇护,哪里能藏住事情?”

“是先生慧眼如炬,我无处躲藏……”严清鹤说,“但谁能没些烦恼呢?”

“我不问你,你长大了,心中有数。”温如玉说。

他们少年时确实总来找温老先生讨教。温如玉为人谦和,正是君子如玉,又学识广博,是良师益友,比兄长多阅历,比父亲少威严。

然而少时为他解惑指路的人,京城中多少年的风流人物,也还是老了。温如玉见严清鹤面露惆怅,只笑道:“当日他们见我咳血,一个个都吓坏了,只以为我要死了。不过他们不清楚,我命硬着呢,一时半会且死不了。何况真的要死,我也是无所谓的——只怕别人为我悲痛罢了。”

“您才是真潇洒……”严清鹤道,“我也是真心羡慕您的潇洒。”

他是真的羡慕,他从小就羡慕。哪个文人会不羡慕温如玉呢?最好的年纪在江南有风流,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他的词曲;是女娲造他时点通了灵犀,故而天生奇才,他的学问叫大儒也叹服;他也教书育人,桃李三千,他不应皇帝征召,不是权贵却叫权贵折腰。

他是这样潇洒的一段传奇,然而温如玉闻言大笑:“你也以为我潇洒?我不过是白捡了几十年性命,才活得无所顾忌。你见我的潇洒,全都是拿命赌来的——这话也还有些问题,你也许想不到,我拿命赌来一身枷锁。”

这就又是往事了,严清鹤不知内情。他只是叹:“但我连能这样豪赌的潇洒都没有。”

温如玉说:“人还是要服老,我竟老糊涂了,与你说这些。”

温先生老了,然而他不会糊涂。他说:“既然是赌,没人能帮你决定——那要看你心里觉得值不值得。这二十年天下太过太平了,你没见过太祖创业,没见过战场,没见过政变,没见过朝夕之间,天下颠覆。你以为这世间就该是这样,自有它一套规矩,却不知这套规矩都是赌来的。”

温老先生语气和缓,像每个温和慈爱,循循善诱的先生,然而严清鹤听得胸口发热。

“你把赌看得太重,也太神秘了。”

他羡慕大哥大嫂的美满,他曾经无比渴望别人的真心。然而真的有人捧着一颗真心来,他却不敢接。

他为什么不敢呢?他怕什么呢?因为那个人是皇帝,那个人一言可定他生死,有朝一日那个人厌了他,也可以随时把他甩开。因为那个人是皇帝,所以这段隐情一旦暴露,会遭天下非议,万世争论。

但又有谁规定了这不行呢?再也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像这样,幸福又痛苦,霸道又小心地爱他。再也没有人在半夜赤足站在冰凉的地上,只为找到他,拥抱他。

那不是别人,那是皇帝。富有四海的人,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想要他感受言语难尽的心意。然而又是这个人,只敢在夜里轻声问他,心里是否有他,只问一点点。

再也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像他了。

哪怕他以后成家,在梦醒的夜里,他也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个人在冷风里拥抱他。他怎么会忘记呢?尝过这样浓烈的感情,他怎么会把它淡忘在平淡里呢?

他想要真心,想要真情。然而他不去要,哪里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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