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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惑术也不是时时都有用的，秦寅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最后则将自己的江山彻底地毁了，最后，被一群女人弄死了。

　　　　楚谡听完来人的通报，挥手让他下去。

　　　　关重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写的信，一直拿着不肯放手。楚谡试着让他放下，但不管怎么做，关重水都不肯放手，还一副让他松手他就要哭的样子。

　　　　“那你拿着罢，只是不能让别人看见。”楚谡对着关重水叮嘱道。

　　　　关重水根本没有听进去。

　　　　楚谡双手固定着关重水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又把话说了一遍。

　　　　关重水这才点头。

　　　　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楚谡不明白。

　　　　一开始的时候，关重水也是像现在一样冷淡，中间慢慢改善了，他本来以为关重水已经好了，谁知道现在又……

　　　　关重水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双眼紧紧地吸在那纸上。

　　　　楚谡的字一向飘逸潇洒，尽管这信纸上写的是行楷，却依旧挡不住每个字的飞扬。

　　　　楚谡只能提笔，再写一封信给萧翊。

　　　　谁知一看见楚谡动笔，关重水就凑了过去。

　　　　楚谡意识到了关重水是喜欢自己的字。

　　　　于是他先把书信放到一边，左右手同用，一边是行楷，一边是草书。关重水两只眼睛似乎都不够用，最后将书信扔下，手右手分别想要把宣纸揭起来。

　　　　“等等，墨还没干。”楚谡赶紧制止。

　　　　但是现在的关重水十分固执，非要把纸拿起来，看样子还想像书信一样放到自己怀里。

　　　　楚谡简直哭笑不得，只能任着关重水胡闹，自己去给他准备干净的衣服。

　　　　程一江此时突然推门进来，“陛下——”

　　　　这声音戛然而止。

　　　　“左丞相，您……”程一江不可置信地走到关重水面前。

　　　　之前关重水当众消失，所有人都以为关重水死了。

　　　　关重水一身白衣被墨水染黑了几乎一半，在程一江进来之后，就像什么人也没出现一样，自顾自地看着那因为被揭起来而晕染了一团的宣纸，然后又把它扔下，捡回了刚才的信纸。

　　　　程一江看到那军中专用的信纸，还以为关重水是要去安排事情，也不再打扰他。

　　　　“程一江，何事？”楚谡开口。

　　　　程一江这才对楚谡说道，“青州城百姓又暴起一次，这次该如何处置？”

　　　　“流放罢。”

　　　　“是，我这就去让杨将军办。”

　　　　给了他们太多糖，现在是该打一棒子了。

　　　　关重水并没有像程一江以为的那样在处理政事，反而，他正在耽误楚谡的事情。

　　　　然而楚谡却毫不在意。

　　　　关重水喜欢他的字，他高兴还来不及。

　　　　楚谡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把刚才写的东西又写了一遍，然而关重水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对那张纸虎视眈眈。

　　　　真是败给你了。

　　　　幸好楚谡曾经练字成狂，腕力惊人，这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还没一会儿就累趴下了。

　　　　两个人一个写，一个看，度过了午后的休闲时光。

　第39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曙国的国子监最近十分热闹，而且来来往往的都是穷苦百姓。

　　　　白暮指挥着两个女学生倒茶，剩下的学生则都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前面坐着的是来看病的穷人。门外的人排了三队，虽然拥挤却有秩序。

　　　　“老师”，一个男学生对着白暮叫道，“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病。”

　　　　白暮立刻走了过去，既帮着病人治了病，又给男学生讲了些这病相关的知识。

　　　　“哎，谢谢老师。”

　　　　一直等到中午，人才少了些。

　　　　萧翊趁着人少，来送了一次青团。

　　　　白暮嘴里抱怨着，“最近真是累死我这老人家了。”

　　　　萧翊含笑道，“辛苦白姨了。”

　　　　白暮挥手，“还成吧，陛下这么一出可真是让不少百姓受益，我自己累累也无妨，只是上次见到我好几个学生在为病人诊治时竟累到睡着了，实在有些心疼。”

　　　　“不然给这些学生一些补贴？等他们艺成之后再免费诊治。”

　　　　“罢了”，白暮摇头，“曙国现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是的，尽管现在征战瑜国看起来十分顺利，但是还有更强大的黎国在等着呢，以后恐怕是一场恶战。萧翊估算的是，等楚谡从瑜国回来，修整两三年，然后和黎国这一战少说也要五六年，只是现在武将也多了，应该不必楚谡亲自上战场。

　　　　说到武将，萧翊就想到了武林中人。

　　　　如果能将武林中人招来，那想必一定不错。

　　　　萧翊一开始只是为了躲避萧灭天才入朝为官，谁知现在他竟是对这曙国朝政越来越上心了。

　　　　萧灭天啊……

　　　　白暮在一边突然问道，“怎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儿，跟白姨说说。”

　　　　萧翊摇头。

　　　　他和萧灭天的事情，怎么能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

　　　　白暮了然道，“莫不是感情上的事？”

　　　　萧翊愣住了，“自然……不是……”

　　　　白暮突然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看上了哪家姑娘？白姨为你说媒！可别小看白姨这张嘴，白姨能说着呢！”

　　　　这点从南航那个话唠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萧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说，“白姨您别闹，我真没有看上谁。”

　　　　然而白暮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南航那小子也该成婚了，还有陛下，对了，还有左丞相，那两人关系好，也许可以娶一对姐妹花。”

　　　　“不不不，白姨，您听我说……”

　　　　“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就去打听打听京城里谁家姑娘最好看！”

　　　　萧翊看着白暮的背影，完全不知所措。

　　　　……希望陛下回来不要打他。

　　　　瑜国京城的官员只有两个武官反对楚谡，还有一个文官则在秦寅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天，以身殉国。

　　　　剩下的官员轻而易举的接受了楚谡这位新皇帝。

　　　　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秦寅之前的表现让他们失望之极。

　　　　京城已经收复，就差最后一座城池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座城市十分容易攻破，因此都不把它放在心上，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军队来到这里的当天，太守不战而降。

　　　　进城之后，楚谡拉着关重水的手，两人一起走在街上。

　　　　关重水看到一面墙上挂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字……

　　　　“陛下，这是府库账务。”

　　　　楚谡一手接过账本，刚准备腾出左手来翻书，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是空的。也就是说，关重水不见了。

　　　　不论楚谡在脑海里呼唤关重水多少次，关重水都没有回应。

　　　　按着关重水现在的性子，自然是不会理他的。

　　　　楚谡十分懊恼，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关重水绑起来。于是他连账本也顾不上看，赶紧派人四处寻找。

　　　　关重水是有技巧地松开了楚谡的手的。

　　　　尽管他自己都说不出来这技巧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却能做出来。以前楚微经常拉他去参加系统们的团队活动，那个时候关重水经常用这个小技巧挣脱楚微的手，半路就跑走。

　　　　甚至有的时候楚微在到了地方才发现关重水不见了。

　　　　关重水看了一会儿那张纸。

　　　　挺像，但不是。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街边的糖人吸引了。

　　　　这时，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相貌平凡、身材略矮的男子，他一看到关重水，眼睛就一亮。

　　　　关重水走到了糖人摊子面前，卖糖人的是一个小男孩，年纪轻轻就学会了这门手艺，此时爽朗笑道，“客官，来一个糖人吗？”

　　　　关重水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认真看着眼前的糖人，然后重复道，“来一个糖人吗？”

　　　　男孩听得模模糊糊，以为关重水是说“来一个糖人”，于是问了一声，“您要哪个？”

　　　　关重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匹马。

　　　　“那我就做这个了！”

　　　　小男孩正在吹糖人的时候，关重水转身要走。

　　　　“哎，客官，您的东西还没好呢！”小男孩在他身后叫道。

　　　　那从拐角处走来的男子立刻挡在关重水面前。

　　　　关重水向左一步，他也向左一步。

　　　　关重水向右一步，他也向右一步。

　　　　这下该抬头看我了吧。男子得意洋洋地想。

　　　　下一秒，关重水转身了。

　　　　男子赶紧拦在关重水前面，“我叫王二，你叫什么？”

　　　　关重水没有和他说话。

　　　　那卖糖人的男孩看到王二，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糖人也不吹了，赶紧收拾自己的小摊回家。

　　　　王二是这城里有名的混混，收保护费、打架赌博、拐卖小孩，什么都做。

　　　　男孩担忧的看了一眼关重水，还是推着小车转身了。

　　　　关重水自顾自地向前走，被王二一把抓住手腕。

　　　　旁边一个卖猪肉的男子叫道，“王二，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就想跟他聊聊天儿。”王二嬉皮笑脸地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轻轻地抖。

　　　　关重水打了个喷嚏，依旧要走。

　　　　王二赶紧伸手继续拦着他，“跟我交个朋友呗。”

　　　　刚才那个卖糖人的小男孩儿又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站在关重水身后扇和别人聊天，然后笑道，“今天夏天怎么这么热。”

　　　　王二刚才都出来的粉末全部都吹向了他自己这边，他的脑袋开始发晕。

　　　　不行，这男孩还没搞到手，王二努力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关重水这个时候突然伸手抢过王二手里捏着的纸片。

　　　　他身后的小男孩开始“嗷嗷嗷”的叫，想让关重水赶紧把那纸片扔下，上面可是有迷药啊！

　　　　然而关重水直接把那纸片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快晕！王二在心里呐喊。

　　　　关重水把纸片扔在地上，走了。

　　　　对人类有用的药，对系统可没用啊。

　　　　王二终于坚持不住倒了。那小男孩看着关重水的目光立刻变成了崇拜，赶紧追在关重水身后。

　　　　过了一会儿，路上走过一个乞丐，好奇地捡起地上的纸片，刚捡起来就晕倒在地。

　　　　“你真厉害！”男孩儿对关重水说，“你叫什么呀？我叫王景。”

　　　　关重水没有说话。

　　　　“对了，那个糖人儿免费送你得了，你跟我回家去取吧！”

　　　　王景抓住关重水的手，跑到自己家里。

　　　　他家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

　　　　关重水被安排坐在了一个低矮的小板凳上。

　　　　“家里有点乱……哎，刚才那是人贩子啊，你怕不？应该也是怕的吧。我姐姐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叫王静，长得可好看了。我们家本来在京城，是开餐馆的，结果自从姐姐丢了之后，我父母花光了所有的钱为了找我姐姐，最后他们积劳成疾……只剩下了我和奶奶。不过我娘告诉我说姐姐可能被卖到了青州城，等到战争一结束，我就去找我姐姐！”

　　　　王景越说越兴奋，最后把糖马吹成歪的了。

　　　　“不好意思啊，我再吹一个！”小男孩挠挠头，“你怎么不说话呢？”

　　　　关重水的目光移到王景的衣服上。

　　　　“我知道了，你是哑巴……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这附近的小孩都嫌我没有爹娘，不跟我玩呢，以后咱们俩一起玩。”

　　　　关重水虽然已近几百岁了，但是看着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因此男孩误把他当做自己的同龄人。

　　　　最后关重水拿着糖人，小男孩在门口挥手，“以后记得找我玩！啊。奶奶，我吵醒你了？”

　　　　楚谡的人找关重水都要找疯了，奈何这小男孩住的地方太偏僻，士兵对这里又不熟，根本想不到去找小男孩家附近的地方。

　　　　关重水不认识路，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咬一口糖人。

　　　　太甜了。关重水在心里想。

　　　　但是他禁不住饿，还是吃完了整个糖人。

　　　　关重水在这附近绕了好久的路。

　　　　一个紫衣男子正在买酒，在看见关重水的身影时，心想：终于找到你了。

　　　　安隅看着詹墨准备的一切。

　　　　礼服、美酒、美食、美景。

　　　　他们站在海边，没有多余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要再求一次婚吗？”安隅问道。

　　　　“不”，詹墨的眼神专注而温柔，“这次要求你永远留在这里。”

　　　　安隅没有说话，握紧了拳头。

　　　　系统不会老不会死，他们所能做到的最接近人类的一件事就只是化形而已。但是尽管如此，化形之后，他们也是不同于人类的存在。

　　　　“可能我会死在你前面……”詹墨垂着眼睛，“是我自私，但是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会离开这个世界。我怕你觉得我不信任你，所以我把那三亿投完了，但是现在我竟然开始后悔！我……我会努力锻炼，避免衰老，请你在我四十，不，五十岁之前，一直留在我身边！等我死后，你可以去找其他爱你的人。”

　　　　他们两人不能长相厮守，便只能朝朝暮暮。

　　　　詹墨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微的汗液，他英气的脸庞显得十分忐忑。

　　　　“我答应你……”安隅蹲下，将詹墨抱到自己怀里面，就像他平常对自己做的那样。

　　　　“我答应你！”

　第40章　棋罢不知人换世

　　　　楚谡一脸阴沉，程一江生怕楚谡发脾气，伤及无辜，赶紧先楚谡一步问道，“然后呢？那男孩儿去哪儿了？”

　　　　“草民不知……”王景跪在地上，十分无措，“我跟他告别，让他有空来找草民玩……”

　　　　关重水已经消失三天了，在第三天，士兵终于找到了关重水失踪之前最后见到的王景和王二，此时正在审问王景。

　　　　“你为何要带他去你家？”程一江继续问道。

　　　　“草民看他……看丞相大人想吃糖人，但是王二看上丞相大人了，我担心丞相大人，就先把丞相大人带到草民家中。”

　　　　“王二是谁？”

　　　　“一个人贩子。草民没有对丞相大人不利，只是和丞相大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

　　　　程一江打断王景，“你们都说了什么？”

　　　　“草民说王二是个人贩子，我姐姐王静也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王静？”程一江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你姐姐可是在青州城？今天18？”

　　　　“正是……”王景弱弱地抬头，看向程一江。

　　　　“她被救出来了，正由一家人收养着，你可以去青州城找她。”

　　　　“多谢大人！”

　　　　程一江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楚谡的脸色，说道，“你先下去吧。”

　　　　门外有一个士兵进来通报说，“陛下，军师，那王二说他确实对……对丞相大人动过心思，现在牢房里被打晕了过去，该如何处置？”

　　　　楚谡开口，“鞭子浸湿放到盐袋子里，拿出来继续打，打死为止。”

　　　　“是。”

　　　　楚谡看着左手心。

　　　　是孤没用，总把你弄丢。

　　　　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人知道关重水去了哪里。

　　　　楚谡在外征战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应该回去主持朝政。

　　　　楚谡也知道。

　　　　但是他没有离开。

　　　　萧翊得知这边战况顺利后，也一直在催楚谡，但楚谡给他的回信只有五个字：关重水失踪。

　　　　萧翊很机智地没有回信。

　　　　楚谡当初之所以想要登上皇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关重水一直在问他所谓的愿望，而现在关重水消失了，他又开始厌恶皇位这个障碍。

　　　　因为一个人，他才想要登上那个位子，还是因为这个人，他现在想要离开这个位子。

　　　　“你们先走。”楚谡开口，“找到左丞相之后，孤会用轻功赶上。”

　　　　等到几天之后，萧翊派来的官员接手了瑜国这四座城池，王将军和程一江终于带着大军离开了。只剩下楚谡一个人提着一把剑，孤单地四处寻找关重水，像是天地间的一名游客。

　　　　关重水蹲在地上，手腕被清源固定着。

　　　　他所在的是一间华丽宽敞的大房间，这里比皇宫还要华美奢侈。因为夏日天气炎热，这房间里还放着冰盆，让屋子里的温度降到令人舒适的程度。

　　　　清源拿出一根针，轻轻扎了一下关重水的食指。

　　　　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果然有灵气，不是人类。”清源看着那一滴血，嘴角勾起一个儒雅的笑，“你也是灵体？”

　　　　关重水的左手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按住。

　　　　清源伸出手，动作十分温柔地将那一根食指含进嘴里，“这灵气真香。”

　　　　关重水低着头，对清源的动作没有丝毫回应。

　　　　饿了、星星、兔子、安隅、楚谡、瑜国、能量……

　　　　关重水的思维几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