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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乱世-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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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会果断利落,毫无愧疚地取两人性命。
因此他无法反驳。
不过是落在他的头上。
顾景看着白佑澄的眼神渐如死灰一般,示意他左右搀扶之人下手。只要白佑澄身死,不管白佑澜成败如何,身家性命都会无恙。
这个偌大东辰,八位皇子,死的死残的残。东辰帝不传位给白佑澜,难道要让白佑瀛这个一直被人当成棋子的人去坐那个位置么?
“王爷,”莫谷尘问道,“回府么?”
“不,”顾景摇头,目光温柔,“先去三皇子府,再去皇宫。”
他要亲手去摧毁那个端坐龙椅上的人最后一丝信念,亲眼看见白佑澜登基为帝。
早些时候,皇宫。
东辰帝瘫在床上气喘如牛,柳嫣难得地邀他来她的寝宫一同用膳。东辰帝自然欢饮鼓舞,不想用完之后竟是晕了过去。眼下虽说醒了过来,却也只能半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气。
太医已经诊完脉退了下去,药正在外屋煎着。柳嫣柔柔地握着东辰帝的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东辰帝看着柳嫣这幅模样,突然扯出一个笑脸来。他艰难抬起手盖在柳嫣手上,眼里爱意依旧:“嫣儿,这么多年,为难你了。”
“皇上这是何意?”柳嫣娥眉微皱,不解话中意,“臣妾……”
东辰帝打断柳嫣接下来表忠心的话:“嫣儿,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和我装么?”
柳嫣心头一惊,后背立刻冒出层层叠叠的冷汗来。她小心翼翼地揣摩东辰帝心思,不敢轻易开口。
“我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闭目不看,只当你心上那人真的是我。”东辰帝注视着柳嫣,可悲自己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因这一人闭目塞听,却也换不回她顾上一顾。
在上巳节时皇帝还会亲自到临安河去祭祀时,桃花曾擦过眼前人的眼角。她回眸一笑,柔情似水的目光向他这边往来,引得他魂不守舍心神动荡。
可少女的满腹心事和纯澈爱意给的是当初满楼红袖招的谢家三郎,于他这个局外人全无半点关系。
那是谢家和柳家之间与现在截然不同,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本就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 更何况郎情妾意,合该是结发同车白头偕老。
偏生半路挡了一个他。
挡住了他们之间的秋波,也挡住了他们的姻缘。
他横刀夺爱,先一步向柳家提亲,登基为帝后大张旗鼓,把已经十九岁的柳嫣娶进宫来。
断送了少女的一腔情丝。
柳嫣垂目不言,悄悄把手抽出。
“你连握都不愿让我握么?”东辰帝嘴里发苦,哀求之意昭然若是。
“不愿意。”柳嫣抬眼时,伪装出的情丝荡然无存,余下满目悲愤,“你娶我进宫时,我还不恨你。我恨父亲为了荣华富贵不顾我的爱恨,我恨自己软弱无力不能和谢郎执手到老。那时我真的不曾恨你,甚至会被你感动。可我一颗心都给了谢郎,实在无法如你所愿。我愧疚过,觉得自己耽误了你。也试图喜欢上你,认了今生的命。”
柳嫣无视东辰帝迸发出的欣喜,接着说:“可是你杀了谢郎。错在我,也在他。我听谢岫说谢郎出征回来便要娶亲,热血上涌冷静不得。我知道他对我用情至深,守了我三年。他实在是拖不住了。”
“可我如何能甘心啊!”柳嫣抓着衣袖,泪珠一颗颗滚落,“我如何甘心?我本来应该和他相守到老,我才应该是他三茶六礼明媒正娶的妻!他的花轿上,坐着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任何一个世家小姐!”
“谢岫劝我放下,说她三哥的妻子温柔大方,对他定会是极好。”柳嫣想起故人,更加悲切,“那个傻孩子,她越说我也不甘心,越劝我越放不下。”
于是一时冲动,于是一夜春宵。
那夜她取了红布盖在头上,白玉酒盏摆在桌前。谢岫替她留住了东辰帝,谢峤混进宫来,为他们这一世曾想过无数次的洞房花烛草草画上记号。
东辰帝青筋暴起,早就知晓的事实被人又陈述一边,还是会激起他心中滔天怒火。
“我见你不疼洲儿,便疑心你早已知晓。可你只是冷落他,让他安安稳稳地长大。”柳嫣低低抽泣着,“我心中有愧,一心想替你再生个儿子。后来谢郎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我便彻底绝了心中念想。想着此后余生,我替他照拂他最疼爱的妹妹,养着他留下的唯一血脉,再好好对你。不图此生家族富贵,不盼我儿得等大位。我只想这么过一辈子。”
“直到你杀了谢岫。”东辰帝瞳孔放大,柳嫣泣声不止,神色却是狠厉,“你以为你瞒天过海,却不想终究没瞒过谢岫。她无忧无虑,只不过当初对你一见倾心,不顾父亲反对要嫁进宫来。进宫后还像和闺中一般,天真烂漫,以为谁都是好人。”
柳嫣无视东辰帝喃喃的低吟:“想不到吧,你自以为精巧的计谋,连谢正微都被你瞒过去,却被她看穿了。”
“你知道么,”声音渐渐平稳,柳嫣接着说,“她死前让宫人喊我过去。我急匆匆赶到,她抓着我的手,抓出了血印,拼尽最后的力气求我照顾好白佑澜。她说你杀了她,不知道会不会对白佑澜动手。她求我照顾好他,让他好好长大。”
“我怎么可能不答应?我没履行好对谢郎的承诺,怎么可能不答应她临死的请求?”柳嫣逼近东辰帝,“我托人告诉谢正微,然后谢正微告诉我,谢郎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是你!是你和我父亲!”尖锐的声音划破东辰帝的耳膜,他看着柳嫣眼中入骨恨意,心里一片荒凉,“是你们杀了谢郎!是你们!错的人是我,你们杀就来杀我啊!”
“把谢郎还给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滚落而下,妆容花成一团,柳嫣扯着嗓子叫嚷,“把谢郎还给我!”
东辰帝不知是什么滋味,眼前的景象他想过多年。他没想过粉饰太平,喜欢一个梦可以睡很长时间,但睡下去不肯醒可是大错特错。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
演了三十年,装了三十年,睡了三十年。
“那时候你就已经和谢正微开始合作了,对么?”东辰帝咳了几下,可能是之前做的准备太足,他到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反而是心口一轻,“白佑澜给了你什么承诺,能让你用白佑澄的命去赌。柳嫣,那也是你的孩子。”
柳嫣瞧着东辰帝温和的神情,心里更加发虚。倘若他失声怒吼,狠狠咒骂,她便有法子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总觉得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了。
“罢了,是朕多嘴了。”东辰帝看柳嫣明显紧张起来的肢体,微微叹口气,“都已经过去,再翻之前的那些烂账也没什么意义。白佑澜此时应该已经回来了,是他让你把我拖在这里的吧?这幅身子骨,应该也是他动的手。他让你拖住我,想必是要带着京金卫的人逼宫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计划被骤然说出,柳嫣脱口反问。
“大概是我被太医们诊出来被人下□□了吧。”东辰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颇有耐心地解释,“不致命,只是会让我的精力一日日消磨下去。太医诊出来时我已经服毒了几年,积重难返。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柳嫣咬着嘴唇,双手绞在一起:“明明知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吃下?
“大概和谢岫把我亲手端来的汤一饮而尽时的感想一样吧。”东辰帝的眼神更加温柔下去,“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白佑澜,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要确定一点,白佑澜所图今日绝不会成真。”
“好大语气。”柳嫣冷笑。
“他是最像我的那个,我如何不知道。”东辰帝说,“他同你说他今日要逼宫,成败在此一举,可我觉得他此刻应当是在澄儿府上。”
东辰帝浅笑着:“皇宫守卫森严,就算成功,尚有澄儿能和他一争。可澄儿若是死在今夜这场动乱中,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我若是他,何苦抛弃软柿子,来挑皇宫这个硬刺?”
“你!”柳嫣终于是坐不住,几步就要冲出门去。
她对白佑澄的感情向来复杂,他是她儿子不假,身上却也流着东辰帝的血液。恨之爱之,错综复杂。
但终归不是想他死的。
“不用这么着急,”东辰帝躺在她身后闲闲出声,“我早知今日是鸿门宴,又怎会不作安排?澄儿府上有一半禁卫,足可保他无恙。你还是留下,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停滞在门前两步之遥的柳嫣转过身,落在东辰帝身上的目光无比复杂。
“原来如此,”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激得东辰帝瞬间撑起身子,“多谢父皇为儿臣解惑了。”
柳嫣被人轻轻推开,东辰帝撞上那双笑意浓厚的相似凤眼。
“父皇,病人不宜情绪起伏过大。”白佑澜噙着笑,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坐在东辰帝身边,“儿臣还以为这是父皇设下的计,还好是真的空城。父皇放心,玉玺儿臣已经拿到,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圣旨也替父皇写下,今日之后,父皇便可颐养天年了。”
“你来夺这皇位?”东辰帝冷笑两声,“父皇只怕你最后丢了江山也没了美人。”
“父皇,儿臣见禁卫不对,便已派人去了。”白佑澜不恼,“长风也在,莫谷尘也在,顾景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许幸言,他滑不溜手歪招众多,父皇不是早就领教过么?”
窗外树枝一颤。
“好好,”东辰帝嘴角挑起,“倒是父皇小看了你。不过,你也小看父皇啊,我的儿子。”
白佑澜神色一动,刚察觉出一股杀气袭来,后心就多了冷硬的触感。
“四皇子殿下,”古乐儿声音清冷,她手上还沾着血,洇湿了白佑澜的衣物,“还请从皇上身边退开吧。”
顾景也顾不得仪态,他心慌得厉害,只恨自己为何不能踩着砖瓦一路赶去皇宫。当三皇子府一片黑寂地展露在他眼前时,若不是莫谷尘及时伸手,恐怕他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古乐儿。顾景的汗细细密密地冒出来,手指不住发抖。他怎么把她忘了?他怎么就忘了古乐儿已经投靠东辰帝了!
一路紧赶慢赶,等碰上恭恭敬敬迎他的张顺时,顾景眼前一黑,仰仗着莫谷尘才没倒下。
还是晚了。
天光黑沉。
“古乐儿,这是命令。”东辰帝神色不善,他盯着古乐儿,“你别忘了你吃下过什么。”
“呵,”古乐儿回他一个讽笑,“那算什么东西?当初等价交易,东辰的皇帝,你没办成我的事。我自然不会听你的。”
“人我已经让张顺去找了,你还想要什么?”东辰帝压着怒气。身旁负责他安全的暗卫还没出现,定是被白佑澜拖住,眼下他能依仗的只有古乐儿。
“你还没资格命令我。”白佑澜感觉刀尖又紧了紧,他保持沉默,听着古乐儿和东辰帝打嘴仗,“我不傻,手上筹码只有这个。”
啧,希望张顺找不到顾景。
然而事与愿违,张顺的速度比所有人想的都快。
跟在他身后,便是古乐儿要求找的顾景。
她来得很早,一直埋伏在外边,连柳嫣说的那些陈年往事都听个清楚。她对那些往事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听说顾景可能会在,她面都不会露。
顾景甫一进来,房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他理了理身上的狐裘,这是白佑澜带回来被莫谷尘套上的,大红的颜色艳极,燃了这一方天地。
白佑澜看着顾景缓缓扫视一周,目光最终停在他这边。
冷峻的眉目顿时化开,目光里填满柔情和无奈,白佑澜听着顾景三分柔情三分眷恋四份无奈地出声:
“乐儿,你怎么这么胡闹。”
并非问责,而是情人间的低吟细语。话语吐出来,缠缠绵绵地附上心头,叫人欲罢不能。
身后的寒刃颤了颤,古乐儿惊喜到不成调的喊声在他耳边响起:“王爷!”
“怎么还喊我王爷。”顾景拢了拢狐裘,满满的情意跨过白佑澜,落进他身后的古乐儿眼中。可声音不会放过他的耳朵,他听着顾景那句话,不轻不重地砸他心上,七个字仿佛夹杂着滔天爱意。
古乐儿的禁锢松了松。
“你啊,”顾景不准备放过他,宠溺地叹息一声,眉眼间尽是爱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当初我不愿意让你和亲,你可好,直接找上我。现在我想让你安安稳稳过一生,你也是,偏偏要搅进着一滩浑水。”
“你…”古乐儿抽着鼻子,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匕首。
顾景的安抚恰到好处:“我非木石人心,你待我一片真心,我如何不能还你一腔真意?可那是我自保尚且无力,怎么能连累你?饶是这般,还是害了你一生。”
“我…”古乐儿终于松手,承受不住的嚎哭起来,“我不怕的…”
哭年少的那个不知世事坚的女孩。
哭如今也不得消散的爱。
“我心疼啊。”顾景压下眼帘,似是要同她一道落泪,“我心疼啊。”
“顾景此生无能,害你良多,蒙你不弃,还愿待我一颗心。”那双眼又抬了起来,白佑澜见那里边悲伤浓郁,几乎要滴出水来,“乐儿,事已至此,顾景所求已成虚妄。唯有一事不了,便是堕了厉鬼,也不能甘愿。”
白佑澜定定地看着顾景,那个人朱唇皓齿,牙关轻叩:
“乐儿,你抱抱我好不好?”
一句话软到极点,白佑澜吃味地想,他还未曾这般对过我。
古乐儿干脆多了,她腿上用力,将将落入顾景怀抱的瞬间,便听见东辰帝一声厉喝:“杀了顾景!”
于是她急转身形,把顾景猛地向后推去。力道之大,直接让顾景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手上的匕首也随之叮当地落在地上。
一个拥抱,终成泡影。
古乐儿重重地落在地上,她胸口处卡着一枚飞镖,喉管也被一枚划破。
名医圣手也救不回她的命了。
她挣扎地看向白佑澜,看着顾景一团火一样扑到白佑澜怀里。
白佑澜凝视着古乐儿垂死的目光,惊异地发现是看向自己的。
他看过很多人将死的时候,轻易读懂了古乐儿想要传达的最后信息。
托付。
他抱紧了刚刚扑过来的顾景,静静地看着古乐儿。
拜托了,一定要照顾好他。
白佑澜轻轻点了点头。
古乐儿嘴角挑起微不可见的笑意,闭上了眼。
倘若有来世,我还想遇见你。
莫谷尘从窗外跳进来,长剑染血。
白佑澜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晚就此过去,再无变数。
“没事吧,”顾景在他怀里不住颤抖,脸埋在颈窝用力吸着,“古乐儿善用毒,我怕她鱼死网破,你没事吧。”
“没事,”白佑澜蹭了蹭顾景的头发,安慰着,“我差点就信了。你要怎么补偿?”
“不正经,”顾景低骂一句,掐了把白佑澜,“我还没哭出来呢。”
“知道你哭不出来。”白佑澜又蹭了蹭,“乖,先去睡。天要亮了,你睡会儿,我在这里处理完后续。”
顾景抬头,还要说些什么,嘴上就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你睡会儿,等朝臣来见,我再喊你。”白佑澜亲完即走,示意莫谷尘把顾景带走。
等天光已亮朝臣来贺,我再带你看他们山呼万岁低头跪拜。
从此以后,种种谋划,再与性命无关。
昱明十七年十一月五日,八皇子谋逆,帝命悬一线。幸四皇子救驾及时,平叛乱除逆贼。八皇子畏罪自戕。柳氏一门一百三十三人处斩,五族之内发配边疆。
帝病日笃,难以为续。于昱明十八年,即煜安元年一月十七日退位。四皇子受位登基,改年号为煜安。谥为肃康帝。
肃康帝无子,取旁族幼子亲抚之。其后为男,不书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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