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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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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灼灼明艳,又柔弱得很。
他听见耳边有人说是恶霸欺负小姑娘了,顾不得自己师兄弟的呼喊,飞身踏过人肩头。
后来白青莲总记错,记错成自己遇见天青是春初,可他的师兄弟都作证是深秋,或许只因白青莲见天青第一眼,就见她眼角似桃花,那时那么吵,他听见她眼泪砸下去的声音,那么大。
刺得他心头一痛。
第12章 所谓命途
12。所谓命途
我以前就偷偷笑过,不知会是怎样的恶霸和英雄,来上演关于天青的,俗烂透了的英雄救美的戏码,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我还能三生有幸地充当上主角,面前的白衣公子眉目凛冽如风雪,只顾着看天青这个受害人士,冷冷瞥了我一眼,目光冷锐,看得我心头发凉。
“公道,什么公道?眼前我有桩要紧事要去办,带着一个小姑娘出行不便,女儿家还是本分地待在家里就好,可是这丫头任性,跟了我一路,不肯回去,道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咱们去附近谈谈可好”我笑着问,冷着眼环顾四周一圈,方才的女人尴尬的笑了笑,吆喝起来:“散了吧散了吧,这是误会,家事不便外传。”
白青莲看看我,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时他才意识到天青死死扯着他的袖子不放,低头道了一句男女有别,天青便乖乖松了手,在那白青莲转身去招呼自己的一个师弟和一个师妹时,天青还抽了个空,对我做了个鬼脸,她勾着笑,脸上神色得意。
死缠烂打撒娇耍小脾气这种事,十辈子我也赶不上天青。
天青跟在白青莲身后,随我到了街边那家破旧的客栈,进了店我便寻了个靠窗的位置,敲敲桌子,让热络的小二上几盘素菜,我支着脑袋,开门见山道:“敢问道长可知事情缘由?”白青莲摇摇头。
“敢问道长可熟悉我们兄妹?”还是摇头。
“敢问这与道长你有何关系?”还是摇头。
“既然道长不知,与我兄妹二人也不熟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人各有各自的难处,男女有别,我这妹妹倒也任性,道长还是不要插手,专心修道的好。”我道,只觉得这个道士还真是可怜,好好的,怎么就被天青蛊惑去了呢?
“眼前人有难,我该救,此为善。”白青莲不依不饶道,他真的是人如其名,白,白月光一样冷而凉,他站在这纷繁世俗里,像是个虚假的存在,一碰就要羽化。
“那么你该如何证明,你就是霄琅教云深道长下的大弟子白青莲呢?”我问,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想他该如何作答,天青安安分分坐着,拿着一双泫然欲泣的桃花眼看我,我时刻警惕着被她拽了袖子跑不了。我是不能带着她上路的。
白青莲没说话,拿出背后背着的另一把剑来,那把剑只是抽出了半寸,剑身是通透无色的,折射出粼粼水光,“澄练在此。”他淡淡道,说的云淡风轻,言简意赅地给出了证据,眸子冷冷清清的,像是他手里那把澄练一样。里里外外,都是通透的。
“柏水不才,劳烦道长照顾家妹,还望道长见谅。”我留下一片身上仅有的银叶子,白青莲扫那银叶子一眼,袖子一甩,银叶子就飞回我手里,我不解地看过去,那双眼通透得恍若无物,冰冷如高山凝固成冰的寒潭。
“我知你兄妹二人为江湖人,白青莲帮忙,只是从自己的心罢了,别无其他,故而不受,师傅曾劳应如是为我算过命途,此为一劫,白青莲该应,便应下。”白青莲淡淡道,天青眼角的泪水堪堪要砸下去,还没哇地一声哭出来,就被这句话刺得收了回去,然后白青莲扭头,声音和那张脸一样没什么鲜活,他问:“你可愿随我离去?”
问完话白青莲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天青看看我,看看白青莲,还是跟着白青莲走了,我在天青猝不及防之下摸摸人脑袋,得到她一个嫌弃的白眼,然后她就走了,走的那么利索,两个人都走以后,我对着桌子上的素菜,让小二上了一份烤鱼一小坛酒,暂时住下了。
“天青还是应下了啊。”我叹口气,从窗外去看,试图寻找那熟悉的杏子红的颜色,可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我该改变一下计划,该去找应如是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应如是此人神鬼莫测,她曾有过三个预言。
江湖上白、胡、时、柳、安、杜,南、邵八大家很有名,而今只余下白家回天堂,胡家两易庄,南家常青山。时家内部出现分歧,后来竟严重到自相残杀,又有魔教入侵,时家上下一百一十六人,悉数被杀,时家灭亡十五年后,江湖上传出应如是一预言,她说时家人,将会杀尽柳安杜邵四大家,以报灭族之仇。
没有人知道那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江湖人都把这句话当做笑话,可是那年年关之时,四大家族于一夜之间,悉数被灭,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因一场火灾,可是那些残骸之上,布满入骨刀痕,刀刀入骨,也不知是何等彻骨的恨意。
后来时痕以时家后人之名出现于江湖之上,取代当时的魔教宗主,年仅二十五岁,江湖之上却仅有霄琅教掌教能与之对抗,十四年后霄琅教掌教亡,江湖一时沸腾,应如是再次传出一预言:时痕第二年自江湖上消失。
第二年,几大名门正派围困时痕,时痕出逃,却失去踪迹,江湖上再也难寻。
第三个预言便是,山罗无鸠将会成为新的四大家,而这也是应了,山家山庄掌管起水路,罗七的花满楼和鸠杀一南一北,割据一方,贩卖消息,无常组织专养刺客,以刺杀出名。
应如是从未出现于江湖之上过,可是江湖上关于这个人的传说却从未终止,两易庄当家人和霄琅教掌教是知晓的,除此之外,无人知应如是此人是男是女,模样如何。
我老爹却得知那传说的消息,不仅得知,还从应如是口中得到一预言:天青及笄后最好不要下山,一旦下山,她将会遇上情劫,对方是霄琅教大弟子。我本是不信的,可天青及笄时,我下山去,不过半个月而已,江湖上便已经流传起另一个人来,据说是霄琅教大弟子,名白青莲,他断了罗刹教宗主邵流年右臂,自此以除魔卫道之名扬名天下。
他名扬天下之时,天青刚好及笄。我本以为之时巧合罢了。
如果命途这东西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我就要催毁它,我至今还记得老爹慢悠悠告诉我和天青的后半句,必有一人因相思而亡。当时天青漫不经心笑了笑,她扯了扯我老爹袖子,靠着人胳膊懒懒道:“我才不会跟个傻子一样为了一个人相思而亡呢,我要一直陪着老爹,老爹你也不许赶我下山,好不好?”
我老爹说好,好,眼底如墨痕驳杂,明明暗暗的,看不真切。眼底都是或浓或淡的伤悲。
而今,真的应下了。
我是不会让天青死的。
喝了一小坛劣酒,酒水不浓,也不醉人,无端弄得我烦闷不堪,我出门的瞬间,和一人撞上,起初我以为是个少年,可习惯性扣上那人探向我钱袋的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女孩子,眉目温顺,手里还拿着一个棍子,像是个盲人,她抬了一双灰色的眼,那双阳蒙了一层迷雾一样不见丝毫光亮,像是一个瞎子。
“你跟我出去”她道,嗓子微微沙哑,像是受了风寒。
我便被这个才到我胸口的女孩子拉了出去,我弯腰折膝,好方便她跟我讲话,她拿那双灰色的眼看我,像是大雨后积水的水洼,映着天地万物,我看见我自己的倒影,听见那个女孩子用着沙哑的嗓低低道:“花镜宫宫主说,他知道你要去找应如是,应如是在花镜宫。”
“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找应如是?”我反问,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可努力抓着最后一点理智,强做镇定。“必有一人因相思而亡,你忘了吗?”那女孩子拿着一双灰色的眼看我,声音轻的像是一声叹息,那把沙哑的嗓像是历经时间的洗礼,磨掉了所有流水般的柔和清亮,露出龟裂河床和嶙峋怪石,只剩下一把苍凉,满地粗粝。
“好,我跟你走。”我道,没什么犹豫,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存在救下天真的可能性,我一点都不介意把自己搭上去,那女孩子指了指一旁的车马,边走便道:“我名殷七。”她上车前一顿,动作有些缓慢,我便直接捞了她的腰,殷七身体一僵,似乎是不大适应。
“阿殷,小心些。”我道,把她送上马车,殷七回头,眼里像是烟花炸了一样,流光溢彩的,可是只有一瞬间,然后她就回了头,我坐到车厢里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容貌寻常的小姑娘,两边散乱的发,衬得她那张脸格外瘦削。一张稚嫩的孩子的脸。
我隐隐约约觉得,我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
“你不怕被骗么?”她问我,灰色的眼朝我这边望过来,我支着下巴,懒懒地回:“我不在乎,除了我所在乎的,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连你自己也是身外之物么?”殷七执着地追问。
我笑着说是的呀。殷七在那瞬间低下头,阖起了她那双灰色的眼。
我总觉得,殷七有些难过。
第13章 一个月之约
我其实不大喜欢坐马车,坐马车时间久了就容易闷,空气混浊得让人脑袋发晕,再者说,马车之类更适合女流之辈,男人么,更应该骑着高头大马纵马狂奔,我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坐马车干什么。我不怎么需要,可是阿殷是很需要的。
车夫是个面容普通的男子,还未说过一句话,或许他是个哑巴,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不想说话,阿殷只能算是半个活人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自己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角落,连被子都省去了,吃得少喝得少,也就是猫一样的胃口。
得了,起码这两个人都是能喘气的活物,总比花繁好。我想,吃了糕点后,摸了摸桌子下面的那盘棋,捞出来自己下,真很无趣,可是这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法子。
好在那车夫是一个听得懂人话的,我想吃什么能托他去买,买东西之前他总要叫醒阿殷,叫醒人之后再走,每每这时,我总是忍不住翻出个白眼来,我又不会跑,再说了,如果我想跑,阿殷又怎么拦得住呢?阿殷也就是个半大丫头罢了。
这一天,我托车夫给我捎一坛子酒和一条烤鱼,阿殷抬着那双灰色眸子,牢牢盯着我的眼,像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她那眼神——怎么说呢,有一股子四大皆空的意味,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双眼。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阿殷”我问她,按了按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
阿殷没理我,自顾自看了眼窗外,抱起自己的膝盖,沉沉睡去。
“你这样做是在引火烧身,你会被烈火吞没,万劫不复的。”她抬起一双灰色的寂灭的眼,对我道,沙哑的嗓吐出某种预判来,我只是一笑而过,只觉得随便啦,万劫不复又能怎么样呢?劫难那东西,我是不信的。
后来哪知,真真如她所言,一语成谶。
我想和花繁做个交易,一个我也不知道结果的交易,这种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我老爹要是知道一定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就是个蠢货,可没办法,我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在乎的东西不多,就算是被生吞活剥,被啃食的只剩下骨头渣子了,我也乐意去做这笔交易。
可惜令我分外苦恼的是,我不知道花繁想要什么,那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了,对此我隐隐有几分不安,心脏似乎已经不是心脏了,里面装的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车轮辘辘,我只能像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一样,偶尔撩起帘子看一眼门外的世界,像是呆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花镜宫孤零零地待在一个山头,凶名赫赫,是很好寻找的,也不知为何,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派,都喜欢占山为王。
可是没有一个邪教像是花繁这般,主动派属下前去两易庄,把花镜宫所在之地卖给胡安胡少庄主的,主动出卖自己大本营的傻子可不多见。罗刹教在外有四个地址,至今都无人知晓其根基所在,千毒宗的根基据说是七王爷王府中,不过没什么江湖人敢吃了豹子胆一样,去招惹皇帝的亲弟弟。
可是花镜宫还是好好地伫立在那孤零零的山头上,山下是万丈悬崖,抬头便可见山势陡峭,这个时节的树木像是打翻了颜料一样,各色都通通泼到树上,五颜六色的,倒是不见一点萧瑟,阿殷懒懒打了个哈欠,“到了”她疲倦道。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枫叶,艳红艳红的,在阳光下仔仔细细看了看,叶脉遒劲,脉络清晰又根根分明,所有的筋脉百川汇海一样,最终通通汇集到一处,阳光下的叶片呈现出半透明的状况,那颜色浓烈且艳,好看极了。
我很容易痴迷于一朵云,一根草,一个叶子,一个蚂蚁,我只是在专注地看着,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会漂浮到哪里去,这种状态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不必和什么人说什么话,也不用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记一些有用却枯燥极了的东西。我能把自己完完全全放空。
可是还是有人煞风景地来打扰,我听见一道熟悉的声线,男人的,声音轻柔,带着缱绻柔情,很适合呢喃一些情话,除却阿殷,在场的就只剩下一个马车车夫了,我没敢回头直面事实,听见咔嚓咔嚓的声响——对方的身形正在缓缓舒展开,花繁花宫主缩骨术还是不错的,接着他走进,探出一只手来,苍白的手指捏着绯红的叶片,那么白的肤色,也就只有花繁了。
“花繁花宫主您是有多无聊?无聊到呆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身边,拿我权当消遣。”叶片缓缓抽离,我看见花繁略有些妖冶的眉目一点点暴露出来,几乎遮住眼的碎发被撩开,猩红的眸子眯着,似乎是嫌弃日光太强,有些冶艳,却是女子所不能比的,女子艳起来就容易显得妖,一身妖气了就容易让人觉得艳俗浪荡。
没有女人能把冶艳和凛冽好好地融合起来,可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能,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个妖孽,可眉角眼梢间偏偏带着杀意,只消一抬眉一眨眼,就能把人杀死一遍,勾唇一笑,又能让人回魂重生。
“我的确无聊,可我不是没事情干的,我的左护法都快被我给逼疯了,我再不回来吗,怕是要被左护法提着刀追杀,跑到天涯海角,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就是了。”他冲我眨眨眼笑,有些孩子气的顽劣感,他偏偏不以为耻,手指夹着那树叶,一身粗褐布衣,可是那一身粗褐布衣更显得他肤色白得过分,他整个人在阳光下,白得像是溪水一样闪闪发光。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妹妹天青划花了那么大功夫,让你走远,可你偏偏又送自己过来,这可怪不得我,天真。”花繁拿着那叶子细细端详,末了定定看我,目光意味深长得很,不能细细解读。
“那么,你骗我了么?应如是在你这里么?”我问,摸了摸手里的雪漫,我想如果他说不是,我现在就能给他一刀,让自己泄恨。我已经生出一点希望的灯火来,我不能忍受那一点点希望的灯火被人生生那鞋底碾灭。
“我没有骗你,应如是的确在我这里”他收了眼底的戏谑,很认真的告诉我,又该补充了一句“我不能忍受欺骗,背叛约定,你懂么?”他定定看着我,我起初不解,又想起自己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给了他一记万里长风,第二次为了逃脱,背弃了一天只刺杀三次的约定。
这或许是他身上不可轻易触碰的逆鳞。
我还是装成不知道,阖了阖眼又张开,牙齿一点点把话语挤出来,挤得很艰难,我问:“我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见到应如是?”
“我没办法,应如是并不是任由我呼来唤去的属下。”他淡淡道,转着手里的枫叶,忽然向我走了一步,探出另一只手来,大拇指和食指掐住我下巴,用了些许力气的,生生把我的脸掰起来,我在他碰到我之前就下意识抽出雪漫,这是我老爹跟我对打多次后我养成的习惯,加上我不怎么喜欢和别人的亲昵举动,这一举动是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做出的。
这有点糟,我本没想这么做的。手腕还是被人给死死扣住,花繁眯着眼定定看我,左脸渗出一道血痕,雪漫裹挟了内力,还是伤了他些许,可他并不在意这一点小伤,掰着我的脸质问起来:你把你自己当成身外之物,是认真的么?”
“是,是又怎样,和花宫主你无关吧。”我陷在他深不可测的眼底,像是站在不知何时会开裂的博冰上,底气明明不足,却还是嬉皮笑脸着。我实在是搬不出来其它表情来对着这个男人的眼了。
缱绻悱恻,温柔得近乎宠溺,像是看着所爱之人的眼。内里又燃烧着层层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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