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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霸气威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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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恼羞成怒吗?”闻祭不闪不避直至看着他,“这样的言语威胁便能证明你的强大?恕我直言,你不过像是握着利器的三岁幼童,自以为能为所欲为,却心智尚未成熟,与人相对,只能虚张声势。”
  宁深怒极反笑,“心智尚未成熟?那如何才叫成熟?像你一般,在握着利器之人面前言语挑衅便是成熟了?”
  闻祭迟疑了片刻,看了看跟前的地面,随即摇摇头,“不,我也是昏了头。你们的事情,我本不该过问的,只是觉得阿卫被抛弃实在是冤屈。”他沉默了一会,摆摆手,“触发点不过是一时冲动,你不必在意。只是,我来问了,还是求一个答案。”
  身边是空旷的沙地,只有几块露出地面的岩石,和几株干得能轻易碰断的枯草。无尽的苍凉顷刻间充斥在两人之间,各自心里放着一个重要的人,各自为营。
  或许是那几乎不存在的良心稍微冒了点头,又或许是为了闻祭的那一句知道凶手是谁,宁深终于松了谁也撬不开的口。
  “你见过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几乎像尸体一样吗?”宁深缓缓开口,目光深沉,虽然并没有外露的表情,却依旧让人觉得危险得毛骨悚然,“身上都是伤口,呼吸微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敢碰他,我怕他死,很怕很怕。”
  闻祭没有说话,他突然想到,阿卫看见他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依那孩子的性子,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只是这样一设想,他便心有戚戚,此次来西夜也未曾说一声,恐怕阿卫是要担心的,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不过是如往常一样带着手下出行,却没有按时回来。我去找他的时候,跟着他的人无一生还,他倒在那堆尸体,只剩下微弱的心跳。”宁深声音都变轻了。
  他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口,浑身无数绽开的伤口,胸口可怕的塌陷叫人清楚那里断了几根肋骨。
  那样的重伤,是绝对没有机会生还的,行凶者应当也是知道的。卫楚随时会死,兴许能撑到下一刻,又说不准几息之后就会断送性命。宁深绝望地跪在尸堆里,甚至在当下都无暇去想是谁下的杀手,只想着如何把人救回来。
  最终宁深别无他法,铤而走险选了最后一条违逆人伦的路。他拿出了一颗胶囊,那是一颗未成形的孕囊,它能在寄主的身体内承担子宫的作用。
  曾经他想过这个东西会在怎样的时机被使用,应该是在他或卫楚想要安定下来,享受平淡幸福的生活的时候,在手足相抵的闲适中,才会想起它来。更可能的是,他太过于享受和卫楚的独处时光,一辈子都不会想起。
  而现在,他却要用这种东西去挽救卫楚的性命。
  孕囊从腹部大开的口进入体内便会自动攫取骨血,交合之后便会形成胚胎。这枚继承宁深血脉的胚胎自发开启防御机制,从体内修复母体。
  它虽未成形,却已经具有该种族某些特质,甚至是招宁深恨这样不要也罢的特质。
  那些事情越是回想,宁深的脸色越是难看,躁动得坐立难安。所有的目击者都被灭了口,清醒后的卫楚也不认得那人,无从找起,这事仿佛就成了无解的悬案。
  像一根刺悬在宁深的心尖上,看见卫梓诸就被扎一下,看见这个破地方就被扎一下。无从说出口的苦,被闷在心里最终被酝酿成了无边的恶意,对除卫楚以外的所有人。
  他想,冤是会有头的,债也总归是有主的。宁深看向闻祭,心里忽然就冷静了。已经冷静到,设想好第一刀从哪里下手,该打断那人几根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了我的更新规律:全靠良心发现!


第99章 第99章
  闻祭将事情办妥当之后,私心以为宁深找到人泄了一腔邪气总会有所好转的,往后阿卫要来见卫楚,也不用顶着那含刀藏剑的目光了。只是想不到,宁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小心卫梓诸……
  这样的话,思宏法师也曾经说过。
  不远处站立着一个人,手中牵着一匹马的缰绳,另一只手覆在闻祭骑来的那匹枣红马侧颊,注意到有人靠近,偏头看了过来。那双沉沉黑眸蕴着浓郁情感,叫人脸热。闻祭表面淡定地抚了抚遮得严实的面巾,心里却为那样明显的展露咋舌。
  可同时他又想,和阿卫朝夕相对的人是他,而不是宁深和思宏法师中的任何一个,他有什么理由因为那种话而疏远戒备阿卫呢?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闻祭从卫梓诸手里接过枣红马的缰绳,取出水壶给马儿喂了点水。
  “我去做了些事情,哪知道回来你就没影了。万长青醉了没醒,我猜想你应当是来这里了。”卫梓诸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自己突然心里一股邪火,劈裂了房里的桌子的事情。
  闻祭笑了笑,安慰地捏捏他的手,“我总是会回来的。”
  卫梓诸摇摇头,诚恳得有些过分,“我不知道。”嘴上是这样说,却反客为主捏着闻祭的手不肯放。
  自知黑历史有点多的闻祭,心里还是有“知耻”二字的,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又迅速转回来。想点法子弥补下心里留了阴影的小可怜吧!仗着有面巾遮脸,闻祭面上带着点促狭的笑,缓缓靠近了,近到双目直视会有些困难的地步,隔着面巾,印上了不痛不痒的一个吻。
  那样浅淡的一个吻,还带着沙尘味,卫梓诸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等想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依不饶地伸手去摘闻祭的面巾,闻祭努力招架了几下,连忙用回去再说这句话应付。
  这个吻到底是安抚还是戏弄已经无从说起,甚至说不清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吻。
  两匹马一前一后原路折返,两个人一前一后各怀心思。
  闻祭想,他这都没过几天好日子,怎么这么有闲心?难不成真是自我宽慰过了头?心里的标杆倒戈得比什么都快,对这些事也未免接受得太坦然了,阿卫可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这么一想,他腰杆都挺得比以往端直了一些,这样的“调戏”还真是一下正中他的坏心眼儿,身心无一处不舒坦。
  卫梓诸注视着他的背影,五脏六腑都被牵动着轻颤。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在闻祭心里比他想的要更重要一点?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够更得寸进尺一些?他又害怕这是毫无依据的自作多情,只要他奢望得更多,对方就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以往他什么都做不了,可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回到纳主,来迎接的没有白衣小团子,闻祭胸中结郁,一旦反应过来这件事,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他打心底里喜欢纳主,软嫩可人,被团团围住的时候,能要亲命!
  卧房门口蹲着万长青,显然不是偶遇,他是特意守在这里等人回来的。
  闻祭本无心看他,却被拦下了,乍一看他有些惊讶。万长青一张脸苍白无血色,面色惶惶,双目飘忽不定,活像是欠了债被人追杀逃命来的。
  卫梓诸瞟了眼门口,罕见的没有上前来把人隔开,一直盯着闻祭推门的手。
  闻祭推开门,将面巾揭下来,一眼就瞧见了屋子里桌子换了,他放下面巾回头问道,“桌子怎么换了”
  能怀疑的就两个人,但阿卫那么乖,怎么会跟他的桌子过不去,闻祭便理所当然地觉得是万长青干的了,不加掩饰地瞥了万长青一眼,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顾不得想这些琐事,万长青并未察觉他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他脑中就剩了一件事:他依稀记得自己醉酒之后说了很多应当烂在肚子里的话,他迫切想知道这个人听了多少。
  “我问你,我喝了酒之后说了些什么?”
  “说了不少,你想听哪方面的,我挑着回忆。”闻祭落了座,语气表情皆不甚在意。他是想不到万长青竟然藏得那么严实,要不是喝醉了酒再下点心理暗示,他可能真能憋一辈子。
  “我……我我……”万长青结结巴巴,难得在清醒的时候露出这副摸样,实在稀奇。他失了血色的脸渐渐涨得通红,他瞥了眼卫梓诸,压低了声音,“我有没有说什么……男人生孩子的胡话?”
  闻祭点点头,“说了。”
  “我说了几分?”万长青血色又褪了下去。
  “说了六分,我猜到了十分。”闻祭几乎是不留半点侥幸给他了,“我不但知道了,还找到了苦主。”
  “完了完了……”万长青口中喃喃,目光呆滞,满脸死色。他腿脚一软,顺着墙面滑到墙根。
  “你带着张奔丧的脸来找我,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过失,当初为什么瞒着没说?”闻祭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些心烦又是好笑,让他平日说些气人的话招人恨,现世报。
  “你晓得什么,你晓得什么!”万长青又要激动起来,“他捉住我是几日之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只是个过路的郎中,事儿一过去就放我走了!我若是说我看见了,他岂不是要叉着我去找人?我懂个什么,保命都难了,为什么要掺和进去?你是没见到他那时候的样子,我若是说我看见了,他发起疯来,说我见死不救要杀我怎么办!”
  他就是个游医,就算会点功夫在那些人面前也不算一盘菜,况且那是他第一次离了中原,遇到事了,还不得先保命要紧!万长青越想越觉得吾命休矣,天都要塌了。
  闻祭看够了热闹,总算想起来这是旧友,开口宽慰他,“我没告诉他是你说的。”
  万长青一愣,从墙根爬起来坐到了凳子上,哆哆嗦嗦不敢多说话,脸色好看了不少。
  “你这件事真的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闻祭给他倒了杯水,可怜见的,都被吓坏了。
  “怎么?”万长青陡然拔高了声量,脸色通红,像是被人捏住了痛处,“你觉得被人捉去给人接生是什么值得逢人便炫耀的事情,还是值得做友人闲聊间的谈资?”
  方从危机里逃出来,便又故态重萌。闻祭暗叹了一口气,万长青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卫梓诸一直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两人都未指名道姓,只有彼此知道,这让他觉得不痛快。他也不再是当年因为万长青一句话而犹豫踟蹰的少年,心里觉得不痛快,便拎着万长青的领子把他扔到外面去了。
  碍眼的人被扔了出去,卫梓诸将面巾推得远远的,在闻祭身边坐下。
  看见他特意推开面巾的动作,闻祭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讨债来了。可看着那双黑眸满盛温情与期冀,任他平日说黑说白诡辩如常,此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可不知如何拒绝与迎合毕竟还是两码事,闻祭在何时都不会完全失了理智,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琢磨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两军对垒,敌军战鼓方起,旌旗高举似要发兵。我方已做好万全之策,就待敌军前来,教他领教何为固若金汤。
  见他无动于衷,卫梓诸忽然低头看着地面,没了动作。闻祭心里那套说辞没了用武之地,好似就待一个冲锋号令,对方却偃旗息鼓,虽未交战,却落了个不是滋味。
  “你说过,回来再说的。”
  闻祭噗嗤一笑,本该是他良心不安的,却乐得不能自已。他便大大方方亲了他一口,谁叫这世上,再没人让他觉得更合心意了呢。
  卫梓诸努力维护自己有担当的男人形象,红着脸却一本正经,“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转身走向床榻,从被子的缝隙里掏出了一样白色物体,闻祭看清之后久久不能言语。那是他的灵貂,那日被他放归山林深处,想不到还能再见到。
  闻祭轻轻一笑,将灵貂接过来,动作无比轻柔,“你从哪里找到它的?”
  “它自己出现在地宫里的。”卫梓诸伸出手指在灵貂的头上抚了抚,虽然,他依旧不会喜欢它赖在闻祭身边,“阿阮姐姐捉住它放血,它也没有跑,一直守在那里。”
  灵貂怏怏的,对身边的“陌生人”没多大反应。它个头就那么点大,长年被取血,可怜的小脑袋混沌得分不清南北,甚至恍惚到一瞬间产生主人回来了的错觉,又想起它是被坏人抓走了。
  思考貂生的时候它总想,它真是这世上顶可怜的貂了,真的。
  “真可怜。”闻祭一边捋着灵貂细长的身子,一边柔和低语,“又瘦了,可让我心疼了。”
  灵貂闻言,也不管抱着自己的是谁,只是凭着那一点熟悉的感觉,它伸出自己的两根细瘦的爪子就往闻祭面前凑,十分气愤,“吱吱吱!吱吱、吱吱!”
  可不是瘦了怎么地!你看窝的爪爪,都是被割的口子!
  闻祭被那两只爪上数不清的细小伤口,想起当年他在时,万长青取一点血,灵貂都会把爪子上的小伤口亮给他看,求安慰。怕疼又胆小,却又在有他在的地方嚣张得不得了,谁都敢上嘴。
  可它现在没了生气,不复灵动。
  他从不觉得跟着自己的人应当受到这样的苦,他的目光忍不住移到卫梓诸身上,深深地凝视。
  “阿卫,你帮我找回灵貂,你觉得,我应当如何报答?”
  卫梓诸看着他,有一瞬失语,最终只是缓缓摇头,“为何要提报答?为你,这不是我应当做的么。”
  “这句话不对。”闻祭去牵他的手,不知怎的有些冰凉,如同他面上的不知所措,“我心如坚石,你便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掌心里的那只手更凉了,闻祭垂下眼睑,继续说道,“可我心里有你,自然投桃报李。”
  他抬眼盯着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梓诸被这句话吓一跳,站起来退后几步,慌不择路之下竟夺门而出。
  闻祭收回手,慢悠悠找到了金疮药,细细给雪貂伤口上药。他每一条伤口都照顾周到,表情专注,似乎全身心都在这件事上,嘴角却缓缓翘了起来。
  情之所至,难以自抑。
  作者有话要说:
  讨生活好艰难啊QAQ  所以瓦立志做一枚甜文少女,我不管,坑品不好也要当甜文少女_(:зゝ∠)_


第100章 第100章
  闻祭从未想到,在纳主,自己还有喝上喜酒的一天。
  麟趾宫的主厅坐着十多个熟面孔,几个相互交好的高层都来了,整个主厅只是装饰了几块红布,简陋至极。
  木图的峰头是装扮起来了的,红莲教没那么多规矩,成亲拜堂这样的人生大事都是自由的,无需上头批示。可清屏却提出要求,要在麟趾宫主厅内举行典礼,还要邀请教主。木图是红莲教第一高手,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闻祭愣愣坐在卫梓诸身边,看着强壮如同一头大熊的木图牵着清屏的手,纤细白腻与粗糙黝黑对比分外刺眼。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木图了,再见面时,竟然是这样的场景。他从未想过,清屏会和木图在一起,这让他觉得意外的同时又分外不爽利。
  若是有他在,哪里会有木图的机会?多少英雄豪杰青年才俊,怎么配得上清屏那样的好姑娘?
  可他……确实错过了,这无话可说。
  “教主,这是清屏亲手酿的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木图将自己的酒碗斟满,又看卫梓诸面前的两个玲珑白玉酒杯,大掌一挥,两个酒杯落在地上跌碎了,他便给两人换上大口的碗。
  闻祭一颗悬着的心也随着白玉碎裂的声音敲下了定音:这粗野汉子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况且,他怎么能这么豪气,将清屏亲手酿的酒分发给教中人喝?信奉大口喝酒的人,哪里会品尝好酒?
  人的嘴再大也大不过碗口,木图喝酒时,酒水顺着两边各一道没入胡子里,清屏捏着素白的帕子,给他将残留的酒液擦干净。闻祭刚端起的酒碗便重重一放,横眉冷对,面上的寒气气势惊人,引来几人侧目。唯独木图皮厚,对这刺人的目光毫无所觉。
  闻祭看着更觉生气,卫梓诸大抵也是理解他的心情的,只是他看着清屏点头的,怎么好坏人姻缘?
  清屏只是默默看了闻祭一眼,拿起了一直放在身侧的盒子,将之放在桌面上。
  那木盒布满古朴的花纹,四角裹了金子,錾刻了莲花,嵌着几颗红宝石。虽然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她却恭敬如同呈给神明的贡品。
  清屏一双杏目盛着温柔,看着面前的卫梓诸,如同怜爱着幼弟的长姊。她婉转开口,“小公子,原谅奴一直未曾改口。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教主的侍女,而是教众的家眷,再这样叫,便是大不敬了。”
  木盒被开启,露出一个还带着泥封的酒坛,黝黑的坛身被擦拭得亮堂,映射出主厅内通明的烛火。
  清屏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泥封上珍惜地拂过,“这是教主让我用且末神木的花酿的酒,”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剩这最后一坛了。”
  “神木枯萎了,再也不会开花,我亦不能再酿出这样的酒来。”清屏缓缓开启泥封,酒香顷刻间便倾泻满屋,深嗅几口似乎都要醉了。她抱着酒坛,笑道,“这样也好。不然,再酿出的酒,还能给谁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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