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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山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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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装出这种模样是给谁看?”
  那弟子沉下脸来,冷漠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在羲山派地界岂可造次?”
  苏方氏不与他理论,只追着苏钰宝打,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整个人似癫若狂。
  这里闹出了动静,很快便惊动了他人,苏启胜闻讯而来,见苏方氏对着两人拳脚相加,不禁大怒,上前掀开了她,气极道:“你发什么疯?”
  那弟子是苏启胜的亲传弟子,不敢对苏方氏动手,脸上也被刮了几下,尖锐的指甲留下的印子疼得他龇牙咧嘴,等他一回头却见苏钰宝脸上满是抓痕,眼角甚至被抠出了血,差一点就伤了眼睛。
  他心里又气又急,但见苏启胜与苏方氏已经吵了起来,不敢再添油加醋,只拉着苏钰宝躲远了些。
  苏钰宝抬起头看着他,小声道:“谢谢茗青师弟。”
  那叫茗青的弟子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孩儿却是爹不疼娘不爱,或许苏启胜表达爱意的方式更为厚重,但要这么小的孩子体谅他的苦心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即便是这样,苏钰宝依旧保持恭孝纯良的性格,实为难得。
  看着疯疯癫癫的苏方氏,苏启胜如今是有理说不清,他疲惫的扶着额头,斑白的鬓角令他看上去十分苍老。
  苏方氏阴冷的看着苏启胜,像是看着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她冷笑道:“苏启胜你给我记着,等铃铃出来了,你别想再认这个女儿!”她说完便拎着裙子施施然离去,表情凝重而怨怼。
  苏启胜吐出一口浊气,他是真的拿苏方氏没有办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自己想不明白,总不能一掌了结了她吧。
  周策赶来的时候,苏方氏已经离去。
  苏启胜看着苏钰宝脸上的伤痕,怒其不争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娘发疯你不会避开她吗?”
  苏钰宝抿着唇不说话,半晌才倔强的说道:“可是她是我娘啊。”
  苏启胜眼眶发红,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离去。
  茗青看着周策招呼道:“周师兄。”
  周策对着茗青点头示意,随即看向苏钰宝道:“走吧,我带你去上点药。”
  苏钰宝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周策翻出一瓶药膏,抹在他脸上受伤的地方。
  苏钰宝嘶的一声倒了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
  周策骂道:“活该。”
  苏钰宝扁了扁嘴,眼眶红红的望着周策。
  周策瞄他一眼,悠悠道:“想说什么就说。”
  “我姐姐她。。。。。。”苏钰宝小声道,“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周策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眼皮都不抬一下,凉凉道:“你想我回答你什么?回答你苏铃铃其实罪不至此,那么你娘思女心切,才会方寸大乱?行了吧,你无非是想我安慰你一番,好为你娘的所作所为找个借口罢了。”
  苏钰宝身体颤了颤,眼眶里泛起氤氲的湿气。
  他如今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模样还没有张开,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十分可怜。周策于心不忍,缓了缓语气道:“有句话你听过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偏偏什么都忍着,说不定师伯母以为你有心跟她作对,我教你,以后她再骂你打你,你就嚎啕大哭给她看,你是师伯母肚子里出来的,她能真的一点不心疼吗?”
  苏钰宝收住了眼泪,愣愣的看着他。
  “你别整天像个小大人似的,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活泼一点。”
  “可是我爹。。。。。。师父说让我稳重一点。”苏钰宝苦巴着脸,愁眉深锁。
  周策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就属你最听话。”
  苏钰宝捂着脑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周策把药膏扔给他道:“回去自己记得擦药。”
  “哦。。。。。。对了,景师兄什么时候回来?”苏钰宝收起药膏,随口问道。
  周策一怔,“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活泼一点吗?我想和景师兄一起玩闹。”
  周策酸溜溜道:“你们倒是都喜欢他,放心,他会回来的。”
  苏钰宝腼腆的笑了笑,看向周策的眼神带着几分孺慕与感激,“谢谢周师兄。”
  周策掸了掸肩上的雪花,呼吸沉重而压抑。
  

  ☆、第九十一章

  晨色微亮,朝霞弥漫天边,带来一抹清晨的明媚。
  空气中犹然带着一丝夜色的微凉,雾气氤氲着发梢,无端升腾起隐隐的伤感。
  赵裴染神色凝重,“师兄,你真的考虑好了?要杀鬼尊还有很多办法,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
  陈道真道:“时不待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万事小心。”
  酒鬼头闷声不吭的看着陈道真。
  陈道真叮嘱他道:“酒鬼头,你听裴染吩咐,休要胡闹坏事。”
  “我不听。”酒鬼头猛地摇头,一脸肥肉跟着抖动起来,“他又不是我师父,我凭什么听他的?”
  陈道真冷下脸来,沉声道:“怎么,你当我此番是去送死的?现在就想反了天了?”
  酒鬼头闷声闷气道:“知道了,我听他的就是了,师父你小心啊,打不过就跑,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陈道真无奈的摇了摇头。
  酒鬼头看着景霁道:“景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呢?”
  景霁抿了抿唇,言辞恳切道:“谢谢你们。”
  有些事情景霁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些年来酒鬼头和赵裴染为了他没有少费心。
  酒鬼头见不得这种哀怨的场面,连忙嚷嚷道:“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我师父。”
  景霁摇了摇头,道:“我和他不用说谢谢。”
  陈道真眼神越发柔和。
  酒鬼头悠悠的叹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真是天生一对。
  赵裴染笑道:“时间不早了,上路吧,师兄、小景,一路顺风。”
  陈道真与景霁翻身上马,朝着南面出发。
  两人出了长明州的城门,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地被冰雪覆盖,树木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雪白。
  一个穿着一身麻布衣服的老人躺在一块大石头上,轻轻地打着鼾。
  陈道真微微蹙眉,扯住缰绳停了下来。
  景霁已经跳下了马,朝着那老人走了过去。
  “老人家,你睡着了吗?”
  老人掀开眼皮,淡淡的“唔”了一声。
  景霁挠挠脸,“老人家,你不冷吗?”
  老人没有说话,呼吸声绵长而悠远。
  景霁从包袱里翻出他娘亲手做的棉袄换上,将原本身上的棉袄盖在了老人身上,“老人家,前面就是长明州了,你去那里吧。”
  “陈师兄,给他点银子吧,好吗?”
  陈道真扯了扯嘴角:“让他去无极宗住吧。”
  老人抬了抬眼皮,“不去,无极宗里尽是吃里扒外的不孝子,我去那里干什么?”
  景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自己的棉袄掀了回来,气呼呼道:“不去拉倒,随你冻死在这里!”
  老人冷冷一笑,不作应答。
  景霁瞪他一眼,犹豫片刻依然扔下了棉袄,方转身朝着马儿走去。
  老人突然睁开眼,跳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冷笑道:“小子,你和我打一架,赢了我就让你过去。”
  陈道真眉峰轻敛。
  老人瞥他一眼道:“这件事用不着你管,你站远点。”
  景霁疑惑的看着那老人,踌躇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老糊涂认错人了?”
  老人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你放心,我年纪虽大但脑子还灵光,没有认错人,打的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儿子被一本武功秘籍拐跑了,我就剩一个大胖孙子了,可如今我那乖孙要被你拐跑了,你说我打不打你?”
  陈道真哑然失笑。
  景霁眨眨眼:“你孙子是谁?”
  老人指着陈道真道:“就是骑在马上那大傻子!”
  景霁怔忪在原地,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陈道真翻身下马,走到景霁身前替他拢了拢衣领,笑道:“爷爷,你饶了他吧,景儿年纪还小不懂事。”
  “这跟懂不懂事没有关系。”陈绍夫摆摆手,“要做我陈家的人,必须武功高强,别的一概不论。”
  “那就打吧。”景霁嘿嘿笑了笑,喊了声“爷爷”。
  陈绍夫大笑起来,指着景霁道:“你这小东西倒是从善如流,好,你既然叫我一声爷爷,那么我自然不能欺负狠了你,这样,我让你一只手,你看如何?”
  景霁拿出天蚕玉,笑眯眯道:“谢谢您老手下留情。”
  “天蚕玉!”陈绍夫眼睛一亮,“能否借我一看。”
  景霁双手捧着天蚕玉奉上。
  陈绍夫捋了捋胡子,并没有用手去接,只俯下头眯起眼仔细的查看。
  墨绿色的长箫晶莹剔透,里面镶嵌着点点的暗红色血迹,血色与墨绿色融为一体交错相汇,天蚕玉通体浑然天成散发着温和的光泽。
  “这柄天蚕玉我曾在老祖手中见过,虽然称不上神兵利器,但坚韧无比,比起一般的刀剑更适合防身。”陈绍夫看着景霁,见他轻巧灵秀,明眸皓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端的是钟灵毓秀。
  陈绍夫大笑起来:“不打了不打了。”
  “怎么不打了?”景霁用天蚕玉挽了个剑花,疑惑的看着他。
  陈绍夫捋着长须道:“老祖将天蚕玉赠与你,说明你配得上它,能配得上天蚕玉的人自然也配得上我的乖孙!”
  景霁笑道:“那可不一定,师祖偏疼我罢了。”
  “你倒是老实。”陈绍夫道,“你若想切磋,等你们从羲山回来,我与你打个够,到时候我将毕生绝学皆传给你,还怕你武艺不精吗?”
  景霁莞尔一笑,跪下道:“谢谢爷爷。”
  陈绍夫扶他起来,又拍了拍陈道真的肩膀,朗声道:“你给我记住,我教你武功不是为了让你以德服人的,遇到看不顺眼的人就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求饶,打到他们服气!还有那叫鬼尊的人,你给也好好教训教训他,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会点鸡毛蒜皮的武功就敢嚣张,这江湖岂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
  陈道真笑道:“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
  “嗯。”陈绍夫叹了口气,谆谆道:“乖孙你记住,真正的高手皆藏于山野之间,像鬼尊这种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必怕他。”
  陈道真颔首。
  陈绍夫挥挥手:“去吧,无极宗我自会料理,小东西,你照顾好我乖孙,知道吗?”
  “知道知道。”景霁忙不迭的点头,“我会好好照顾陈师兄,爷爷放心。”
  陈道真笑而不语,与景霁一同翻身上马,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两人赶了一天的路程,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下一个城镇。
  陈道真找了一间客栈落脚,景霁跟在他身后问道:“不继续赶路吗?”
  “放心,我心里有数。”
  店小二连忙跑出来招呼客人,陈道真将马绳交给他,带着景霁走进大堂。
  “掌柜的,住店。”陈道真放下一锭银子,“将饭菜送进房里。”
  掌柜眼睛一亮,连忙收起银子,热情的招呼两人上楼。
  房间虽然简陋,但好在宽敞明亮,整洁干净。
  景霁推开窗户,懒散的趴在窗台上看风景。
  客栈恰好对着一条湖,隐约还能看见湖心的小亭子。
  店小二送来了热水和饭菜,说了几句客气话,笑眯眯的走了。
  陈道真绞了块热毛巾,走向看着风景发呆的景霁,“擦一擦脸。”
  景霁未接毛巾,闻言只抬起头,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陈道真仔细的替他擦了擦脸,在他挺翘的鼻尖上吻了一口,笑说:“不是说你照顾我吗?嗯?”
  景霁脸红红,指着窗外岔开话题道:“陈师兄你看,外面有个亭子。”
  陈道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蹙起眉:“阴魂不散。”
  景霁疑惑的转过头,却见周文桐与叶桥巧合经过。他气呼呼的将窗户关上,“他们太烦人了,陈师兄你不要和叶桥说话啊,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好,不和她说话,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景霁扒了两口饭唉声叹气起来,“你要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板着脸像夜罗刹一样多好。”
  陈道真笑了起来,他如今不也是总板着脸么?真当他对谁都这么好脾气了?
  陈道真也不点破,哄着他道:“你倒是和小时候一样,整天调皮捣蛋。”
  景霁扁了扁嘴,嘀咕道:“你昨天还说我乖呢。”
  “嗯,刚说完你乖,你就把花瓶摔碎了。”陈道真淡淡道。
  景霁一急,脸上红的像番茄一样,连忙道:“是、是它自己倒的,我跑过去它就倒了,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呢。”
  陈道真连忙道:“这个破花瓶一点也不结实,一摔就碎,还把我的宝贝儿吓了一跳,简直可恶至极。”
  “你别说了。”景霁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捂他的嘴。
  陈道真像小时候一样将他抱到腿上,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拥住他柔声道:“小的时候人人都怕我,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整日黑着脸吓的人不敢靠近,别说师弟们了,有时候我父亲见了我都害怕,只有你这个小傻瓜,骂也骂不走,吓也吓不跑。”
  “我才不傻呢。”
  “是是,我的宝贝儿最聪明,还会洗脸呢。”
  “哎,你烦死了,我要吃饭了!陈师兄不许再说了啊。”景霁准备从他身上下来,被陈道真一把扣住了腰。
  陈道真紧了紧手臂,“你吃你的。”
  景霁脸红的不行,埋头吃饭。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就听见叶桥和周文桐的声音在走道里响起。
  景霁脸色一黑。
  陈道真哭笑不得,景儿有长进,还会吃醋了。
  未免多生事端,两人并未打算和他们碰面,吃过饭等店小二收拾了碗筷,便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陈道真便穿衣起身。
  景霁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陈道真。
  陈道真含住他的嘴唇亲热了一番,随即打趣他道:“要不要给你洗脸?”
  景霁咕哝两声,慢腾腾的从被子里爬起来。
  离开客栈的时候,天色微亮,沿街小摊已经摆了出来,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两人找了一个馄饨摊坐下,要了两碗馄饨。
  出摊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手脚十分麻利,很快将热腾腾的馄饨端上了桌。
  吃完馄饨,两人不再耽搁,立刻骑马离去。
  

  ☆、第九十二章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山崖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鹅毛般的雪花犹然簌簌而落,纷纷扬扬的遍布空中。
  夕阳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头顶晚霞满天,空气中弥漫着阴冷而肃杀的气息。
  柳幕彦一袭白色长袍纯如雪,与天地融为一色,寒风鼓起他的衣衫,乌黑的长发张扬而肆意。
  伏羲剑入地三分,薄如蝉翼的剑身反射着凌厉阴冷的剑光,整个山崖一望无际,充斥着苍茫的冷意。
  柳幕彦垂足而立,稳若泰山,低垂的眼帘遮去满眼的深意。
  温善华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目光沉着的望着柳幕彦。
  “柳掌门,事已至此再反悔已然来不及了,不过温某答应你的事情定当尽力而为。”
  柳幕彦睁开眼,侧头看着温善华,展颜一笑道:“多谢温前辈相助,柳某若能侥幸胜出,他日定当报此大恩。”
  “柳掌门不必道谢,温某作为武林盟主,自然义不容辞,况且鬼尊也是温某心中一根刺,柳掌门愿意挺身而出,如此大仁大义,温某感激不尽。”温善华乃是江湖中最仁义的大侠,几十年来行善不为人知,正义严谨,为人赞颂。
  柳幕彦淡淡一笑道:“前辈谬赞,柳某也是私心作祟。”
  温善华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景少侠就是那沈傲的孩子,沈氏一族当真是命途多舛,柳掌门你放心,景少侠的身份温某一定不会对第三人说起。”他面色惆怅,表情微变,许久却喟只叹一声,世事难料。
  柳幕彦笑而不语。
  怕只怕一切都瞒不住了,若非鬼尊已然清楚了景儿的身份,他也不会着急与鬼尊决一死战。
  空气中蓦然升起一阵凌厉的气息,空旷的远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柳幕彦抬眼望去,鬼尊凌空而现,稳稳地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段容一袭华贵的紫色长袍风流倜傥,五官俊美无俦,他像是被岁月抛弃了一般,比起六年前更显年轻英俊,一双桃花眼肆意流转,端的是风流俊逸。
  段容勾起唇角,邪肆一笑,眼眸轻蔑的望着两人,凉声道:“六年前我与老祖一战身负重伤,你当日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今日你以为把温善华叫上,就能与我一较高下了吗?”
  柳幕彦道:“你放心,我既然邀你决战,自然不会把其他人牵扯入内。今日我请温前辈来,是替柳某作一个见证。”
  段容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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