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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闺梦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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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俩睡一块儿吧?”载堃实在不想睡什么客房,但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又有些拘谨,更何况现在硬来恐怕只有不好的效果。
  凯尔索脱了外套和帽子,冷冷的答道:“这里可不是大清国,我是凯尔索。罗伯兹子爵,不是您的庶福晋。”
  “您不是我的庶福晋,我的庶福晋是希尔小姐,她已经在天上安享永宁了。”提到这事儿,贝勒爷就很郁闷,即便闹出官司,他也没地方说理去。
  听到这话的天使脸上掠过一丝哀愁,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正色的说:“您可以泡澡之后再睡,浴室的柜子里有干净的浴巾和睡袍。”
  “非常感谢!”看着凯尔索进了卧室,载堃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在对方念及旧情没把自己赶走,他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载堃进了客房,脱了衣服躺在了洁白干净的被褥上,玻璃窗外亮着几盏灯火,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静悄悄的。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敲门声:“我能进来吗?”
  贝勒爷马上坐了起来,高兴的答道:“进来吧!”莫非是此人想通了,要和自己同床共枕,再谱温存?
  

☆、婚戒

  凯尔索打开门,身上披着白色的睡衣,他轻声说道:“如果您想洗澡,我会教您如何使用热水器,随便乱动是有危险的,抽水马桶您会用了吧?”
  坐在床上的男人深深叹息:“唉,我以为……我在酒店都学会了,你还真把我当成大清国来的土包子了?”
  “我又没那么说,您睡吧。”凯尔索要回房间,但脚却迈不开步子。
  载堃下了床,来到他跟前,暧昧的问:“别回自己房间了,在这儿睡吧?”
  “今天打赌我输了,但是您并没有赢得很光彩,我是不会和您一起睡的,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凯尔索神父了,我现在是一名绅士,拥有自己的公司和证券,房产。”他说完快步离开了,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贝勒爷只得躺回了床上,努力让自己睡着,但他却一直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凯尔索回心转意,对于外出做事的要求他可以答应,隔一两年再生孩子也能应允,那还有什么问题是难以解决的呢?换而言之也就是天使究竟是为何才下定决心回到英国的,看来也只能是那个原因了,天使是冒名顶替的“庶福晋”,他们名不正言不顺,这让凯尔索对自己缺乏信任感,再有其他诱因就迅速火上浇油了……
  第二天早晨九点,凯尔索就来到二楼准时上班了,女秘书丽娜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她还兼做出纳和营业员,一楼咖啡店旁边有贸易公司的展厅,如果有批发的客户她就会负责接待。办公室里还有四名职员,一个中年雇员负责跑码头管理库存,另外两位是年轻的男性推销员,还有一个老资格的会计。
  虽然公司只有六个人,现在却干得很有起色。
  “您的咖啡。”丽娜每天早晨都会帮他泡好咖啡,才去做自己的事。
  丽娜皮肤有些苍白,容貌中等,有一双灰色且忧郁的大眼睛,身材偏瘦,喜爱素色的衣裙,从不化妆,但会喷清淡的香水。
  “谢谢,麻烦你下午把广州来的那份货单给我整理出来,威廉,你明天去码头看看,货应该已经到了。”他先交代女秘书,然后又和库管威廉叮嘱,完全是一副老板的做派。
  “好的老板,我会拿着货单好好核对检查的。”威廉答道,为了每个月6英镑的收入,他要加油努力的做事,现在这样的差事可是不好找呢。
  会计员肖恩把本月的帐本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摘下眼镜说道:“下午必须去银行了,我们没有支票了,本月的帐已经做好了,您要让沃特福德的杂货店快点给我们结账才行,他们总这么拖延,我们是不能给他们供货的,三个月结一次帐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了。”
  凯尔索点头:“谢谢您的建议,我会让马克去催帐的,马克你明天去沃特福德把帐收回来,和他们说两个月结算一次,否则就不能再给他们送货了。”
  马克有些为难:“罗伯兹先生,那家店经营情况很一般,但也不至于会倒闭,杂货店附近没什么客流,回款比较慢。”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如果丢了这个客户,你就想办法开拓新的客户吧。”凯尔索说完就去看手边的帐本了,还好之前在教堂里他做过帐,这些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
  “遵命,老板,我和乔纳森一起出去推销了,祝我们好运。”马克说完就和另一个推销员一起出了门,推销员的工作是拿提成的,客户回款后他们会拿到应得的部分,如果生意好每个月10英镑都是有可能的。
  大家正在紧张工作的时候,载堃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给他开门的丽娜吃了一惊,就转头望向了老板:“这位先生是找您的吗,老板?”
  凯尔索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就答道:“是我的朋友,帮堃先生泡茶吧。”
  载堃这才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的洋行不大嘛。”办公室虽然宽敞,但里面却没几个人。
  绅士低着头答道:“我父亲去世后,这间洋行就停了三个月,我回来以后才又开始运转的,公司不大,但利润还可以,我们做的都是大清国的货物,主要是茶叶,瓷器和古董。”
  “哦,看来你做的挺好的,这种生意你在天津,北京都可以做,把你们欧洲的东西拿来大清国卖也能赚钱。”他是在有意说服凯尔索,想让此人能回到自己身边。
  “我这件事还没做好,等生意稳定下来再考虑也不迟,您不回使馆吗?”他看看怀表已经九点半了,贝勒爷却不着急。
  “不急,我只是想看看瑛儿的娘是怎么做事的。”载堃故意用汉语说道,反正这屋里也没第三个人听得明白。
  凯尔索脸红的抬起头:“您不要在这里乱讲。”
  “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晚上我回你这儿住,把酒店的房间退了,能省则省。”他自掏腰包住酒店实在是“开洋荤”的行为,有辱自己抠门儿贝勒爷的名号。
  绅士没表示反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您去做正事吧,大清国让您来英国不是学习访问么,总呆在我这里像什么话。”
  “给我张名片,我怕我找不到回来的路。”载堃露出一口白牙尴尬的笑了,接过了凯尔索递过来的名片。
  “丽娜,你带堃先生坐马车回大清国使馆。”他招呼女秘书送贝勒爷出去,自己则继续对账,但心里却无法安宁了,总走神!
  当天早晨十点,贝勒爷和三位随行的官员,以及使馆的人坐上马车前往新牛津街的大英博物馆,偌大的博物馆让他们整整逛了大半天。
  博物馆里展出古埃及的棺木和尸体,还是让他们这些人大为震惊的!
  “这实在是有违天道人道,简直是令人发指的行径!”随行的管理官书局大臣姓刘名源,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奕奕有神的小眼睛,个子不高,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留着两撇山羊胡子,他原是翰林院学士,对于这种暴尸的行为深恶痛绝。
  “刘大人说的甚是!”另一名管理官书局大臣是旗人,苏赫隆,刚三十五岁,身材魁伟,黑漆漆的面庞,此人原来是武官,在海上航行之时他吐得最畅快!
  另一位汉人随行是外交部的叫袁晓略通英文,年纪较轻,刚三十岁,平日里和贝勒爷关系较近,他则问载堃:“贝勒爷认为如何?”
  载堃背着手看着玻璃罩内的女性木乃伊,又瞧了瞧下面牌子上的英文说明,才答道:“这木乃伊,是3000多年前的人了,早已投胎转世多次了,放在这里供人参观应该无妨吧?”
  “贝勒爷此言差矣,即便是他国的古人,也应当以示尊重,怎能把他人的尸体当成古董买卖?”刘源颇为气愤,就离开了木乃伊的展位,去看不远处的油画了。
  “贝勒爷,咱们也走吧,这木乃伊怪慎人的,看多了晚上发噩梦。”袁晓笑着说道,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刘源的,身上太多八股的酸气了。
  载堃笑了:“这比起真正的死人,还算好的。”
  四人又来到雕像和油画的展厅,欣赏起来,这里的氛围总体是令男人们愉悦的,因为有很多古希腊的裸体雕塑,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女油画。
  刘源看得十分投入,也顾不得评论和批判了。
  苏赫隆在半裸的阿佛洛狄忒雕塑前站了很久,产生了无限的遐想,或许应当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去伦敦的花街柳巷逛一逛,尝尝洋女人的滋味,但要命的却是他不懂英文。他回头看看观赏“大卫”雕像的贝勒爷不禁羡慕嫉妒恨,此人却有如此的艳福,能让英国女人为其生儿育女。
  当然,最令他们气愤的还是博物馆中有为数不少的汉文化古董,唐三彩,五代十国时的雕塑,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宋代的字画,汉朝古墓中的玉器和陪葬品等等,这些古董或是通过走私,掠夺的形式远渡重洋来到英国,只有少数是正规渠道购得的。令他们屈辱的却是,几乎都是近几十年流出清国来到这里的,大清国至咸丰帝以来受尽了洋人的挤兑和压榨,这些洋人展出的舶来品就是鉴证。
  “你跟张德彝(大清驻英国公使)大人说一声,我不住在朗廷酒店了,已经搬到我朋友的寓所住了,他曾经是我的家庭教师,凯尔索。罗伯兹子爵。”在博物馆门口贝勒爷和袁晓说道,又抄写了一份地址给他。
  “我们晚上去张大人家作客,您不去了?”袁晓收好字条问。
  “我要去买些东西,带回去给家人分享。”载堃招呼过来一辆马车,和三人暂时道别。
  苏赫隆连忙凑过来问:“贝勒爷走得如此匆忙莫非是去烟花巷了,他去逛为何不带上我们?”
  袁晓苦笑着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刘源瞥了一眼苏赫隆觉得此人真是丢人现眼,虽然他自己也对洋女人好奇,但起码的礼义廉耻还是要的。
  载堃前往的地方是邦德街,那里是著名的艺术品,古董和珠宝一条街,他闲逛了很久才在一家珠宝店前停住了脚步……
  傍晚,凯尔索整理了一下一楼的贸易行展厅,就来到了咖啡店用晚餐,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注意着窗外的人流,期待着某位人士的到来。
  吃了晚饭,他刚要回三楼休息,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载堃,还提着两大箱行礼。
  凯尔索马上叫了伙计帮忙搬行礼,还关切的问进来的男人吃饭了没有。
  “我在邦德街吃过了,意大利餐厅,他们管那个叫帕斯塔。”载堃说的是意大利面,他已经爱上了这种食物。
  “您去邦德街买东西了?”他领着贝勒爷上了三楼,伙计把箱子放好要了小费就高兴的走了。
  “嗯,我买了贵重的礼物送给咱两的。”载堃笑眯眯的说完,就从袖口里拿出了两个小绒布盒。
  凯尔索迷惑的望着他,眼看着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枚雕花的白金镶钻戒指,但款式却比较朴素,像是给男士佩戴的。
  “我买了一对儿,这只是给你的,洋人结婚都要交换戒指,咱们虽然不能结婚可戒指却是要戴的,而且我只为你而戴,一辈子都不会摘下来了。”贝勒爷说话的时候,心中却是忐忑的,他怕天使以各种理由拒绝。
  凯尔索凝视着这枚戒指良久,眼眶湿润了,他扭过头小声问:“到了这步田地,您何为还不放弃?”按道理说,此人得到了儿子,应当心满意足了。
  “我要是放弃了,还是男人吗,当初信誓旦旦的把你要了,还让你为我生了儿子,如今你和我闹别扭,跑回英国,不正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证明吗?现在,我给你的只有这枚结婚戒指,也不知道你是否乐意接受。”载堃握住他的左手,很想把戒指佩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可怕的女人

  凯尔索难过的摇摇头,推开了他的手:“对不起,现在我无法答应您。”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怎么还能理智的面对这个男人?
  载堃怅然的说:“好吧,我会一直等你的。”他现在不能逼得太紧了,应当给天使一定的自由,正是因为他从前太强硬,对方才逃跑的。
  两人洗漱完就坐在客厅里聊天,贝勒爷把儿子的照片拿出来给孩子娘看。
  “他长大了好多,模样越发像您了。”凯尔索拿着照片,高兴的说道,思念之情越发深了。
  “瑛儿已经开始学说话了,估计咱们回去,他都能和大人讲话了,走路也很溜索。”载堃说道,儿子是他的骄傲,每当带着孩子回阿玛那里,总惹得不少人围观,他的儿子可是长着一双海东青(雄库鲁)的眼睛哦,萨满巫师还说溥瑛是神明的礼物,是家里的福星。
  溥瑛被德芳格格抱在怀里的表情甚是可爱,还有骑在木马上玩耍的照片也特别有趣,但被爷爷奕漮抱着的时候似乎就有点儿拘束了。
  凯尔索抚摸着照片上的娃娃,温柔的又说道:“他很听话,就是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有人吵闹他就会哇哇的大叫表示不满意呢。”
  “现在好多了,你刚走的两个月他闹得很凶,谁哄都不行,还生了场病,后来姐姐接走了抚养就好一些了。”贝勒爷叹了口气,那时候他成了众矢之的,阿玛总在骂自己,说他看管不严,让孩子母亲逃跑了,如果瑛儿因此落下病根该如何……
  凯尔索终于掉下了眼泪,他抱着儿子的照片抽噎着,虽然他只是暂时呆在英国,并非不想回大清了,可没有自己在的这段时间,儿子肯定受了委屈,他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载堃将他搂在怀中,温柔的说:“你自是舍不得瑛儿的,他可是我们的儿子。”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讲不出其他的来了。
  “是我不好。”贝勒爷说完就帮他擦拭眼泪,是他的自私害苦了凯尔索,甚至还把人家的护照藏了起来。
  天使靠在他肩头,柔声道:“我们别再讲这些了,再说一会儿天都要亮了,您明早不是还要去图书馆参观么?”
  “是啊,应该睡觉了,我今天得洗个澡,你先睡吧。”载堃说完就起身进了浴室,他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也应当换套干净衣服了,明天就穿行袍吧,走起路来更方便。
  凯尔索帮贝勒爷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也回了房间,但他却没办法睡着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从前的事儿,又想起和载堃的种种,不由得悲喜交加,看来自己这辈子都和此人脱不开干系了,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杰作…………儿子溥瑛。
  忽然,他听到敲门声。
  “我能进来吗?”贝勒爷礼貌的问,并不着急开门。
  “进来吧。”凯尔索整理了一下睡衣,坐起了身。
  载堃刚洗完澡,就推门走了进来,坐到床边微笑着问:“今天早晨送我上马车的女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吧?”
  绅士睁大了眼睛反问:“您怎么知道的……她是我父亲临终前极力推荐的人选。”
  他摸了摸天使的面颊:“她对你的事儿了如指掌,而且看你的眼神也很不同,她知道你做过我的家庭教师。”
  “嗯,我和她说起过您。”凯尔索点了点头,普通英国人绅士的婚姻就应当如此,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彼此互相帮助,比较容易携手一生。
  “但是她不适合你……她是见识过男人的。”载堃如实禀道,他对女人有着强烈的直觉,毕竟是阅人无数了。
  凯尔索大吃一惊:“您为何要这么贬低她,据我说知,她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淑女。”
  载堃捂住脸,无奈的辩解:“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你不信的话,就去亲自求证吧,我回去睡了,晚安!”
  贝勒爷离开后,绅士还在琢磨这件事,且不谈他会不会和丽娜结婚,单从他对她的了解程度上来看,确实无法寻到蛛丝马迹,她不像那种城府很深的女人,如果某人说的是事实,只能说他太低估丽娜了。
  第二天中午吃了饭,凯尔索就坐在咖啡厅里休息,店里只有三四个客人低声谈话,总体很安静。
  “可以和您聊聊吗?”丽娜来到他身边,礼貌的问。
  “坐吧。”他正想和女秘书谈谈,还嫌找不到契机呢。
  丽娜对到他对面的位置上,低声问:“您是不是要回大清国去了?”
  他呆了半晌,笑着答道:“谁和你讲的,是堃先生么?”
  她摇头:“他没有和我说这些,我猜的,您要是真的回大清国,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他抱着胳膊思忖了一会儿才答道:“我还没有考虑清楚,但确实打算回去了。”
  “那伦敦的生意怎么办,您不在这里,谁来管理公司?”她有些焦急,攥住了袖口的蕾丝边。
  “我打算让舅舅过来帮忙,在北京有我割舍不下的人。”他无限感慨,即便不和贝勒爷复合,瑛儿也是他最宝贝的儿子啊。
  丽娜低下头,难过的抹着眼泪:“您一定是在那里有恋人了……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她也清楚当初老罗伯兹活希望自己同凯尔索结婚。
  “不是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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