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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闺梦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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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停下来,或者是在睡梦中的时候,他还是会经常想起亲爱的姐姐,和她最后绝望的呼救声,但他再也听不到了,他失去了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唯一的姐姐!
  这个念头刚刚跳出来,他就拼命的狠抽自己的后背,脊椎旁边破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更多的汗水从下巴滴落到地板上,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抹杀负罪感,或许直到自己死去的那天他才能够得到解脱,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一周后,弥撒结束了,神父凯尔索获得一天的休假,他到了前门的大栅栏,打算买些日用的杂物,顺便散散心。
  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北京城的温度骤降,穿着羊毛披风的他坐黄包车来到了杂货店,打算买几双袜子和两条毛巾,为了参加下周在某中国教徒家中举办的宴会,他也得入乡随俗的穿一套旗人的衣服,这是他今天此行的目的。
  从百货店出来后,凯尔索就提着东西在街上闲逛,忽然看到一大群人围着两个摔跤的男子,高声叫好,兴奋的喝彩。他也好奇的走过去观望,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两位年轻人,几乎光着膀子,势均力敌的展开角逐,摔跤被满人成为布库,凡是善于摔跤的青年男子,都被视为勇士,也能在军中获得较为理想的职位。
  “贝勒爷!”他不禁低声自语,没错,和一个魁梧汉子对峙的正是贝勒爷载堃。
  “我们姐们儿几个就压您赢了,可不能输啊!”几个窑子里的姑娘站在一旁助威,她们可是出了大本钱去赌载堃赢的。
  载堃并没分心,他压低了身体,错开步伐,猛冲过去,对方壮得和头熊瞎子似的,硬拼他占不到便宜,只能以灵活和速度取胜。
  大汉看到敌手攻了过来,连忙甩开膀子招架,原本他打算让着贝勒爷的,可是人家根本不需要,布库的技术绝不在自己之下,现在他不使出全力根本不行了。
  两人标着膀子互相纠缠了一阵,载堃就借着微微侧身的刹那腰部一使劲,竟然将这大汉推到了路边,就和扔麻袋似的,丢了出去。
  躺倒在地的大汉,气喘吁吁,不得不大笑着说道:“真是好身手啊,贝勒爷,我甘拜下风!”
  “贝勒爷,您可辛苦了,走,回院子里坐坐,我们给您弄几个好菜,好酒吃着!”三个姑娘立马把他围住,帮他穿衣服,擦汗。
  载堃笑笑,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神父,连忙甩开姑娘的簇拥,迎了过去:“凯尔索神父,真够巧的,走,我请您吃饭……春红,今天我就不去你们那儿了,我得陪着朋友。”
  “您太坏了,真扫兴,我们先回去了!”春红无可奈何,只得领着另外两个姑娘打道回府,和贵公子的翻云覆雨只能留到下次了。
  凯尔索原本想拒绝,但看到人家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只好答应了,两人找了一家山东菜馆的雅间坐下,点了菜之后就开心的聊了起来。
  “您能文能武,为什么不为朝廷做事呢?”神父不理解大清的状况,也不知道之前载堃险些受到戊戌变法的牵连。
  他给神父斟满酒,低声答道:“我觉得还是这样的日子轻松,国家大事就让别人操心去吧。”并不是他不想操心,而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您能这么想其实也不错,我来大清三年了,在三个教区服务过,见到了不少人,也遇到了一些事,可能我对这里还不够了解,但您作为这个国家的精英也应当承担相对应的责任,因为百姓生活得太苦了!”凯尔索叹道,他以前从不知道大清是个如此贫穷的国家,但它的贫穷却不是针对所有人的,总有一些人可以过得很舒服,享受着最高档的物质生活,这不仅仅是大清的问题,也是所有国家的通病,但百姓对政府的麻木不仁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载堃听完这话,冷笑着答道:“呵呵,您倒是挺有慈悲心的,大清国力渐衰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可你们洋人也没起什么好作用。”
  神父愣了,他从没有和清国的子民谈过如此敏感的话题,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接下茬。
  载堃抬起头,自嘲的说道:“我怎么把您也算进去了,你们这些传教的洋人其实并没过错,信什么是老百姓的自由,只是你们身后的国家太蛮不讲理了。”
  “我知道……拿我们英国来说,卖给大清的鸦片让很多人发了横财,可那东西是致命的□□,抽上大烟的人身体孱弱,精神不振,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对此感到很羞耻,也很希望英国不要再对你们进口鸦片了。”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和中国教民讲鸦片的害处,希望人们能够引以为戒,可是无论他多努力的游说,抽大烟的人还是一样醉生梦死,不听劝告。
  贝勒爷举起酒杯不想再和神父谈不开心的话题:“别说这些了,和我们无关,来,我敬您一杯!”洋和尚是可以喝酒的,德芳还曾经送过他神父们酿造的葡萄酒,酸酸甜甜的也挺好喝。
  “好,我也敬您!”凯尔索大方的举起酒杯,一干而敬。
  “听我姐说您也擅长西洋绘画,可否请您帮我做一副画呢,我打算把这幅画进贡给太后老佛爷。”之前的事闹得父亲在太后面前无光,作为独子,他应该赎罪,虽然心有不甘,可他却不能让家族的未来断送在自己手里。
  神父连忙问:“当然可以,只是您需要画什么呢?”
  “老佛爷喜欢京巴,我家里刚好养了两只,您就画它们吧,画得活泼可爱即可,讨她老人家欢心而已。”载堃说道,他也不想再多费心机了。
  “既然是给老佛爷的,就一定要体面,我会画大幅的,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完成,这两天我会到府上去写生,可能会打扰到您和您的家人。”凯尔索并不觉得麻烦,就算此人不入教,他也多了个朋友,在大清国生活就得靠朋友哦。
  “我最近都在家,您随时都可以来。”载堃满口答应,眼睛又忍不住盯着神父看,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漂亮,神父是不能成家有后代的,如此优秀的人,没有儿女传承血脉,实在是可惜了!
  “结束晚弥撒,我就过来,德芳格格经常给教会捐钱捐物,我能帮上忙,很荣幸的,更何况还是给老佛爷的礼物。”在大清太后是最有权势的人,就和英国的首相似的,他讲完话想用筷子夹菜,就看到了载堃笑眯眯的脸,只得也送了一个微笑回馈。
  “神父,您没有胡子么?”贝勒爷不禁问,很多洋人都是大胡子,就算是他们满人也有很多胡茬多的,像他都是每天刮胡子,没有胡须看起来更加年轻。
  凯尔索如实答道:“我从小就毛发细,也不怎么长胡子,偶尔有几根随便揪掉就可以了,后来也就不怎么长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但他的身体也确实异于常人,别说胡子,胳膊腿上就连体毛都没有,所以他从来不在人前露出肌肤,否则就又会像年少时一样,被其他人耻笑成“女人”了。
  “哈哈,这倒是,每日醒来刮胡子确实浪费不少时间……我今天是逃出来的,我姑妈来家里了,正和我姐,游说福晋呢,my wife,她们想让我娶个侧福晋,也就是再娶一个妻子。”他不想搀和,把重任交给女人们吧。
  凯尔索不解的问:“您不愿意再娶一个妻子吗?”对于多妻的习俗,他并不赞成,但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规矩,作为传教士不能擅自加以评论。
  “我这人好玩儿,总不愿意在家呆着,一个妻子还没时间陪呢,两个更忙不过来了,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儿子,我就一个闺女,已经五岁了。”载堃很爱自己的闺女,时长抱着她哄着玩儿,比起儿子,还是闺女更乖,更惹人疼爱。
  神父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您还很年轻,以后肯定能再有孩子的,按照我们天主教的教义来说,每个人都只能有一个配偶,一旦结为夫妻就不能分开,至死不渝。”
  “我们这儿也是过一辈子,只不过男的可以休妻,要是配偶亡故了,可以再婚娶,女的多是守寡,就和我姐似的,我倒是觉得她应该再找个夫婿,您也帮我劝劝她吧。”他不忍心姐姐孤身一人,可又没办法,或许神父能有辙呢。
  凯尔索有些为难:“我只能尽力而为!”喝了几杯酒,他觉得有些发热,就不自觉的挽起了袖子,在胳膊内侧的鞭痕便无意中亮了出来。
  

☆、苦修

  
  细心的贝勒爷马上就发现了,从小就习武的他看得出这不是一般的伤痕,于是低声问:“您这伤是怎么弄的?”
  凯尔索呆了半晌,才拉上袖口,小声答道:“我是苦修者。”天主教徒应该都知道,很多修道者为了体会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痛苦而摧残自己的肉体,这种修道方式被一些人认可,但也有很多人反对。
  “苦修者是什么意思?”他不明所以。
  “我会通过鞭笞自己的肉体抛去罪恶,虽然身体是痛苦的,但却可以远离魔鬼的诱惑,从而才能接近全能的主。”神父解释,今晚他还打算再鞭打自己的。
  载堃愣住了,他没想到洋人的宗教会搞这些名堂,简直是胡闹。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要珍惜,怎么能随便伤害,我不信天主,也没读过圣经,但我敢肯定的是您的行为是不对的,您的身体洁白无瑕犹如美玉,上面落下难看的疤痕完全是罪过!”贝勒爷忍不住责备神父,他甚至到了想要斥责的程度,殊不知神父的背上留下的伤痕更是多到令人震惊的地步。
  神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听到“洁白无瑕,犹如美玉”的时候,竟然有点儿脸发烧,因为这是从一个男子口中说的,难免会令人浮想联翩。
  “每个人生下都是有罪的,戴罪之身又何来洁白无瑕呢?”他说完就想给自己再倒杯酒,但却被载堃抓住了手腕。
  “除了刚生下来的孩子不犯错,又有哪个人不犯错,把事情看得太过沉重,活得不会痛快,而是痛苦了,更何况现在的世道确实很难让人开心,要让自己每天高兴才是难事,但我们大清的百姓,甚至是皇宫大内的贵人们都如此,您要想好好的传教,应该告诉大家怎么活得幸福,活得好,当然,我觉得您应该先让自己高兴了才行,但看样子您过得并不顺心!”如此折磨自己,肯定是有很重的心事,他真舍不得让这么个美人遭罪,太暴殄天物了。
  凯尔索想抽回手,贝勒爷却不放,他尴尬的说道:“侍奉主是幸福的,我没有任何不顺心,是您多虑了,能放开我的手吗?”
  “我不放开是想告诉您,要善待自己,珍惜自己的身体,您得到这么美的身体才是上天的恩赐,哪儿能如此对待它呢?”说完他干脆握住了这只有些冰凉而柔软的玉手,甚至想像个洋人的绅士一样吻一口,哈哈,他莫非是着了道儿?让这位仙子勾走了魂魄,这可大事不好了。
  神父更不好意思了,这番话就是故意骚扰,他得直截了当的拒绝:“以世人的眼光来看可能是吧,您要是来消遣我的就打错算盘了!”他使劲抽回了手,但腕子却让对方抓的有点儿疼,这人力气可真大。
  “哈哈,伶牙俐齿的,我喜欢!”贝勒爷豪迈的笑了,连忙替神父斟满了酒。
  “您的幽默方式,我吃不消!”凯尔索无奈的摇头,却接受了这杯酒,刚才的气也消了一半儿。
  载堃专注的望着他,低声问:“应该有不少人向您示爱吧?”
  “我是神父,不接受世俗的情爱,朴素,禁欲,是必要的品格。”他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确实有不少人向他大胆的表白,但他都委婉的拒绝了,对那些妇人,小姐,不能用残忍的方式,关键是要说明自己作为圣职者的立场。
  贝勒爷点点头:“好吧,是我想得太多了,我是俗人,您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您能和我讲这么多,证明您是真的想要交我这个朋友。”神父非常温和的笑了,可他总觉得贝勒爷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太过热情,弄得他都不大好意思了。
  和神父吃完饭,载堃就坐着洋车回了府上,刚进门,妻子兰馨就把自己叫住了。
  “您回来了,我有话和您说呢。”福晋兰馨是个清秀端庄的女子,身材偏瘦,有胃痛的毛病,所以面色微微发黄,每天都要扑粉;为了让丈夫多注意自己,她总是打扮得很漂亮,可是他们同房的次数却不是很频繁。
  “哦,行。”他今天可逃不掉了,兰馨要说的定是侧福晋的事儿。
  夫妻两人坐到客厅里,关好了门,边喝茶边讲话,就和两个不太熟悉的朋友似的,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是如此相处的,彼此很难打开心扉,大概很多夫妻都如此吧。
  兰馨温柔的问:“今天姑姑和二姐来过了,想把佟佳氏的一位姑娘许给您,说他们家已经同意了,我想问问您的意思?”
  载堃假装不知道,还特意问了一句:“我怎么没听说?”
  她笑笑:“您又打马虎眼,那姑娘不就住西堂子么,您又不是没见过。”要说长相那个姑娘倒是一般,恐怕是成不了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还是算了吧。”他以为谁呢,原来姑姑是把那女人塞过来了,二十了还找不着婆家的老姑娘,且不说年龄,就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看着都难受。
  兰馨放下茶杯,旁敲侧击的问:“既然您不喜欢她,那可有了钟意的人?”侧福晋的事儿是早晚的,她再闹腾也没用,不如顺了家里人的意愿还能给丈夫留个面子,可是随便弄个人进门也是不行的,她得能拿得住对方才行。
  “没有,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事儿先放放吧,我回书房了。”他着急回去找点儿玩意儿,今天老周喂鱼了吧,别把他养的金鱼饿死了。
  “嗯,过两天我回娘家去,把箐竺也带过去,额娘想她了。”兰馨说道,她其实是想找额娘商量丈夫纳妾的事儿,打算从娘家找个知根知底的姑娘。
  “行,你安排吧。”他说完就急匆匆的回了书房,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金鱼。
  来到书房,他就奔了书柜前摆放的玻璃浴缸,老周换了水,看样子鱼也喂了,它们游来游去的很逍遥。
  “阿玛,您回来了。”女儿小跑着进了门,直接扑到了自己怀里。
  他抱起箐竺,在漂亮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乖乖,又吃一嘴糖,黏糊糊的。”
  孩子嘴边都是麦芽糖,肯定是奶妈带出去买吃的了。
  箐竺眨巴着大眼睛,娇滴滴的说:“额娘说明天带我回姥姥那儿,我不喜欢舅妈,不想住那儿。”
  “为什么啊?”他其实也不喜欢小舅子一家,可都是亲戚该走动还得走动,更何况小舅还在朝为官,大面子得过得去。
  她答道:“舅妈太凶了,老骂妹妹,我害怕!”她说的妹妹就是舅舅的女儿,比自己小一岁。
  “又没骂你,别怕!”他安慰孩子,小舅子的媳妇儿像个泼妇,他很讨厌。
  “姑奶奶说要给您找个侧福晋,那是什么意思呢?”她今天白天在客厅听到大人们讲话,却不是很明白呢,大人们讲话小孩子是不能插嘴的,所以她现在要来问阿玛。
  “侧福晋就是,再给你找个额娘,帮阿玛生更多的弟弟妹妹,那样不就有人跟你玩儿了吗?”他坐在椅子上,把闺女放到膝盖上,哄着孩子玩儿。
  箐竺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行,我不要,我不要其他人当额娘。”
  “你不要弟弟妹妹了?”他乐呵呵的问。
  她努着嘴,想了半天,又点头:“要弟弟妹妹,不要其他额娘。”
  “可能不行,阿玛试过,好像得找其他额娘,才能有弟弟妹妹。”他也不是没和兰馨圆房,这两年确实次数偏少,他对她没有足够的热情了,因此偶尔会到外面找女人,对此,兰馨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不会把外面的女人带家里来。
  女儿垂下头,撅着嘴说:“为什么啊,我不要其他额娘么。”
  他抚摸着女儿的头,也不禁为此担忧,要是找个麻烦的女人,家里会闹成一锅粥,他反而更难搞。
  兰馨回娘家的头一天傍晚,凯尔索神父就来了,老周特意把两只小狗抱到了客厅里,掌上了所有的油灯,让客厅里多些光亮。
  “不许乱叫!”载堃对两只狗下了命令,它们平常是最怕自己的。
  两只京巴立马不敢乱动乱叫了,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摇尾巴。
  老周为神父放好椅子,又泡了上好的茶,本想候着,可看到贝勒爷使了个眼色,他就识趣的离开了,出门之后还带上了房门。
  神父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他在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便装,还带了写生用的本子,想先把狗的神态画出来,再移到画布上。
  “它们还挺听话的。”凯尔索坐在椅子上,一边画一边说,根本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贝勒爷一直盯着自己的猥琐眼神。
  载堃说道:“是,被我打怕了,我女儿和夫人都宠着它们。”
  “您经常使用暴力吗?”神父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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