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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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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还有些苦涩,晏适容哼了一声,浅红的袖子一甩,屁|股已是离了凳:“你怎么管这么宽?”
  薛措捧着罐子,问他:“那你呢?愿不愿意我管你这么宽?”
  愿意的。晏适容想。
  可他却没说出,将薛措推出老远,“睡你的觉去吧。爷可不是谁都能管得了的。”
  我偏偏要管你。薛措想。
  后来他每日即便是再忙也总有一两个时辰是留在王爷府的。
  虽然说两府一墙相隔,可这么多年来两边从没正儿八经地来往过。不为别的,单说晏适容三天两头因为狎妓被隔壁府上的主人绑去红莲司,府人也没有脸去同隔壁攀交情。
  此一时彼一时,现下薛措每日往王爷府跑得比自己家还勤快,两府亲如一家。
  不说别的,单说孙师傅和文娘日日切磋厨艺,便已是快成了一段佳话。
  孙师傅无妻,文娘丧夫,你吃了我的春风酥惊为天人,我尝了你的秋花糕叹为观止。两家管灶房的甜蜜恩爱,这就直接决定了两府的伙食更上一层楼,肚子上的膘都日益丰满。
  眼见着两府日益“贵重”,可唯独薛措清减了许多。
  晏适容看他每日那样忙还两边跑,心下很是不忍,便道:“明日后你不必来了。”
  薛措正拈着蜜饯往他嘴里送,闻言手下动作一止,却没有说话。
  晏适容咬住他指尖的蜜饯,小舌一卷就带进了嘴里,含糊着声音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薛措指尖一阵酥麻,似是知道晏适容的用意。
  是了,晏适容从不过问薛措在朝中的事,可晏适容却比谁都清楚薛措在朝中的事。
  怔忡许久,薛措道:“其实我和吴骁……”
  “不必说。”晏适容伸手捂住薛措的唇,半束的青丝从肩头滑落,只听他缓慢而坚定道:“我是信你的。”
  薛措眼眸翻涌了几波,硬生生将胸膛快要破溢的情愫压下,沉声应下:“好。”
  那之后薛措便没来王爷府了。
  倚翠巴巴地还张望过几回,承贵却意味深长地道:“近些日子指挥使大人是不会来了。”
  倚翠不解:“为何?”
  承贵道:“因为天下人都以为咱王爷是是圣上最宝贝的弟弟吧——吴骁那边的人也这样觉得。”
  倚翠仍然表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承贵却叹了口气,不愿再说了。
  薛措与吴骁结为一党,又与晏适容来往过密,这让其他人怎么想?
  朝堂上的弹劾信如雪花般飘进安民殿,晏清正召濯灵手谈时,又收了两本折子。
  今日的事儿倒不很多,晏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授了薛措五军兵符,重重打了许多卫道大臣的脸。许多张连密的网已经撒了出去,待看这些网何时能收了。
  便是所谓尽人事知天命。
  折子上弹劾的人还是同一个,晏清粗略扫了两眼,不由得生出冷笑,随手便将折子丢到了案上。
  濯灵见他也没有手谈的心思了,便主动与他沏一壶茶,递去:“你现下不该如此气恼。”
  晏清接过茶盏:“朕并没有气恼。”
  濯灵的眸子仿若明鉴,直直地照透晏清的心,只听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在害怕什么?”
  晏清眉心微微一蹙,他骗不过濯灵。
  濯灵微微地笑了,她道:“从前我掌印监国时第一件便是主持一场殿试,我问父皇该怎么抉择,又该怎么对待他们,父皇没说旁的,只在我手中写了个‘信’字。那时我不懂,我想,身居高位的人应当日夜提防,时刻小心,又如何能信?可很久以后,直至你坐上了父皇的位置上,我才明白,一国之君,除了要学会选人用人,还需信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你在这条路上会可能会孤寂寡闷得很。”
  晏清吹散一袅茶香,陷入了深思。
  濯灵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晏清点点头,琉璃灯盏映着柔和的光,濯灵回看他一眼,说道:“若是此事能太平了去,我便去南安行宫小住些日子,不问朝政,日日喝酒赏花也算得上是乐事。”
  “朕答应你。”
  京中的怀柔大将军府此刻灯火通明,薛措收了桌上那些布兵图已是很晚了,想着这个时辰晏适容应当早该吃过药了。
  他心知若是自己不在身旁,晏适容光是闻着那药味便已是百般推脱,等到无计可施躲无可躲时,再拈起一颗蜜饯往嘴里送,然后闭着眼睛捏着鼻子,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此时必是要人往他跟前送两盏香茗的,一盏漱口,另一盏饮尽,再吃几颗蜜饯,这药便算是喝完了。
  若仍嫌苦,便要文娘做些牛乳糕来,只是吃完,满身奶气,倒似没长大的孩子了。
  他都那样大的一个人了,喝药还是小孩子心性。光是想着自个儿心尖尖上的小王爷,烛火跳跃下薛措面上那锋利犹若刀割的棱角也显得柔和不少。
  只是他想错了,小王爷今儿个并不配合。
  承贵苦口婆心道:“药就要凉了,您快喝吧,良药苦口啊爷。”
  倚翠好言相劝道:“今儿个蜜饯特别好吃,蜜金桔色黄白味甘美,保准儿把那药味压得一点儿也不剩。”
  晏适容别过头去,却是在认真地问他们:“你们真觉得这药能治我?”
  两人不说话了。
  晏适容的那毒,世上唯一人可解,经他手调养了这么多年,可就在节骨眼上,那人没了音信,生死未卜。
  “喝药不过是做给薛措看的,我想要他放心。”晏适容端起药碗,黑汁倒进花土之中,“你们懂吗?”
  这药于他而言半分助益也无。
  倚翠噙着眼泪,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晏适容抚了抚胸腔,强撑着道:“你们退下吧。”
  两人只好听命。
  可正在掩门之际,忽然听得里面一声闷响,承贵吓得连忙将门推开,看见晏适容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吐出一口血来。
  “爷!!!”
  晏适容的胸腔里似有什么在翻腾,许久将息。
  两人险要吓坏,忙将晏适容搀了起来,却被晏适容反手握住,嘴角犹挂着血痕,语气却饱含警告:“今日之事不可告诉薛措。”
  未得两人应允,晏适容再道:“听到没有?”
  两人只好齐齐点头。
  晏适容松了口气,指着自己脸颊嘱咐倚翠道:“再给我备一罐胭脂吧。”
  “……是。”
  倚翠走了两步,实在忍不了,又走了回来:“爷……真的不让指挥使大人知道吗?”
  晏适容盯着自己手心,竖着的那道线中途断裂,皇后一早找大师给他算过,说了些什么其实他记不太清了,总归不会是很好的话,向来宽厚仁慈的皇后也动了怒火,将那大师赶了出宫去。
  晏适容自嘲地笑笑,重新攥起了拳头,“他不必知道。”
  薛措是雄鹰,健翎绕日利爪生烟,应当志在千里,他不该被一个快要枯萎的人和一份快要凋零的爱缚住翅羽。晏适容所求的也并不是他低徊留恋,海市蜃楼的怜悯。
  本想捱过今年,等无碍以后再将心意通与他知,只是不知道,他今年还能走到哪里。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栽培的肥宅快乐水和投的雷哦(= ̄ω ̄=)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性感王爷,在线化妆。
下一本打算写现耽娱乐圈,叫做《互入粉籍》。
少女心主播攻X大美人爱豆受。
今天得到了基友画的封面超级开心!
应该十一月开,愿意等的宝贝可以先收着,我去写大纲去了!

  ☆、须弥花毒

  晏适容这毒是他十岁时须弥花留下来的残毒。
  后来查出他的毒与三皇子有关,是三皇子晏沉派人推的他。皇上最忌兄弟相残,闻之勃然大怒,将他幽禁在王爷府不予出,又找了天下名医来为他解毒。
  只是那毒迅速窜进血脉,纵是排出了大半,他体内终还是留有余毒。
  须弥花毒毒性霸道,蛰伏期长,毒发五次便会要人性命。小时候他毒发过两次,如今这是第三次。
  香城有个回春神医,这些年一直调药给他用着,每年年初都会派人将新药送来,倒是也能将这毒压上一压。去年寄信来说得了稀有的药材,想来能将花毒彻底逼出,哪知今年却不见他人影。王府派去香城的暗卫都被杀了,回春亦不知所踪,离了回春,那晏适容便与等死无异。
  余下的日子里他将日复一日难捱,惊梦,咯血,胸闷气短,四肢僵疼,毒发时浑身抽搐,丑态毕露。
  无论哪一点,他都不想发作于人前。
  尤其是,在薛措的面前。
  晏适容不让承贵和薛措说,承贵也真的不敢去说,生怕将晏适容气出个好歹来。
  何况薛措眼下忙得很。
  据闻南地有异动,他竟将卫京的五军将士全部调离出京,晏清在朝堂上痛斥他是小人,他却仰面无愧,任君王骂着。大臣谁都不敢看他,明眼人早已瞧出这朝堂是谁说话了,渐渐朝着他与吴骁那边靠拢。
  不过是在榻上病了一日,书信便纷至沓来,承贵捡了封落款紧要的递与晏适容,哪知晏适容看了竟执意下榻。
  承贵一把将他拦住:“这可使不得啊!”
  晏适容下榻却是一阵头晕目眩,五指死抠着床柱,勉力缓了缓,沉声道:“吴骁那边有异动了。他要薛措领吴家军驻京师,便是不给他留反悔的余地。”
  如此想来薛措调离五军便是给吴骁送的见面礼,而吴骁便是要借着薛措指挥使的威名踏入京门。
  不管薛措对吴骁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从薛措率吴家军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几路军马一路南下,连夜在京外驻扎,声势嚣张,唯独京里,恍若不知,还在做着各自的太平大梦。
  眼见着晏适容往书房走,承贵只好替他披了件外衫。
  “爷,您莫忧思过重。”
  晏适容却没有答他,写了一夜的信,写至最后几指颤颤,险不能抓握住笔。
  “爷……奴才帮您写罢。”
  “不,他们识得我的字。”
  承贵便不说话了,给灯添了一匙又一匙油,直至天边露出鱼肚白时,晏适容才放下了笔。
  他交代道:“要孙流孙滨拿我亲印去,将这封信速速送给京畿的提督,余下的几封送去各州府,他们看了信,当知怎么做。”
  承贵不敢耽搁,连忙退出书房,离开前又忍不住问:“您真的想好了吗?”
  晏适容定定地看着他。
  “信一旦送出,您这些年的隐忍和谋划便尽诸东流了,皇上势必视你为眼中钉,那——”
  “承贵啊。”晏适容轻轻叫他,眼神疲惫却又坚定,“我这些年的隐忍不过是在讨好皇兄,讨好他让我多活几日。可我活着便是想见到薛措平安康健。从前那时我还小,薛家倒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可现下不一样。天亮了,你快去吧。”
  承贵知晏适容这是打定主意了,终是没再说话,将门给阖上了。
  屋子里,晏适容喉中痛痒,又忍不住咳起嗽来。
  薛措领吴家军便等于被变相囚禁,若是京畿的提督相助,将他们反向相围,薛措有恃,想来凭他的才智,占主动权应当是易如反掌的。
  晏适容的眸子亮了起来,不管此刻身上有多难受,但能帮到薛措,他却是欢喜的。
  八月的日头还很毒,烈日炽烤下,地上连一丝风都湮灭无踪。
  秋老虎作祟,酷热难当,倚翠给晏适容扇着风问:“也不知这何时落雨啊?”
  承贵摇摇头:“还不好说,京城也太闷了罢。”
  这几日百姓与官都不是很好捱。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这京城里密不透风,四华巷内,户户门窗紧闭,便使得阖京更沉闷了。
  晏适容这几日咯血,胸口闷痛,憋在府里已经许久了。听到承贵的话,他的手指往桌上敲了一敲:“快了,便是这几日了。”
  承贵看他一眼,知他说的是什么。
  ——哪知这一日来得这样快,不过三日京中便变天了。
  满城狂风席卷落叶,天色骤然阴沉下来。平地一声雷扣响京门,吴骁的铁骑兵临城门之下,雷声滚滚,百姓们惊慌失措,分不清究竟是雷更凶还是人更凶。
  晏适容抚了抚胸口,喝了口水,竭力平息胸口腾然乱冲的气息。
  府门被扣响了,是宫里的人。
  平望挂着笑说:“皇上托奴才给王爷带个话儿,皇上今儿个在浮云楼排了一出戏,请王爷去看看。”
  “难为皇兄记挂。”晏适容端端正正地戴好冠玉:“本王这就去了。”
  承贵在晏适容身后急得团团转,晏适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却是笑了:“安心。”
  平望多看了晏适容一眼,不禁道:“王爷今日真是好气派。”
  晏适容笑了笑:“看戏,总不好失礼皇上。皇兄今日必定也是龙袍加身,派头十足。”
  他今日穿的是黑底蟒袍衮服,戴的是红宝石垂珠冠,奢华贵重,端的便是王爷的雍容。
  生,得了王爷的命数。
  就算死,也要拿出皇家的体面。
  古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今日便看天成不成全这条命了。
  马车落定在浮云楼时,四面的风都往里头灌。
  浮云楼的名字出自《古诗十九首》中那句“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它是大魏第一高楼,坐落在西北角的宫墙之上。
  与其说它是楼,倒不如说是宫墙上建的一方高而广阔的看台,昔日太|祖便是在此处慰问犒劳开国功臣。数代传下,若非新君大殿,供万民景仰,此楼总是常年关合的。
  晏适容被宫人们带上了楼,发现晏清早已在楼上等候多时。他同晏清问了礼,便入了座。
  这广阔的高台之上只设了两个座,晏适容心有讶意,却仍不动声色。
  晏清今日一身明黄龙袍,冕旒珠垂,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色,此刻在楼上呷一口龙井茶,俯瞰宫城,将错落有致的宫院尽收眼底。
  天子的目光总是长远的,或许,他还能看得更远些,看见不久便会踏进门的铁骑和刀光剑影里沾染的血腥。
  晏清偏头,垂珠摆动,便看向了晏适容咳嗽两声,便说:“小六,你气色不好。”
  晏适容笑笑,抿了口茶:“一贯如此了。”
  晏清道:“回头请王太医过府为你诊治诊治。”
  晏适容只好谢恩:“多谢皇兄了。”
  两人乌七八糟地扯了一通,风却是越来越大了,看台之上阴风呼呼,乌云滚滚。晏适容看了看天色,问晏清道:“您请臣弟来看戏,不知看的是哪一出?”
  “请君入瓮。”
  晏适容拱拱手:“那么臣弟便拭目以待了。”
  晏清意味深长地笑了,眸光饱含试探,嘴角露出一抹识破的讥笑,却是不动声色地又呷了一口茶,“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团圆节?”
  晏清放下茶盏,发出很轻的一声,像是嗤笑:“团圆,团圆……”
  晏适容环顾四周,发现这广阔的高台上只设了两个位,不由得有些纳闷:“若说是看戏,但看的人也太少了罢。”
  晏清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垂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道:“今日在这台上看的人虽只有你我,可今日以后,青史所载,后世看的人又何止千万。”
  年轻的帝王勾起嘴角,远眺宫院,志得意满。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抚上了冕旒垂珠,问晏适容道:“你可知历代皇上戴这十二冕旒有何意图?”
  晏适容咳了声嗽:“还请皇兄不吝赐教。”
  “旒以蔽明,警示朕身在高位不可察察为明,朕需得洞察大体而忽略细小瑕疵。①”他拨开垂珠,如炬的目光看向晏适容,“你以为何为细小瑕疵,而那些细小瑕疵又何时会作乱成害呢?”
  晏适容便低下头道,“还请皇兄明示。”
  晏清又笑了声,移了视线,不再看他:“小六,你现在比你小时候,可真是没有意思多了。”
  晏适容却是轻咳一声,笑了:“有意思的人容易被抹杀,小六愿意做一个规行矩步的人。”
  “流连花丛荒诞无状便是你的规行矩步吗?”
  晏适容刚要说话,便听侍卫来报,“禀皇上,吴骁已率兵围宫了。”
  “好极!”晏清抚掌,却是看向晏适容:“这场好戏便要开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置旒的目的改自百科,王者视事观物;不可“察察为明”。
感谢小女子的快乐肥宅水!

  ☆、吾皇万岁(捉虫)

  不过多时,吴骁便率兵踏破西丰门,径直向西北角来,兵临浮云楼。
  楼上远眺,黑的,红的,铠甲,血刃,迎面是呼啸的风,风里夹杂着血腥气。
  晏清却悠闲淡定地用茶盖拨了拨杯中的浮叶,放下了杯子,走到了台沿,对下面道:“将军怎的来了?莫非也是来讨一盏朕的雨后龙井?”
  吴骁不欲与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直言道:“现在满京满宫皆是我的人,你若将玉玺交出,助我顺利登基,我便饶你不死。”
  晏清笑了,眉眼里闪着阴鸷的光,“将军说什么?朕方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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