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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乾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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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奉皇命罢了。」说得轻巧。
李世民弯起嘴角,无奈地笑:「先生,朕真的想不透。」斟了杯水给褚风:「其实朕也可以不换太子。」
褚风定定地喝水,看着李世民的眼神很是坦然,坚定。
「皇上舍不得的。」低下头,转着水杯。
「有何不舍? 」拍了下自己的腿,一副严父之样:「这本是他的天命,他就该担着。」
「因为皇上答应了长孙皇后。」看着水杯。
他一凛,瞪着褚风
————
「姻姻。」李世民握着长孙皇后的手,此次长孙皇后遭人下毒,以病了许久,仍不见起色,刚刚才又吐了盆黑血。
「秦王…」她还是叫他秦王,手颤着抚上他的脸。
「别动…」皱眉,眼神透着说不尽的担忧。
「秦王…我错了…」她用着残弱的一丝力气抓着李世民的手,微微喘气说:「答应我…倘若…倘若…我们乾儿…乾儿不想当太子了,就…让他平安的离开…好吗?」她试着让他想起第一次抱起乾儿的喜悦,那如珍宝的感动。
李世民睁眼:「你…」为何和九风说出一样的话!
长孙皇后笑了笑:「倘若九风…九风在就好了…」冰凉的手又握了握他的手:「答应我…」
「好。」看着长孙皇后笑得满足,他眼里充满不舍。
李世民满是担忧,并未注意梁上,默默拭泪的九风
————
「老夫可是神机子,算尽天下事。」叹了口气,与他对视,透着一丝无奈。
「先生,朕没什麽耐性。」纵使褚风对承乾无害,甚至有助於他,可此人太过神秘,他无法掌握。
「承乾无意东宫位,盼君念情放长儿,老夫就算出这两句了。」只能撒谎。
睁眼讶异,这话只有他与姻姻两人知晓,还要他不管承乾做错了什麽,都放了他,保他一生平安。
李世民笑了,眼里透着无奈:「不只姻姻,九风也让朕保承乾平安,如今先生也是如此,朕啊…竟有一丝心伤,朕岂是如此歹毒之人。」
「皇上,并非如此。」褚风低下头。
两人静了一会儿,只听见喝茶之声。
「倘若皇上真是狠心歹毒之人,那麽长孙皇后、九风以及在下便不敢同皇上这般恳求。」他始终是偏袒二哥,不忍二哥伤神。
李世民有一丝动容,尽管褚风说的都是安慰话。
「那先生可算出是谁偷袭太子?」叹了口气。
「此次,太子并未受伤,皇上这事可查,却不必深究。」
「先生又布了什麽局?」决定再信褚风一回。
「顺天命,尽全力护主罢了。」说得摹拟两可。
定了定看着褚风,李世民大笑,挥手说着:「罢了。罢了。」
走出帐幕,这护主,是护哪个主呢?
春日的风虽不刺骨,吹起来仍有些凉意,拢了拢毛领,开帐却见了李承乾已在帐外等候多时,让他随自己四处走走。
「承乾。」他许久没叫自己儿子的名字。
「父皇。」跟在身侧,亦步亦趋。
「承乾,太子之位於你,是什?」双手背过。
他顺着李世民的眼神,看着皇子们:「父皇…太子之位於孩儿…为虚名。」这十二年来,他只是挂上太子虚名的空壳。
李世民叹息,轻不可闻的叹息:「你九风叔叔离开之前,来找过父皇。」
李承乾一僵。
「父皇曾应他一个要求,他却将那应许留给你。」看着承乾:「他说他只要你平安。」
李承乾低头,眼里透着温柔。
「你九风叔叔走前可有同你说些什麽?」
李承乾顿了一会儿:「他要我…等他回来。」
凉风吹着草原,皇子公主们的笑声似乎在遥远的彼方,俩人就这麽静静地看着远方。
「那孩子怎麽还不回来…」他甚是想念,他唯一的兄弟。
那风吹抚在两人脸上,两人各有心思,想着的思念是不同的情感,却是同属同一个九风。
李承乾再回帐幕之时,李恪已经在帐内与褚风说笑。
「先生,虽然我想让您躺着就好,可您这背伤,似乎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呢。」半开玩笑地说着。
褚风一阵轻笑:「老夫这只是皮外伤,擦个药几日便好,瞧你们一个个来看老夫,还让不让休息! 」
「先生,你说这话就不对,我吴王可是挑得很,不随便尊敬人的,这你可要珍惜了。」又拿了块软垫,垫在褚风背後。
「先生可比我这太子还要有人缘。」看了看帐内的补品与药品。
「这可不是,早上父皇那一顿火,可真把先生的名气给拉了上来。」吴王看着身旁一堆堆木盒,缎盒的。
「你看看,这是…户部尚书给的,这是礼部三品中书给的,连刑部那肃耿清都给了一盒篸,先生,连肃大人都奉上一盒了!」太子故意说着,还啧啧了两声。
「老夫一身才学,难道不值吗?」开玩笑地说着,又笑说:「更何况这下还救了太子。」
吴王喷了一口水,大笑:「哥,先生还会说笑呢! 」他笑得整个帐幕都震着。
「哈哈哈,哥也是今日才知晓。」对褚风说:「先生啊,你往後可要多逗着我们,老是老夫老夫的,严肃至极。」
褚风笑着:「老夫尽量。」
又是一阵笑声。
「先生真不打算深究?」吴王很是难平。
摇头。
「先生对这齐王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那齐王都闹到他常王府上,褚风依旧放任,他不能理解。
看了承乾一眼,便说:「委屈太子了。」
「本王能有什麽委屈。」有些来气了。
「深究反倒助了齐王。」
看着他的眼神,承乾静下心思忖。
「先生这麽一说,是有可能,若我们都将矛头指向他,他大可装委屈,反正也没个证据,到时,说不准父皇还觉得我们兄弟排诽他。」李恪拍了大腿。
「这是其一。」喝了口水。
「齐王能调用兵部兵器,甚至偷了御用飞箭而不被查,在我常王府安插下人,陷我孩儿,这些都说明了,齐王的势力不只有单单他一人,背後定还有人撑腰,支持着他。」承乾懂了褚风的意思。
「正是。」弯起嘴角。
「可这兵部是治儿在管理,总不可能是他! 」
「当然不会是他。」看着李恪,暗示他。
「你是说韦…」见了太子比了个噤声,赶紧闭口。
「齐王心思缜密,此次偷袭太子之事,且看他如何办理,吴王还是为晋王找那批飞箭去罢。」褚风说得保留,暗示吴王,让他明着找箭,暗着探齐王。
「也是,要说心思缜密,倒也没人比得上齐王。」承乾附和,看着帐外人影。
「这也好,臣弟这便找晋王去。」也看着人影,还想着出帐捉去。
便看着他快速掀起帐帘,还故意在外头大声说:「齐王怎麽在此! 」
褚风与承乾相视一笑,听着齐王与吴王离去的声音,承乾才坐在褚风旁。
「先生,可还留着一步棋?」说着齐王之事。
「太子可真的长进了。」齐王确实还有用处。
「毕竟,当了十二年的太子,也该有所成长。」看着褚风。
「委屈太子了。」他避开眼神。
「这步棋,可是留给本王?」自己倒了杯茶水。
「太子可真是将事情都想得深了。」笑着。
「那是。」跟着笑着,起身走了两步,还伸了懒腰:「本王也老了。」
褚风弯起嘴角
————
「别孩子气。」拔开李承乾抱着他的手。
「你就嫌我孩子气! 」偏不放。
「我同长孙皇后与那房惜惜见一面而已。」他知道姊姊的用意。
「母亲为何要让你与那房姑娘见面,你不说清楚,我便不放! 」他怎会不知。
九风乾脆坐下:「承乾,你得想深些,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处理麒麟之事。」他不知道自己会离开多久。
承乾一僵,抱得更紧,看了一眼九风:「可是母亲知晓你我之事?」
九风不语,承乾能猜到此处已不简单。
「九风…」将头闷在他的腰上,又说:「你可以早些回来吗?」
一愣,摸着承乾的发:「尽我所能。」
「九风…」还是闷着头。
「嗯…」微微叹息。
「我真希望我老些。」
九风笑出声,就这麽抱着他
————
皇上延长数日春围,说着让公主嫔妃也凑凑热闹,倒是乐着了李恪和李治,他俩哥俩好,带头欢呼。
太子本就不爱狩猎,索性就陪着褚风待在帐内下棋读书,偶尔聊聊褚风的际遇。
「所以你从白头火焰山下来後还遇见那什麽狼貘?」手指转着棋子。
「是。那狼貘本就是用蛊养着,丑陋无比,会赶人会咬人,却不会将人咬死。」看了眼承乾转棋的样子,才惊觉自己的动作和他相同。
「这真怪,难不成狼貘只吃果子蔬菜吗?」这养的人还真矛盾。
「牠们确实只吃果子,养的人也就只是想赶人,并非真想致人於死。」看见活路,嘴角弯起,下这儿。
「哎呀!这不能算! 」无意中露出了孩子气。
「怎地不能算,这可不能赖皮。」笑得俏皮。
「刚刚先生可是让本王分心了! 」很是懊恼。
「还没分出个胜负,不是吗?」笑得可恶。
李承乾看着他,一瞬间彷佛回到了以前,他低头笑得温柔,看着棋盘,再下一子:「然後呢?遇上狼貘之後呢?」他想知道这十二年来,他的日子。
褚风见了他的眼神,眼角也跟着弯起:「想引老夫分心,太子还真狡黠。」跟着下了一子後又说:「接着我抱着孩子,走了三日的雪山,遇上一面如镜的湖,湖里不时有大鱼游过,那鱼的背鳍有如刀锋。」
「能比人大吗?」觉得不可思议。
褚风此时有些孩子气地比着:「像这般大!」
「这…每一尾都如这般大?」他也跟着比。
「对,最恐怖的是在湖心,有只比这帐还长上数倍的鱼,只要牠一个翻身,湖水便会卷起漩涡,老夫可得抱着宁儿提气踩过牠才逃过一劫。」转了转棋钵里的棋子。
「先生就只有宁儿一个闺女吗?」阻挡褚风攻势。
褚风顿了一下才回:「是双生子,一男一女。」再下一子。
「怎麽没听先生说过公子之事?」跟着下一子。
褚风静了一会儿,便说:「我将他们留在白头山上。」
他看着承乾,承乾应该早就发现了他。
「後悔吗?」他说着话时,手有些发颤。
他害怕褚风说後悔。
笑了笑:「不後悔。」双指夹棋,立棋於盘,笑着说:「又赢了! 」
「先生越来越诈,总是趁本王不注意时下子。」乖乖地收着棋盘。
「太子,输的人收棋盘,这惩罚感觉太轻松了。」微微转动肩颈。
「难不成要本王为先生推拿舒气?」仔细地挑起黑子与白子。
褚风笑着,笑得开心。
「真的?」看着褚风,就见他点头。
乖巧地收好棋,绕到他身後,按着褚风的背脊:「拉到伤口,可要提醒本王。」他脸上有些红,懊恼着自己怎会像十七岁那时一般有着冲动。
「好。」语尾带点轻柔,一如九风的语气。
承乾一愣,弯起嘴角。
☆、第三章 春围遇险 3…4
这春围的最後一日,李恪成了此次最大赢家,皇上并非不喜欢李恪,只是担心这像极他的李恪,会同他一般野心勃勃。
所以在大宴上并未多加关注,李恪早已知晓,放淡心思,四处找兄弟聊天,舒压解怀。
「三哥。」是李治,总是那般天真诚恳。
「我们的老么。」揽着李治,李恪有些醉意。
「三哥…」拉拉李恪的衣袖,小声地说:「褚先生说,不想让三哥被发配边疆,便要我来陪着你。」说着担心他喝醉了闹事。
李恪愣了愣,笑得开心,揽着李治:「先生呢?」
「回帐内了。」说的无辜。
「我们找他去罢。」或许是醉了罢,他就想看看褚风。
李治点头,便与李恪同去。
帐内,褚风正看着书,还不时与李承乾聊天。
「所以太子便将魏大人气跑了?」卷着书本,瞪了承乾一眼。
「是…」他确实幼稚了。
「之後呢?」他听着承乾说着这十余年来发生的事。
「那日…,本王喝了酩酊大醉…」看了一眼褚风,一脸严肃,低头又说:「我便我便…」便与苏璟儿相好。
「好。」阻止他说下去,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这几日的相处,两人都心照不宣,李承乾也不戳破褚风的面具,当作一般闲聊,偶尔两人流露出相知的默契,偶尔便像现在一般,像是争执却又非争执。
「以往上呈的奏摺,可都是未经魏大人批改便成了上去?」他得想想如何让他退得安然,无损名誉,减少骂名。
「一开始并未加以批示,这两年才劳烦魏大人。」说得心虚。
褚风没好气地看着他,还有点羞耻心,知道心虚。
为褚风斟茶:「这几年用着攒下的银两开了家镖局,两年来往和阗商团增加,货品及银票兑换增加,倒是为本王攒下不少钱。」
「镖局?」没想到还懂得从商。
「可曾听过郑家镖局?」有些得意。
「你是说在扬州、汴州、长安、西安、凉州、和阗、襄州、南平都有的郑家镖局! 」这真是让人惊讶。
「是,本王就是郑风。」笑得骄傲自信。
「传闻郑风武功高强,凡是与他交战过後之人皆成了他的随从,愿意跟随他,壮大镖局,才得以有今日的局面。」看了一眼李承乾。
忽然伸手偷袭,李承乾连躲也没躲,就让褚风抓着衣领与他只有三寸之距,他笑着说:「只是传闻罢了,先生。」
「当真是传闻?」总觉得有诡。
「当然不比先生武功高强。」讨好的笑着。
褚风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之,先生…」顿了一会儿:「本王…不…我就算不当了这太子,也无後顾之忧。」弯起嘴角。
「好。」又是九风的口语,嘴角弯起,喝着热茶。
承乾拿过笔纸写下「郑风」两字。
「为何是郑姓?」看了一眼。
「挣得一抹风抚过,听起来不是挺风流自在。」笑得开怀。
褚风一愣,易容下的脸为红,跟着笑着。
李恪和李治进帐时,见了他俩说说笑笑也觉得稀奇。
「先生,你这几箭没白挨,您看看太子现在可将您视为自己人了。」李恪说着这话有些微妙。
「这话说得不好。」李承乾笑着为李恪斟茶。
「哪里不好?」李治就单纯些。
「是不好。」褚风也笑着。
「这字面上看似,我与先生情感加深,如同好友,实际上是挑拨,提醒着我之前苦待先生。」眼角弯起笑意。
「哈哈哈…先生,那您可要记得我李恪还曾为您打抱不平。」他心里有份酸,莫名发酸。
「记下了,吴王此次恩,情可比山高,永生难忘。」笑得开心。
大夥听了又是一阵笑声。
李恪是斟的喝了几分醉,趴在桌上,眼皮有几分沉,李治说了要拉他回去,可没多久皇上却派人喊他过去,便先离帐,留下他们三人。
李承乾见了他如此,说着要让人打盆水让他洗脸,便走出帐外。
「吴王,可要在床榻歇息?」褚风摇了摇李恪。
李恪兴许是有几分醉意,有些糊涂,嘴里念着:「九风哥哥…」然後从怀中拿出链子,拉上褚风又说:「真的是你…」便趴回桌上睡了。
褚风看着颈链,知晓定是三年前落下时,被李恪给捡了去,可是李恪怎会知晓他的身份?他将颈链收起,想着所有可能性。
「本王都将水拿来了,他可睡得沉了。」放下水盆,扶起李恪,让他去床榻上躺着。
褚风拧着热帕巾为他擦擦脸,他想着最可能说溜了嘴的便是褚宁,早要她练练治心术,真是的,无奈地摇摇头。
「先生,对恪儿真好。」应该说九风对李恪一向偏袒与照顾。
褚风一愣,问:「因为帮吴王擦脸吗?」
李承乾坐在一旁不语
————
「你可真关心他。」李承乾有些吃味。
「谁?恪儿?」好笑的看着承乾。
「可不是?」躺在床榻上,生着闷气。
「这诺大的皇宫里,就属他性子最直,待人最真,你也别对他太苛刻。」坐在床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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