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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错(原名:要用身体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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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抱歉,可是被这么无缘无故挂掉话,我也难免生气。
  可我连骂几句脏话的时间都没有,又继续埋首于满桌白花花的详单中。
  来不及生气,继续工作——苦命的打工者。
  ……
  我忙了个通宵,之后太累便趴在办公桌上。
  我原本只准备小憩一会儿。可我再醒来的时候,匆忙看一下时间——已经早上8点多。
  办公室外,一派早间刚开始工作时特有的精力满格的气息。
  幸好统计表已完成的差不多,我收拾好凌乱的桌子,含一片泡腾片。看看表,还有时间去犒劳一下自己饥饿的胃。
  我拎了包就走,手放在门把上正准备开门时看见玻璃上反射出的那张脸。
  我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几乎要惊呼出声。
  这张脸——
  头发凌乱,眼睛浮肿,脸侧是睡觉时压出的红印,红通一片。嘴上的唇彩缺了一小块,唇形显出另类的弧度。
  我花了些时间补妆。等到那张脸动人到足够摄人心魂了才出门出去。
  恒盛中层的上班时间是8点,高层不定期来公司,一般会9点到。
  我不想碰到什么人,有些资历老的世伯认得我,我不想节外生枝。
  一路做员工电梯下到一楼。
  我发现自己方才的担忧纯属多余:高层人员都是乘外壁透明的景观电梯上下,与员工不会碰到面。
  出了电梯,我径直向服务台走去。我想去问问这附近有什么不错的餐厅,我的胃饿了两餐,这一餐我得吃顿好的。
  **************
  “谢谢。”
  我从接待员手里接过纸条,低声道谢。
  纸条上画出了餐厅的方位。很容易找。
  “这间餐厅的蛋挞很有名,好吃又实惠。”接待员很热心,连这个都告诉我,服务态度一流。
  我回她一个笑,向大厅外走去。却在转身的一刹那,我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本来只是无意识地瞥了一眼,可就是这该死的一瞥,我脑筋瞬间僵化,脚步不得不停下来。
  胡骞予。
  这个名字蓦地窜进我的脑海。
  “胡总早。”
  有毕恭毕敬打招呼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惊醒了我兀自神游的思绪。下意识地低下头,乞求他不要往这边看。
  没有声音。
  我正要感慨有惊无险,脚步声却蓦地响起,并向我靠近。
  沉稳的脚步声,从听不见,到听见一点,最后,一双样式考究的黑色皮鞋停在我眼前。
  短暂停留后,终于绕过我,走开。
  胡骞予走到了我身后。
  离我,应该很近。
  因为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背部传来的热度。
  “胡总。”是刚才热心地为我画路线图的接待员的声音。
  带点胆怯,又有莫名的兴奋。
  “嗯。”
  我不太清楚这声音是不是属于胡骞予。
  7年前的那个夜晚,胡骞予那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独特低沉的嗓音,还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记忆中的属于胡骞予的声音,和此刻沉静如深潭一样的男声渐渐重合,直到合二为一:
  “记住,你是恒盛的门面。所有人一进恒盛,看到的不是其他,是你。工作牌这样歪七扭八的可不行。”
  他这是在教训人?
  如果不是,那严厉的言辞从何而来?
  如果是,那语音中不自觉的微微笑意,又是什么?
  我突然就想到很久前听的一堂课。课题是“如何做一个绝顶上司”。秃顶的教授站在讲台上,操一口俄式美语,声音急缓适度:
  “威严与亲近并重,是成为一个至高位者的必备条件。”
  威严与亲近并重的绝妙演绎,不就是胡骞予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恩威并施,从简简单的的一句话中体现。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紧张和惧怕,冷静分析起这个上司恩威并施的手段来。
  等到我再忆起自己现在处境危险时,胡骞予一行人已经离开。
  服务台的女孩子正低声说着什么,太过兴奋,音色微抖,我虽不愿听,还是有几个词因为音量过大蹦进我的耳朵。
  “……我脸好烫哦……胡总他……真的太……”
  我回过神来,赶紧离开原地,加快步子朝外走。

  所谓交易

  回到新加坡的第二天,诸事顺利。
  中午臣总监请我吃饭。虽然她没说,但从她的表情不难推断,我做的统计表她很满意。而林为零,已然达到了她的用人标准。
  我喜欢今天的感觉。现世安稳,一切美好。
  甚至缠绵了一天的细雨也在这个中午停了。
  我下午5点准时下班。
  此时天气晴好,我不急着回酒店,到Shopping Mall购物。
  我爱逛名品店,是受露西影响。我也曾厌弃过她成天Lv、Versace、Chanel……的挂在嘴边,但我最后,学会了大笔购进它们。
  我用它们,武装我自己。
  从某方面来讲,露西是极幸福的女人。一个女人一生希望拥有的所有奢侈品,她短短20多年就已经集齐。
  可她也抱怨:“我还差一个像007的男人!”
  虽然没有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007,但她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宠爱自己的情人。
  所以,她是幸福的。
  而我……
  我不去想。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对于不夜狮城,这个时间不算晚。
  我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最夸张的是范思哲的礼服,包装盒精美的不像话,引得所有和我擦肩而过的人侧目。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不太好,令人不安。
  我暗自懊恼:下次一定叫他们送到府上,绝不像现在一样自己苦工似的亲自拎回来!
  如何打开套房门,对于两手拎满东西的我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我把右手的东西放在地上,空出手从包里摸出房卡。动作急了点,“哗啦啦”,眼看着东西撒了一地。
  房卡也蹦到地上。
  我气馁,无奈,可还是得弯腰去捡。
  一只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快我一步捡起房卡。
  指骨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像艺术品。很漂亮的手。
  我有点好奇,看向这样一双漂亮的手的主人。
  胡骞予?
  ***************
  我有点不确定。再看一眼。
  不得不认命。站在我面前的,手里拿着我的房卡的,笑容嘲弄的,不是别人,正是胡骞予。
  他好整以暇地瞅着我。
  “你好,林为零。”
  我的眼睛掠过他的脸,停在夹在他两指之间的房卡。
  “麻烦,把房卡给我。”
  听我这么说,胡骞予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捡到的是什么。他缓缓抬起方才令我惊叹的修长手指,看一眼手中的房卡。
  接着,把房卡插进了卡槽。
  门开了。
  他替我开了门,然后面无表情问我:“不请我进去坐坐?”
  “对不起,我不习惯让不熟的人进门。”——
  如果,如果他给我时间应答他的请求的话,我一定会这么说。回绝,不留余地。这,我早已想好。
  可惜,他不给我任何时间,一问完便径直进了门。
  留下我一人,怔愣在门外。看着一地价格高昂的新衣,不知如何是好。
  “喝什么?”
  “咖啡,加一块方糖。”
  这个人,真是到哪里都趾高气扬。这怎么说都算是我的地盘,他还敢像使唤侍应生一样使唤我。
  要不是这几年的我圆滑许多,懂得做事的进退,现在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即使赶不了他,也绝对是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一角,一句话没有的局面。
  可惜,现在的我,不会再这么任性,也没了任性的权利。
  我端着咖啡,送到胡骞予身前的茶几上,“抱歉,只有速溶咖啡,味道可能不太好。将就一下吧。”
  他看我的手,一直看。像是要在我的手背上烧灼出一个洞来。从我端咖啡到他面前开始,到我坐到他对面,一直盯着我的手不放。最后我不得不干咳一声,手躲进衣服口袋。
  “为什么要进恒盛?”
  “……”
  “你明天就递辞呈。”
  “……”
  他说话霸道,眼神更甚,他的眼睛,黑色,无底洞一样恐怖。
  我强压下心中惧意:“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刚好是在恒盛而已。”
  “一个耶鲁高材生,会放弃曼哈顿高薪高位,跑到恒盛来做区区中层白领?真是笑掉人大牙。”胡骞予笑了,低沉的,模棱两可的,胡骞予式的笑,“你当我白痴?”
  说完,下一秒,胡骞予突然一脚跨过茶几。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瞬间减到最短。
  他膝盖支住身体,凑向我。他看我的眼睛。我受不了,别过脸去。
  这一局,他得胜,满意地坐回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我,视线依然犀利。
  我不愿与他多做交谈,自顾自喝咖啡。他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样,存在感强,我端着杯子,手抖。
  ******
  终于整理好了思绪,我有些悻悻然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又笑了,却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稍后才正了脸色,道:“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也不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辞职,或,我炒了你。二选一。”
  “胡总,游戏商场,你得有点游戏精神才行。”
  我微笑看他,几乎是在谄媚。
  他似乎被我这样的表情吸引住了,眼睛里的光闪烁一下,随即别过脸去:“哦?看来,你是游戏高手?”
  我喝一口咖啡。
  这咖啡怎么这么苦?我低头看一眼杯里香气浓郁的褐色液体,想:刚才明明放了很多糖的。
  真是苦!我不禁皱了皱眉。
  胡骞予就在这时,突然说:“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我愕然抬头,就见他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英俊是英俊,可就是太过世故与阴险。
  林为零一向喜欢挑战,在商场打滚的这几年,也学会了遇强则强的道理。他胡骞予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那我何不……
  我看着胡骞予,咬了咬牙,尽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在想,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
  “这个游戏,你一定喜欢。”
  “说说看。”他口气淡然。
  ************
  “如果你在恒盛首席任期内,我能拿到你手头三成的股份,你便退出董事会。执行CEO,归我。如果你赢了,我立刻消失,回美国。”
  我尽量把条件渲染的很诱人。
  他好整以暇地笑:“你刚才还说只不过是来恒盛找一份工作的,怎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我但笑不语。
  他见我如此,敛了敛眼中促狭,交叠的双腿慢慢放平,手肘支在膝盖上,倾身向我靠近:“那么……说说你的赌注。”
  我向来不习惯与人距离拉这么近,低了低眸,“我手头所有的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
  和恒盛比,一切都微不足道。我看着胡骞予轻蹙起来的眉,知道他不满意我的赌注,于是补充道:“输了这些,我便一无所有,和路边乞丐无异。你应该会满意。”
  胡骞予仍旧不为所动。他似乎觉得他那杯咖啡不好喝了,似乎不及我这杯诱人,他手探过来,拿起我方放下的咖啡杯,就着我留着唇印的杯口,细呷一口。
  我对他此举很是不解:“你不感兴趣?”
  “我有的是钱,要你这些做什么?”
  他笑了,眉心稍有舒展,却又蓦地皱起,笑容也在瞬间抹了去,“这个世界,多一个乞丐少一个乞丐,这种事谁会有兴趣知道?”
  语气不屑。
  我早知道,你不是个慈善家!
  我内心嘲弄,可是面度对手,我不敢怠慢。我仔细看他的眉眼,想要从中看出哪怕一丝端倪。
  可惜他的脸,他的表情,很坦然,光明正大地接受我质询的目光。
  我抿了抿唇,思考片刻:“还有,我再压上CTA。”
  “……”
  “你一定知道,CTA是恒盛的众多兄弟公司里最赚钱的一个。它的经营权,现在只是交由你托管。恒盛市价外的余股,也都在我手里。”
  “……”
  “我把这两个都压上。你觉得如何?”
  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嘴角伴随一个隐晦的笑。
  *********************
  我疑惑非常。
  他之前说那么多,什么“赌注”,不就是想诱我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赌?
  那为什么,我说把一切,把我手头所有的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都压上,他却一点都不动心?
  那些是我的一切,他还嫌还不够?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他?
  难道要把我自己也赔上不成?
  赔上自己?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有些怪异的想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心里不禁有些讶异,只能抬起头来看他。
  我知道,这个男人,自情窦初开的少年时期开始,就对我有种怪异的执着。
  我们很少交流,但是他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总透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但我知道,那并非所谓的喜欢,更并非是所谓的爱情……
  他只是一种,类似于捕食者与猎物之间的互动。
  可如今的胡骞予,毕竟不是十几岁的楞头小子,我不确定,我这个人,对他,到底还有多少吸引力。
  其实,如果,他能接受我,久而久之,他的身体,或是他的心,对我有了哪怕一点的依赖,只要是这样,我便多了获胜的筹码。
  而我也很清楚,我想要的这个筹码,得拿我自己这个筹码去换。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能看穿我心中所想。
  我看见,他的眼里,有着某种希冀。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我,还有我自己。我把自己压上。这个赌注,你满意?”
  胡骞予的眉心终于舒展,却仍三缄其口:“你认为我缺女人?”
  他眉眼间尽是恶意。眼角微微眯起。眼睛里,危险的光。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又或者,你以为,我缺床伴?”
  他继续道。
  我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在哄骗着我玩。如果他明明动了心,却又不肯承认,又是何故。如果他不为所动,那他眼里那一丝兴奋又从何而来。
  我只能赌。
  我绕到胡骞予的身边,身体靠近,呼吸喷在他的薄唇上。
  “……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不缠人,不用你养活,不用担心被曝光。”
  “……”
  “而且,我知道,践踏我的自尊,你会很开心。”我顿一顿,“你不要我的身体,没关系,可你不是一直以使我受辱为乐的吗?”
  我想,他应该还记得,他在我的少女时期,对我做过些什么。
  他终于开尊口:“女人,你可真记仇。”
  我忽略他语气中的恶意:“我想,你也应该有自信,我不可能在你的首席任期内,拿到你手头的三成股份。”
  他阴侧一笑:“当然。”
  我维持笑容,“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呆在恒盛。”
  我诱惑他,声音低迷;唇瓣,轻轻扫过他的。
  ********************************
  “你的手在抖。”
  胡骞予看着我,一瞬不瞬,猛然抓住我放在他肩头的手。
  “抖得厉害。”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
  我看向自己的手。它在抖,不受控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细细的颤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排解着我的惊慌。最终还是被胡骞予发现。
  我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
  疼。

  所谓避害

  “趋利避害”这种人类本能不适用于此刻。
  胡骞予危险,我却要靠近。
  说来讽刺,我恐惧地几乎心跳停止,却要硬撑着不让自己逃跑,真是累。
  我一点一点缩短和他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心里越紧张,面色就得越平静。
  胡骞予的眼睛,鹰一样厉,我不想被他看穿想法。
  直到距离足够贴近,我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一吻,然后离开,观察他的反应。他的脸孔,一刹那,消褪了一切,没有了恶劣的笑,也不见了盛气凌人的歹势。空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我再度上前,亲吻他。不像第一次的吻那样仓促而短暂,是试探,也是引诱。
  我把自己知道的、试过的、听过的接吻技巧全部用上,讨他欢心,要他动容。
  我的舌尖探出去,舔舐一下他微启的唇瓣。
  我有耐心,一点一点瓦解他眼里的冰山。
  我的眼睛,看着他的,那里的冰在渐渐融化。
  突然,“砰”的一声,冰山瓦解。
  “砰!!”
  现实中的,耳朵捕捉得到的声音。
  胡骞予扯住我的头发,蛮力把我拉开。
  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茶几上,闹出的动静不小。
  他眼里小小冰山是瓦解了,可取而代之的,不是意乱情迷,而是怒意。
  张扬着向我扑来的强大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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