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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魔门号称脱胎巫教，我看这切割人体，挖心剥皮的手段，正是原始魔门的前身啊！”
　　姬飞晨停留在一个部族不远，就近观摩这个部落的日常生活。
　　这个大部落有数万人，祭祀一尊三首七臂魔神。在这尊魔神庇护下，他们经常对外发动战争，从其他部落掳走族人当做战俘和奴隶。然后每天挑选一人祭献给三首魔神。而在每月初一十五的大祭时，会从本部族挑选一人祭献。初一为女，十五为男，祭献之后的精气神会自动注入空中的神魔虚影。
　　姬飞晨观察空中的神魔，在阴沉沉的血云之上，恍惚看到一片神宫国度。那祭献的凡人灵魂，正是投入神宫之中，前往神魔座下。
　　在上古，可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
　　“天国？神国？这些神魔是通过血祭来挑选自己的眷属？”姬飞晨若有所思，盯着部落目前准备的一场神祭。
　　这场神祭比每月两次的半月大祭更加隆重，每年举行一次。在神明的授意下，巫祝号召部族勇士进行决斗，从而角逐部落第一勇士。而最终的胜利者，会作为神魔的祭品。没错，并非最后一名，而是将部落最强大最勇猛的战士，精英中的精英祭献给神明。
　　没有任何放水，没有任何畏惧，所有人奋力搏杀，在这伤亡率极高的角逐中走出最后一个人。
　　对他们而言，为神明献身是一种荣耀。
　　“舍弃部落中的一个强大战力，仅仅是为每年一次的祭祀？”姬飞晨心中诧异，便停下来观察。
　　他看到最终一个勇士挑翻三个挑战者的头颅后，再也没有人上前。最终自己走上神坛，主动挖开自己的胸膛躺下。然后巫祝们拿铁钉钉住四肢，并且用神术维持他的意识清醒，在他亲眼关注下，将他的血肉一点点切割下来，烹煮之后祭献给神明。
　　整个过程中，勇士并没有喊叫，而是用狂热的神态望着天空。
　　那模样，让姬飞晨毛骨悚然。虽然早就知道上古巫教的诡异，可亲眼看到之后仍触动他的敏感神经。
　　“自愿奉献给神明，而且整个部族习以为常，竟然没有人认为这是错的？上古巫教到底是怎么对人族洗脑的？”
　　姬飞晨不得不佩服魔祖的手段，不愧是巫教尊奉的教祖。在仙道之前治世蛮荒的无上存在，这份洗脑功力，的确不是一般人可比。
　　想到后世的韦清琛，姬飞晨皱了皱眉，有些不舒服。说到底，那厮也是魔祖的眷属啊。
　　部落中的血祭仍在继续，当勇士死亡后，灵魂裹着最纯粹的精神力量投入天空中的神魔虚影。
　　吼——
　　那神魔突然一声大吼，整个人精神振奋，将勇士的灵魂吞噬殆尽。随后，他身上的气势有一定增长。
　　“上古神魔，是通过血祭补充精气神，并且用灵魂提升自己的力量？”
　　这个时代，因为道祖尚未开辟仙道，后天修行法门没有真正传播，凡人所谓的修行便是上古巫教的那一套路子。
　　自出生开始，得到神魔的赐福，根据体质向巫师或者勇士的方向培养。巫祝每日祷告祭神，以纯粹的信仰供养神魔，并且能时常和神魔沟通，借用神魔之力。而以武道战技为主导的勇士们则差了一点，他们利用神明留下的一缕神力进行战斗。通过不断运动和战斗，体内的一缕神力淬炼全身，让他们的肉体更加接近神魔所需要的“口粮。”因此，成为神魔最满意的血祭品。
　　“这个时代的人族，全都是作为神魔的口粮而存在吗？”姬飞晨心情沉重，最后他离开这个部落，前往其他部落。
　　但不管哪个部落都无一例外，神魔高高在上，凡人仅仅是神魔饲养的羊群，顶多从羊群中挑选几只领头羊进行管理。
　　“难怪最终炼气士崛起，原来根子就在这里？”
　　大多数人对将自己祭献给神魔的命运并没有任何反感。神魔庇护他们的安全，赋予食物和清水，保佑部落五谷丰登，不受自然灾害的影响。而作为求取庇护的代价，需要牺牲一部分族人。
　　当然，为了让凡人心甘情愿。神魔们费力开辟神国，将虔诚的信徒召唤到神国中保护起来。这也可视作后世的“道兵”原型。
　　姬飞晨走了许久，来到一个以雷神为主祭的部落。这是一个十万人的大部落，他们所祭祀的雷神是一尊人身龙尾的巨神。
　　“羲泽道君？”看着天空中的神魔法相，姬飞晨古怪起来：“是了，那些上古神魔很多转入仙道，羲泽道君拜入太霄道尊门下。可若上古时代作为天人神魔享受血祭，似乎也说得过去？”
　　在神魔之上，有一方雷云滚滚的银色国度。在那里有至少十万的虔诚灵魂。
　　“这应该就是后来，道君神域之中的神将仙子？”
　　对羲泽道君的作法，姬飞晨无法质疑其对错。毕竟他的举动，完全符合这个时代。整个时代都把血祭视作习以为常，那么他的反对反而是异类。
　　不过这种异类并非他一个。至少道祖并不喜欢将自己血祭出去。所以，就有了所谓的炼气士。
　　从羲泽部落离开不久，姬飞晨终于看到炼气士踪迹。
　　虽然远方那股气息很淡泊，法力仅仅趋向于地仙，但毕竟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位炼气士。姬飞晨还是打算过去见一见。
　　和随后，他感觉到那位炼气士身后紧追而来的两股血色神光。
　　“是被神魔追杀吗？”
　　姬飞晨心中一沉：“看来，即便道祖证道后，炼气士的处境也不好啊。”
　　废话，炼气士必将取代上古神魔。巫教能容下这些后天修炼的凡人才是怪事！


第1057章　道祖竟然还没证道？
　　云峰真人急于摆脱身后的两位神魔，奋力施展遁术逃命。可突然间，他看到前方站着一位散发天人气息的神秘存在。
　　“糟糕，又是天人神魔？”云峰真人暗暗叫苦：“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他想要拐一个方向，但前方那位天人出手了。
　　只见他袖袍轻轻一挥，数道灵光挥洒而出，自己身后的两位神魔发出惨叫声，慌慌张张向原路逃走。
　　“如果没看错，你是炼气士吧？”
　　云峰身心一沉，被莫名的引力强行拉到“天人”身边。
　　天人打量云峰真人，掐指一算，立刻从天道之中捕捉关于云峰真人的信息。
　　至今修行已有八百载。他也算是一位老资格的炼气士。当年作为一个部落的奴隶，奋力逃出去后，偶然落入一个山谷吞食神药完成筑基。自己摸爬打滚成仙后，受到天劫的打压，幸好一位炼气士前辈路过将他救下，传给他一些炼气士法门。
　　姬飞晨通过云峰真人去推算那位前辈，但一切无果。仿佛有一重迷雾遮盖那位前辈的痕迹。
　　“是。”云峰真人神色警惕打量姬飞晨：“你是……”
　　姬飞晨展颜一笑：“自己人。”他露出一点仙家法力。突然天空中有劫云涌动，姬飞晨马上收敛气息，并暗暗诧异：按理说，道祖证道后，炼气士一脉应该已经得到天地认可才对。可天空中的劫云昭示，似乎炼气士仍然是异类？
　　看到姬飞晨展露仙家法力，云峰真人吓得半死。等他收敛后，才拍着胸脯说：“道兄千万不要吓我啊！咱们炼气士被天地厌弃，只要露出一点法力痕迹，就会被无穷无尽的雷霆轰杀。”
　　为此，那些偶然窥见仙门的炼气士，因为没有前人指点而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天劫轰杀的案例比比皆是。
　　所以，炼气士们保持默契。前辈们会主动帮助后辈进行指导，教他们如何规避天劫，避免被天地锁定。
　　但炼气士作为天地异端，上古神魔若能击杀他们，便可获取天地气运加身。加上炼气士血肉灵气浓厚，是绝佳的祭品。所以，炼气士一直以来都是神魔追杀的目标。
　　姬飞晨明白之后，点头道：“原来如此。看你被神魔追杀，应该是被认出来了？”
　　“嗯。我一时大意，炼法时泄露仙光，被他们惊觉。幸好道兄相救。”说着，云峰真人再度拜谢。
　　“说来，不知道兄在何处修行？是得了哪位前辈的传承？”
　　“哪里有什么道场传承无非是偶然得了一卷《天罡秘策》，炼了几招天罡神通罢了。”姬飞晨面色不改，直接把事情推到天罡大圣身上。
　　“天罡秘策，莫非是讲解三十六般变化？”道人心中有几分猜测：“莫非是那位大圣？”
　　在这个时代，天人神魔追杀各方炼气士，只有寥寥几位大能愿意庇护。其中，天罡大圣便算一位。他的天罡教也是伴随仙道而兴，若非被太元道君暗算，未来有望证道玄圣，成为玄门另一个中流砥柱。
　　姬飞晨因为跟天罡大圣结盟的关系，所以了解一些天罡教的历史。这时候，选择天罡道修士的身份最不容易出错。
　　“这么看，方才隐藏气息的手段，应该是天罡三十六大神通中的‘正立无影’吗？”
　　在云峰真人沉思见，姬飞晨又道：“道友来自何方？不知传承那位前辈？要往何处去？”
　　“当年传我修行法门的前辈自称‘太上’，眼下我被神魔追杀，便打算去投靠他。但因为不知道其修行之地，恐怕要找太虚真人求教。”
　　太上？
　　姬飞晨神色古怪起来。
　　太上道祖？这云峰真人，竟然是太上道祖指点修行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上古炼气士遭遇悲惨，被天厌神妒，各方追杀下连太上道人都必须经常游走人世，逃避劫数的同时指点后辈修行。
　　三千大道出太上，这可不是一句虚言。
　　至于后面所谓的“太虚真人”——
　　姬飞晨心中一动：“你所谓的太虚真人，可擅长行云布雨之法？”
　　太虚真人，在玄门后世被尊为“左圣”，擅长行云布雨，乃二代雨师，正是自己寻找的人。
　　“咦，道兄也认识？”
　　“听其他同道提及。对了，道友可否带我一起？我对太上前辈钦慕已久，想要跟你一起去看看。”
　　“也成。太上前辈可是咱们炼气士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大前辈。据说，已经达到先天不朽的境界，和那些神君大能媲美。再进一步，便是无上玄圣之境。”
　　嗯？等等——
　　“你说，太上前辈还没证道玄圣？”姬飞晨表情渐渐严峻。
　　道祖还没证道？
　　嗯嗯？嗯嗯？
　　不对吧？自己第一次来上古时，不就看到道祖证道之后与魔祖大战，甚至看到太元道君乃至万圣之主降临？
　　“按理说，我和玄宇进入人间，应该是道祖合道‘玄’之业位，仙道开始崛起之后。”
　　可是为什么，现在连道祖都没证道？
　　“证道玄圣？”云峰真人笑了：“道兄不知道吗？证道玄圣必然有巫教教祖率众来阻，还有无穷天劫阻挠，太上前辈就算修为到了，也不敢随便证道啊。”
　　这里是道祖证道之前的时代！
　　姬飞晨脸色阴沉下来。
　　根据姬飞晨自己的推算，在道祖证道之后，玄门左圣太虚真人，也就是二代雨师应该已经执掌雨师印，处于向三代雨师传承的阶段。可如今看来，道祖没有证道不说，太虚真人恐怕也没成为真正的雨师。
　　这时间线可就太诡异了。
　　难道是幻术？或者我穿越的时间不对劲？莫非道君那边又有什么谋算？
　　……
　　神庙，黄庭道君脸色难看，不断推算姬飞晨的下落。在姬飞晨和黑天魔神离开地界后，祂便失去对二人的感应。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人间，不过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难道他们不在这个时代？”
　　手一划，时光在祂面前凝成一条细线。宇宙开辟到终结的时光刻度化作长轴，被道君把持在手仔细观察。但这一次，仿佛有人刻意阻挠，渺渺紫气裹着时光虚影，又有电光闪烁不定，将他从时光界限隔离，不容许他靠近上古时空。
　　心一横，道君伸手探向时光轴，突然电光化作神龙咬住祂的手指，迫使他放弃。
　　“阻拦我？”道君目光冷厉，不信邪，又再度尝试了两次。结果同样无功而返，被紫气电光阻挠后，难以靠近上古时空，只能眼睁睁在神庙之外，看着姬飞晨被人拉入其他时间段。
　　“不愧是合道的道尊，上古时代的主角。虽然我精通时光之道，可到底力量不足，难以从他手中抢人。”道君放下手，闭目凝思。
　　谁动的手脚？
　　很明显，能阻隔自己干涉时空，而且力量自上古传递而来，明摆着是道祖亲自出手。但这时候的道祖竟然能反应过来？竟然还有余力出手阻挠自己？
　　“他不是被母亲拖在天外，怎么还能分心对付我？两位玄圣还拦不住他？”
　　“如果他还能拉走姬飞晨，那么，他对我的计划到底了解多少？”
　　种种疑惑在道君心中徘徊，头一次让祂有种局面失控的错乱感。


第1058章　太上道祖
　　三日后，云峰真人带着姬飞晨前往太虚真人修行的凌恒山。
　　这个时代的炼气士被神魔欺凌，被天地排斥，但并非没有反击之力。比如在灵山地脉处修建洞府，依仗洞府和阵法隐藏气息，避免天劫攻击自己。而他们的修行，则依托地脉灵气吐纳金丹，久而久之便有了所谓“仙”的说法。
　　太虚真人在炼气士中算是一位实力高强的上仙。他有感云峰真人前来拜访，自行出来迎接。可当真人看到姬飞晨后，脸色一变，马上戒备起来：“阁下不是炼气士吧？”
　　他身后涌现一片水光，凌恒山的守山阵法全部开启，条条水龙凝结成形围住姬飞晨。
　　后天人族修行的炼气士和上古神魔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几日和云峰真人聊天后，姬飞晨已经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神魔得天地造化而出，最得天地眷顾，体内有天地大道法则凝成的印记。这印记和神魔同在，天然契合自然法则，引来玄奇伟力。但炼气士的出身，最初不过是凡人。这第五代凡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尚且不清楚，自然琢磨不出源头，也就没有所谓的“眷顾”，无大能庇护。
　　而炼气士效仿神魔修行，在体内炼就大道金丹。所谓“金丹”，便是他们仿造的“天地烙印”。有金丹在体内，便可以借来天地之力。故而有“一颗金丹入腹中，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对神魔乃至天地而言，这无疑是盗取天地造化的邪门手段，被神魔和天道所不容。
　　姬飞晨在地界孕育，和黑天魔神同出。又有玄冥、黄庭两种大道，自然是最原始的神魔之体，拥有天地印记还不是大道金丹。
　　云峰真人道行浅薄，看不出姬飞晨的虚实。可太虚真人作为玄门未来的道君大圣，自然明白他的出身。
　　这可是一位正统到不能再正统的天人神魔。
　　“神魔？”云峰真人心中一惊，马上从姬飞晨身畔离开。
　　姬飞晨微微一笑：“神魔如何，炼气士如何？我救下真人，几日相处下来，真人还信不过我？”
　　“这……”云峰真人有些迟疑。不错，这几日交流，姬飞晨凭借一身仙家感悟和云峰真人论道，的确和一般神魔不同。
　　“小心，说不得追杀你的人便是他同伙。”太虚真人可没那么容易相信人。他冷声道：“我接到云峰传书，听说你还打算拜访太上道友？”
　　“是啊，太上前辈号称炼气士第一人。在下想要向他讨教炼气士法门，难道不可以吗？”姬飞晨旋即一笑：“难道，真人以为我这一个小小天境神魔，能对太上前辈造成伤害？”
　　以姬飞晨的实力，自然不如太上真人。
　　太虚真人盯着他看了看，忽然道：“听云峰说，你跟天罡大圣有关？”
　　“不错。”姬飞晨手捏一道“天罡法印”，引动九霄之上的天罡玄气。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罡秘法，是后世时姬飞晨和天罡教交流时所学。但此刻天罡道统还没传下，可谓天罡大圣一脉的秘传手段。
　　“不是巫祝的神祭之法，而且一种天罡大道的修行体系。”太虚真人感应后，暗忖：“天罡大圣对仙道的研究，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炼气士之所以能留存至今，很大一部分缘由便是有天罡大圣等一部分神魔的暗中照拂。而他们的用意，是看重炼气士的修行法门。
　　对当下的天人神魔而言，炼气士的修行法门如同鸡肋。但在天罡大圣这等眼界高远的大能面前，他们更注重修炼法门在未来的发展。或许有朝一日，这等修炼法门足以让他们更进一步呢？
　　“有大圣那些人在，足以证明并非所有神魔都是坏的。只是这个新生神魔凭空出现，能相信吗？”太虚真人犹豫不决，不敢直接带姬飞晨前往太上道人处。于是便以论道为名，拉姬飞晨在凌恒山暂居。
　　太虚真人精通行云布雨之术，而姬飞晨更是此道行家，两人论起道来，凌恒山上空时而狂风暴雨，时而细雨绵绵。随着了解，太虚真人渐渐放下戒备。
　　一个对炼气士修行法门了解这么精深的人，不可能是心存歹念的巫教神魔。因为他应该清楚，哪怕是天人神魔想要更进一步，最终也脱不开修炼法门。
　　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