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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靖笑道：“不碍事，不过左肩这里有些麻烦。”

　　袁公子依旧温和，笑道：“我帮你看看。”

　　说着，伸出右手，按在了于靖的左肩的后背处。

　　于靖瞬间感觉真个上身的暖烘烘的，就像在寒冷的冬日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随着这股热流的传导，于靖感觉自己左肩嵌进去的石子慢慢地在移动。

　　“这…就是真气吗？”

　　于靖慢慢感受，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感觉真气的运动。

　　很有玄妙，很有意思。

　　“啪！”

　　石头从左肩上掉了下来。

　　于靖感觉自己浑身舒坦了不少。

　　“唉，难怪网文说会内功的少年好泡妞，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对那些个长得清纯没见世面的校花，情感压抑的美女总裁，情绪不敢释放的冰山美人确实有特效，唉…难怪*****中的男的也要长得帅，会内功，这是有道理的啊。”

　　于靖在出神，姓袁的公子轻笑道：“没事了。”

　　于靖回过神，赶紧道：“多谢袁大侠。”

　　袁公子笑道：“无妨，只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袁公子说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于靖，看于靖的表情，以及细微的动作。

　　因为这句话，很有歧义，一件事，他没有细说，如果于靖心里有愧或者有害怕、恐惧的事情，于靖一定会有不寻常的反应。

　　于靖笑道：“袁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但说无妨。”

　　没有，很正常。

　　于靖的反应就像一个毫无戒备的人与朋友对话，连一点的犹豫和沉思都没有。

　　袁公子道：“为何你部分经络有真气运转的痕迹，但是其他绝大部分没有呢？”

　　于靖心道：“我有过真气运转的吗？好像没有吧。”

　　于靖微微低下来头。

　　魏斌沉声道：“王兄弟的丹田被废了，所以…”

　　袁公子道：“有这样的事，可否我让我一观。”

　　于靖灿然一笑道：“有何不可。”将手递给了袁公子。

　　袁公子面上保持那一分微笑，心里却是很讶异于靖为何如此坦诚。他将手按在于靖的手腕上，放出一丝真气，沿着筋脉到了于靖的丹田。

　　袁公子惊讶了，他第一次看见像于靖这样破败的丹田。

　　如果说习武者的丹田是一个气囊的话，那么真气的存储都在这气囊里，所以丹田的大小决定了习武者真气的多少，以及后续能到达的境界。比如伏熊境和鸷鸟境的区别，就是丹田筋脉的一次显著变化。

　　可是，于靖的丹田是萎缩的，就像一朵枯萎的瓜，更让袁公子的惊讶的是，这个萎缩的丹田千疮百孔！

　　“这…”

　　于靖抽出手，苦笑道：“很不乐观吗？”

　　袁公子点头，道：“很坏，我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真气，这是…”

　　于靖嘴唇微动，低下头。

　　魏斌道：“是铁杉干的，林总镖头过完头七之后，铁杉到了威武镖局，一凡耀武扬武后，说要探查王兄弟的境界，就直接伤了他的丹田。”

　　袁公子折扇在这手中一敲，冷声道：“铁杉这人做事太狠毒了。”

　　于靖点了点头，道：“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我没本事。”

　　袁公子道：“不过…铁杉…已经死了。”

　　他在看于靖的表情，于靖依旧低头，情绪有些低。

　　魏斌道：“他活该，欺负比他弱小的妇孺，被那位高人看不过，杀了也正常。”

　　袁公子笑道：“你见过哪位高人了？”

　　魏斌摇摇头，遗憾道：“没有见过，不过那日在元宗府，有人看到他出城了，而且在官军撤离时，都很害怕，低声说疯子回来了，疯子回来了。”

　　袁公子遗憾道：“可惜，我没能见哪位前辈一面。”眼神在于靖脸上扫了一下，继续道：“王少侠，若是你能遇到哪位前辈，说不定你还有恢复的可能。”

　　于靖猛然抬头，眼睛充满了惊喜，道：“真的？”

　　袁公子笑着点了点头，心道：“一个人有了奢求，也就有了破绽。”

　　于靖躬身施了一礼，道：“多谢袁公子告知，大恩抹齿难忘。”

　　袁公子伸手虚扶了一把于靖，道：“我只是说了一个缥缈的方法而已。”

　　于靖坚定道：“既然他出现了，我想我总会找到他的。”

　　袁公子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感觉找到于靖的软肋，再一细想，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丹田被毁是多大遗憾，能医治好，自然愿意付出代价和辛苦的。

　　袁公子确定于靖没事，告辞离开。

　　离开前告诉于靖三人，在往前走，就是文吉府，会路途会畅通许多。

　　白璇玑第一次听到于靖丹田的事情，待袁公子一走，急忙道：“你的丹田…”

　　于靖笑道：“无妨的，练不成气，我依旧很强的。”双手举着刀向前劈砍。

　　可是，此时双手都是血，刀也剩一半了，实在是和强沾不上边。

　　“呃…这个…”

　　白璇玑轻轻地笑了笑。

　　于靖呆呆地看着，心道：“这才是她笑起来的样子。”

　　白璇玑见于靖这样，低声道：“呆子。”

　　一句话，将两人都拉回到了三个月前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光。

　　两个人真心照不宣地回忆那段时光，却听魏斌在边上道：“王兄弟虽然丹田废了，但是真的很厉害，鸷鸟境的高手都不是王兄弟的对手。”

　　于靖和白璇玑这才收回沉思。

　　白璇玑有点小尴尬，故意找话题道：“刚才你和袁公子是怎么回事？”

　　于靖笑道：“你没有发觉他和那老者是一伙的吗？”

　　白璇玑想了想，袁公子出手的时机太巧合了。于靖后来也太反常了，一路嘴炮，肆无忌惮的。

　　“你早就发现他在附近？”

　　于靖笑道：“没有，后来猜的。”

　　白璇玑道：“什么时候…原来…是那个时候！你个骗子！”

　　于靖是什么时候知道树林中的老者可能是朝廷密侦司的人的呢？

　　就是在漫天花雨的石头打在身上之后。

　　当于靖挡住前两颗石子后，他明显感觉对方的力道一点一点在加大。如果说树林中那个老者顾忌罗客叔叔的身份，这样做，于靖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对他这样做，那明显就不必要了，更何况第三颗石子力道更大，直接打进他的身体了，偏偏后面那一把石子没怎么重伤自己。

　　所以，于靖知道树林中那个人在试探自己，在逼自己的底线。

　　于靖笑道：“我都说了我骗到你了，还算骗你吗？”

　　白璇玑心道：“是啊，他都说骗我了，那就不算骗了。”

　　可是一想，于靖还是先骗了我自己，才说的，那还是骗了自己。

　　“你就是骗子，一个大骗子！”

　　说着，那拳头在于靖身上捶了一下，于靖“哎呀”地叫了一声，白璇玑急忙过去扶助道：“你…没事吧…”

　　于靖苦着脸道：“我浑身的骨架都疼啊。”

　　白璇玑道：“活该。”手却轻轻地搀扶着于靖。

　　魏斌在边上看着，觉的自己好多余。

　　于是就自己往前走了，待回头看于靖和白璇玑时，感觉白师妹与王兄弟在一起，好开心的样子，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白师妹。

　　这一刻，魏斌似乎明白那日于靖和白璇玑在他家门口的对话了，也明白于靖选择留下的原因了。

　　于靖被白璇玑扶着走，眼睛却眯了起来，但溢着淡淡的笑意。

　　朝廷密侦司的人终于来了。


第116章：非正常人的思维

　　离开于靖等人的的袁公子向后走了大概百米，确定于靖等人看不到的时候，转身走进路旁的树林，在树林中走了大概一里路到了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处停下。

　　在袁公子停下的时候，有一道黑影从树上飘了下来，正是刚才在路边用石子打于靖的老人。

　　袁公子见到来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刚才难为天老了。”

　　天老走过来，脸色并不好看，但是被他这一躬鞠的，反倒是没了火气，声音沙哑道：“就这次，下一次，他若还不知分寸，我必杀他。”

　　袁公子温和地笑了笑，道：“天老，我鞠躬就是希望你以后教训教训那个人就好了，杀还是不要杀的好。”

　　天老不解地看着袁公子，道：“为何？”

　　袁公子笑道：“这个江湖，像王老五这么有趣的人不多了。”

　　天疱脸色有点暗了，被于靖骂了这么久，袁公子竟然夸对方有趣，这让他很难堪。

　　“天老莫要误会，你且说说，王老五那人如何？”

　　天老眼睛眯了眯，道：“论骨气他比罗客那几个废物强多了。”

　　袁公子笑着摇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是当君子立于危墙之下的时候，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天老想了想，道：“他知道那墙不会塌…难道…”

　　天老微微眯的眼睛睁开了，有些不可思议。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敢立在下面的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人确信墙塌了也伤不到自己，另一种就是天老说的的他确定这墙塌不了。

　　很显然，于靖当时处的情况来说，天老绝对有能力杀死他的，那么，于靖的判断是第二种。

　　袁公子笑道：“就是这样，在你出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你是朝廷密侦司的人，也猜到了我是密侦司的人。”

　　天老道：“世间除了公子，还有这般人物，看他的模样…”

　　袁公子笑道：“看他的样子很傻是吧。”

　　天老想说是的，可是经袁公子这样一提，他觉得说于靖傻，不如说自己蠢来的实际。

　　“他是如何知道的？”

　　袁公子笑道：“可能早就知道了，毕竟死了一位伏熊境的高手，朝廷肯定会调查的，更何况突然出现了那个久不露面的疯子，朝廷和帮派都会重视的。作为铁杉事件当中少数两个幸存之一，他早就料到密侦司会找到他，所以当我过去坐在他茶桌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了吧。”

　　天老道：“那我们的试探岂不是白费了？”

　　袁公子笑道：“没有白费，这就是聪明人做事的办法，对方想要知道，他会让对方知道，因为这样才能显出自己内心无愧来。”

　　天老又不理解了。

　　当初是袁公子要他演这出戏的，就是要逼出于靖真正的实力。因为袁公子知道，就算他们过去询问，于靖大概会给一个模糊的答案，与其这样，不如亲自去试探一番来的更加可信，更何况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会使出浑身解数的。

　　可是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不相当于故意保留或者隐藏了很多信息，这试探就没有多大作用了。

　　袁公子笑道：“天老，刚开始，他只是怀疑，所以当他站在那个女子前面时，他是真的准备拼命的，只是你的做法给他露出了破绽，让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天老道：“我…露出破绽了？”

　　袁公子笑道：“起初，你为了逼退罗客等人，先对那四个人出手，第二粒石子力道偏大，可是对上王老五时，前三颗石子的力道是逐步加大的，这就让他一样看出你在试探他，当然为了确定这个想法，王老五大胆地激怒你，结果你中计了，撒了一把石子出去，但终究没敢重伤他，让他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知道了我们的底线，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什么…”

　　天老不说话了，想到于靖指着他短处骂人的话，他焉能不知道于靖知道他什么身份。

　　“那一句？”

　　袁公子笑道：“激怒第一次出手的话里，他故意带了一个词。”

　　天老想了想，自己是因为“不是个真男人”这句话才动了气的。

　　袁公子似乎看穿了天老的心，道：“就是那一句无心之话，让他找到了激怒你的办法，最后成功将我逼了出来。”

　　天老低下了头。

　　袁公子道：““所以，在我出来之后，他故意拿话激你我，就是想要看你我如何将戏演下去。”

　　天老更不理解了，道：“既然公子知道他的意图，为何不直接拆穿，或者直接表明身份呢？”

　　袁公子淡淡一笑，道：“钓鱼的乐趣在于钓，而不是鱼，演戏的乐趣不在于戏有多烂，而在于演的过程。”

　　天老表示不理解这种非正常人的思维。

　　“那公子你确定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吗？”

　　袁公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确定了，也没确定。”

　　天老第一次见睿智如袁公子的人竟然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天老，你觉得王老五有杀死铁杉的能力吗？”

　　天老摇头道：“不可能，没有真气共震，他根本摸不到铁杉的身体，更何况杀死铁杉，再说，我看过铁杉的尸体，前面两处伤是先造成的，后面才是封喉一击，也就是说，如果王老五想要杀铁杉的时候，铁杉肯定浑身布满了真气。”

　　袁公子道：“你可能不知道吧，王老五的丹田是废的，一辈子也不可能修炼出真气。”

　　“丹田…是废的？”

　　袁公子点了点头，道：“不可思议吧，一个丹田废了的人，竟然接住了你两颗飞石。”

　　天老确实震惊了，一个没有真气护持的人，竟然接住了他两颗石子，而且那出刀、劈砍快而准。

　　“公子你确定？”

　　袁公子笑道：“我用真气勘察过了，他的丹田萎缩，而且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其中有一个洞是铁杉的作品。”

　　天老道：“那就不可能是他，就算他刀法再好，也不可能杀的死伏熊境的铁杉。”

　　袁公子摇头道：“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胳膊筋脉上有真气运转的痕迹。”

　　天老道：“是不是有人像公子一样给他做过内视。”

　　袁公子摇头道：“不像，根据他们的描述，他们在遇到铁杉之后，再没有遇到伏熊境的高手。”

　　天老道：“有没有可能是他熟睡后，有高手潜入所为？”

　　袁公子也这样想过，可是他觉得像于靖这样聪明的人，不应不会发现的。

　　“等吧，看地婆哪里有什么收获吧。”

　　袁公子拿着这扇，昂着头看头顶的蓝天。

　　聪明人啊，总会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情，那种情形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老五，你这个聪明人呢？”

　　袁公子如此想着，微微笑了起来。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17章：这夜色

　　地婆回来了，帮派也传来消息。

　　铁杉死的那天，帮派里没有大的动静。

　　那么，杀害铁杉的熊人似乎只剩王老五和不知所踪的林禀之了。

　　当然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疯子。

　　地婆把自己在树林中勘察的情形仔细的说了一边，袁公子问了几处细节，没有任何问题。

　　那个战场，很乱，人的踪迹乱，武器的痕迹也乱，就是一个乱的不能乱的树林。

　　至于林禀之的尸体，地婆也找到了。

　　当然，这是于靖安排好的。

　　在于靖杀死铁杉之后，于靖一直想后续的事情，包括他想到了朝廷会派一位断案高手过来调查，所以，于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将林禀之和铁杉的尸体转移了，第二件事将渔网和铁杉撕碎的纸都收起来。

　　其他的，他什么都没做。

　　将现场转移到更加混乱的地方，就算是神探，没有现代法医、刑侦的理论和方法，想要破解很难。加之几日前发生了剿匪，山林间到处都是山匪的踪迹，而密侦司过来又需要时间，中间还可能有野兽出没，现场完整保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这样的现场，就算聪明如袁公子，他也不可能找到破绽。

　　而且是做的越少，破绽越少。

　　原本，袁公子希望于靖做点什么，做的越多，留下漏洞的机会越多，甚至他希望于靖给他造一个完美一点的现场，这样他在看过于靖先前的处事之后，他也可以推断几分。

　　可惜…。

　　“你说林禀之也进入伏熊境了。”

　　地婆道：“从筋脉和丹田来看，他确实进入伏熊境了，应该刚进入不久。”

　　袁公子轻轻敲到了一下手掌，道：“这与官军说的不一样。”

　　地婆道：“我当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我仔细辨认过，没有错。”

　　袁公子轻轻摩挲了一下扇骨，道：“也就是说林禀之失踪的那几天，那从鸷鸟境圆满突破到了伏熊境，这么短的时间……”

　　地婆道：“他的手臂，胸膛差点被劈成两半，但是我从他胃部找到了微量用药的残渣，具体是什么药，无法辨认，也不太清楚。”

　　在那样的现场，地婆能采集道这么多的信息，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公子，总司传话，要行动了。”

　　袁公子少有的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