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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脚下非常远的地方，那个用普通人类视线无法发现，但是用神明视角可以看见并且感知的地带，一艘巨型战列舰正划开一个新的口子，沿着刚才莉莉斯搅拌开的的通道，从后面追了上来。

曾经是战斗修女团成员的四名张义从神，此时都表现的有些动摇。

与芙兰那种常年和恶魔作战以至于对恶魔有了天然抵触心理的人类不同，战斗修女的坚强往往来自于她们对皇帝陛下的狂热信赖，而不是她们本身。

换句话说，她们的内心并不见得有多么坚强，是信仰让她们看上去似乎不可理喻，一旦这层信仰被剥开，她们的脆弱会比平常人来得更为猛烈。

当她们自己抛开对皇帝陛下的信仰，或者皇帝陛下舍弃了她们时，这些战斗修女往往不能很快适应从神这个角色，她们无法想象出，没有信仰的生活应该如何是好。

从神虽然信奉主神，但是并不像狂信徒那样疯狂的信仰自己的神明，每个从神内心都有自己的空间。

对于苏斯纳卡那样的存在来说，这样的自我信仰并不困难，上古人类对于神明的崇敬程度甚至不如他们对科学的崇敬程度来得高。

就算是瑞拉和瑞斯那，也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至于柳夕颜，她在进入帝皇学院前，已经独立生活相当长的时间，当柳夕颜在最困苦挣扎的时刻，皇帝陛下并没有降下什么荣光给她，所以柳夕颜对于皇帝陛下的信仰和依赖与一般的人类没有区别，并不狂热，失去这种信仰，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与他们不同，战斗修女们曾经狂热的信仰着皇帝陛下，可以这么说，她们的内心基本上已经被对皇帝陛下崇敬所填满，而现在，这个内心忽然空空荡荡，有大量的空间需要自己去弥补，这种过程，并不是一件轻松而且愉快的过程。

至少最早离开皇帝陛下灵光照耀的苏萨奈尔都没有完全转变过来，更遑论其他的战斗修女，事实上，对于皇帝陛下越是崇拜，转变越是困难。

米卡利奈和苏萨奈尔基本上是同一级别，对皇帝陛下最为忠贞的美娥诺普斯是最后一个成为张义从神的，也是最难以转变的那一个。

正因为心中始终有着一片空白，因此这些从神在失去信仰后，对于难以想象的东西有着和普通人类相类似的天然恐惧感，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类恶魔，和类恶魔之间的相互吞噬，即使处在张义的空间壁垒之中，四名前战斗修女还是忍不住感到恐慌和畏惧。

张义看了一眼这四名女性，微微皱眉，拥有神国之后，很多人类的思想正在淡化，从一开始要保证身边所有的亲人不受伤害，到保护身边和自己欢好过的女性不受伤害，再到现在，张义对于欢好这种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在意，更何况，就算是李妍现在也不得不独自与虫族进行时间的竞争，甚至是将来与虫族战斗，相对于李妍和芙兰那样的生命来说，眼前的四名战斗修女已经不能让张义感到满意。

似乎感受到了张义不满的目光，柳夕颜从一边飘行了过来，低声说：“我们需要战斗，不断地战斗，唯有战斗，才能让我们更为强大和坚定。”

张义微微一笑，点头说：“就是这样，你说的不错，没有战斗，就毫无意义。”

莉莉斯从最前方传回声音，它说：“听着，人类，战斗不能在这个通道里进行，也许一艘战列舰已经不在你们的战斗守备范围内，但是，这个通道里的类恶魔们从本质上说，还是能量生命的一种，过于剧烈的爆炸会让这个通道里的恶魔们发生殉爆，接下来可能将整个通道完全炸毁，而我们在没有通过那个通道口之前，最好避免通道毁灭的事情发生。”

张义扭头看着脚下的纵深，低声回答：“不，我们不会用太大的动静，你瞧，军舰的速度远比我们更快，它们已经追上来了，这种时候，向前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莉莉斯不再说话，扭头对着前方看起来还很遥远的通道口冲了一会儿后，才低声宣布：“那么，张义，你带领你的从神把那艘战列舰的问题解决，其它的生命，跟我一起突破那个通道，我能够感觉到，通道口那边正在发生着变化。”

瑞贝卡扭头看了一眼张义，忽然降低速度，落在了张义身边，低声说：“不要让我失望，张义，记住，不要让我失去你，否则那会让我发狂。”

张义楞了一下，正要说话，瑞贝卡已经骤然加速，远远的抛开张义，甚至甩开了张义的空间遮蔽，冲到了莉莉斯的身后，刚才那些话也好，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维罗妮卡用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张义的头盔，没有说话，就带着第二个拥夜者，现在被命名为凯维拉的西坦超神跟在瑞贝卡的身后冲出张义的空间遮蔽范围，追上了远远在前的莉莉斯，跟在她们之后的，是神灵族的姐妹俩，珀尔迪兰那在离开时，对张义说：“我们为你获取神职，神位，神能，在那里，等你到达。”

张义微笑挥手，当这些生命都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后，这才扭头看着脚下，距离自己恐怕已经不到数万公里的战列舰，低声说：“好吧，这次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提前前往会合地点，并且顺利搭上张义的神国，最终来到这里的瑞拉和瑞斯那已经没有当初那种顽皮嬉笑的样子，她们两人此时漂浮在张义的身后，确切的说，在张义身体上方更接近通道口一点的位置上。

当莉莉斯已经离开很远后，这两名虚拟生命少女开始企图将自己的神职投影释放出来，但是，这个努力受到了制约，她们根本无法展现出自己的神职。

“她们受到了压制，很大的压制，对于这种从神神职投影，这个环境会将其自动吞噬。”

苏斯纳卡如此解释说，它在人类国家的首都星上曾经遇到过这样类似的情况，因此扫了两名虚拟生命一眼后，就立刻给出了答案。

张义的眉毛轻轻一跳，在头盔后忽然笑了起来，说：“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毕竟我们现在受到压制，不是吗？”

苏斯纳卡扭头看了张义一眼，巨龙的眼睛中闪烁出一丝笑意，它低声说：“你是在向上古人类和龙族共同发起挑战。”

张义耸肩，回答：“喂，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主神，无论如何，你应该给我一些尊敬不是吗，所以，来吧来吧，别客气，我们比赛一下，被其他生命当老鼠一样赶来赶去的生活，我可不喜欢。”

苏斯纳卡又是一笑，回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的迫切，我不在乎和你进行一次小小的比试，嗨，嗨，嗨，你这是在犯规，该死的，你是主神，怎么那么不守规则！”

早已将自己的身体闪现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张义扭头挥手说：“喔噢，那可不能怪我，这可是上古人类的标准礼节，是你自己忘记了而已，所以，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是我要赢了。”

苏斯纳卡没有争辩，而是将身后巨大的翅膀举了起来，仅仅是一扇，就将自己的身体猛然扇动，几乎在瞬间，就冲击到了张义的身边，在它翅膀后巨大的风力吹动下，整个通道都在发生微微的晃动，无数类恶魔或者类恶魔的残骸在这次摇晃中纷纷落下，发出足以让人的心脏位置骤停的刺耳尖叫，这种尖叫并不体现在空气振动上，而是直接反应在能量波动上，因此，能够对人类的灵魂能量也起到扰动作用，让人类能够“听见”这些恶魔变为乌有前的最后嘶鸣，这里的人类，仅仅限于原来的四位战斗修女。

柳夕颜不在其中，她的身体，也在苏斯纳卡开始冲刺的一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当瑞拉和瑞斯那还在为了自己的神职无法展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努力一下的时候，在四位前战斗修女还在心神动摇，甚至开始产生恐惧感而踯躅不前的时候，柳夕颜已经冲击到了距离张义不远的地方，就像是一个披坚执锐的锋利箭头，在下一瞬间，就突击到了比张义更前的位置上，这个速度就连张义都为之惊叹。

苏斯纳卡刚刚想要对张义说些什么，但是，柳夕颜的冲击显然让苏斯纳卡也有些措手不及，那位在张义的从神中最为寡言的那位，居然突然展现出这样强大的实力，足以让苏斯纳卡为之咋舌。

同样，这样的从神突然展现实力，让苏斯纳卡也兴起了争强好胜的心理，它身后的双翅上忽然泛起了类似火焰一样的光芒，这些跳动不停，就像是在不断蒸发的光芒让巨龙的身体在一瞬间，扩大了整整一倍。

随后又是一个振翅，在张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苏斯纳卡已经冲击到了柳夕颜的前面，就像是一个通红的陨石，对着渐渐已经能够被看见的巨舰冲了过去。

张义不由自主的吹了声口哨，苏斯纳卡的强大他早已知道，但是，成为绝望女神的柳夕颜爆发出来的，和苏斯纳卡几乎等同的实力让张义也不由为之惊叹，不过，这些强大的实力，对张义更像是一种挑衅，向张义这个主神发出的嘲笑。

这种动荡而且脆弱的异空间通道中，不能使用神国，不能使用时空坐标的刷新，甚至因为空间不停的发生变化，对于空间跨越也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在这个空间中想要行动迅速，除了使用自己原本的能量，让自己不断的加速再加速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被自己的从神超越，让张义同样兴致勃勃*起来，他的双眼忽然开始不断的闪烁，之前无法在他头顶上方出现的冠冕以及冠冕中的十八颗钻石开始在他的瞳孔中浮现投影，随着这些投影的不断转化，张义开始让自己的身体慢慢缩起来，就像是一个弹丸即将发射一样，将所有的能量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压缩。

当18颗钻石的排布终于构成一个分子模型的一刹那，张义的身体猛然冲了出去，这是一次可怕的冲击，在分子层面构成的连续能量爆发，让张义的身体就像是浮在光上的粒子，用比苏斯纳卡和柳夕颜的速度快上数十倍的速度，转眼超过了两名从神，对着战列舰狠狠冲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彼此都不曾忘

“我是这个世界的王，惟一的王！”

张义重重的撞击在战列舰的前甲板上后，猛然对着整艘战列舰放声大吼。

不仅仅是他的冲击力，还有他的吼声一起，巨大的冲击波从舰艏的位置迅速冲击了下去，整艘战列舰就像是猛然粗了一圈，然后次第传送了下去，直到整艘军舰在这次连续的冲击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战列舰端顶的四门比张义的身体还要庞大，几乎相当于苏斯纳卡身体大小的激光主炮管突然开始扭曲，褶皱，随后，各自倾侧向张义冲击点的方向。

这仅仅只是开始，当激光主炮的炮管倾斜到一定的角度之后，在储藏激光炮能量的位置，突然传出沉闷的轰隆声，这些声音也开始连续的爆发，没有多久，整个战列舰的前端，都在这次冲击中蹦散开来，显露出整个军舰通往舰艏的宽阔通道。

仅仅是一次冲击，加上一次大吼，张义就将一艘战列舰的的舰艏毁灭，这种战斗力如果放在现实世界，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战争狂人为之丧失斗志，甚至四散奔逃，但是在这里，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舰艏虽然在张义的身边轰然爆开，但是在纵深的通道深处，大量的士兵涌了出来，对着张义纷纷开火。

爆弹枪，地狱激光枪，等离子火炮，电浆炮，所有人类武器，都在这一刻突然在张义眼前爆发，并且在下一瞬间，就冲到了张义的身边。

张义悬浮在空中，低头俯瞰着这些不会死活的敌人，轻轻哼了一声，在他身边的空间就骤然凝固，甚至连光线都在这个空间中变得迟缓无比，随着张义轻松的改变空间的介质，那些光线在不同的介质间穿行，立刻产生了折射，纷纷从张义的身边滑过，冲进了张义周围的通道空间中，并且不断击落大量的类恶魔。

那些类恶魔的尸体不断从张义的身边落下，有的落入无尽的深渊底部，有的就在张义身边落入巨大的战列舰深处，就像是一个个的数据体在张义身边展现最后的辉煌，这些下雨一边掉落的类恶魔尸体帮助张义抵挡了战列舰士兵的所有攻击，并且在战列舰中造成了接连的爆炸，那些士兵们虽然不畏生死，但是这种爆炸却不受什么感情的约束，将整条士兵和小型火炮群构建的防线完全击穿。

当苏斯纳卡和柳夕颜几乎同时落在张义的身边时，整艘战列舰的舰艏已经完全消失，连同在舰艏那里进行防御的士兵们，也在不断地爆炸中被冲击波冲下战列舰，并且在落下的空中，就被那些类恶魔们纷纷抓住，并且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痛苦的死去。

“这像是地狱。”

苏斯纳卡看着脚下的情景，低声说。

“不，这是深渊。”

张义如此说着，让自己的身体开始重新下沉，他能够感觉到，在这艘战列舰的中间部分，有些能量波动让他非常熟悉，就像是很久以前经历过这种能量波动一眼，这种奇妙的熟悉感让他觉得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迷茫。

没有跟着张义同样前进，另一边的苏斯纳卡依旧悬浮在空中，它那巨大的身体与整个战列舰的舰艏相比，也不过是很小的一点。

它同样感受到了一些能量变化，不过这些能量变化并不如张义所感知的一样，在战舰的腹部，而是刚好相反，在战列舰的舰桥附近，这种能量变动，更像是一种数字能量的变异。

苏斯纳卡的眼睛慢慢瞪大，低声问：“那是什么？”

“虚拟生命，强大的虚拟生命。”

刚刚降落在巨龙身边的两名少女如此回答，瑞拉和瑞斯那的眼睛中，开始流动大量的数据构成，这些数据构成甚至从两人的眼睛中流淌出来，沿着她们的身体，点点滴滴的滴落在战列舰上，每一点数据的滴落，都会让整个战舰发生微弱的颤动，并且如同浓酸一样，将那些坚不可摧的金属隔板不断腐蚀，最终显露出进入下一个舱室的空洞。

“虚拟生命？上古虚拟生命？”

苏斯纳卡低声又问了一句，他的眼睛中，开始浮现出一些前所未有的感情，像是感伤，又像是震惊，或者还会夹杂一些痛苦在里面。

瑞拉点头，回答：“你没猜错，这艘军舰不是混沌星际战士的军舰，而是人类最后的黄昏时，在异空间中倾覆的战列舰中的一艘，正常的数据沟通已经证明，这艘军舰上的士兵，依旧是上古人类，也就是说，这是一艘在异空间中漂泊了接近2万年的上古人类军舰。”

“他们如何？”

苏斯纳卡问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它的眼睛中，开始出现深深地悲伤感。

“囚禁，完整的囚禁，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混沌所腐蚀，虽然表现的是人类，但是本质上来说，已经是死者，只不过在这样的空间扰动下，才让他们重新拥有了行动的意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身体基因下意识的反应。”

苏斯纳卡点了点头，盯着开始逐渐出现光线的战列舰舰桥部分，问：“连同那个虚拟生命也是如此？”

瑞斯那轻轻的拉了一下自己的姐姐，示意不要干扰苏斯纳卡，两名少女就在没有和巨龙做进一步沟通的情况下，快速跟在另一个方向沉默前进的柳夕颜身后，向着战舰的底部冲了过去。

苏斯纳卡盯着舰桥，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听着，老朋友，我已经认出你了，你瞧，你也认出我了不是吗？好吧，等着我吧，我很快就会过来，给你一个痛快的结果。”

战列舰的舰桥开始整齐的闪亮或者关闭灯光，看起来就像是打出的灯语。

“我等你来。”

苏斯纳卡能够看懂这句话的意思，它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个危险的弧度，下一秒，它已经冲上了战列舰的上方，并且开始沿着战列舰表面的金属壳，肆无忌惮的冲向远方的舰桥。

“我来了，老朋友，等我来得时候，就是你该死的时候。”

它如此说着，双翅表面开始浮现出更为可怕的烈焰，这些烈焰所过之处，整个战列舰脊背上的金属纷纷开始燃烧，它就像是趟过熊熊烈火的巨龙，给这艘战列舰的表面带来了可怕的灾害。

“我以为我们永远无法相见了，老朋友，”巨龙低声吼着，它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巨龙嘴边开始不断淌出的，带着火星的唾唌，却显示着巨龙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只有不断压制自己随时可能喷出去的龙炎，才会让自己的口腔中出现这样的景象。

随着苏斯纳卡的剧烈奔跑，它的双眼，它的头顶，它的鳞甲，它身上所有的部分，都开始燃烧起熊熊烈火，这些烈火对周围的空间造成了可怕的影响，它奔跑的每一步，都会有大量的类恶魔身体被火焰烧灼，然后无法经受这种火焰而落入其中，并且成为火焰的养分，让苏斯纳卡身体表面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同时颜色也越来越接近白色。

绚丽的白色，那是火焰温度燃烧到可以产生核裂变地步后的标准颜色，而现在，在苏斯纳卡的身体表面，这个温度正在不断接近。

战列舰的长度相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