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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传(三叶)-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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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袀只道:“是有人要害我,只怕是躲不过了,你们都走吧,我不想牵连你们。”
四喜只道:“师叔,我们奉命来保护您,就是死也得死在您前面,我们绝不会走的。”
这时一股冷风吹来,大袀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忽然又听从来不开口说话的无虞说道:“生死有命,该来的躲不过的。”
大袀听了心中一惊,叹了口气,抬腿前行。
眼见离那铁器铺越来越近,大袀总觉得心中发慌,这时走得近了,就见那老者手中敲打的正是一条铁索。那铁索看着就不像是凡物,再说一般老百姓打制铁索何用,就算是锁狗也重了。
事到临头,大袀这时反倒平静下来,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去。
眼见大袀几人就从铁器铺前走过,那老者忽然就开口道:“年轻人,怎么不看看就走了。”
大袀知道已是躲不过,只道:“装神弄鬼,你那里没我用的东西,我自然不看。”
老者和气道:“怎么没用,这条铁链是老朽特意给你炼制的。”
听老者这么一说,四喜三人立刻挡在大袀身前,四喜对那老者喝道:“废话少说,那就显身吧,让我们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不料老者却摇摇头,一指大袀,说道:“你们让开些,老朽可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有些事和他说说。”
说着老者拿着铁索,示意递给大袀,大袀见了,只道:“我也不认得你,也不想要你的铁索,你如果不是来杀我的,就请不要挡路。”
老者又晃了晃手中铁索,说道:“你收下铁索,把自己绑了,虽说受些屈辱,但可活命,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你过不去前面的路口。”
大袀这时心中忽然生出一口怒气,缓缓说道:“死则死矣,你那条铁索你就自己留着用吧,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说着大袀迈步前行,只道:“咱们走。”
那老者嘿嘿一笑,说道:“祸事就在眼前,身死魂散,枉费了这许多年的修行。”
这时眼见前面路口,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乞丐,慢慢朝几人走来,大袀见了,立时停住脚步,从身后取出震天弓,搭上穿云箭,瞄准了乞丐,只喝道:“休怪我失手射杀你。”
那乞丐就地一转身,就化去变化,乃是一个身穿金黄战衣的矮道人,这矮道人呵呵笑道:“我乃蓬莱修道,东华帝君座下弟子,道号虚阳子,大袀道人扰乱天宫,祸及天下,又不思悔过,我听师命前来诛灭,俯首吧。”
大袀冷哼一声,只运起法力拉开震天弓,这时忽然就听无虞发出厉声尖鸣,直冲云霄,眼见那虚阳子身子一晃,大袀趁此时连射出两只穿云箭,眨眼就射在虚阳子身上,那虚阳子立时扑倒在地。
过了片刻,尖鸣声停了,大袀才要上去查看,却见虚阳子忽然挺身而起,竟是毫发无损,虚阳子只笑道:“好厉害的龙吟,好霸道的震天弓,可惜你们遇到了我,我修道数千年,修成仙体之时你们还不知在哪一世轮回呢?”
说着,虚阳子忽然手一抖,暗光一闪,无虞立时倒了下去,却是眉心处鲜血汩汩流出。
这时四喜脸色大变,厉声叫道:“师叔,你快走,我们挡住他。”
手拙已掐起法诀,挡在大袀身前,也道:“走,快走,他要杀的是师叔你……”
虚阳子干笑两声,说道:“你是三言木老的弟子?不过你的虚实法诀可挡不住我,还不速速离去,免得丢了性命。”
这时大袀已看出这虚阳子对三言木老的弟子已有些顾忌,是怕得罪了三言木老,四喜已是连声催促,这时一张手放出一张仙符,一下子拍在大袀身上,只道:“送你一程。”
那仙符爆出一股烟雾,再见大袀身影皆无。再一眨眼间,就见大袀已在数十丈之外露出身形,四喜道人这时手一挥,祭出灵光宝杖直奔大袀射去,只叫道:“师叔快走,不用管我们,我们和他无怨无仇。”
大袀这时已踩在灵光宝杖上,只听后面虚阳子怒道:“你个小辈,竟敢撒野。”
过了片刻,又听四喜喝道:“虚阳子你个杂毛,你爷爷我就要拦住你,你已杀了我两个师兄妹,有本事你再杀了我,我师父三言祖师早晚找你讨回血债,就算你是东王公的弟子,我师父也不会放过你。”
大袀听了,知道虚阳子已杀了无虞和手拙两人,立时心中一紧,只紧紧握了握拳,强压愤恨疾行。
这时又远远听四喜悲呼道:“师叔快走!”
大袀心中暗恨自己枉做人师叔,却只得运足了法力,奋力驱使脚下灵光宝杖,急急逃去。
片刻功夫,就已走了不知多远,等分出心来回头一看,却是心惊胆战,那虚阳子不知何时已远远追来,已是看得见人影。
大袀心中惊骇,知道自己已逃不回鸿蒙道派,这时眼见前面不知是何去处,却是个大城,正值晌午,城内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大袀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立时按下云头,直朝城中落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太极图
落在地上,正是人来人往的街市,大袀顾不得旁人惊诧,急急地混进人群之中,就在人群中转了转,变作一个书生打扮。他胡乱走了会儿,见一个酒楼熙熙攘攘最是热闹,迈步就走了进去。
有伙计上前招呼,大袀只在二楼寻个角落坐了,随意让伙计上些酒菜,他心中惊慌,只担心虚阳子追来,坐立不安。
大袀装模作样地夹菜吃酒,过了一会儿,忽然就听外面一派喧闹叫嚷,大袀心中一惊,却听有人喊道:“有人跳井了,有人跳井了。”
酒楼中众人也都惊呼起来,纷纷出去察看出了何事,过了片刻,却听外面有个老者道:“忤逆之子,死了正好,他偷鸡摸狗,惊扰四邻,我只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跳井了。”
过不多时,酒楼中众人返回,议论纷纷。有人只赞那老者识大体,只怪他儿子自己寻短见。却有个人道:“天底下哪有这样心狠的父亲,儿子并无大错,却逼死了他。”
大袀本未留意外面之事,这时忽然就想到,自己却无大错,为何天宫和道门尊神都如此相逼,自己是道人,天宫本该呵护,东王公更是天下道人尊长,难道也要像刚才那老者一般逼死自己吗?
大袀想到此,心中苦闷,只寻思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他修道这些年更无门派师长关照,向来孤苦,这时心情激荡之下,失魂落魄,也不顾再隐匿身份,推开座椅,起身就下了酒楼。
此时忽然雷电大作,顷刻间就下起雨来,转眼间街上行人全无,真是繁华转瞬即逝,空余几多悲凉。大袀走上街头,缓步而行,眨眼间就弄得湿透衣衫,只苦一声,行几步,最后更站在雨中仰天长叹。
这时忽然有人举着一把纸伞,为大袀遮住了雷雨。大袀转头看去,就见是个端庄秀丽的白衣女子,正打着伞,微微一笑。
那女子秀美如花,看在眼中却只有仰慕和亲近之意,大袀愣愣无语,女子却道:“公子,你英俊儒雅,一表人才,只羡煞了多少多情男女,却为何如此伤心落魄?”
大袀叹了一声,心中悲苦,却不知如何说起,只道:“我生来坎坷,命中多劫,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又多行善事,不敢为恶,可老天为何竟不能容我?!”
女子又笑道:“久经坎坷,磨砺心志,不正是君子之道,眼前虽有小小危难,也必逢凶化吉,你何故悲苦如此。”
大袀听女子处处安慰自己,又提及自己眼前难处,这时仔细打量过去,就见这女子白衣席地,竟不染一丝尘埃,赤着双足,脚踏虚空,面如珠玉,气若幽兰,大袀竟忽然生出羞意,只道:“你是何方神圣,为何待我如此?”
女子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知你品格高贵,心胸广大,包罗万象,日后必是个大有作为的奇男子,所以不忍你伤感才来劝你。”
大袀更无地自容,只道:“仙子谬赞,不过是哄我罢了。”
女子更笑道:“你行走天下,多少英雄豪杰甘心追随,多少门人弟子甘心侍奉,多少柔情女子愿意委身于你,难道你还自作轻贱不可,就连我也是喜欢你呢。”
大袀听了,抬头看着这女子,就见她微微含笑,竟是一脸赞许鼓舞之意,更有一股说不清的亲近,似乎何曾相识。大袀只轻轻握住女子为他持伞那手,忽然生出亲近依赖之意,竟落下泪来。
女子只任凭大袀握着,也不多说,大袀忽然噗地一笑,只道:“我看你不知为何竟有相识之感,似乎很久以前就很熟悉,又想不起来,竟像是我多年未见的姐姐……仙子莫怪,在下不善自制,又是哭哭啼啼又是胡言乱语,让仙子笑话了……”
女子却笑道:“我们却真有姐弟情分的,你叫我一声姐姐,也错不了……”
大袀心中一热,立时觉得更亲近了几分,更是心中振奋,眼中也有了生气。女子见了又道:“我知有人追杀你,你也是走投无路才心生悲切。”
大袀立时露出求救之意,女子又悠悠地道:“我身上也无法宝助你,更不会替你出手,不过你已有混元道法在身,又有五行之力,其实也不必怕他,这样吧,我教你一样运用法门,敢叫那人伤不得你。”
说着,女子就凑到大袀耳边,低低地说了法门,又道:“咱们道家有阴阳法诀,可化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之力,足可保身降敌,你且试试。”
大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一手运起天火极阳之力,一手运起极寒冰焰极阴之力,两手慢慢在胸前一划,运起混元道法牵引极阴极阳,就见大袀这么一划,极阴极阳互相追逐,竟成一个圆形图案,在大袀身前转动不已。大袀再一看,自己所画的却正是太极图。
这时就听女子道:“我已传你太极图,不可再轻易传人。”
大袀急忙散去法力,转身施礼,再抬头一看,就见眼前空空荡荡,已不见女子身影。大袀呆立片刻,只自怨道:“竟忘了问问是哪位大圣贤,我真是蠢笨。”
这时天依然阴沉,淅淅沥沥地落着细雨,大袀在雨中立了好一会儿,只觉太极图已在心中运用自如,这时眉毛一挑,震落一身雨水,大步踏水疾行,不一会儿就出了这城池。
出了城,祭出灵光宝杖,腾起身行,就见一人斜下追来,拦住去路,冷笑不已,那人正是虚阳子,嘲弄道:“亏你有自知之明,到底还是出来了,我已请动了几个道友前来帮我拿你,竟是多此一举了。”
大袀暗暗运功,默不作声,只待虚阳子靠近过来,大袀立时手指连弹,立时弹出三股火焰,这三股火焰正是天火,极寒冰焰,幽灵鬼火,莫不是天上地下最厉害之物。
虚阳子见了立时一惊,急忙躲闪,更暗暗手一抖,射出一道暗光,大袀早已运了法力,双手一划,身前立时显出太极图来,那暗光末入太极图,只被化得干干净净。
虚阳子心中大惊,却见大袀手指连连勾动,那三股火焰本已被虚阳子躲过,又绕了一圈,向虚阳子围去,这时大袀又从背后取下凤凰琴,用力一划,只听一声轻响,白光一闪而没。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定字真言
虚阳子虽有惊骇之意,却忽然手一翻,已多了一面铜镜,轻轻一拍,铜镜发出一道青光,这道青光照处,凤凰琴射出的十几枚银针俱被收了去,再转向四周,各收了天火,极寒冰焰和幽灵鬼火。
等虚阳子举目再看,却见大袀已踏着灵光宝杖远远逃去,虚阳子这时擦擦额头冷汗,却犹豫了片刻,不敢再追,只随手祭出传讯仙符,念诵几句,放出几道火光四下遁走。
大袀自是不知虚阳子胆怯,一个劲急急飞遁,过了一会儿,回头见虚阳子并未追来,这时才忽然想到自己得了太极图,并无畏惧他之处,刚才就该与他拼命,杀了他为两个师侄报仇雪恨。
只是这时再回头去找,恐怕再生是非,大袀略一思量,只得作罢。
他再全力赶路,又行得片刻,忽然却又连连打起喷嚏,脸色大变,却是一连有数人都在掐算他的行踪。
大袀暗暗心惊,打起小心,一边赶路,一边察看四周动静。再走一会儿,果然就见身后有人影追来,那人遁术极快,一转眼就到了大袀身后,更缓缓喝道:“前面的道友请驻足留步。”
眼见那人一闪就到了身前,拦住去路,大袀只道:“咱们素不相识,我有急事赶路,恕不奉陪。”
说着就要绕过那人,那人一抖拂尘,说道:“慢着,我且问你,你可是那个祸乱天宫的大袀道人。”
耳听这老道说自己是祸乱天宫,大袀只道:“你认错人了吧,你去别处找吧。”
老道伸拂尘拦住大袀,皱眉道:“说谎,我早见过你画影图形,也感知过你的法力,你休想骗我。”
大袀怒道:“你既然认识我,你还装腔作势地问什么?你到底有事没有,没事我可走了。”
老道脸色一红,急忙拦住大袀,说道:“有事,有事。”
大袀皱眉道:“到底何事?”
老道这时脸色一板,拿腔作势地喝道:“我乃东华帝君座下首徒,道号虚明子,我奉师命前来铲除你这恶徒,你可知罪。”
听这人也是东华帝君派来,大袀不由得又惊又怒,却又有几许好笑,心想这人大概脑子坏掉了,杀人之前还这么多废话,大袀不假思索,只一本正经地道:“道友,你可是听信了何人谗言,我大袀善名远播,无人不知,就连山野村夫也管我叫一声活神仙,你怎么称我恶徒,还突然跑来杀我,真奇怪哀哉。”
虚明子微微一愣,说道:“这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说的,更亲口叫你为恶徒,难道东华帝君也冤枉了好人?”
原来这人只是有些迂腐,却不蠢笨,大袀大为失望,又道:“东华帝君他老人家我也是敬仰的,可只怕有人骗了他老人家,我看定是如此,所以我看你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再来找我不迟,告辞。”
虚明子:“慢!站住!此事是天宫来人说的清清楚楚,我们师兄弟几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你休想推脱罪责。”
大袀哼了一声,就道:“那你且说说,我到底哪里有错,若说不上来,你就赶紧让路。”
虚明子就道:“好,你听清楚了,那日佑圣真君带领雷部诸神前来,说你往事恶行,只一样,你用道术打穿镇妖塔,放走无数妖精祸害天下可是有的,再有后来又打穿天宫浮空云盾,弄得后来无数邪魔歪道时时滋扰天宫,你又如何解释。”
大袀立时语塞,只道:“胡说八道,何曾有的事,我看那什么佑圣真君只怕是被人弄坏了脑子,才糊里糊涂地把罪名乱扣在我头上,若真有其实,速速让他来与我对质。”
虚明子脸色微变,只道了声无上天尊,怒道:“奸诈恶徒,狡辩也是枉然,还不速速认罪伏诛。”
大袀冷哼一声,只道:“你是何人,竟敢定我的罪,我无罪,也无须狡辩,若要杀人只管动手就是,咱们就来个你死我活。”
虚明子脸色微变,还要争辩,就听有人叫道:“大师兄何必与他多说,动手就是,小弟虚玄子来帮你。”
眼见又来了个年轻道人,大袀身子一晃,连连施展移形换影,越过虚明子,乘了灵光宝杖就跑。
这时虚明子运起遁术,几下就追上大袀,喝道:“恶徒,有我在此,看你往何处跑。”
大袀心中一暗,忽然又听有人冷冷地怒哼一声,喝道:“大袀道友莫怕,老朽来迟也,看谁还敢动你。”
就见人影一闪已到了大袀身边,大袀定睛一看,却是三言木老。
三言木老站到大袀身前,只对虚明子两人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两个无名小辈,也敢替人出头做恶。”
虚明子和后来的虚玄子两人急忙站了,抱拳问道:“敢问道友何人?”
三言木老只道:“我就是人称三言断事的木道人,回去告诉你们师父东王公,若想替人出手就自己来,再派徒弟出来枉死在外面,别说老道不打招呼。”
虚明子听了,只诺诺地应了。不料那虚玄子却不声不吭,忽然手一扬,就见赫然显出一把血红黑剪刀,化作数丈大小,拦腰就朝大袀两人剪来。
大袀见了,急忙躲避,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剪刀剪来,却避无可避,无论怎么躲避,都在刀口之中。
这时却见三言木老双手掐诀,只冷冷喝一声:“定!”
这一声法诀喷出,只万物俱寂,天地间再无其他声息,只剩这声定字。再看那黑剪刀已定在空中,虚明子和虚玄子两人更被定住身形,一动不动,那虚玄子依旧举手过头,就连衣角也纹丝不动。
三言木老脚踏临空,缓缓大步飞腾,先收了黑剪刀,再一挥手,打出一道剑光,赫然斩下那虚玄子头颅收入囊中,才回转到原位。
待三言木老回到原位,大袀这时才听得见声响,也能动弹身子,就见虚玄子尸身才喷出鲜血,更立时栽下云头,虚明子才大叫一声:“师弟!”
虚明子已是一脸惊惧,口不能言,三言木老只对虚明子道:“回去吧,告诉东王公,我的两个徒弟也被他的徒弟杀了,是非恩怨,无处评说。”
说完这话,虚明子却不动步,三言木老微微一愣,却又一惊,只道:“不好,你先走,速回山找弘天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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