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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真让人放心不下。”老道是担心常青去了东海，吴婉怡要上学，常兴则随时可能入定不问任何事情，到时候常青要是跑出去了，去哪里找啊。东海是大城市，可不像仙基桥，谁家煎个鸡蛋，全村都能够闻到香味。
　　等常兴两父子走过来，老道便向常兴说道：“常兴，要不把常青放在仙基桥算了。到时候到了东海，你跟婉怡都忙个不停，没时间看常青。常青若是走到外面去了，东海那么大的城市，你去哪找去？”
　　“师父，我去东海，本来就是因为婉怡想常青。要不我从香江回来干嘛？”常兴笑道。
　　老道捋了捋胡须：“这倒是。”
　　“师父，你要是放心不下常青，就跟我一起去东海吧。仙基桥也不是以前的仙基桥了。眼不见为净。他们爱怎么折腾让他们折腾去，咱们不管了。”常兴说道。
　　“你说不管就不管啊？哪里这么容易？”老道说道。
　　“为什么不能不管？咱们就算欠他们的，这些年给他们做了那么多，也够还了。他们也太让人失望了。一件件摆在这里，让人彻底失望。”常兴说道。
　　老道叹了一口气：“不管就不管吧。升米恩斗米仇。确实是不能胡乱管了。”
　　“师祖，你怎么也来了呢？”常青一看到老道，就往老道背上跳。
　　老道将常青往背上一抛，就将常青抛到了肩膀上。
　　“师父，你别惯着这臭小子。常青，快下来，师祖多大年纪了？你还总要师祖背？师祖摔着怎么办？”常兴等了常青一眼。
　　“师祖好厉害呢。才不会摔倒。”常青逼近还不是那么懂事。
　　“没事没事。师父还没老成那个样子呢。”老道哪里舍得把常青放下来？
　　“师父，你就惯着他吧。回去你要是喊腰痛，我才懒得给你推拿。”常兴说道。
　　“你想躲懒就想躲懒，那常青做什么借口？我就是不背常青，我的腰还不是一样痛？年纪到这里了，这事也能怪常青？”老道说道。
　　回到祖师庙的时候，肖金林正等在祖师庙门口。
　　“师父，师兄，你们去哪了？”肖金林问道。
　　“没去哪，就在山里走走。金林，你来有什么事情么？”常兴问道。
　　“师兄，这几天我和大雷两个把机械厂好好整饬了一番。那些捣乱地走了，机械厂安然了许多。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就是那些人从中作梗。那些人一走，机械厂风平浪静。”肖金林说道。
　　“金林，真的风平浪静了？那些人可不会在牢房里关一辈子，过个几年可能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他们再来兴风作浪，你该怎么应付？还是让他们搞成之前那个样子么？”常兴问道。
　　“哪能呢。趁着现在那些搞破坏的不在，我准备完全实施从香江学回来的经验。等过几年，这些制度已经成了机械厂的铁律了，他们回来又能怎么样？而且，按照以后机械厂的制度，他们这些人还想回机械厂？门都没有！”肖金林说道。
　　“金林，你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用？在香江的时候，你跟我将你一回来，就能够把机械厂彻底整改了，结果回来之后，一点作为都没有。”常兴对之前肖金林与张大雷的表现是非常不满意的。
　　肖金林被常兴说得有些抬不起头。
　　“常兴，以前机械厂人员那么复杂，周家人那么多，加上又有周风来在里面牵头。再说也怪你，不是你把金林、大雷一起那么骨干全拉到香江去了，周风来哪里有机会趁机把机械厂的权利全抓到手里去了？等金林和大雷回来，早就被周风来架空了。”老道看得很透彻。
　　“师父，其实这事也怪我。要是师兄在，一回来肯定能够把机械厂的管理权重新拿回来。周风来他们也不管乱来。”肖金林说道。
　　“以后你给我记住了。有些人对他们不能有任何仁慈。他们想砸大伙的碗，你跟他们客气干什么？我跟你说明的。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仙基桥的任何事情了。你们发展壮大也好，还是彻底垮掉也好，我都不会管。我管不了你们一辈子。管到这一步都已经有些过了。不然有些人还以为我应该给仙基桥当一辈子牛，做一辈子马。”常兴说道。
　　肖金林点点头：“师兄都帮到这个程度了，我们要是还不能发展起来，也活该一辈子受穷了。”
　　“今天还有什么事没？没事就留这里吃饭。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对了，大雷怎么不一起过来呢？”常兴问道。
　　“现在机械厂还没完全进入正轨，我和大雷必须有一个人在厂里盯着，等以后厂子真正进入正轨了，就不用这么紧张了。咱们机械厂的工人跟香江那边的工人比起来，毕竟还是差了不少。他们的工人最差也是中学生。咱们机械厂的，好多连小学都没上完。就连我和大雷两个，也就这么点文化。”肖金林说道。
　　“那你吃了饭再走。大雷以后来了再说。你和大雷也不能光盯着机械厂，还有果园、茶场、养殖场等等，你要学会选派最合适的人去管理。你把人管好就行了。大雷不是去学了制茶么？学得怎么样？制出来的茶质量还过得去吧？”常兴突然想起一件事。
　　肖金林笑道：“就咱们茶场的茶叶，随便揉制一下，也能够揉出非常好的茶叶来。大雷的手艺学到家了。做揉出来的茶叶品质不错。这一次被县里推荐到省里参加评选。要是能够获奖，咱们的茶叶的名号就打出去了。”
　　“回头你给我送一些过来，之前许了别人的茶叶。一直担心咱们自己的茶叶拿不出手，听你这么一说总算放心了。”常兴说道。
　　“那我多送一些过来。”肖金林说道。
　　常兴一家子都没再住回到仙基桥村子里去。周茂林上来过几回，想劝说老道下山，老道执意留在山里。
　　“老了，想过几天清净日子了。”老道说道。
　　周茂林知道老道还是有些怪他，周风来走到那一步，要说没有周茂林在背后撑腰，是不可能的，只是周茂林应该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连他都控制不住周风来。
　　还有常兴家的东西，就在周茂林隔壁，如果不是周茂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常兴屋里的东西怎么会被人搬走了那么多？还不是周茂林以为常兴一家到了香江之后就不会再回仙基桥了。周茂林打错了算盘，现在想挽回，已经没有可能了。
　　看起来老道与常兴师徒对他依然是客客气气的，但他们两人越是客气，周茂林心里便越是失落。他已经不可能修复与老道以及常兴的关系了。
　　看着周茂林下山时颤巍巍的身影，老道也叹息了一声。
　　常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其实茂林也不算是个坏人。”老道说道。
　　“他坏不坏不关我的事。他作为仙基桥大队的书记，就不能光想着他们姓周的。差点就把仙基桥大好形势给彻底毁了。”常兴说道。
　　“你不是说你以后不管了么？”老道问道。
　　“还不是茂林叔过来。我说过不管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管。”常兴说道。
　　老道笑了笑，没说什么。
　　吴婉怡回到学校之后，一直忙碌个不停，她要开始下单位实习了。单位虽然就在东海，离学校也没多远，离自家的房子更近。可是常兴父子还没过来，她若是回家，就是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房子不算小，一个人住在里面，特别显得冷清。
　　不过吴婉怡不会打电话催常兴过来，她知道常兴是一点都不放心让师父一个人住在祖师庙的。要是以前还好，师父住在仙基桥，总还有人照料。可是现在住到了祖师庙，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婉怡，单位确定了没？实习单位很重要的，要是能够去一个好一些的单位实习，如果在实习期间表现突出，就极有可能会被单位留下来。”潘小玲一看到吴婉怡就问道。
　　“系里给了我几个选项，有单位的，有工厂的，我还没决定好。”吴婉怡说道。
　　“你可真让人羡慕。我们实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可能。系里直接把人员安排好。哪里还让我们自己选啊？”潘小玲说道。
　　“可能是因为常兴吧。”吴婉怡说道。
　　潘小玲点点头：“婉怡，还是你眼光好。那个时候就你一眼就看中了常兴。我们这些人虽然早早地上了大学。可是上了这工农兵大学有什么用？现在最受人歧视的就是工农兵大学，听说升职的空间都给堵死了。”
　　“最终还是看个人的能力，以前单位里那么多高中生初中生，有能力不也能够混出头吗？”吴婉怡说道。
　　“那是以前。现在不成。现在恢复高考了，通过高考上来的这一拨大学生的文凭才值钱。”潘小玲说道。
　　选择实习单位的事情让吴婉怡心里很矛盾。她现在担心她的选择最后会不会影响到常兴。供她选择的实习单位给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对方梦里笑醒。可是却让吴婉怡内心无比矛盾。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去了一家事业单位。先去实习一段时间，以后工作的时候再做打算。工作的事情，吴婉怡决定还是要跟常兴好好商量一下。常兴尊重她自己的意见，她也想听听常兴的想法。
　　“这两个家伙，一回去就把我彻底忘了。回去之后，就给我打了两三个电话。还没我打回去的多。”吴婉怡抱怨道。
　　“你都经常打电话回去了，他们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潘小玲说道。
　　“常兴和师父带着常青又住到山上祖师庙去了。每次我打电话过去，他都没在。”吴婉怡说道。
　　潘小玲很是不解：“你们家不是在村里建了房子了么？怎么还住回去了？”
　　“唉，现在仙基桥也不是以前的仙基桥了。”吴婉怡将仙基桥的情况说了说。
　　“仙基桥怎么变成这样了？跟我们在那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在仙基桥的时候，仙基桥的乡亲多淳朴啊？现在富裕起来了，反而变了呢？”潘小玲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婉怡与潘小玲说了一会话，便去系里把实习的地方定了下来。果然发现她自己是系里唯一一个可以自主选择实习地的。
　　这几年不光是仙基桥变化很大，东海的变化更加迅速。东海人的思想观念也在迅速的发生改变。
　　吴婉怡现在都不太敢回娘家了，每次一回去，吴母就要在吴婉怡耳朵边絮絮叨叨半天。
　　一会说厂里某某的儿子赚了多少钱，某某某家的台湾亲戚回来了，带回来一台彩色电视机。对了，吴婉怡娘家也有一台彩色电视机。是常兴从香江带回来的。东海家里有黑白电视机的家庭还凤毛麟角，更别说彩色电视机。很多人一旦有了出国的机会，购物计划中，最顶上的一条就是买一台彩色电视机带回来。
　　家里有了电视机之后，沈竹茹经常给常兴领生意，给七大姑带一台彩色电视机，给八大姨带一台冰箱。这也是常兴有空间法宝，若是旁人，只能包一条货船专门把货物海运过来。
　　吴婉怡对自己母亲的这种市井行为非常地头痛。
　　吴绪成单位不景气，索性办了停薪留职，一心一意给常兴看好那个木材铺子。这一次，沈竹茹再没反对，吴笃明倒是有些担心，但是他搞不过他老婆。只要他老婆同意了，基本上可以定下来。


第375章　回到东海
　　沈竹茹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吴笃明还以为这老太婆又来兴致了，心想老胳膊老腿的，真的是干不动了。侧着身子假装睡着了，还装模作样的打起呼噜来了。只是老吴这演技太一般，哪里逃得过沈竹茹的火眼金睛？
　　“老吴，你装什么死啊？老娘我今天没那兴致。哎，你跟我说说话。”沈竹茹伸出大手推了老吴一把。
　　老吴一听无关风月，立马不打呼噜了，打了一个哈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说什么说？有话不能天亮了再说？”
　　“吴笃明！你来劲了是吧？平时你跟我装死狗，我忍你了，你要是再跟老娘装，老娘给你弄顶帽子回来。”沈竹茹说道。
　　老吴慌了：“你，你，你，有话便说。说完了就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咱们家姑爷到底怎么回事啊？在香江待得好好的，怎么又会农村去了？别人是削尖了脑袋想往城里钻，往外国钻。香江虽然也是咱们自己的地方，但比咱们东海还要好吧。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他倒好，待得好好的自己跑回来了。”沈竹茹说道。
　　“婉怡不是说了。常兴那是怕婉怡一个人待在东海太孤单，常青才多大，就不跟自己妈妈待在一块。回来也好。他们一家人团聚，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你前些天不还担心常兴在香江万一被一些不正经的女人给勾走了么？现在人家回来了，这不是更好么？”吴笃明说道。
　　“我是想让万一跟着过去，不是说让常兴回来。好不容易在香江站稳了脚跟，却傻乎乎地跑回来，这不是犯傻么？”沈竹茹说道。
　　“我看这样也好。婉怡现在开始实习，马上就可以分配工作，常兴凭着自己的手艺也能够在东海立足，以后安安稳稳地在东海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吴笃明说道。
　　“好什么好？你当了一辈子研究员，最火家里的彩电冰箱还是靠女婿才有的。靠你那点工资，这辈子都别想看上彩电。”沈竹茹说道。
　　“那你之前还看不上常兴呢！结果你现在还不是要好好巴结？”吴笃明说道。
　　“懒得跟你讲，睡觉！”沈竹茹翻身过去，屁股对着吴笃明。
　　吴笃明也翻身朝着外边，两口子背靠背睡着。
　　吴家屋子里比以前多了很多东西，家具变成了成套的，之前的老家具也被常兴修复了，重新上了漆。那台彩电是这巷子里唯一一台电视，一到晚上，附近很多人都跑到吴家来看电视。更别说电冰箱，远近还真没听说第二家有。就吴家有。
　　要说沈竹茹对这个女婿不满意，其实也不完全是，至少常兴在香江的时候，她还是非常满意的。就是不满意这女婿不停她的安排。
　　当初就不肯在去医院当医生，现在又不肯好好待在香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常兴怎么偏偏喜欢往低处走呢？
　　“啊切！”
　　常兴打了一个喷嚏。
　　常青拍起了手：“哈哈哈，三天晴！”
　　喊完就屁颠屁颠地跑老道屁股后面去了。仙基桥有句俗话，狗打喷嚏三日晴，常青这自然是作弄常兴的话。
　　常兴立即追了上去，怎奈老道已经被常青推出来当了保护伞。小屁孩还挑衅似地从老道屁股后面探出脑袋，伸出舌头冲着常兴做鬼脸。
　　“臭小子，你要是还调皮，我就不保你了。”老道笑道。
　　“师父，这臭小子都给你惯坏了。”常兴说道。
　　“我徒孙很快就要去东海了，我就算想惯也惯不了几天了，怎么就算是我惯坏他了呢？”老道说道。
　　“师父，你真的不跟我们去东海么？”常兴还是不放心让老道一个人待在祖师庙的。
　　“不去不去，在家百日好，出门事事难。师父老了，该叶落归根了。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事业，我一个糟老头子不能够耽误了你们。常兴，你是一家之主。修道的事情，我也不指望着你传承衣钵。时代不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你道术修得再好，如果不能够陪伴家人，也是遗憾。师父曾经留下了遗憾，不喜欢你也跟师父一样。”老道说道。
　　“师父，你跟我们一起去东海不也是一样的么？你在我们身边，我们也可以随时照料你。你一个人待在山里，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常兴说道。
　　“说好的事情，你又反反复复地嗦个啥？”老道不再理会常兴的劝说了。
　　常兴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老道接着说道：“在香江的时候，跟婉怡说好的，你们送我回来就立马去东海，你们把我送回来这么久了，你还不动身，到时候婉怡还以为是我不让你们去东海呢。”
　　“婉怡才不会这么想。是婉怡让我一定不要把你一个人留在祖师庙。电话你也听了的。你这么说婉怡，婉怡会伤心的。”常兴说道。
　　“婉怡这么孝敬，那我更不能留你们在家里了。明天就动身去东海。你要是不走，我明天就出去云游去。到时候老头子死在外边，你连收尸都省了。”老道说道。
　　常兴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们明天就走。”
　　“师祖，你不要我了啊？我还留在祖师庙陪你呢。我还想去看孙悟空。我要是走了，孙悟空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常青哇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都怪你爸是个混小子，一点都不听师祖的话，待会师祖收拾他。”老道说道。
　　“师祖，你别打我爸。”常青不干了。
　　“咦，刚才你还跑到师祖屁股后面要师祖保驾呢，现在怎么还帮其你爸爸来了？”老道哭笑不得。
　　“反正不准打我爸爸。我妈妈又不在这里，我爸爸要是哭鼻子怎么办？”常青担心地说道。
　　老道当天就开始准备常兴父子的各种物品，全部装进箱子里。
　　“常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