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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食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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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想要从这三十五个人中找出那样的差异,考验的不光是眼力,还有自己的阅历,厨艺和经验。

    这看似简单的一规则,其实是对厨艺综合的考量,困难的很。

    面对重重困难,赵海鹏临危不乱,他缓缓走近厨子的阵势之中,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肢体,叫喊和炒菜手法,从掌勺大厨的火工,到白案厨子的面团,从水台厨子的鱼生,到配菜先生的手势,不一而足。

    在白色厨师制服的海洋中,唯有赵海鹏一人黑衣而立,他交叉着手,表情平静,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冥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海鹏从最初的来回走动,到最后的墙角默立,许久许久。。。。。。

    “十五分钟了!时间过半。”我指了指表,想通知赵海鹏一声,但刚开嘴,就被何芝白制止了。

    芝白大姐关心的看了一眼赵海鹏,冲我微微摇头道:“告诉他时间只能让他分神,而且。。。。。。他快有答案了。”

    闻言,我心里一喜,赶紧望向赵海鹏的方向。

    几乎同时,赵海鹏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他目不转睛盯着厨子堆中的一个人,走到他面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水台工。

    水台,是中餐厨房中最低等的工种之一,负责杀鸡杀鱼,清腥去脏,但凡大厨都得从水台做起,但水台,不一定能成为大厨。

    赵海鹏拍打这位毫不起眼的水台工时,人家正拿着菜刀和铁刷给一条鱼去鳞,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对着一盆鱼慢慢较劲着。

    他将自己伪装的非常之好,但遗憾的是,他没能逃过赵海鹏的法眼。

    最后赵冲他会心一笑,随后转身,冲脸色阴沉的徽嗣柱道:“你所有人里,只有这个水台是淮阳两祖庙的厨子。”

    “说原因!”徽嗣柱冷哼。

    “刀!”赵海鹏说话间,把那人用来剐鱼的刀提了起来,冲我们解释道:“这样的刀,只有做淮扬菜的人才用的顺手!”

    原来,菜刀的大样不变,但因为使用地域的不同,做菜习惯和所吃食物的不同,会产生细微的差别,这种差别寻常人根本不懂,但专业的厨子略加留心,却能看出端倪来。

    以我们所在的德州举例,因为德州地处sd所以厨子多使用一种被称作sd文武刀”的复合刀具切菜做饭。

    文武刀顾名思义,就是能文能武之刀,这种刀形和普通的长方形菜刀不一样,最大的区别是后尾有弧度,前口为方头,刀窄而量重。

    鲁菜用刀之所以设计成这个样子,因为古代鲁菜多为礼宴或祭祀用菜,制作起来菜量很大,用这样的刀形更具有效率,如切菜,去皮等“文活”,就用方刀头完成,如遇到剔骨,砍筋等“武活”,直接用后边的尾圆弧刃便成,而不用另行换专门的剔骨刀。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再看赵海鹏找到的这个去鱼鳞的厨子。。。。。。他用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淮阳菜刀。

第四十六章:菜刀的学问

    淮阳菜刀又叫“马蹄刀”,他最大的特点是刀如马蹄,前圆后方,与鲁菜的用刀前方后圆截然相反。

    淮阳菜刀又叫“马蹄刀”,他最大的特点是刀如马蹄,前圆后方,与鲁菜的用刀前方后圆截然相反。

    当然,淮扬菜这么设计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淮阳菜诞生于淮南江北地区,水网密集,鱼产丰富,做的鱼菜比较多。为了更好的处理鱼肉,剔骨,去鳃等,所以刀必须要有圆弧和尖头,尖头可以更好的处理鱼生,进而提高做淮扬菜的效率,不用再配专门的刮鳞刀。

    所以,赵海鹏看见那水台厨子手里的马蹄刀时,也就都明白了。

    听完赵海鹏的解释,我由衷赞叹道:“找到了!真是厉害,三十五个人中看出一把菜刀,至少的熟知淮扬和鲁菜的工艺区别。”

    “这有什么!”徽嗣柱不太服气道:“厨子做菜,‘两分火,七分刀,还有一分在心里’,这赵海鹏要是连这都不认识,别在五脏庙混了。”

    徽嗣柱的话,可是相当的不高兴呀!

    但!找到了就是找到了,徽嗣柱在不高兴,这是事实。

    赢得头局比斗,在对赵海鹏眼力佩服的同时,我也由衷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一赢的意义非同小可,只要在之后的两局中再赢一局,我们就可以把救命的徽家菜刀拿回去压胜了。

    宝刀入店,我们的店不会在闹鬼,反而会再次变成旺铺,到时候吴妖老那个混蛋,也就彻底耐何不得我们。

    我得意之于,徽嗣柱自然不乐意,这位徽少爷冷哼一声,然后发话道:“很好,接着第二局把,这次咱们比七星连珠,行吗?”

    徽大少划完道,赵海鹏还没表态,小妮子赵水荷却先头一喜,高兴着举双手赞成道:“同意同意!七星连珠我最会了,我来我来。”

    赵水荷的蹦跳样子,让我有点吃惊,而且听他说这一局要带为出马,我还有点后怕。

    不是说不相信赵水荷的实力,而是感觉她这神经大条的样子……完全不靠谱呀!

    为了保命起见,我一把将这个忘乎所以的小妮子拉过来,轻声质问道:“大人打架,你个小孩别添乱行吗?什么就你来?输了怎么办?”

    我的态度让赵水荷不乐意了,她指着我鼻子数落道:“蛤蟆让门夹,你还敢叫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假和尚。本奶奶还就告诉你,这七星连珠别人还真就来不了,不信的,你问赵海鹏?”

    小丫头的话,口气着实不小,我扭头看向赵海鹏求证,可没想到老赵点了点头,还真就认。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七星连珠是考验白案面点厨子判断力的招式,而我们三个应斗的人中,只有赵水荷是淮扬菜出身的白案厨子,这比斗……的确只有她好应承。

    赵海鹏点了头,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三对二下,赵水荷就被我们选了出来,作为这第二擂的主攻。

    随后,我们在徽嗣柱与何芝白的带领下走出了后厨,一路前行,来到了一个单间。

    单间中,朝阳的窗户被泥红的窗帘堵的严实,头顶的射灯被刻意调成柔和的光线。屋子正中的圆桌上,摆放着七个圆圆的海碗,排列成七星连珠的形状。

    我垫脚望去,看见那碗里热气腾腾,有乳白色的液体,心里一阵好奇,就凑过去闻了闻。

    恍然间,我感觉那东西不一般?!

    立刻,我问身边的何芝白道:“芝白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碗里的东西是……饺子汤?”

    何芝白点了点头,随后趁着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七个碗上的时候,赶紧将规则告诉了我们。

    原来这七只盛满饺子汤的碗,就是所谓的“七星”,这一斗非常“简单”,就是让赵水荷通过看,闻,甚至伸手去感等等方式,来猜这饺子汤煮过什么饺子,包的是什么馅,当然这一斗还有一个附加规则,那就是绝对不能喝。

    “通过饺子汤。。。。。。猜饺子馅?太变态了吧!”

    听完何芝白的话,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更是愕然看着赵水荷。

    五脏庙的比斗如此变态,简直不是我能想象的,而且最让我不能想的是,赵水荷却和没事人一般说这是小意思,分分钟搞定。

    这丫头,口气不小,人却不大。

    看着赵水荷略显狂妄的样子,我是心里没底,不过转瞬一想,这小丫头爱吃,嘴又刁,吃什么都能品头论足一番,说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此说来,这样和吃沾边的事情,她上,反而更好一点。

    就在我自己劝慰自己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走到七星碗前,开始仔细端详起起来,她过去之后,赵海鹏脸上显露了一丝莫名的担忧,随后特意嘱咐了一句道:“水荷,小心点,仔细点。”

    “知道!”赵水荷轻佻的回复了一句,开始观察起来。

    只半分钟后,小妮子就指着第一个碗道:“饺子汤有怪味,没油花,寡妇萝卜馅。”

    何芝白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得到这个肯定之后,赵水荷又放开了一些,她看着第二碗饺子汤,片刻后又道:“饺子汤没邪味,但有油花,猪肉白菜馅,老经典了。”

    说完话,又来到第三碗饺子汤前,那赵水荷看了会儿后,略微皱眉,似乎不好下结论,但又想了片刻后,她伸出手,摸了摸碗。

    随即,小妮子收回手来道:“汤这么热,但不冒热气,上边肯定有一大层油,是全猪肉的川菜‘钟’水饺,你们也真有才哎,怎么能在北方水饺里插一南饺子!”

    。。。。。。

    随着赵水荷的一一道来,我真对她食物的品评能力由衷佩服,素三鲜,猪肉大葱,再到木耳芹菜。这小妮子说的一个不差,简直和神了一样。

    最后,赵水荷看着连珠末尾的一碗饺子汤,连闻代看,想都没想道:“有黄油,无腥味,是寡妇胡萝卜馅,你用的胡萝卜还是gs天水的赤红芯,油性大,吃多了养颜!”

    赵水荷说完话,这徽嗣柱突然大笑三声,紧接着冲赵水荷道:“你这妹子呀!虽然嘴刁人精,但是马失前蹄!最后一个不是寡妇馅的胡萝卜!你错了!”

    (各位读者,《阴阳食谱》第一卷快结束了,因为我急需时间纠正第二卷中的错别字和逻辑问题,需要一点儿时间纠正错误,所以星期日以后会暂时一更(一更也是三千多字的大章节,不会比过去四千字一章的更新量少很多。),以更好的解决这些问题,希望大家谅解,等修改完毕,立刻恢复到两更四千,伺机爆发六千的节奏。在这里表示沉重的歉意。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四十七章:撒豆成兵(大章节)

    寡妇陷又叫独头陷,寡妇萝卜的饺子就是只有萝卜没有旁的饺子。

    徽嗣柱说赵水荷错了,不光水荷,就连我都吃惊不小。

    以那小丫头的判断和能力,头六碗都对,怎么可能只在最后一个上判断失误呢?

    水荷这丫头虽然毛急,但也对自己的手段非常自信,说她错了,自然不干。

    于是,小妮子指着那泛着萝卜油的汤水不服气道:“你胡说,明明是寡妇胡萝卜,怎么会错。”

    “错了就是错了!不信,你尝尝。”徽嗣柱把雪茄烟一叼,肉脸一横,也不解释。

    这种气,赵水荷咽不下,于是她径直伸手,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饺子汤。

    樱口轻抿后,赵水荷傻了,她咋舌着连连摇头。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我看着水荷如被人焖棍一般的表情,当时也很诧异。于是我走过去,接过水荷手里的碗,喝了一口。

    虽然我没有水荷那样的本事,但味蕾传来的独特感觉也在明确的告诉我,这饺子汤……是胡萝卜羊肉馅料的。

    羊肉特有的膻气味道在我口腔中四处乱窜,搞得我心烦意乱。同时我也很诧异,按说这么浓的膻气味道,拿鼻子就能闻到的呀!

    怀疑,深深的怀疑。

    就在我和赵水荷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判断失误的时候,赵海鹏开口了。

    赵摆了摆手道:“不用闻了,这羊肉饺子在包陷时应放了青州的紫阳大姜,姜去腥邪,你们光靠闻,很难闻出什么来。”

    “姜?也不对呀!为什么没有火气,而且加了紫阳姜,汤味为什么还这么膻……”赵水荷依旧摇头。

    对此,赵海鹏则摆出来一副也不明白的样子。

    后来,这一次比斗结束之后,赵海鹏才得空告诉我,这一局他回去想了想,觉得徽嗣柱这个混蛋应该是耍了诈的。

    根据赵的估计,徽嗣柱煮饺子时,并不是把姜放进陷料里直接煮,而是把姜沫和进了面料中。

    如此这般,饺子皮面粉里的姜会起滤网一般的作用,在陷料中胡萝卜和羊油伸出时先去掉一层膻气,进而在清汤表面形成一层没什么味道的油膜,但底下的淀粉水汤,却依旧保留着些许羊肉的膻气。

    这样的饺子汤能欺骗人的嗅觉,靠闻是很难闻出来的,而且……赵水荷在参与这场比斗前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当时赵海鹏就察觉到了。

    赵水荷虽然知道这饺子里放了姜,但还是不太服气,她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还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对!你们肯定放了别的,姜能掩味,但不会盖的这么死,你们欺负我……”

    看着小妮子梨花将带雨的样子,我挺心痛,可无奈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安慰话来,只能把求助的眼光投递给赵海鹏。

    海鹏走过去,捋着水荷的背道:“吃一堑长一智,其实,这不能怪别人,你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赵水荷诧异道。

    “在比斗之前……你不该吃东西。”

    原来,在考验嗅味觉的比斗中,如果提前吃过东西,多少都会令反应迟钝一些。尤其像赵水荷那样酒足饭饱在来,更是兵家大忌。

    说完这些,赵海鹏无奈摇头,又劝慰赵水荷道:“好了,我也是马后炮,毕竟这‘斗心谱’对咱们这一代人来说见识太少,经验不够,你能做到七对六,很不错的。”

    赵海鹏说完这话,回身对徽嗣柱道:“这一斗,我们输了,第三场是什么?马上开始吧!”

    找回来一局的徽嗣柱红光满面,他为人吝啬,又受了赵海鹏一回制,心气不顺,因此这一回能从赵水荷那里拌回来一局,当真得意的很。

    我懒得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因此便直接转身跟着何芝白,往第三场的赌场走去。

    于是,我们一行人又来到了这鲁壁阁二楼,又一间房屋。

    房子内,似乎是以前主人的私人厨房,只有两个锅灶,陈设简单而干净,除此之外,这房子里还立着一个肌肉厚实,个子中等的男人。

    男人看见我们走来,很恭敬的冲徽嗣柱和何芝白鞠躬,问候道:“大少爷好,芝白姐好。”

    面对员工的殷勤问候,何芝白马上回应以周切的笑脸,而徽嗣柱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人家。

    徽大少爷转身,冲我们开口,指着那个肌肉发达的员工道:“咱们这次第三局斗武,比‘撒斗成兵’,怎么样?”

    “撒豆成兵?”赵海鹏自言自语着,显得脸色上有些犯难。

    看着赵海鹏脸上细微的变化,当时我心中也略一阴沉,随后赶忙问他道:“啥是个散豆成兵?很难么?”

    赵摇了摇头,回答我说:“不难,就是……”

    赵没有把“就是”之后的话说出来,但在之后,从那个徽家伙计的讲述中,我明白了赵的担忧。

    徽家那个谦逊的伙计冲我们堆笑说道:“这个撒豆成兵呀!比的就是掂锅!”

    原来,所谓撒豆成兵。就是在抄锅中放入二斤豆子,用厨子中抛锅掂勺的工艺将豆子高抛至少一尺半,在用抄锅接住,来回高抛承接十二下,然后称量锅中豆子的重量,以豆子掂掉于地少者,锅中余豆重量大者为胜。

    这一场比斗,我们出的人,只要在掂豆锅十二次后,能在剩下的豆子重量上超过我面前的这位伙计的重量,那就算赢。

    这一斗,拼的是厨子掂锅过火的技巧,落在一个“火”字上。

    听的挺简单,但我看着赵海鹏面色上的难堪,以及他下意识握紧的右手,突然知道……他没有胜算!

    赵海鹏厨艺是顶呱呱的,掂锅爆火这么基本的功夫,想来他也不会差。

    可是,赵右手上是有旧伤的,这一点,却肯定是他的致命软肋。

    早在赵水荷与我第一次见面,看鲶鱼锅猜厨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从小丫头那里知道,赵海鹏的手有旧伤。

    而且,今天早晨来时,赵的手臂又表现除了明显的不适,这更应征了赵水荷早先对赵的判断。

    所以我想,赵海鹏此刻担心的,定然是他自己的手,能否应下这个赌局。

    他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于是我赶紧指了指他的右手道:“是不是不方便。”

    我的话,让赵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抬头,非常为难的对我说道:“对不住了。”

    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看见赵漏出真正为难的表情,那样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也透漏着些许他对徽嗣柱这个混蛋的不满。

    同时,赵海鹏略显疲惫的身形,也让我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深深的自责。

    赵真正面露难色的时候,感觉无助的不光是他……还有我。

    平心而论,赵是个非常仁义的人,他为了于我身上还欠阴六甲的人情,可以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简直把孔夫子那一套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放古代,绝对是关云长一般的人物。

    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可不管赵海鹏能不能,现在人们却根本就不把他的仁义当回事了,这赵海鹏执着坚持的东西……多少有些孤独。

    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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