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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古传侠跳动的眉头，黄莱觉得他分外可恶。
　　“一面是山，一面是海，你想怎么走？”黄莱终于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怒意，没有独自一人一走了之。她虽然几乎没什么江湖经验，却也知道这样危险的地方，她若是一个人走了，即便是早就看过许许多多关于这里的书籍，依旧很难活下去。
　　“有什么区别吗？”古传侠问道。
　　“山是实，海是虚，山路多崎岖，暗藏凶险无数。海路难辨方向，容易在海天之间彻底迷失。”黄莱说道。
　　“那就走山路吧！”古传侠几乎瞬间就做了决定。
　　这也是必然的选择，与其将未来交给未知，古传侠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实力。
　　“还是走海路吧！我记住了一共七千多张海图，而且我还会分光掠影剑式，在海上正好合用。无论是赶路还是应变对敌都···。”
　　哪有那么多话。
　　古传侠直接抓起黄莱，就像抓住一只小鸡仔一样，大踏步朝着山路上走去。
　　一踏上山路，古传侠便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更加古怪的是，古传侠感觉到自己的天虹剑似乎拔不出来了，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它压制在了剑鞘之中。以往和古传侠那种相互之间仿佛合一的共鸣，此时也被断开。
　　不仅如此，古传侠感觉自己脑海中的诸多剑法招式，竟然都在被遗忘。
　　“难怪叫剑墟，原来是这个意思。无论是剑器还是剑招、剑法，都无法动用。走海路也是这样吗？”古传侠向黄莱问道。
　　黄莱道：“当然不是了！海路不仅不会压制剑法，还会对剑法进行增强，在海上练剑一天赶得上正常修炼一个月。只可惜长老们都不让我们进来练剑，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取出一些海底的晶石，布置阵法让我们练剑。”
　　“其实我们现在回头还是来得及的。”黄莱劝道。
　　古传侠道：“我这个人，就是不懂什么叫回头。你们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从海路上探出什么究竟来，这就说明还是走山路更靠谱。”
　　“上山的路线图有吗？”
　　黄莱怏怏不乐道：“有！不过只有三十五幅，而且都很残缺，因为每一个上山路的前辈都没有活着下来。我们得到的山路图，都是那些前辈以飞剑传书勉强送出来的一部分。”
　　“小心！那是石敢当！不要靠近它，否则它会被激活。”
　　“这个家伙不仅身强力大，并且打坏了还能自我迅速修复，难缠的很。”黄莱指着不远处的一块黑色椭圆形巨石说道。
　　绕过石敢当，继续爬山。
　　山路陡峭，忽有山风吹来，荒草被风吹开，露出草下埋藏的枯骨。
　　这些枯骨眼中似乎还闪烁着黑色的火焰，看到古传侠和黄莱的一瞬间，全都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成群结队的朝着古传侠和黄莱涌来。
　　“小心！这些都是骨妖，它们的骨头都很硬，只有利器才能劈开，但是这里不能用剑···事实上不止是剑，一切武器都不能用，只能用拳脚功夫。”黄莱迅速对古传侠说道，本人已经拉开了架势，古传侠认出这架势正是劈空掌的起手式。
　　古传侠长袖一挥，冬至掌法顺势而出。
　　寒霜突降，将鬼火熄灭，那成片的骨妖直接被冻结在原地，而它们眼中的黑色鬼火也被寒霜扑灭。
　　骨妖解决了并不代表万事大吉，就在骨妖被全部冻结的一瞬间，大地翻滚，一片片草叶高高的窜起来，编织成网，遮天盖地的朝着古传侠二人覆盖过来。那草叶上带着锯齿，十分锋利，而且纤维细密，显然韧性也极佳。
　　古传侠一掌拍去，掌力被那草叶编织的大网兜住，大网抖动了几下，竟然将浑厚的掌力直接倾泻。
　　“以柔克刚？那我便一点破面。”
　　古传侠说罢，一指点出。
　　手指妖给的上古武学虽然无用，三门长生级武学更是只能看看。但是其中的一些武学道理还是值得吸收的。古传侠便依据那三门指法，草创了几招，此刻用出来却是恰好。
　　一指点出，真气凝聚不散，却又带着一丝丝频率极高的波动。
　　指力在那草叶编织的大网上瞬间破开了一个口子。断裂的草叶竟然长出绿色的犹如肉筋般的组织，然后迅速的弥合，想要填补空洞。
　　“哪有这么便宜？”
　　逆光掌出，一掌拍出，掌出在现在，却作用在过去。
　　那一指头点穿草叶大网的一瞬间，巨大的掌力同时爆发，将原本只是小小的窟窿撕扯出大大的口子。
　　看着头顶的绿色大网一瞬间炸开巨大的口子，黄莱才堪堪反应过来。紧接着便被古传侠一把丢出了窟窿。
　　啊···！
　　尖叫声响起。
　　山路禁空，古传侠将黄莱甩出去可是用了大力气。这力气大了难免有些意外，黄莱的意外就是，衣服在空中炸裂了一小半，露出了黑色劲装下那雪白的肌肤。
　　古传侠紧随其后跳了出来，转过身起，身形一抖。便将外套抖了出来，顺风飞到黄莱身边。被黄莱一把抓住，紧紧的裹住自己的身体。


第二百九十三章万剑竞归流

　　古传侠埋头走在前面，黄莱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沉默的有些尴尬。
　　尴尬并不会让危险远去，山路艰难，任何东西都可能会带来危险，不起眼的蚊虫，下一秒说不定就变成了恐怖的剧毒怪兽，含羞带露的小百花眨眼功夫就能伸出利齿，要将人活生生的吞食。一块石头会忽然之间爆炸，那爆炸的威力堪比内外合一的高手舍命一击。一滴飘过来的雨水中，蕴含了难解的奇毒，足够瞬间夺命。
　　幸运的是不仅仅有黄莱引路，古传侠会的东西也多且杂，实力也是非凡，虽然最拿手的剑法不能动用，但是依旧一次次的化解了危机。
　　在成功的一起避开每一次的危险后，古传侠和黄莱之间的那么点尴尬也早就烟消云散，相互之间也熟悉起来，说话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同生死，共患难，果然是拉近关系的最佳手段之一。
　　当然了这也要看人品，毕竟就黄莱而言，落到如今这般危险的境地，完全就是古传侠的原因。若是那些个心胸狭隘之人，只怕是恨不得杀了古传侠方才好。
　　“这样不对！我们已经走了十几天了，以我们的脚力，即便是这山高十万八千丈，我们也早该走到尽头了。”古传侠停下脚步，望着依旧蜿蜒漫长的山路，前面依旧飘着浮云，浮云之上层层叠叠的岩石突出，没有尽头。
　　“我们走的方式不对。”古传侠又补充说道。
　　黄莱道：“门中前辈留下来的山路图早就已经无用了。这里是门中前辈从未到过的地方。”
　　“或许···山路和海路其实一样，都是充满了虚幻，我们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只是不知道。”
　　古传侠想了想却摇头：“不对！我可以肯定，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过我们一直在绕路倒是真的。”
　　“你想怎么做？”黄莱面色大惊，紧接着道：“你不会是想···不行！这么做太危险了。你的拳脚功夫虽然厉害，但是走直线一路打上去，依旧不可能成功。”
　　古传侠道：“还记得你最开始说了什么吗？山是实，海是虚。山路多崎岖。但是再崎岖的山路，我们只要无视它便好，只要脚踏实地，便要笔直而行。”
　　说罢一马当先，笔直的朝着更高处大步跨去。
　　一瞬间山川之间万物齐动，山石、草木、浮云、虫蚁都化为各式各样的怪物，携带着恐怖的攻击朝着古传侠扑来。
　　若是古传侠一剑在手，他自然可以将它们全部斩杀。然而现在的古传侠，早已将剑法忘尽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模糊了剑的概念。
　　尽管如此，古传侠却并未感到惊慌，反而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一种更深处的悸动。
　　法相手中的剑也消失不见，然而法相并没有受到伤害，似乎正在孕育什么。
　　不断的向上，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危险。古传侠的掌法、拳法、腿法、指法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越是往上，他越开始觉得大道若简。
　　同样的一拳，直拳其实往往比勾拳更有攻击效果，笔直拍出的一掌掌力也更加凝聚不散。
　　然而人力有穷尽时，手和脚都太短了，且是血肉之躯，难挡那些杀之不尽的怪物。
　　“若有一物，笔直而来，作为手脚之延续，当是妙极。”又往上攀登了半月之后，古传侠任由黄莱换着他手臂上的伤药，忽然说道。
　　黄莱也忘了剑，甚至忘记了武器的存在，却信口说道：“那就自己造一个东西，取代手脚吧。”
　　于是二人首先试了试将树棍削尖，有武器在手，的确好了许多。但是削尖的树棍并不合用。
　　两人便开始改造，不断的更换武器的材质以及形状。
　　终有一日，一把粗糙剑形的木棍出现在古传侠手中。
　　握住它的那一刻，古传侠内心震动不已。
　　法相源于灵魂，是一个人灵魂本质结合真气的投影。而此时他的法相虽然手中无剑，整个人却仿佛化作了一柄锐利无比的剑器。
　　法相一闪出现在他的背后，便是剑气冲宵，再难遏制。
　　“哈哈！好一座忘剑之山，好一个神秀剑墟。”
　　剑在手，古传侠如同猛虎出闸，木剑一挥便风云齐聚直涌苍穹。
　　眼前被怪物们拥挤阻挠的道路清理出一片通途。
　　但是古传侠并未踏步上前，而是继续挥动着手里的木剑，而木剑牵引着这山中的一切。山石、草木、云霞、清风、雨水、瘴气、雾霜，所有的有形无形之物。
　　当一切都凝聚成剑，万剑合流，便化作了脚下所踩的通途。
　　“分光掠影八十八式的至高大成境界，你怎么会用的？”在古传侠挥剑的同时，黄莱也想起了关于剑的一切，指着古传侠大声问道。
　　古传侠道：“剑道穷处，万法合一。这不是分光掠影八十八式，但是我想这门剑法练到了极致之处，作用应该就是打通通往剑墟尽头的道路。”
　　“走吧！无论是山还是海，我想终点都在那里，只有一处。顺着路走，是怎么都走不到终点的。唯有跟着剑走，悟出剑理，才能找到道路。”
　　无论是山路还是海路都是悟剑道的一个过程，只是山路更加的激进，它以封印一切与剑甚至是武器有关的记忆，让踏上山路的人重新找寻剑与武器的起源，从起源之处领悟出至高的剑道。
　　而海路要温和却也漫长的多，神秀门数百年来，那么多门人始终没有人走通这条路，就是因为海路太长，而她们的悟性和资质大多始终有限。
　　以剑为路，天堑通途。
　　原本漫长的道路，实则只需要一瞬便可走完。
　　而剑路的尽头，埋葬着的是一柄剑。
　　一柄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又傲气惊人的剑。
　　剑的一面呈现出如山般沉稳却又险峻的气势，一面呈现出如海般浩瀚却又莫测的威仪。
　　“山海之剑！这里才是真正的剑墟，而我们之前所在之地，不过这柄剑制造的世界。”古传侠说道。
　　黄莱感叹道：“这就将是什么剑？竟然可以造就一个那么神奇而又强大的世界。如果不是你领悟出剑中妙谛，以剑为路，只怕足够我们走上一辈子。”
　　“剑是一，而一是没有尽头的。”古传侠说道。
　　大步上前，想要拔起山海之剑。
　　“这把剑你拔不起来，因为它是独孤求败的剑。蕴含着独孤前辈至高的剑道之一，除非你领悟了它的剑意，否则永远也得不到它的承认。”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一入耳中，便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好听。


第二百九十四章剑穷之处见郭襄

　　回头看去，只见黑暗无边之处，转出一个肌肤胜雪，清雅秀丽的女子来，一双眼珠黑如点漆，甚是娇美，看不出年纪，因为她既有着少女的活泼，也拥有着一种成熟，经过岁月沉淀的美丽。
　　少女的坐在一头黑色的银眸大豹子背上，豹子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显然不是凡品。此刻正警惕的看着古传侠和黄莱二人，看似没有张牙舞爪的猖狂，其实早已将浑身的肌肉绷紧，随时会扑上来，进行凶猛的进攻。
　　“郭襄？”古传侠的脑中闪电般的掠过一个名字，然后脱口而出。
　　少女脸上露出惊喜般的笑容：“你认识我？”
　　“天下只怕没人不认识你，而且只要看见你，就定然知道只有你才配得上郭襄这个名字。”古传侠看着少女说道。
　　少女并无一般女子的娇羞，大大方方道：“这么说定然是峨眉派被发扬光大啦！我若不是成了一派祖师，即便我爹是郭靖，我娘是黄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隔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我。”
　　古传侠诧异道：“你一直没有出去过？神秀门的祖师爷不是你？”
　　郭襄道：“出不去的！只有拿起了这柄山海之剑，重新唤醒剑灵，这个剑墟才会崩溃。时间才会重新容纳这个被遗忘之地，我们也才有机会出去。”
　　“还有神秀门是什么？”
　　黄莱拉了拉古传侠的袖子道：“我们神秀门的祖师不是郭襄前辈！而是郭襄前辈的母亲黄蓉祖师。其实很早以前黄蓉祖师就已经找到了郭襄前辈，发现她被封印在这剑墟之中。只是黄蓉祖师一生不以剑法为强，郭靖祖师的剑法也···，所以他们是想进也进不来。便创立了我们神秀门，想着神秀门培养弟子，终有一代能走破山海路，踏入剑墟之地，找到郭襄前辈。”
　　“可以说我们神秀门存在的根本目的之一，就是救出郭襄前辈。”
　　“爹和娘为了救我，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吗？我还以为他们忘了我呢。”说完郭襄吐了吐舌头，俏皮可人。虽然一个人被封印在这剑墟之地多年，却丝毫不显沉郁。
　　“既然郭靖和黄蓉两位前辈之地郭襄前辈在此，为何不请人帮忙···？”这话古传侠忽然问不下去了，要想进剑墟就需要走过山海，并且拿起山海之剑。世上有如此剑道修为的人，不是没有，却并不多。遗憾的是，郭靖夫妇认识且信得过的，唯有杨过···。
　　明知道杨过是小女儿的心结，乃是她破命之障碍，还请杨过来救她，那简直就和送她去死没太大区别了。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在前面搭了一间小屋，不妨去坐着聊天。我在这里一个人很久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和我说说话了。好无聊啊！”郭襄说道。
　　跟着郭襄走着，穿过一层层黑暗，突然有光亮放出。
　　一间小院，两间屋子，半亩薄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无中生有，这是至少破命的手段，但是看郭襄的样子，分明不像是已经破命。这是怎么回事？”古传侠看着院子里的两间小屋，若有所思。
　　“难道这里还有旁人？但是郭襄分明说过，很多年不曾与人说话了。”
　　推开小院，引着古传侠二人进入左面的小屋。
　　屋子虽然摆设不多，却也布置的简洁大方，一如郭襄本人。
　　“快说快说！这些年江湖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挑有趣的说。还有还有，我爹娘，你们刚才也提到了，他们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郭襄就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而古传侠和黄莱两人便接力赛般的回答她的问题。
　　而郭襄的问题却是越来越多，有问道张三丰，也有问到何足道，有问道他的姐姐姐夫和弟弟，最终依旧绕不开的问题是···杨过。
　　“神雕大侠杨过，你们有听说过吗？”
　　古传侠和黄莱眼神交汇了一下，还是由古传侠说道：“当然！不过襄阳一战后，神雕大侠杨过便再也没有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传闻已经破命。”
　　“那可真是好得很了！”郭襄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的消息一般。
　　黄莱忽然问道：“知道他和最喜欢的人可以双宿双栖，长长久久的一起生活下去，难道你不会不开心吗？”
　　这问题倒是将古传侠吓了一大跳。
　　他已经看出眼前的郭襄有些不太对劲，毕竟是一派祖师，被封印在这剑墟之地前也有四十来岁了，怎会如此一派浪漫少女的形象？
　　虚竹的那张丑、美交织的脸孔在古传侠的眼前闪过，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却听郭襄幽幽叹气道：“只要知道他活的很好，过的很开心便好。我喜欢他，一直只是我的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单身狗的发言，张三丰和何足道若是闻言，怕是要哭晕厕所。”古传侠内心吐槽。
　　郭襄忽然扭头对古传侠说道：“你学了独孤九剑？”
　　她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味道，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却又有如释重负。
　　古传侠道：“确实学了。”
　　“那你可知道，这门剑法中有我留下的一道诅咒。”郭襄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确实知道，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古传侠说道。
　　“没关系了？”郭襄瞪大了眼睛，仿佛极为不敢相信。
　　古传侠道：“是的！没关系了！我得到一道全新的独孤剑意，两道剑意配合，诅咒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