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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记-第7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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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就是在眉心处，天公的眉心处星光浓烈，是其意识聚集之地，秦牧带着四人飞身冲入浓烈的星光之中，降落在一片平台上。
平台是天道凝结而成，有如美玉，上面有着天道的各种瑰丽符文印记，四周还有天道所化的各种天道之宝形态，上面也有着各种天道印记。
五人都未曾来过这里，各自看着美轮美奂的建筑和宝物形态，心中震撼莫名。
秦牧快速走向平台中央的天宫，只见白眉白须双目也雪白的天公元神已经在那里等候。
“你要死了！”秦牧开门见山道。
第1453章 九狱锁天公
“死了？”
天公的元神迎迓他们，将他们请入自己的天宫中，悠然道：“我在期待这一天，期待自己的死亡，摆脱天道的束缚。牧天尊，你自由自在，你不是大道所生的古神，不明白大道对我的压迫。这是我的身躯，你看，现在我还能动用我的身躯吗？”
“什么叫身不由己？”
他黯然道：“道生神生来就是身不由己。现在，天道的意识已经完全掌控了我的身体，甚至我的元神，我尽管有自己的意识，但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受天道所指使。你以为现在控制我的身体的是我吗？不！是天道！”
“是这宇宙中漫漫其行的天道！我并非自由身，只不过是天道的傀儡！你们羡慕天公的强大，天公的高高在上，有着无边权势无边威能，而我则在恨，恨我一出生便被囚禁在这躯体之中，囚禁在这囚笼中！”
他此刻竟然有些兴奋，只是在秦牧等人面前，他在压制自己的兴奋。
“我甚至羡慕祭祀神，他们是被祭祀而生，没有道生神那么多的限制。我还羡慕大千世界中的万千生灵，他们像是蝼蚁一样细小，但他们却可以自由自在……”
“不！你不是羡慕他们！”
秦牧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他：“天公怎么会羡慕这些蝼蚁？天公，你的目的是跳出天道的掌控，跳出去的同时不是要成为蝼蚁，而是依旧保持天公的力量，依旧高高在上！你所想做的，不是成为众生，而是统治众生！”
“错！”
天公元神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秦牧五人，肃然道：“你说我不羡慕蝼蚁是对的，但你下半句话便是大错特错！我不是要统治众生，我所要做的是超脱！超脱于天道，达到像太易道兄那样无拘无束的境界！”
秦牧指着他哈哈大笑：“你知道鸿天尊的想法吗？你知道鸿天尊所谓的超脱天道，便是让曾经的天公彻底死亡，成为十天尊，成为这片宇宙的主宰吗？你超脱不了！”
他虽在大笑，但无论脸上还是内心中都没有半点愉悦。
屠夫皱眉。
他对秦牧了解甚深，毕竟秦牧便是他与残老村其他老人一起养大的，秦牧这幅神态往往便表明秦牧的关心与重视已经到了让他抛弃理智的时候！
这时候的秦牧只有一种做法，那就是不惜一切！
他悄悄转动一下天刀的刀柄，哲华黎、洛无双等人顿时会意，田蜀猛地仰头，狠狠灌了两口酒，壮一壮胆。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秦牧真的在天公灵台上与天公撕破脸，哪怕他们将要面对天道的攻击，他们也在所不惜。
“我当然知道。”
天公元神还是如从前一般淡然淡漠，不疾不徐道：“鸿天尊就是我，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牧天尊，你是否觉得鸿天尊只是我的一魂，他在红尘俗世中游历太久，被红尘污染了，因此变成了十天尊？你觉得他与我不是一心，他的想法与我不是一体？你是否觉得他是瞒着我做那些事情？那么你错了，大错特错。”
他眼中白色的光芒如同霞气飘浮，声音如同天钟般洪亮：“鸿天尊就是我。他的一切想法都是我的想法！他的一切作为都是我的作为，他的一切念头都毫无保留的反应在我的天心之中。他的欲望追求，也是我的欲望追求！”
秦牧握紧拳头，声音沙哑道：“他的欲望和追求，是你的欲望和追求的一部分，对不对？”
天公元神露出笑容：“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没错，鸿天尊的一切想法，都只是我的想法的一部分。他是我的一部分，取代不了我。等到我死之后，我摆脱天道的控制，我的思维降临，他的一切想法和欲望都将变成我的一部分。”
“那么你还有天心吗？是否还有天道之心？”
秦牧追问道：“那时候，你是会变成十天尊，还是依旧是天公？”
天公元神想了想，道：“天心是什么？天道之心所求的，是天心即我心，而我所求的，是我心即天心。”
他话音刚落，秦牧立刻出手，一出手便是神通道境第二十五重天，九狱锁心道长存！
无数锋利的荆棘在天公的灵台中爆发，荆棘锋利尖锐，在落地的一刹那便开始暴涨，化作一座座倾斜的山峰，变成狱台！
一层又一层的狱台旋转，围绕天公元神飞舞，将天公元神牢牢困在九狱台中！
九狱锁心，锁的是道心！
道心不等同于道境，道心被锁，会影响到道境上的发挥，也会影响到自己对道的感知，自己的恢复能力，自己的修为进境！
秦牧在施展九狱锁心道长存的一刹那，天公灵台中地面上的天道符文印记嗡鸣，矗立在灵胎上的天道之宝形态轰鸣震荡，这是天道之怒！
任何人胆敢向天公出手，天道都会控制天公将其人抹杀！
秦牧动手之时，屠夫、哲华黎、田蜀和洛无双纷纷拔刀而起，四声刀响，四个身影四面跌出，他们的修为还是不够，在天公天道那沛然伟力面前，任何精妙的刀法神通都会被轻易击破！
眼看秦牧便要葬身在天道的威能之中，突然那些天道之宝合天道印记悉数定住。
天公元神颤抖，竭尽所能以自己的意志对抗天道意志，声音沙哑道：“牧天尊，散去你的神通，你还可以活着，我对抗不了天道意志！”
秦牧看着九狱台中的天公元神，握紧拳头：“你先从这道神通中走出来！”
天公元神迈开脚步，向上走去。
他脚步一动，荆棘丛生！
无数荆棘从九狱台四壁上刺来，让他寸步难行！
更为可怕的是针对他道心而来的荆棘丛林，他就算是一动不动，也感受到道心传来的剧痛！
突然天公灵台再度震动，一件件天道之宝和天道烙印再度绽放威能，屠夫等人各自爬起来，将秦牧团团守住，持刀看着四周弥漫的天道道光和那一口口天道之宝！
这里的天威实在太强了，强大到仅需一次波动，便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秦教主，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天公的意见！”
哲华黎舔了舔嘴角的血，提议道：“没有必要为了你心中那个让你敬重而现实中却不值得敬重的人，搭上你的性命，搭上我们的性命！”
第1454章 路漫漫其修远
秦牧看着九狱台中的天公元神，眼瞳中还是流露出希望，他很希望天公能够从九狱台中走出来，证明他对天道的感触极深，即便是九狱台也锁不住他的道心！
只有这样，天公才是拥有天心的天公，而不是一个被欲望统治着的鸿天尊！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竭尽自己的力量，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守护天公的性命！
然而第九重狱台中，天公元神始终没能如他所愿，从九狱台中走出来。
道心，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样容易修炼，想要修成道心，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法力，对天地大道的感知，同样也需要在红尘中历练。
天公居住在玄都中，太高太远了，自身又抵触天道，导致他的道心并没有秦牧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天公还在压制天道的意识，并未让天道攻击秦牧，又让秦牧提起一丝希望。
然而，随着九狱台的刺痛越来越深，越来越痛，天公也对天道意识的抵抗越来越艰难。
田蜀、屠夫、洛无双和哲华黎死死的握住刀柄，盯着四周，额头的汗珠混着血水一起流下，他们不再催促秦牧，因为秦牧只要下定决心，便很少会更改。
他们是秦牧的朋友，亲人，理解秦牧所做的一切。
突然，秦牧散去了九狱台，四周的天道压力也随之消散。
四人身躯一软，几乎跪坐在地上，秦牧还是做出改变，做出了妥协，并没有死撑到底。
“他担心我们的性命。”
屠夫拄着天刀，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心道：“倘若是牧儿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他便会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天公会不会走出九狱台了。但是有我们在身边，他不敢赌，在他的心中，我们的性命与天公的性命一样重要。”
秦牧闭上眼睛，没有去看走来的天公元神。
天公元神来到他的身边，还是如当初在秦字大陆中那个被秦凤青追得满地跑的白胡子老头的模样，慈眉善目，笑道：“牧天尊，你心中的执念太深了。”
秦牧突然张开眼睛，露出笑容。
他取出纸笔，在地上摊开，俯身下来笔走龙蛇，很快在纸上画出一卷九狱台，匆匆卷起，交给天公。
天公微微一怔，接住这卷画。
“道兄，你现在不要打开看，等我走后你再打开看。”
秦牧微笑道：“如此一来，即便天道想攻击我，也无法攻击到我。”
天公元神询问道：“我打开这幅画卷，会发生什么事？”
“如刚才一般。”
秦牧没有丝毫隐瞒，道：“你会被九狱台锁住，跌入九狱台中，感受到道心的刺痛。”
天公元神问道：“倘若我不打开这幅图，而是将这幅图毁掉呢？”
“那么我远离玄都，不再阻止你求死。”
秦牧肃然道：“我还将会劝阻月天尊幽天尊阆涴神王和即将赶来的开皇，一起离开，让你得偿所愿！”
天公元神又问道：“倘若我打开了这幅图，你是否会全力阻止我求死，不让我摆脱天道的束缚？”
秦牧摇头：“我会全力阻止十天尊，但我并不会阻止你求死，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打开了这幅图，你便还是我的道兄。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天公元神沉吟片刻，收下画卷，道：“容我考虑。”
秦牧神藏领域铺开，卷起屠夫、田蜀等人向外飞身而去。
天公元神目送他们远去，目光又落在那幅卷起的画卷上，过了片刻，他将画卷束在一旁，没有去打开，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向画卷看去。
外面，天道意志在控制着他的身躯与鸿天尊等人厮杀，月天尊、阆涴和幽天尊则在拼命阻止，双方杀得天崩地裂，只有这里还算安静。
他默默的站在那里，手掌上漂浮着一团天火晶体，晶体不断自我生长，旋转，晶体表面映射出他不同角度的面孔。
他只需要屈指一弹，便可以将那幅画卷焚毁，灭了秦牧的神通，但他始终没有做出决定。
秦牧载着屠夫等人飞出天公的身躯，随即脚下一顿，一艘彼岸神舟浮现在脚底，载着他们冲入一重重虚空，远离战场。
过了良久，彼岸神舟从虚空中驶出，散去。
秦牧坐在一片虚无之中，远远的看着天公与鸿天尊等人的战斗，默默无语。
一炷香时间过去，他站起身来，仿佛没有任何心事，取出各种药材，炼制灵丹，为屠夫、田蜀他们治疗伤势，拔除他们的天道道伤。
四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秦牧将他们的伤势处理一遍，又细细检查一番，确认他们没有留下隐疾这才停了下来。
哲华黎终于忍不住，问道：“天公没有打开你的那幅画？”
秦牧摇头，语气淡漠道：“没有。”
洛无双突然道：“天公是不可能打开那幅画了。你帮他，只会阻止他脱离天道掌控！为了摆脱天道掌控，他才设下这个局，他又何必破自己的局？”
田蜀点头道：“一只手说的没错。天公这样的存在，离天太近，离地太远，他是没有咱们这样的心思的。叫上月天尊、幽天尊他们，咱们该走了。我们没有必要为天公打生打死，何况他并不领情。”
秦牧迟疑。
屠夫道：“要不，再等等？”
秦牧露出笑容：“那就再等等。”
五人静坐下来，调养气息，静静等候。
秦牧还在关注着战场，突然眼角跳了跳，他看到了幽天尊、阆涴和月天尊先后受伤，叹了口气，起身道：“不必等了，我们去通知他们，撤离玄都。”
屠夫等人也都默默起身，跟随他向战场而去。
此时，鸿天尊率领其他天尊连连攻打天公，让天公的伤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即便是拥有大天庭的战力，拥有无尽的力量，处在玄都这个主战场中，天公也难逃一死！
秦牧等五人向月天尊等人接近，月天尊、幽天尊和阆涴神王在竭尽所能阻止鸿天尊等人，但收效甚微。
“月天尊，幽天尊，阆涴，住手吧！”
秦牧神识波动，传音三人，道：“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突然，他身躯大震，目光向天公看去，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感觉到那幅画被打开了，九狱锁心道长存的神通被触发了！
天公的灵台上，天公元神看着被触发的九狱锁心道长存神通，九狱台荆棘丛生，触及道心。
“路漫漫其修远，超脱之路，或许上下求索才是正道。”
他跳入九狱台中，强烈的刺痛传来，将他道心封锁！
秦牧长声大笑，精神百倍，长刀一起，载着屠夫等人冲向正在攻击月天尊的火天尊！
第1455章 天心即我心
祖庭天海，开皇轻轻走在天海的海面上，只有脚步落下时，天海才会荡起一阵阵涟漪。
“天心既我心。”
初时，他来到这里，在海面上行走，海面突然波澜起伏，这是他的道心反应在天海上的情形。
这种情形如梦般惊艳，他可以看到自己道心中存在的瑕疵，存在着的不足。这些瑕疵和不足会演化为惊涛骇浪，他从惊涛骇浪中穿行，降服心魔，滋润道心，让自己的道心越来越纯粹。
而今，他走在海面上，海面上已经不会出现惊涛骇浪，只有道道涟漪。
他的道心波澜不惊，沉稳得可怕。
他停下脚步，凝视天海的海面，海面如镜，如实的反映着玄都中的一切。
玄都中的战斗，被他看在眼中，脚下又有涟漪出现，代表着他的道心并不平静。
“来不及去九狱台了，必须前往玄都。”
开皇整理衣衫，对着天海的镜面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迈步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昊天尊的身形渐渐从虚空中走来，从虚化实，脚步轻轻落在海面上。
他的脚步落在海面上时波涛汹涌，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昊天尊的目光从开皇离去的方向收回，落在平静的海面上，看着玄都中的战况。
“该是前往玄都了。”
昊天尊露出笑容，他的身后，太素神女的虚影浮现出来，在天海的海面上没有留下任何倒影。
“真正的强者，应该如开皇一般，要沉得住气。”
昊天尊迈步走去，脚步一动，海面上波澜又起，然而波澜不大，他视若无睹的穿了过去。
他的道心虽然不如开皇，但是也绝非弱者，倘若换做其他人来到天海，道心中的波澜只怕会形成滔天骇浪，而他只是起波澜而已！
而且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波澜在渐渐变得轻微。
“这一战，不仅仅是除掉天公，同样也是除掉十天尊中有能力威胁你的地位的强敌。”
太素神女在他身后渐渐变得暗淡，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像是在他耳边私语：“鸿天尊，将不会再成为你的威胁……侄儿，你在天海上踩出的波澜极为轻微，看来你的道心比开皇不弱。”
昊天尊向天河走去，道：“只是道心稳固，比他逊色一筹罢了。但是在道境上，他还要超过我良多。开皇注重道境，而我注重力量，今后我会在道境上向他学习。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个。”
他微微一笑，悠然道：“当年，我学了御天尊的成神法，除掉了御天尊，今日，我也可以学习开皇的道境，除掉开皇。我道心足够强，学习道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太素的身形完全隐去，轻声细语地问道：“那么，你的道心是如何培养到这一步的？”
“我在自己最为风光的时刻，突然栽入谷底，躺在病榻上千百年。”
昊天尊停下脚步，侧头回忆往昔，道：“那千百年里，我遭遇了无数白眼，无数耻笑，甚至连当年追随我的人也纷纷离我而去，嘲笑我，唾骂我。我经历了这次大起大落，之后道心便变得无比坚韧沉稳。”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比强大的自信与信念，朗声道：“我之所以在病榻上躺了那么久，并非是肉身上的伤势，而是道心上的伤势！等到我从病榻上起来，这天下便再无人能够挫败我的道心！从那时起，我看遍了冷暖，我看透了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自那时起，我便只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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