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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千鳞毅然离开了渊底，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那样渴望见到她，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来晚了，少女在战火的流烟之中失蹤了，少女的家族被灭了，那个国家一片狼藉，多年的风调雨顺挡不住人心中的贪慾，贪心毁了一切。
　　“我们家族最强的是六品老祖，但攻击我们的有七品和八品高手，以大欺小，我们也没办法，家族就这么没了。”少女家族剩下的那个人说道。
　　“千鳞神鱼？哈哈哈！你回来了？为我效力，我封你为护国之神！”这是一个高冠束带的陌生人说的。
　　“千鳞神鱼？为我效力，否则，留你不得！”这是一个武将打扮的陌生人说的。
　　“千鳞神鱼，消灭他们，他们是……”这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说的。
　　“昂！——！！”千鳞怒了，滔天的大水冲断了人们的慾念，让他们终于想起了曾经的湿婴之灾……
　　后来的千鳞游历天下，期待能找到少女，期间，他与各族大能交流论道，见识了各种大道，在红尘之中见到了很多很多，他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大道，他认为只有秩序才能管住人们的私心，只有平等才是守序的根源，能让人们和睦共处。
　　他终究没有找到少女，却找到了自己的信念。
　　于是，他耗尽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构建了一个成道空间，让四族生物在里面生存，一旦成道空间内的四族生物有人达到八品，进入九层空间，他就有能证道长生。为了避免无人能到达九层空间，千鳞还设置了后手，那就是宝藏，一旦有人通过了所有考验，就能继承他的衣钵，即便不能证道长生，至少还能传承下去。
　　却不料，证道成空，秩序终成泡影，传人也没等到，没有一个人符合要求，寻宝的人可以通过之前的关卡，却一定会倒在最后，没有人能够无视宝物和自由的双重诱惑。
　　终于，张孝恒出现了，可惜，传人没等到，等来了一个当头棒喝，千鳞早就死了，当他完成这个秩序空间之前，他就已经离死不远了，无数岁月的消磨，早已磨光了千鳞的生命力，千年前，他就死透了，留下的只是意志和残魂罢了。
　　残魂终究逝去，残骨终化飞灰，让他残留如此之久的是那一点秩序执念，还是那少女当初的笑容？他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最后，张孝恒的软泥收光了他的所有骨灰，将他带到了外面，那里有他喜欢的天地。
　　……
　　听完大鱼的故事，三人久久不能言语，在残魂之中只留下了这么一段记忆，那是千鳞的记忆，是他灵魂深处刻印着，永远不会忘记，也不可能抹去的东西。
　　这一段记忆吧，看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想不到说出来，却叫人感慨良多。
　　“少女与大鱼，美女与野兽，想不到如此凄美啊。”鬼鬼讶异道：“这条大鱼把自己的成道空间弄成了这样，原来是这种原因？就因为少女家族剩下一个人的一句话？这真是……可歌可泣，内涵深刻，力大无穷？嗨呀，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兔兔歎了一口气：“如果大鱼在走之前先让大家知道，如果少女早一点说实话，如果……唉，可惜，没有如果。”
　　“说的对，如果人与人之间多一点信任，早就没那么多事了。”张孝恒歎道：“可惜，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啊，就像我们三个人，我们就应该彼此多坦诚一点，毕竟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
　　张孝恒说道：“那我先坦白吧。”


第一百四十三节　兔族刺客

　　张孝恒说道：“那我先坦白吧，我之前说，我是被传送过来的，其实并不是，我是被两个很强的大能送过来的，因为我打不过他，又装睡拒绝谈判，所以他们就把我扔到了这里，让我自生自灭。”
　　“其实呢，我对要不要回去这件事很矛盾，因为我是被大能送过来的，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我怕回去了，又会被他们逮回来。”张孝恒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死髅之祸以后，我一直在找一个兄弟，那个兄弟和鬼鬼的情况一样，因为死髅突破时的献祭而失蹤，直到现在都是下落不明，是鬼鬼的出现让我重拾希望。”
　　“哦？大哥的兄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鬼鬼皱眉道：“那可不好说了，被送到哪里，完全是没有规律的。”
　　“是啊……”张孝恒歎了口气，说道：“但我还是抱着一丁点的希望，一开始，我根本没打算回去，打算在这儿多方查探一番再说，包括咱们去救兔兔，我也有这方面考虑，万一兔兔也是传送过来的呢？那么这里会不会就是死髅的固定传送地？所以你也不用感激我，我是有目的的。”
　　兔兔摇摇头，不说话。
　　张孝恒对兔兔笑了笑：“我知道，如果我真是无缘无故地为你拚命，你反倒应该警惕才是了。”
　　兔兔点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是，那么大哥，现在呢？你想回去了吗？”
　　张孝恒苦笑道：“我当然想，我想我的妻儿，想我的爹娘，想我的兄弟朋友，我知道，很多人都在担心我，虽然我以自己的方式报了平安，但我一天不回，他们一天不会放鬆，所以，既然一时之间找不到我那个兄弟，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既然咱们已经确定方向了，那就走吧。”
　　“咦？大哥已经有孩子了？”鬼鬼惊了。
　　“是啊，我女儿是个很伶俐的小女孩，而且我老婆又怀了，我被送出来之前都快要生了，本来我想着办完事就赶回去守着，至少生的时候，我应该在老婆身边。”张孝恒望着某一个方向，神情复杂而落寞。
　　兔兔抿抿嘴，暗中下了决心：“那好，我也有些事情瞒了你们，我应该说出来。”
　　“哦？”两人一阵意外，想不到这兔兔不吭不哈的，也是有些秘密的。
　　兔兔说道：“我之前说过，我们族中长老推算到莽荒出了异宝，所以派了我们一队人出来，我撒谎了，没有什么异宝，我们出来，是要执行一个重要任务的。”
　　“哦？是什么任务？”什么任务还需要穿越莽荒的？
　　兔兔说道：“杀一个人，一个很危险，很重要的人。”
　　“很危险？很重要的人？”鬼鬼眉头一皱，立刻进入了侦探推理模式：“等等，你们要杀一个人，却往这个方向进莽荒，以卯兔族的位置来说，就不可能是云界和月界的人，云界应该过十万森林，月界更是远，那就是玉界的人咯？”
　　“可是你们不走百族之地，反而进入了莽荒，在死髅之祸的关头，你们族中还派出了那么多五品高手，那可是对抗死髅的顶级战力了，如果其他人都是五品，即便不是像你这样的双系天才，那也十分难得了。”鬼鬼问道：“其实，你们一共多少人？”
　　兔兔说道：“二十人，而且，我在队伍中其实并不很强，二十人，全都是五品，一半以上双系……却没想到，我们这样的实力，进入莽荒之地还是如此危险，一开始，我还以为大家只是走散而已，不代表他们会出事，可现在……我认为，恐怕大多数人凶多吉少。”
　　“……这就是莽荒。”鬼鬼皱眉道：“可如果让了解莽荒的人带队，也不至于这样啊，所以，我猜你们要杀的一定是个权势很大的人，你们跨种族刺杀，居然不敢走百族之地，要从莽荒绕行，这个人的影响力一定已经大到影响了你们卯兔族的地步，不然，你们不可能付出如此代价。”
　　“你们二十人，至少十人是双系天才，要知道，那都是现在的种族栋樑，未来的无上种子啊，如此代价，直令人瞠目结舌。”
　　张孝恒也感到十分好奇：“对啊，为了杀这个人，你们甚至跨越了莽荒，就是为了和本族撇清关係吧？”
　　“不错，这个人身份极其尊贵，如果我们被发现的话，一定会牵累本族。”兔兔红着眼睛说道：“既然牵累本族是一定的，那就要保护派我们过来的人，那个人就是大长老。所以，不管我们走哪个方向，牵累本族是一定的，我们绕路莽荒，只是为了保护大长老。”
　　“哦？那就是说，杀这个人还不是你们族长，或是兔族巢穴长老会的意思，而是你们大长老一个人的意思？”鬼鬼感觉更加好奇了：“这个人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兔族如此小心，让你们大长老如此忌惮？如果你们二十人全是一个大长老私人的手下，那他可是赌上未来，倾其所有了。”
　　兔兔说道：“因为大长老把持全族拍卖生意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大公无私，这个人却妄想佔据百族拍卖之权，若按照他的做法，大长老根本没有后路，此时不动手，根本没有未来，当然要倾其所有杀了他。”
　　“呀？谁那么厉害啊？”鬼鬼挠挠头：“不过拍卖生意什么的，还需要勤勤恳恳？怕是这位大长老没赚够，听说有人要来抢他生意了，他着急了吧。”
　　“胡说，大长老是个大善人，我们卯兔族年幼的时候很脆弱，大长老收养照顾了很多人，都是从小照顾的，我和我哥虽然是从外面回归族地的，也多蒙大长老照顾才有了今天。”敏尔恋说道：“大长老不会骗我们的。”
　　“哦？兔兔你不要动，我瞧瞧。”张孝恒留下这么一句，一指点到他额头上，惊魂音随之发动，张孝恒灵识轻轻震动，轻柔地侵入敏尔恋的识海，惊魂音在敏尔恋识海一扫而过，惊起了躲在暗处的一只黑兔。
　　张孝恒冷哼一声：“果然有问题，星空罗网。”
　　念星空绝招发动，一张大网网住了黑兔，四周又有惊魂音不停游动，那黑兔被困在网中不停消磨，但是念星空何等强悍，没多久，这只黑兔就哀嚎着消失了。


第一百四十四节　青韭山奇遇

　　念星空绝招发动，一张大网网住了黑兔，四周又有惊魂音不停游动，那黑兔被困在网中不停消磨，但是念星空何等强悍，没多久，这只黑兔就哀嚎着消失了。
　　将念头收回，鬼鬼一脸懵逼：“大哥，你这是……”
　　“她是被人洗脑了，有人在她识海中留下了种子，无论这个人发出什么命令，兔兔都会形成一个固定回路，主动帮这人圆回来。”张孝恒说道：“就好像盲从的忠诚一样，如果真是忠诚就算了，问题她被控制了，所以我帮她清除了这个东西，以后她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很快，兔兔醒了，醒来时一片茫然，两眼失神，不明所以。
　　张孝恒说道：“放心吧，你的识海没有任何影响，我只是帮你清洗了一下而已，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你自己，来，说说你要杀的究竟是谁吧。”
　　“啊？”兔兔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那人是圣王，大长老要我们杀的人，是圣王。”
　　“圣王？听名字就好厉害啊，不过，光听这个名字，你们一群五品应该不是对手吧？”张孝恒说道：“听说卯兔族和铁鼠族是境界越高，脑量越强，怎会做这种不智之事？能被称之为圣王的，至少七品了吧？”
　　“等等，圣王这个名字，我好像也听过。”鬼鬼却皱皱眉，说了这么一句话：“兔兔，你说的那个圣王，是一个无相人族对吧？”
　　“不错，正是无相人族。”
　　“啊？还是我无相人族的？”张孝恒更加奇了：“咦？我就是无相人族啊？为什么我反而没听过这个名字？”
　　“大哥没听过？”鬼鬼也觉奇了：“我大概是两年前被传过来的，那时候死祸肆虐，我就听到过圣王的名字，无相人族本是死祸的重灾区，因为圣王的出现，无相人族反而是第一个解决死祸的，后来，听说他辗转救援了好些种族，他的名字顺着狐族传了出来。”
　　“不过，我刚刚听到这名字，不久就被送出来了，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鬼鬼点头托腮：“如果真的是这个人，那么这个人的境界其实并不高，他是统率能力出众，而且他不顾种族之别，解决死髅之祸以后四面出兵，帮助其他种族解决死髅之祸，可以说，这次死髅之祸之所以那么快解决，全靠此人力挽狂澜，所以，他被多族尊为圣王。”
　　“至于大哥没听过嘛……”鬼鬼捏了捏下巴：“我觉得也不稀奇，也许在你们本族，他没有用‘圣王’这个名字，而是有其他名字，你们更熟悉他另外的那个名字。”
　　“有道理。”张孝恒托着下巴想了想：“其实吧，我就一直在对抗死髅之祸，而且我一直在前线唉，而且我还和各族一起作战，但我真没听过这个名字，或许……等我回去就知道是谁了？”
　　兔兔点点头，说道：“圣王境界并不高，个人实力不会太强，但他是无敌的统帅，有他在的地方，必定士气高涨，三军用命，大长老猜他个人魅力极强，而且惯于计算，长于谋划，应该在后方调度，大哥既然常在前线作战，就应该知道此人，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号，你只要想一想，你上前线的时候，是谁在后方坐镇指挥就行。”
　　“谁在后方坐镇？”张孝恒皱眉想了片刻：“也没有啊？”
　　兔兔说道：“这样也不奇怪，大哥只是四品，却比我们还强，明显常在前线磨砺，已是百炼成钢，估计大哥是个修炼狂人，不知道圣王也不稀奇。”
　　鬼鬼笑道：“不光如此，我觉得还有一个可能，大哥也许就是圣王身边的人，由于太近了，所以不知道呢。”
　　“这样？”张孝恒挠挠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依我之见，在对抗死髅之时，前方之人无论将帅，全都是好汉子，敢上前线就是功德，兔兔啊，你要杀这样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兔兔低下了头：“我……我不知道，但是大长老说……”这一次，她没有把话说完，当她灵识纯净，忽然对大长老产生了怀疑。
　　“这样吧，既然兔兔的目标就是无相人族，我也要回去，鬼鬼，如果你不忙着回去，不妨……”说到这里，张孝恒忽然一翻白眼：“唉？不对啊？我干嘛问你们这个？我可是你们的债主啊？你们两个家伙好好给我干活还债才是真的呀？我跟你们客气个什么？走！跟我去无相人族去，等还清了我的债务之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在这之前，你们两个都是金钱的奴隶。”
　　“……”
　　……
　　那之后，张孝恒果然当起了万恶的资本家，可恶的胡汉三，因为做了债主，他甚至不干活了，不飞行了，甚至不走路了，每天指使鬼鬼挑担，鬼鬼牵马，鬼鬼迎来日出送走晚霞，兔兔踏平坎坷，兔兔上大道，兔兔斗罢艰险又出发……他自己？他啦啦啦啦啦。
　　这一路走出去，说远不远，不过两万里左右，即便用走的，不过半个月就到了，三人边走边飞，也就花了九天。
　　九天之后，当三人重新踏入玉界，进入了幽狼族青韭山地界时，三人都兴奋得不能自己。
　　鬼鬼的眼中为何有泪？一个堂堂大侦探，天天被人呼来喝去，乾着脏活累活，他岂能无情无泪？
　　兔兔的眼中为何有泪？因为回来这九天中，三人又经历了许多事件，犀角兽袭击、兽潮袭击、暗夜蝠夜袭、蜂巢林植物突袭……袭击事件没什么，都在意料之中，但是一路上，兔兔遇到了其他的伙伴，她找到了十九个兔族的尸体。
　　二十人入莽荒，还未到达任务地点，竟就只剩她一人了，要不是她运气好，她也早就死了。
　　张孝恒为何眼中也有泪？因为他对玉界的热土爱得深沉？
　　不不不，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第一个是白髮苍苍眼神犀利的老者，一个是半黑半白玩世不恭的魅力中年，当初，正是这两人把自己掳走，扔到莽荒深处去的，想不到一个月过去了，这二位还在这儿等着呢。


第一百四十五节　让他们先走？

　　张孝恒郁闷得说不出话来，当初，正是这两人把自己掳走，扔到莽荒深处去的，想不到一个月过去了，这二位还在这儿等着呢。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张孝恒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呵呵一笑：“二位大佬，可真是……巧啊，哈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咱们那么快就又见面了，咱们真是有缘啊。”
　　“朕……老夫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能回来。”威严老者不苟言笑：“现在，老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回莽荒去，一是心平气和地跟我聊聊，朕……咳咳，老夫也不是不可能放过你。”
　　“是吗？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想心平气和地跟您这样的前辈好好聊聊呢。”张孝恒挥手道：“这两位前辈有事跟我聊，你们两个先走吧，如果等不到我，就各自先回族里吧。”
　　等了一会儿，身后不见动静，张孝恒回头一看，这二位已经掏出了兵器，严阵以待地站在那儿呢。
　　张孝恒苦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跟他们没得打，人家境界太高了，对付咱们，连手都不用出，趁着两位大佬心情还行，你们还是走吧。”
　　中年大叔“噗嗤”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心情还行？”
　　张孝恒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