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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5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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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掌门道:“可上古之时,那处却是修道福地,兴盛至极,此与现下之局何其相似。”
  张衍念头一转,暗忖道:“弟子曾听闻,这三洲之所以衰败,却是有人妄动地根,掌门真人之意,莫非这人劫也是应在此处么?”
  秦掌门沉声道:“此事既前人可为,则今人亦可为,自清气衰去那一刻始,人心已是难安。”
  张衍深以为然,洞天修士多是仰赖灵穴修持,三大派尚且好说,乃是点他他洲之气化为灵穴。但其余七派,灵穴却是尽系东华一洲,试问其怎肯坐视灵穴衰败?而此前向三大派伸手求援索要精气,便是为延阻其消退之势。
  可三派地气也并非凭空得来,哪可能平白给了出来?
  纵能分润少许,也只能应付一时之急,说穿了,这不过是吊命之举,治标不治本。
  那么到了最后,剩下唯一一条路,就是盗取地气了。
  可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还会乱了天下灵机。
  若真到了那一步,连三大派也无法独善其身。
  上古之时西洲修士还有东洲可避,东洲若亡,又能去往何处?
  秦掌门又道:“三代掌门之时,因预见日后有灾劫起,曾与玉霄、少清两派掌门议及此事,其时西洲之鉴过去未远,最后三人议定,日后凡有妄动地根之人,当三派共诛之!”
  张衍稍作思忖,道:“我三家合力,确实不难压服诸派,不过能动地根之人,道行当也不浅,若舍命相争,不说东华洲,恐外间三洲也难保全,想来这三位真人有神通法宝可以护持了?”
  秦掌门道:“不错,玉霄派祖师曜汉真人,持有玉崖一座,可定压洲陆,上古之时与天妖斗法时,便是靠了此宝遮护住了四洲大半之地,其人去后,此宝仍是留在门中,我于溟沧派上代平灭妖族八部时,就曾借用此物,后少清攻杀中洲修士,亦有借取。”
  张衍听到这里,却是微一皱眉,道:“这如此说来,要是当真行那等事,也要向玉霄借宝了?这却是受制于人了。”
  秦掌门笑道:“正是此理,这等大事,岂有操诸他人之手的道理?何况玉霄此举,不定也是暗藏机心,四代掌门之时,就曾见疑,由此与玉霄交恶,直至我师接位后,为平北冥妖部,才稍有和缓。”
  张衍疑问道:“弟子往日思及此事,总生不解,上古天妖早被祖师灭尽,余下一些,不过是祖师用来磨砺弟子,可数千载过去,竟能与我溟沧分庭抗礼,后更是生出点化灵穴之心,究竟何由,令其能坐大至此?”
  洞天修士可不是凭空得来,要修成洞天,便无灵穴,也需丹玉,如崇越真观,本是西洲修士,自有先辈遗泽。
  又如东胜锺台、轩岳两派,其家底却是得自大弥祖师万年之前镇灭的归灵宗。至于东胜南洲三派真人,那本是东莱修士,上古之际,洲外未曾有阵禁隔绝之时,也是一处修道福地,无论怎样,此几家俱是有根底可寻的。
  然而北冥洲妖修本持力道,从无灵穴一说,更无道册玄书,可八部偏偏在数千载内出得数位洞天修士,这其中缘故着实令人难解。
  秦掌门眼帘下垂,道:“崇举道友当与你说过,龟部桂从尧与我有旧,当年我未接任掌门之时,亦有此疑,曾问他八部资粮是从何处而来?他目视天南,言一句‘自有来处’。”
  张衍目光微闪,掌门虽未明言,但他不难听出,八部背后,极可能是得了玉霄相助。
  而当年中柱之乱,引动少清西征,与此也颇为相似。
  值得一说的是,这两家后来都是借用了那玉霄灵崖法宝,如此一联系,却不得不令人怀疑其中别有图谋。想到这里,他冷然言道:“玉霄不足信,此法不可取!”


第十章 一意撞破天地关,人劫自当由我开
  张衍一语落定,秦掌门不觉颔首点头,沉声言道:“玉霄不足信,故而我溟沧要避人劫,唯有另寻他途。”
  张衍念头一转,却是问道:“掌门方才言,人劫有近忧远虑之分,却不知那远虑为何?”
  秦掌门并不言语,只是叩指一弹,却见一缕清气笼聚成团,抱在一处,悠悠悬荡于身前半尺,每每有一丝一缕气絮散开,其又会自虚空中拿得一些回来填补自身,如此下去,足可维持数日不散。
  只是这时,秦掌门却是起拂尘轻轻一扫,其顿时剧烈一颤,缓缓飘散开来,虽极力收拢团聚,但终是止不住自身消散之势,再过片刻,便化入天地之中,再寻不得一丝痕迹。
  张衍见此,心下隐有所悟。
  秦掌门轻叹道:“这天下灵机,正如此气,自诞出一刻起,便在消散之中,若无外力摄夺,或可绵延亿万载,可我辈修道人每每吞纳吐息,汲吸精英,却是致其速绝。三代掌门昔年曾作推断,若是天下格局不变,我等脚下四洲,灵机可兴十万载,可到得上代掌门再做推算时,却发觉随天下玄法再度兴盛,只余万年气数了。”
  张衍闻言,不由默然。
  随天下修道之人愈来愈多,灵机自是愈显不足,九洲愈发难以承载,这就好比一艘大舟,渡客一多,最后有翻覆之危。
  不过当需见得,这其中九成,却是被洞天真人摄夺而去,其辈多依仗灵穴丹玉修持,如供养不足,久饥难饱之下,则必生变乱,就好如那西洲一般。
  由此可以想见,东华洲这回纵然侥幸能避过三大重劫,只要这症结不除,未来也难免重演西洲故事。
  他微微眯眼,当真要解决此事,那至少也需把这世上洞天修士杀去半数。
  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是由此看来,天起灾劫,杀伐世间修道之士,也非全然是坏事了。
  思索片刻,转首望向秦掌门,问道:“掌门真人既特意点出此题,弟子敢问一句,可是已有那化劫之法?”
  秦掌门沉声道:“困守一隅,坐以待毙,非我辈所取。”
  说到这里,他抬手一指顶上青天,道:“此方之外,不知多少界外玄天,吾辈又何必拘束在此呢?”
  张衍乍闻此语,胸中顿起波澜,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掌门真人之言,莫非去往他界存身么?”
  大道周天,万千玄界,此世之外,更有天外玄天。譬如溟沧祖师太冥真人,少清祖师鸿翮真人,玉霄祖师曜汉真人,冥泉祖师陵幽真人,还有那渡尘宗祖师伯鲞真人等几人,皆是自那天外而来。
  他游历西洲时,在蚀文之中也见得有对天外修士的零散记载,不过也只得只言片语,并不详细,便是其否俱都来自一处,到底是几人,也并不知晓。
  秦掌门笑道:“此也非我心血来潮,当年三代掌门真人破界飞升之时,曾无意间于虚空之中感应得一方天地,其时开辟未久,却比九洲更是广大,只是不合他去,故而于那一刻传得一缕神意回来,特意指明了去处。”
  “到得四代掌门在位,有一段时日与玉霄可谓势同水火,这位真人当时认为,东洲万一再兴西洲之乱,此不失为一上好退路,于是故去之前留下遗册,交代后辈弟子,若是有朝一日局面大坏,大可去往此界。然而却未曾想,到恩师执掌宗门之时,恰逢北冥洲妖部作乱,门中却因此起了争执。”
  说到这里,秦掌门这时伸手一点,出来一枚玉碟,道:“我这做弟子的,却不便直言师长所为,此是当时门中记述,你可拿去看了。”
  张衍心意一引,将玉碟化光一道,飞入眉心之中,只瞬息之间,他对这过往之事,便已了然。
  当时北冥妖部众欲点灵穴,五代掌门秦清纲深思熟虑下来,决定借玉霄之宝定压洲陆,再率众平灭其等。
  然而渡真殿主何静宸却与他意见相左,坚持认为玉霄派包藏祸心,此举绝不可为,否则必生大祸,不如依四代掌门之策,弃了此地,去往他界。
  秦清纲却以为宗门尚在全盛之时,纵然与玉霄反目,也不必惧怕,又何必急去?
  秦清纲当时声望正隆,又有昼空殿主附议,于是将门中异论皆是压下,借得玉崖到手,率众一举将北冥妖部平灭下去,后果未见玉霄生出什么事来。
  而诸真自北冥归来之后,据门中记述,对那位何殿主便再无只言片语了。
  张衍看到这里,却是心下一叹。他自是知晓,这位真人后来坐化在了地火天炉之内,其躯壳千余载也无人理会,不过若非这位真人没有一名弟子传人在世,恐也不致如此。
  他摇了摇头,道:“弟子观上代掌门行事顾虑重重,想来破界而去,当不是什么易为之事。”
  秦掌门叹道:“何止不易,此间有二个难行之处,其一,行此法需有一名功行已至飞升之士,在其撞开两界玄关之际,取祖师所留至宝定住天地之桥,再由三代掌门神意接引,就可去往此界,可便是如此,十二名洞天真人,以门中所蓄灵机,也至多走脱四人,余者只能滞留于此,任其自生自灭,试问不到生死关头,又怎能行此事?”
  “其二,因虚天之内暗含万般凶险,历代飞升之士,也未必能个个去往上界,过往不乏陷于此间,不得去往彼方之人。不过我派之中,祖师曾有一道符诏,自能领会通神,寻得正道,但若换了一界,若想再行飞升,可就未必可行了。而无了此符接引,宗门此后飞升之士,也就凭空多了许多变数。”
  张衍听了出来,秦清纲选择自玉霄借宝,而不是去往他界,此举既有公心,亦怀私念。不过若换他设身处地,也不好应承何静宸之议,否则若门中诸真知晓只得出去寥寥几人,那门中定会先自乱了起来。
  只是思及此地,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转首看向秦掌门,暗忖道:“掌门真人莫非也欲效循此道?”
  秦掌门这时双目之中精芒隐动,道:“这二题之中,最难之处便是我溟沧派一派灵机不足,无法携众同行,但若有充裕灵机,莫说我溟沧派一派,便是天下众修,亦能同渡此关,去得他界。”
  张衍目光一凝,他已然是听出掌门话中之意,这天下间还有何处灵机最足?无非就是指那地根!
  秦掌门说完此语后,便也不再作声,只是静静站在那处。
  四下一片清寂,只高峰之上,闻有两人袍服飘摆之声。
  张衍看向九洲之地,良久,他才开口道:“弟子方才思之,当日若是那何殿主,该当如何?”
  他把双袖一抖,转过身来,打个道揖,朗声言道:“当从掌门之意。”
  秦掌门目光炯炯,看他片刻,随后把拂尘往臂弯一搁,起双手虚托,正声言道:“渡真殿主免礼。”
  张衍道声不敢,后退一步,正身而立。
  既然双方已是托底,此刻他说话也便没了顾忌,直言问道:“掌门真人若要动那地根,那我溟沧就成了世之大敌,九洲修道之士,必会汹汹而至,视我如仇寇,纵我溟沧强盛,也难抵挡天下诸派,不知掌门真人有何对策?”
  秦掌门把拂尘一摆,道:“少清岳掌门与我早有盟誓,若时机一至,两派当合力发动。”
  张衍闻言此言,心下一定。
  少清、溟沧两派若是携手,便是玉霄也只能退避三舍,不过这天下还有六大魔宗,还有北冥妖修,还有那玄门之中余下七派,这些也都不可不虑。
  秦掌门走了几步,到了崖边,只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站定之后,目光望向无限深远之处,道:“人劫发作,当在五百载后,我欲赶在此前行事。”
  张衍微怔,在他看来,若是等人动了地根再行出手,岂不对溟沧派更为有利?
  但又一转念,自己可以想到,掌门想来不难想到,可仍然执意如此,那其中必有道理。
  仿佛看见他心中之疑,秦掌门道:“那玉霄灵崖曾落北冥、亦曾落于中洲,若是化解人劫,下一步必是落在东华之上,我疑其中别有缘故,恐与玉霄谋划有关,当不可令其遂意,还不如先行动手,占据主动之势。”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沉声道:“既是人劫,当由我开!”
  张衍点首表示明白,正如行军打仗,对手欲行何事,那己方绝然不能令其顺心遂意,只是如此一来,溟沧派本来可以争取的盟方也就几至于无了。
  他稍一思忖,目光闪动道:“若当真打通天地玄关,也必然有门派愿意与我溟沧同往,但未到那一刻,却也并不好说,当先做好与众派真人做过一场的打算了。”
  秦掌门断然言道:“愿同去者可去,不愿同去者可诛。下来数百年,我自会开得库藏金阁,助你等全力提升功行,以待来日之战!”


第十一章 当去山外拾遗珠
  门派之间争斗,若是一方先一步筹谋,那以有备对无备,有心算无心,自然能抢得更多胜算。
  尤其溟沧派万载玄门,底蕴极深,若是不惜代价,于此刻便起尽起家底,竭力栽培门中后辈弟子,那么数百年下来,定可积攒起一笔可观实力。
  秦掌门道:“渡真殿主门下几个弟子,亦是佳才俊秀,来日不妨携至浮游天宫修行,金阁之内书册可随意翻看,习练神通所需外药,亦可去库藏中取,来日想能有一番大成就。”
  张衍闻言,打个稽首道:“如此便谢过掌门真人了。”
  他十分清楚,掌门如此说,一来是自己而今身份已然不同,先前又赞从其言,故此投桃报李;二来是自己门下几个弟子确也不差,尤其刘雁依、田坤二人,皆已修成元婴三重境,未来确有望成得助力。
  他也是心生感慨,数百年后一战无可回避,对门下弟子来说,既是大劫,却同样也是机缘,若是放在此前,哪有可能这般轻易就能获得上层扶持。
  秦掌门点点头,这时语气稍稍加重了几分,道:“还有一事,需交托渡真殿主去办。”
  张衍见他神色郑重,也是肃然道:“掌门真人请言。”
  秦掌门微微轻叹,道:“我那大师兄晏长生,当年神通法力俱是同辈第一,本该是他接任掌门之位的,只是他为人行事尚气任侠,很是得罪了不少同门,后来因一旧怨致他一名亲传弟子枉死,为人就变得极是偏激,尤其对门中世家有怨恨之心,当年门中生乱后,便就破门而出,此后之事你也是知晓了。只是他有一弟子名唤吕钧阳,也是随他一同走了,此子却是难得的良才,如此摒弃在外,却也可惜。”
  张衍一转念,就知话中之意,道:“掌门真人可是要我亲去一行,把人带了回来?”
  秦掌门道:“此事唯有渡真殿主才可做得,我那晏师兄杀了不少同门,却是回不得了,但他弟子仍可是我溟沧门下,稍候我手书一封,由你带了过去,他当能明白其中之意。”
  张衍当即应下,掌门身为一派执掌,不可轻动,而且许多事着力太重,反是叫人生疑。反倒是自己,初成洞天,又新任渡真殿主,在外人看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便是动静大了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秦掌门又叮嘱道:“晏师兄破门而出时,或逼或诱,把几件真器也是卷带走了,渡真殿主若是方便,不妨也一同带了回来,我允你便宜行事。”
  张衍目中光芒闪了闪,执礼道:“谨遵命。”
  若逢大战,每一分力量都当用上,更何是况真器这等至宝,无论如何也是要拿了回来的,至于是否与对方意愿相悖,这却不在考虑之内,今日既然已是定下大计,那有敢挡在此条路上的,管他是何身份,不过一一碾碎而已。
  秦掌门道:“你此行需何物,尽管可与我说,哪怕请北冥真人相随,亦不是不可。”
  张衍稍加思索,才道:“请动北冥真人,动静太大,我有抱阳真人相助,此行必可给掌门真人一个交代。”
  秦掌门颔首道:“具体行事,渡真殿主可自行斟酌,少清那处,自有我与岳掌门打招呼。”
  提及少清派,张衍忽然想到,现下虽还不知到那时劫时,究竟谁人会站在自己这边,但却不碍先拉拢几个盟友过来,便道:“掌门真人,远海清羽门掌门陶真人,与我有旧交,当可成我一分助力。”
  秦掌门捋须沉思片刻,道:“那位陶掌门我也是知晓的,是南华派鹤道人的直传,后来破门而出,若非适逢三大重劫,日后我东华玄门诸派之中许就有清羽一席,既有渡真殿主为其言说,自然可引为盟交,此回若是过去大劫,来日可为天外同渡之友。”
  张衍淡笑道:“清羽门在外海之上,外有鲤部迫压,又与蟒部不合,而似此等妖物,未来必是我溟沧对手,有了陶真人帮衬,就可寻得借口,将之先行下手除去。”
  他神情平常,但言语之中多了杀气。
  北冥妖修从来与溟沧派不是一路,溟沧派不会携了妖修而去,妖修更是不会应从此事,若是提前诛除,未来就可免了许多手脚。
  秦掌门笑了一笑,道:“渡真殿主如有把握,自可便宜行事,不过此事不急,可缓图之。”
  张衍点头称是,此事不能做得太过明显,且还需等待机会,否则有心之人必能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对大局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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