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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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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观运书乃一桩奇宝,却能为修道士趋吉避凶,在危局之中出指出一条生路来,当年曾从纶师兄刘魁南就是靠了这一卷书被许多宗门奉为座上宾。
  可动用此宝也并不是无有代价,一运终去,必有一劫临身,是以若非性命交关,他也是不愿动用此物的。
  幸老知晓其中玄妙,只稍稍一思,便正容言道:“我幸成愿于此处立誓,若曾道友助我等脱困,未来有难,必来相助,有违此誓,永沦尘俗,不得解脱。”
  眼下出去方为第一要务,日后之事相较而言却是小事了,既有人带头,众人也是纷纷跟着发下了法誓。
  曾从纶这才放心,他定了定神,拿了一卷竹书出来,才一打开,就见一道白光冲起,内有千百符箓飞旋,他强忍住双目不适看去,不过一个呼吸,就觉涕泪横流,脑海之中犹如针扎,不敢再多看,匆匆收起,长出了一口气。
  幸老急急问道:“如何?方才道兄可曾看出什么?”
  曾从纶言道:“贫道道行浅薄,看不见太多端倪,只知北方有一线机缘,有人可助我等脱身。”
  有人不满道:“这岂不是与未说一般,我等若出得去,又何必在此间困守?”
  魏道姑这时忽然出声道:“未必,我有一桩师门法宝,名为引星香,乃是昔年祖师所赐,弟子若陷绝地之中,点燃此香,就可遁走,自此处逃了出去。”
  曾从纶不由大是振奋,问道:“不知师侄可否带得人出去?”
  魏道姑道:“要叫诸位失望了,此法唯有我小仓境门人方可施展。”
  众人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幸老却道:“既有曾道友观星书测运在前,一人出去也是出去。”
  马道人皱眉想道:“往北方去,可是去往楚国么?”
  幸老想了一想,并不赞同,摇头道:“此去楚国,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十余天,不是当去之地,那就近之地……只有神屋山了。”
  曾从纶这时一击掌,大声道:“不错,出路定在此处,便是元婴三重修士,要困住我百余人已是不易,只要有人在外出手,那大妖必定无法这般操如意,魏师侄去往神屋山请那张道人出面,说不定就可救我等出去。”
  魏道姑蹙起眉头,她此行原本是来找张衍讨要徒儿的,气势汹汹而来,现下却要求其相助,心中不免很不情愿,抗拒道:“前次不欢而散,我已是得罪了此人,就算去求,他又怎会援手?”
  曾从纶劝道:“师侄啊,事急从权,你身上应有自小仓境携来的蛇环菁等物,皆是那张道人所需之物,只要拿了出来,十有八九是会出手施援的。”
  魏道姑听了此语,心底更是不悦,冷哼了一声。
  幸老对在场之人连使眼色,道:“魏道友是为诸位道友出力,今日舍了的,我等日后也会设法补足,万万不会使道友吃亏,诸位说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出言称是。
  魏道姑冷笑道:“此去神屋,至少需半日,便是我请来此人,也救不了尔等。”
  此语一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马道人这时笑了笑,道:“魏道长,我这有一头脚力,唤作卜奇马,四蹄踏烟,视山川若平地,一呼一吸间,可趋三十三里,可助魏道长快些去到那神屋山。”
  魏道姑知道再也推脱不得,只得悻悻应下。
  她摸索出一支香来,点燃之后,就有一股袅袅白烟通上天际,尽管有雷电飓风,可却无法撼动半分。
  此物小仓境祖师也只赐下三根,到了她这一辈,也唯有这么一支了。
  这时马道人将那卜奇马牵了过来,魏道姑翻身上鞍,一拉缰绳,一人一马便随那股白烟直上青天,须臾不见。
  卢常素正站在法坛之上,手中幡旗摇晃,指使各处妖兵按他法令变幻阵禁,这时忽见有一道遁光居然自六返地枢阵撞了出来,不仅如此,连困锁之术也未曾困住,就冲去了青碧之中,不由惊道:“这是什么法宝,竟能从这般困锁出脱身?”
  主阵阵位之上光华一闪,山河童子自上面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言道:“卢将军,不妨事,此是小童放她去的。”
  卢常素一听这话,安下心来,只要不是他出了差池就好,否则张衍责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
  山河童子看着那道还未彻底散去的白烟,暗道:“此烟虽是神异,可我要镇压也是不难,若不是这名道姑身上有老爷所需之物,哪会容得她轻易走脱。”


第五十四章 解危化难人情债,灵药难填心中惭
  张衍正于洞府之内修行,忽觉心头一阵悸动,不由露出聆听之状,好一会儿后,他笑了一笑,把景游唤了过来,道:“你去传命,稍候若是上回那名道姑来,门前不必相阻。”
  景游秉命而退,少顷,他又入洞来报:“那魏道姑果是来了,已被小的引至正偏殿。”
  张衍问道:“她可曾说些什么?”
  景游想了一想,道:“倒也不曾,只是前回来此时,这道姑颐指气使,倨傲自尊,看去不可一世,今回却是神情僵冷,沉默讷言,好似换了一人。”
  张衍顿时了然,他关照道:“你命人送上一些好茶。”
  景游试探问道:“老爷不见她?”
  张衍笑道:“见总是要见的,却不必急切。”
  景游立时会意,明白这是张衍晾一晾这道姑,嘿嘿一笑,躬身道:“小的明白了。”
  魏道姑在殿中等了一刻,始终不见张衍到来,心下不免焦躁,张衍若是直言不见她,倒也干脆,可是偏偏把她请了进来,却又迟迟不来,令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再候了一会儿,她实在坐不住了,到了殿门前,向一名值守弟子吻道:“你家掌门何时来?”
  那名值守弟子客气回言道:“道长勿要急切,掌门方才有言,稍候便至。”
  魏道姑闷闷回去坐了,过了一会儿,她还不见动静,咬牙又来至那名弟子身前,道:“你且去禀告,我身上有你家掌门欲求之物,请他来此,我有紧要之事,着实迟误不得。”
  那名弟子言道:“好,在下便替道长去通传一声。”
  再有一盏茶,魏道姑几疑张衍不会来此时,却闻外间一声朗笑,一名器宇不凡的玄袍道人步入殿内,冲她稽首道:“魏道长,有劳久候,前次匆匆一别,不知此回前来,又有何指教?”
  魏道姑这回人在矮檐之下,不得不低头,她身躯僵硬地还了一礼,道:“此次前来,是因一干同道行至海上时遭人围困,想请道长出手施援。”
  张衍去了主位坐下,言道:“道友慢慢说来,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魏道姑怕张衍不同意,不敢道出原先来意,只言是与众人一道去寻找前人仙遗,却是遭了妖修施法,被困海上,只得她一人逃脱,于是来此求援。
  张衍淡笑一下,也不拆穿她,道:“能施展困锁之术,必是海上巨妖所为,贫道又何来这等本事?”
  魏道姑急道:“听闻张真人道术神通皆是高明,你与我一道联手在外牵制此妖,无需真正动手,就可解救得同道出来。”
  张衍稍稍沉吟,随后点头道:“既是如此,便随道友走一遭。”
  魏道姑闻言一怔,瞪大了双目,有些不信道:“张真人这是……愿往?”
  张衍笑道:“道长来此莫非不是为了此事么,救人如救火,去往海上竭力施为,你我这就动身吧。”
  魏道姑本以为张衍百般推辞,至不济也会抓住此事,狠狠索要一笔好处,她也是心下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他却是提又未提,事情顺利的出乎自己想象,她生平不愿欠人人情,咬了咬,道:“既然请道友出手,必不会令道友白跑一回。”
  张衍看去不甚在意,只道:“救人要紧,他事容后再提。”
  魏道姑吸了口气,重重点了点头,站起道:“那这便动身吧。”
  张衍伸手一摆,道:“慢来,为稳妥起见,此行当再唤上一名道友。”
  魏道姑犹豫一下,为难道:“我来时借了一匹上好脚力,才在一刻之内赶至,两人同乘一骑尚可,可却载不了三人。”
  张衍却是一笑,道:“不碍事,贫道与那位道友皆是擅长遁术,虽不见得比得过道长坐骑,可也比借御极天罡风来得快上许多。”
  魏道姑将信将疑,可张衍既然如此说了,眼下只能选择相信。
  张衍对值守弟子关照了一声,后者立时领命去了,不一会儿,章伯彦便来至殿上,稽首道:“府主,可是有事差遣章某?”
  张衍不做赘言,言简意赅道:“海上有道友被困,你随我往海上走一回。”
  章伯彦一句也不多问,点头应下。
  魏道姑见虽是长相凶恶,可看道行也是将至元婴二重之境,不禁略觉宽心,毕竟多上一人也是多上一分把握。
  张衍与二人一道步出大殿,出至门外,却见宋初远与跛足道人立在旁侧,不觉看了过去,问道:“两位道友至此,可是有事?”
  宋初远上前一礼,道:“不得传命,私下前来,还望掌门恕罪,适才见章道友被府主急召而去,我二人商议下来,许是门中有事,故而也来瞧瞧,看有无事宜需我等去办。”
  说完之后,他目光偏了偏,地看了一眼魏道姑。
  张衍言道:“两位道友心意贫道已知,此事由我与章道友料理便可,我不在之时,二位可要把门户看紧了。”
  两人忙道:“谨尊法谕。”
  魏道姑看得暗暗心惊,休看她此来一气请来十余名元婴修士,可那是看在小仓境面上,不少还是她师兄出外行走时结下的交情,这些来自东胜四方,不是门中元老,就是一方之主,若无她牵头,哪里会聚到一处来。可这神屋山一偏之地,就有四名元婴修士,便是与小仓境门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了。
  三人出得山门之后,魏道姑翻身上了卜奇马,一拉缰绳,便就腾空而起。
  她往后一看,见张衍已是驾起一道剑虹,破空飞来,章伯彦则是径自化为一股滚滚黄烟,无声无息遁入空中,不过晃眼之间,就与她并驾齐驱,看那飞遁之势,似比此马只快不慢,不觉更是惊异。
  三人顿时遁形奇速,急驰一刻后,便到了海上,放眼过去,阴霾遮日,浓雾蔽天,皆是白茫茫一片,耳边只闻海潮冲刷岸礁之声。
  魏道姑脸上露出焦忧之色,她出来时只顾向北,尚无所觉,可眼下这副景象,休说找到对手所在,一个不留意,亦有可能再次失陷阵中,倒是不好冒失冲入进去。
  正踌躇间,张衍言道:“敌手难寻,如此进去,必中其计,贫道有一雷法,可驱开此术。”
  魏道姑此时哪还敢小瞧于他,忙道:“如此甚好,还请张掌门施法。”
  张衍探手出来,拿了一法诀,顶上三团罡云一震,就有一道紫气冲上云巅。
  此刻海中深处,那道护住众人的银辉已是愈见稀薄,魏道姑一去一回,还不到一个时辰,可幸老等人在此间倍觉煎熬。
  脾气焦躁之人早已是受不住了,几次声言冲了出去,更有甚者,怀疑魏道姑干脆丢下他们一去不返,好在幸老颇有威名,几回将蠢蠢欲之人都是劝下,可也是头上见汗,自忖要是稍晚些还不见人来救,恐自己也只能冒险一搏。
  正在忍熬不住时,却听得外侧陡得暴起大响,雷声阵阵,轰鸣不已,脚下海水震动不已,少顷,浓烟竟有渐渐化去的趋势。
  曾从纶反应最快,激动大叫道:“定是魏道友找来了援手,诸位同道,随我一起闯了出去。”
  众人此刻察觉到雾气有消散迹象,那看不见的对手似有退意,又知外有援手,顿时胆气大盛,各自祭出法宝,驾起遁光,跟在曾从纶身后,一同向外冲去。
  初时周遭还有道道雷光过来,可势头并不猛烈,打在护身法宝之上,也看不出多大威力,众人不觉更是振奋,这时眼前渐渐已是见得一隙天光,见脱困有望,不由皆是大喝起来,把遁光也催快了几分,行不多远,身上一轻,环首四顾,却是已到了外间。见如此轻易就脱困了,有人不可置信道:“如此便就闯出来了?”
  曾从纶喘了几口气,道:“许是那人见事不可为,便知机退走了。”
  众人纷纷点头,眼下也唯有这个解释了,不过即便是元婴三重修士,在内外夹攻之下,也是讨不了好,双方又非生死仇敌,如果没有必胜把握,退去也在情理之中。
  幸老不及庆幸,而先是扫视四周,见远远有三道遁光过来,其中骑乘坐骑之人分明是魏道姑,赶忙迎上,执礼道:“魏道友果是信人,若非仰赖道友,我等怕要不妙啊。”
  魏道姑侧了侧身,让开一个身位,指着身后言道:“这位乃是涵渊门张掌门,此次多亏张掌门前里相救,方才也是张掌门施术,才破开云霾,否则还真难找到诸位。”
  幸老转而往张衍望来,躬身下来,郑重一礼,道:“张掌门,你与我等素昧平生,却愿赶来相救,老朽在这里拜谢了。”
  张衍伸手虚托,微笑道:“道友礼重了,分属同道,理应如此。”
  这时众人也是纷纷上来言谢,此次本来是挟势而来,上门到涵渊门上施压,可没想到却要蒙此人搭救,心下倒多有些尴尬惭愧之意。
  魏道姑犹疑片刻,从香囊中取了一只玉匣,递给张衍道:“张掌门,闻你在找寻灵药,我这里恰有不少,此次多位同道蒙张掌门搭救,无以为谢,就以此物相赠了。”
  张衍也不客气,淡淡一笑,便收了起来,道:“那就多谢道友了。”
  魏道姑见他好似并不当作一回事,以为是嫌弃自己给的少,生怕自己被看轻了,挑眉道:“张掌门,此些尚不足以还了解危之情,只是今日不便,日后还有补报。”


第五十五章 大阵锁门,自划方圆
  因魏道姑一行人为张衍所救,此行之事也就不了了之,道过谢意之后,皆是辞别离去。
  这回却是不敢再走海上了,而是借道神屋,往南而返。
  出了山界之后,魏道姑回首看了看身后雄峻山川,心下暗叹,过了今日,自己讨要徒儿之事,怕是再也无颜提及了。
  曾从纶知她心意,劝说道:“魏师侄,何必忧心,再有数年,就是轩岳、锺台两派最后一次龙柱之会,听闻两家为了此次斗法,俱在招揽四方修士,届时必是天下修道之辈云集,如此盛会,我等不妨也去凑个热闹,不愁没有机会找到如意徒儿。”
  魏道姑默然片刻,道:“也好。”
  同一时刻,张衍与章伯彦也是回转了山门。
  入了洞府后,章伯彦言道:“府主,其实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也是容易,何必放了他们回去。”
  张衍不由一笑,道:“这些人之前与我并无仇隙,不过受人蛊惑而来,神屋山有蟒部在外窥伺,不宜树敌过多,打杀了自是容易,眼下化敌为友,岂不更好?再则,此些人家俱是一方之雄,正可借他们之口,好叫锺台、轩岳两派知我神屋之不易。”
  他若只是一人一剑往来,自是无有顾忌,不必在意太多。便如当年沈柏霜,行事极为狠辣,不留后路。至于几名记名弟子,他却并不放在心上,要是见机不对,立刻就可抽身离去。
  只是张衍不同,他有掌门交待的封禁亟待处置,涵渊门还要在东胜立住脚跟,除此之外,他自家尚还有一番设想,行事当不能太过激烈,需得讲究策略手腕。
  章伯彦道:“恕章某直言,这两派忙与争夺龙柱,不是迫在眉睫之事怕不会理会,府主那联宗锁门阵只消立了起来,就是蟒部大举来犯,只要老妖罗梦泽不出面,余者皆是不惧。”
  张衍呵呵一笑,道:“我正是为此事考量,我自外洲而来,在东胜洲根基不深,此阵一旦布下,难免会有搬弄是非之人拿去做文章,我虽不惧,可山中修道之物匮乏,多需仰赖外界,先自在此处打下一个伏笔,将来还有地说道。”
  章伯彦嘿然道:“东胜洲修士修道多是仰赖仙城,就如枝叶附干躯干,由此洲中修道宗门看去如散沙一盘,可却被五大派牢牢捏在掌心,神屋山何时能自成一界,何时便无需顾忌这许多了。”
  张衍微笑一下,意味深长地言道:“却是快了。”
  三月之后,经赵阳奔走,在涵渊门半是压迫,半是利诱之下,神屋山各门各宗山门都是起了禁阵,再以法坛阵旗勾连,甚至连东神屋上也为数不少的法坛矗立。
  不过眼下还只是初具雏形,要想把西神屋整个囊括入严密阵法之中,非要十数年细心经营不可。
  这一日,这日楚牧然来洞中上报,道:“唐真人昨日督促青桥宗设立法坛时,却见地下冒出一道遁光,往南去了,因其乃是一名元婴修士,是以唐真人也是追赶不及。”
  张衍问道:“可曾查证是何人?”
  楚牧然道:“小弟问了下来,青桥宗弟子俱说不知,不过白掌门当日恰巧亦在场,听其言此人却像是曲长治。”
  张衍一挑眉,道:“此人竟还一直躲在神屋山中?倒也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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