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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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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佐成在山中也有下人服侍,倒也并无不适,打发走侍女后,他摆上了涤灵牌,到石榻上坐了,把自己这日后修行之所环顾了一圈,便定下心神,吐息几次,便就闭目修炼起功法来。
  只是他方才入定,那洞府中水池一阵翻腾,探出一只狞恶蛟首来,左右盯了他几眼,破口大骂道:“这小子哪里来的,怎么占了敖爷我的后花园?我要去找老爷分说!”
  它摆了摆身躯,又自沉入水下,转眼不见。
  此刻昭幽天池主府之内,张衍神情凝肃,正骈起食,中二指,对着一张金色符箓凌空刻画,少顷,那符上慢慢浮出不少玄奥篆纹,有几分形似蚀文,发出灿灿霞光,看了几眼之后,他微露笑意,弹指一扣,此符化作一道灵光,回去眉心之中。
  此乃是一枚由他亲手祭炼的真印种子,本已准备交予刘雁依凝印,只是随着他近来勤用九数真经,渐渐又有了许多新的心得体悟,发现其中还有许多不甚如意的地方,因此又重新祭炼了一遍。
  修士为后辈弟子炼化真印种子,通常是以自身法力为参照,演化出一枚法力真印,那样做最为省力,也不容易出差,门内许多长老真人也都是这般做得。
  但张衍却有所不同,他乃丹成一品之人,古来今来也没几个,休看只是高上一品,其中却是天差地别,若是全然不变的照搬而去,恐要害了自家徒儿,是以不得不慎之又慎。
  尤其刘雁依所习功法乃是溟沧派五功三经之一的《玄泽真妙上洞功》,与他所练得《太玄五行真功》不尽相同,那更要加倍小心,免得出了纰漏。
  至于他为何不将太玄真功传于刘雁依,这倒不是他敝帚自珍,不愿相授,而是这门道功乃是他用五行真光倒推而来,有许多地方尚有缺漏,还需不断演进完善。
  且他修习此法之时,是先凝聚了五属云砂的。
  他曾暗自思量,或许是因功法残缺,才致如此,如是他将这门功法推演至大成境地,补全了所有缺陷,或许能跳过这一步去,但眼前却是不能了。
  这时小壶镜上忽然光华一闪,镜灵从中转了出来,双手托上一封飞书,道:“老爷,功德院中有信函至。”
  “功德院?”张衍微讶,探手拿来一看,原来是告知他此次溟沧派山门大比已然收尾,十大弟子又重新定了座次。
  此次大比霍轩自是第一,紧随其后的便是钟穆清与洛清羽,其次便是他了。
  实则洛、钟二人也明白,若是当真比斗,他们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胜得张衍,只是因其此次受限于掌门谕令,不得来此,是以才屈居第四,至于其余诸人,因十六派斗剑人选已定,门中格局渐稳,是以座次皆无变动。
  看过之后,张衍神情淡淡将这飞书收起,在他看来,除非是十大弟子第一,否则第二与第十并无什么太大区别。
  此刻他眼光早已不局限于一隅,而是放到了十六派大比之上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另辟奇招,剑锁天地
  昭幽天池水池之上,张衍脚踏龙鲤,袍袖随风,飘然舞动,他之对面,卢媚娘身着素白霓裳羽衣,脚踩清荷,含笑微微,正立于粼粼水波之上。
  这位妖王五年前送君悦妖王元灵前去转生,因如今人间大乱,世道不靖,她唯恐出了什么茬子,是以一直照看那转世之身,待其有了三四岁的年纪后,这才回返昭幽。
  只是令她唏嘘的是,这一世她这位手帕交却是无甚天资,已是绝缘道途了。
  而她今日在此,却是应张衍之请,来试演那五行遁法的诸般妙用。
  张衍目光转去,忽然伸手一抓,就有一道清清水气自卢媚娘脚下凭空而起。
  卢媚娘不慌不忙,素手轻扬,将护身宝光祭出,只是方被那水气触及,却是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她身影竟是于瞬息间消隐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过了几息之后,待她再行现身之时,却已是在数里外了。
  这位妖王轻御罡风,重回至张衍面前,叹了一声,道:“府主这一门遁法果不愧玄门神通,似有无穷玄机,不是奴家可以揣度。”
  她已是试过几次,一旦入了张衍身周百丈之内,只要那法诀一起,就能把自己遁住,挪去天池他处,虽是对修士而言这点距离瞬息可至,但临敌斗阵,往往争得只是一线之机,错过了一次,下回能否再找回来,那便难说得很了。
  张衍却摇了摇头,并不似卢媚娘这般乐观。
  这门神通固然是厉害,但亦有不少缺憾之处,如是对方提前有了防备,就能设法躲了过去,而且此法只能在水气浓郁之处施展,修士多是飞遁在天,很难寻到出手机会,除非真正练到五行大成,才能凭空遁了人去。
  这数年来,继他推演出水、土两门遁术之后,修行进境比之前竟是快了不少,连木遁之法亦是被他练成,尚还缺金、火两门。
  若要设法完满,恐还要用上三四年的时日,在斗剑法会之前是无法可想了。
  张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此法不过初成,他还寻不到太多对手演练,等到大比之时,再慢慢试手便是,眼下就不必深究了。
  一念及此,他便不再多想,对着卢媚娘笑言道:“多谢卢妖王助贫道试法,近来闲坐之时,忽然思及一招剑技,还要请卢道友助我找出疏漏之处。”
  卢媚娘嫣然一笑,道:“张府主客气了,奴家必会尽力。”
  张衍点了点头,道:“道友小心了!”
  他猛然一挥袖,星辰剑丸便飞驰出来,化作狭长剑光,划出一道玄妙轨迹,往卢媚娘斩杀过去。
  卢媚娘不欲硬撼其锋,足下荷花旋动,已是带她飞遁至空,同时她拍出一道罡雷,阻其来势。
  那剑光如电飞来,在接触到罡雷那一刹那,轻轻一颤,已是恰到好处的分作两道,避开雷气,一左一右,自两方包抄过来。
  卢媚娘轻轻一喝,双手翻转,从袖中露出两截雪白如藕的手臂,扣指一弹,但闻霹雳震响,又发出了两道罡雷,分厘不差地往那两道剑光分头迎去。
  尽管剑光在半途中先后变幻了几次,可是依然被那罡雷盯着死死,甩了几次也未曾摆脱,看那样子,就算剑光再度分化,她也有充裕把握应对。
  哪知那两道剑光眼看着就要与罡雷撞上时,却忽然往中间一聚,眨眼又合作一道,从中两道雷芒之间钻入,直指她面门而来,那份时机掐得妙到毫巅,恰恰是将那两道罡雷行速最疾之时,叫她再行转动也难。
  卢媚娘虽早已知晓张衍飞剑厉害,此时却也不免多了几分惊讶,未想到其剑光已运用到如此精妙的地步。
  星辰剑丸自张衍再行祭炼过后,已是真真正正的心随意动,分分合合只是等闲事,且眼下不过转动了两道剑光,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卢媚娘又连闪两次,除了引得那剑光又分化两道出来外,并未摆脱不利局面,美目一扫,见另两道剑光绕去了远处,虽不在视界之中,却使她如芒在背,不得不分神防备。
  她自忖再这般躲下去被动无比,玉指一点,祭了一方云帕出来,立时洒下锦霞片片,如蝶飞舞,霎时好看。
  过来剑光来得何等之快,眨眼就已斩在了霞光之上,激得光影乱纵,却也免不得势头一缓。
  卢媚娘看出机会来了,抓住这一丝空隙,将法诀一引,驾动脚下荷花法座,飞空遁去。
  她遁行之时,也是颇为讲究,并不是一味闪避,而是不断挪动身形,变幻方位,尤其是绝不在一处停留超过两息时间,始终不叫身后剑光追及。
  张衍道了声好,只此一手,便看出这名妖王的厉害,她并无至宝在身,又未学得什么惊世神通,但操驭法力却是如斯精妙,到了如今还是应对自如,没有露出什么太大破绽。
  不过卢媚娘却是不曾察觉,自己其实一开始便落在了张衍的算中。
  若从高处往下望来,就可以清楚看出,以她为正中往外而去,最外一围有十八枚剑丸如圈旋动,锁死了所有去路,而五十丈内,则有六枚剑丸悬停不动,看住了上下四方,再往里,才是与其纠缠的两枚剑丸。
  也即是说,卢媚娘始终未曾脱出张衍摆出的剑圈,随着战局激烈,这圈剑网势必不断往里收拢,直到彻底将她逼在里间,最终不战而胜。
  这是张衍有鉴于元婴三重修士禁锁天地的道术,是以另辟奇径,照此想出了一门飞剑困敌的法门,只要敌手一上来便与他当面飞剑纠缠,那么必定会吃这一招。
  但若是对方法力高深,或者有至宝护持,倒是能在最后关头硬生生闯出去。
  张衍使出此法时共是动用了二十六道分光剑影,虽说六十四道剑光齐舞威力更是不凡,但那样一来,便需他全力出手,不得丝毫分神了。
  他斗阵经验丰富无比,知道与敌争斗时总要留下些余力,防备万一之变,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胡乱御使的。
  此时场中,湛湛剑光不断旋转飞绕,张衍已是不断收拢剑圈,待得卢媚娘发现不妥,已然失了脱身之机,她只得无奈收手,道:“府主,奴家输了。”
  张衍微微一笑,手一抹,把漫天剑光撤去,道:“卢道友,还有数日,我便要去往斗剑法会,道友可愿随我同行?”
  卢媚娘讶异抬头,很是不解地看了过来,道:“奴家自是愿意的,只是府主不是去不得法会了么?”
  溟沧派此次前往弟子为霍、钟、洛三人,早已发了一封信函去往其余十五个门派,那即已是定下了这三人,除非这三人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万无改换之理。
  张衍笑了一笑,便将内中缘由挑了一些说与她知晓,只是涉及到一些隐秘之事时,才避过不提。
  卢媚娘听得美眸生辉,叹道:“原来如此,奴家虽未曾听过那瑶阴派之名,但此派当年能竟与十六派定签下符书,想来那位易九阳真人一身修为也是不在各位开派祖师之下。”
  张衍听她此言,却是微笑不语。
  卢媚娘垂首思忖了一会儿,出言道:“听闻此次除却东华洲十六派外,另有他洲宗门前来,若是奴家与府主二人,怕是势单力薄,不若奴家将夫君也一并唤上,为府主壮上几分声势。”
  那龙鲤姒壬却是不满了,嚷道:“卢道友说什么话,莫非当姒爷我不在么?”
  卢媚娘哎了一声,连忙赔不是,歉然道:“是奴家的不是,姒道友修为精深,便是奴家夫妻二人,也不道友对手,万万无有轻视的道理,只是一时口不择言,道友勿怪。”
  尽管姒壬现如今是张衍的坐骑,但一身道行却是摆在那里,她可不敢得罪。
  姒壬吃她一赞,哼哼两声,也就不做声了。
  张衍摇头道:“严长老乃北辰派砥柱,不便劳烦,贫道早有安排,此行除了卢道友外,还另有两位元婴境的道友相随,贫道自思也是够了。”
  卢媚娘不免吃了一惊,暗忖这位张府主当真神通广大。
  元婴修士可不是随意哪处都能看到的,除却玄门十派,哪一个宗门多上一个,都是实力大增。
  就如北辰派,先前有两元婴长老,在二流宗门之中也一方大势力,无人敢于小视,虽是现下只余她夫君严长老一个,但仍是不可轻忽。
  再如蓬远派,有穆冰心这一名元婴长老在,便足以在东海岸上称雄,也就太昊派能给其脸色看。
  似原先溟沧派五大世家之一的苏氏,当年也不过只有五名元婴而已。
  卢媚娘暗自想着,如若此行还有两位元婴修士相随,再加上她与姒壬,那等若五名真人,这股力量足可横扫东华派所有二流宗门了,就算溟沧派门中霍、钟、洛三人,有师门在后支持,此次前往斗剑法会所能拿出的人手,怕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天际之间,忽然纵来一道金色剑光,不停发出清越啸音,正往此处而至。
  张衍认得那是啸泽金剑,他一招手,将其拿在手中,取了其中书信一看,暗道:“怎么大比之前,魔宗弟子还有闲心跑到那处去?”


第二百七十章 八方起风云
  这封书信是自守名宫发来,竟是为彭真人亲手所书。
  信中言及,那枭蛰山上而今又有魔宗妖人现身,欲命弟子琴楠前往查探,只是恐其一人势单力孤,是以想请昭幽天池门下大弟子刘雁依前去相助。
  枭蛰山与小魔穴地底密道虽则相距千里之遥,但对可飞天遁地的修士而言,不啻近在咫尺。
  张衍当年曾孤身一人上得此山,将占据此处的一干血魄宗长老及弟子尽数屠尽。
  不想才过得数十载,竟又有了异状。
  张衍把那书信拿起,仔细看了几眼,琢磨出了几分味道来,自前次彭真人扶了琴楠做了十大弟子后,两府之间少了许多牵连,关系自是冷淡了许多,此次恐是借这个机会来和缓的。
  彭真人虽是成就了洞天之位,但守名宫根基尚浅,宫中除了琴楠之外,并无得意弟子能拿得出手,元婴真人更是一个也无,与另九名洞天真人尚且无法比较。
  门下弟子若在溟沧派山门内行走,不论何人都会卖这位洞天真人一个面子,可弟子若是要出外做些什么事,那便有些不方便了。
  而张衍现下不但在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四,还是一名元婴真人,座下更有龙鲤姒壬这等大妖,门下弟子又相继成丹,这等分量已是极重,在彭真人想来,若昭幽天池一脉若能和守名宫再度携起手来,那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衍微微一笑,他现下得了掌门倾力支持,无需去看任何一位洞天真人的眼色,至于门下弟子与谁人往来,他也不会多加过问。
  想到此处,便把啸泽金剑往下一丢,水波轻分,有一名鱼姬美人上来接住了,他关照道:“拿去给雁依看了。”
  那名鱼姬美人在水中躬身一福,一扭身躯,就往水下深处去了。
  张衍双手负后,抬眼望向天穹,目光似是穿过无尽虚空,直入天极深处。
  还有十日,便是斗剑之时!
  溪风山,广源派山门所在。
  长老沈殷丰神情肃然,立于祖师殿上,他看去不过四旬年纪,凤目隆鼻,颌下美髯一把,顶上有两团罡云盘旋,此刻正怀抱拂尘,看着供案上的诸位祖师牌位。
  掌门姜清源站在他身后,目光复杂道:“师叔,你果真还是要去法会么?”
  沈殷丰颌下长髯无风自动,沉声道:“我入元婴二重境已近两百年,总也窥不到再往前去的门径,此次大比,实是我的机缘,决计不可错失。”
  姜清源摇头道:“十六派斗剑,可是容不得他家插手,便是师叔法力再高,又能如何?”
  沈殷丰抬头往去,那里正是开派祖师神像,道:“我派祖师当年也是签了那符书的,怕个什么。”
  姜清源叹道:“可师叔不告知南华派一声,便私自动身前去,若是叫他们知晓了……”
  沈殷丰哼了一声,打断他道:“掌门,你可记得,三年前,我门下弟子去南华派赴宴,当时冥泉门弟子风海洋前来寻仇,此人魔威滔天,文师弟当即发了飞书向南华派请援,可恨的是,居然无一人前来相救!致使我门中三位长老身故,可怜文师弟方才修成元婴未久,就这么白白死去,此事我时时刻刻不曾忘却,你听着,我走之后,你紧守山门,休得再去理会他们。”
  姜清源只能报以苦笑,广源派在千年前虽也是堪比玄门十派的大宗,可得罪的仇家也着实不少,其中尤以冥泉门为甚,这数百年来,若不是依附南华派,又哪里能维系得下去?
  而今千年魔劫又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南华派撕破脸皮?因此沉吟片刻,又待劝说。
  沈殷丰却一摆手,止了他话头,道:“掌门,你不必再劝了,我却不信了,我广源派护山大阵乃是祖师亲手所布,哪怕来几个洞天真人也是攻之不破,只需守好了,又怕得谁来?”
  这数百年来,广源派苦苦忍受南华派诸般压榨,不知送上了多少供奉,是举派为南华派炼化符箓,几乎将底子都掏空了,以至于后辈弟子之中,成器的根本没有几个。
  若再这么下去,不出百年,恐就要沦落为三流小宗了。
  姜清源转了几念头,迟疑道:“我听闻溟沧派自霍真人主持大局以来,扶持了不少小门散宗,那碧羽轩开派之祖还是南华派长老,也是同样是靠了过去,不若我们……”
  沈殷丰冷笑道:“求人不如求己,掌门还未吃够苦头么?”
  姜清源沉默下去。
  沈殷丰也知这位掌门当得不易,不但无甚威风可言,还处处受气,便把语气放缓,道:“掌门师侄,你也知,唯有入了元婴三重,练就元婴法身之人,方才可入得祖师后殿,瞻仰沈崇祖师遗蜕,想这位祖师也是飞升天阙之人,精通诸般秘术,若能将我派之中最为深奥的炼门与真门两路符法给寻了回来,到时又岂惧南华派?是故我此次不得不去!”
  姜清源也知这位师叔单论修道资质,乃是门中五百年来少有,只是碍于功法所限,是以迟迟不得突破,要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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