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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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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崔秀骤下杀手!
    许丹阳几乎没有在崔秀身上问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
    袁重山掏出手绢擦了擦溅在自己脸上的血,雷永济和计千谋都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只有薛笙白啐了一口:“死有余辜!”
    许丹阳回头看向如心,又换了副面孔,道:“表哥没有吓到你?”
    如心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到了。”
    “唔?”
    “我感觉到表哥要杀人了。”如心平静的说:“还有,我也感觉到了他会死。”
    “嗯。”许丹阳满意的点点头,道:“玄门中的高手,不论是山、医、命、相、卜里的哪一脉,都把感觉看的非常重要。当然,对于你们卜术来说,感觉的培养和训练,更是重中之重,你生来就能有这样的天赋,真是难得的很。”
    我心中了然,原来这个叫“如心”的小女孩儿也是玄门中人,而且还是卜术一脉。
    只不过,我心中对这如心的惊诧也更甚——刚才许丹阳杀崔秀的时候,连我都受了一惊,可是这只有四岁年纪的如心却波澜不惊,脸上的神情并无丝毫的变化,这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而像是天生如此。
    这小丫头的天赋固然惊人,可是这一份天生冷漠的心境,更是让我感觉匪夷所思。
    就连许丹阳和她的对话,也无法让人想到她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儿!
    与其说是许丹阳在对晚辈开导,不如说许丹阳是在对一个无论年龄或阅历都跟他自己平等的人在交流。
    只听许丹阳又说道:“你可不要学表哥,表哥有的时候耐心还不够,这样的性格对于一个领导来说,很不好。”
    “不是。”如心说道:“表哥你太啰嗦了。”
    “啊?”许丹阳稍稍惊诧,道:“我太罗嗦了?”
    “嗯。”如心说:“那样狡猾的恶人,早就该杀了。”
    许丹阳顿时愕然,我更是陡生寒意——这小丫头的心当真是好狠!
    许丹阳缓了缓,道:“如心,残忍是要有的,仁慈也是要有的,你忘了你父母给你起名字的含义了?”
    “如心是个‘恕’字,我知道。”如心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不喜欢。为什么要‘恕’?无能的人才讲‘恕’道。等我长大了,我就给自己改个名字。”
    “哦?”许丹阳饶有兴致,道:“你要改什么名字?”
    “我不要这个‘心’,我要像太阳那样做独一无二的、高高在上的,而且是清晨出来的太阳,我要我的光能覆灭所有的黑暗!”如心一字一顿的说:“昕昕如日,我要叫邵如昕!”
    “好!”许丹阳大笑了起来,环顾众人,道:“你们瞧瞧我这个表妹,年纪小小,可雄心壮志却比我们这帮男人还大!”
    袁重山、计千谋、薛笙白、雷永济都纷纷赔笑称赞。
    许丹阳道:“袁老,你们祖传的柳庄相法最擅长为女人看相,怎么样,你来看看我这小妹将来的成就如何?”
    袁重山刚要开口,邵如心便尖声叫道:“我不要他看!我自己知道!”
    袁重山一阵尴尬,勉强笑道:“邵姑娘的相貌贵不可言,老朽的道行浅,可相不出来。”
    这话本就前后矛盾,既然说“相不出来”,又何来“贵不可言”?
    可这也正是袁重山圆滑的表现——“相不出来”对应邵如心所说的“我不要他看”,“贵不可言”又对应了许丹阳所说的“看看我这小妹将来的成就如何”,真是面面俱到,两不得罪。
    许丹阳甚是满意,道:“咱们言归正传——张易!”
    张易本来就心怀惴惴,崔秀死后,更是瞬息数惊,坐卧不安,偏偏许丹阳却像是忘了还有他这个人似的,竟开始**起邵如心了……其实,这不过是许丹阳有意无意弄出来的手段,好叫张易对其捉摸不透,然后自乱心智,而他许丹阳便可以趁虚而入了。
    积威之下,张易的脸色变得青白,几如死人面容,他兢兢战战说道:“许首领您吩咐。”
    许丹阳笑着走到张易跟前,假意亲切的拍了拍张易的肩膀,吓得张易几乎瘫倒——还以为许丹阳对自己下毒手了。
    许丹阳道:“张先生不要害怕,我瞧你跟崔秀是不一样的人,他作恶多端,手段卑劣,自己人还要杀自己人,你也是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敢发作罢了,其实你心中早就对他不满了,对?”
    张易浑浑噩噩的“嗯”了一声,道:“是。”
    许丹阳道:“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张先生,张先生不会学崔秀那样不识时务?”
    “啊?”
    “五大队可是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许丹阳道:“这一点,张先生可要记得清清楚楚。”
    “我明白了。”张易深呼吸了一口,脸色虽然还显惨白,可是神情却不像之前那般茫然惶恐无所适从了。
    “张先生,你准备好了吗?”许丹阳道:“我要问了。”
    “呵呵……”张易突然惨笑了几声,又沉默了片刻,而后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直视许丹阳,道:“许首领,我姓张的本事没有练到家,做的事情也确实该死,落入你们手中,我心服口服。我做够了坏人,临死前突然想做个好人了。”
    “很好,很好。”许丹阳道:“张先生能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好得很,我一定对你宽大处理,法外开恩,你不一定会死——不,你一定不会死的,只要你说实话。”
    “死是肯定要死了,好人也是要争取做一做的。”张易的神情莫名其妙轻松了起来,甚至还开始在大殿里走动了起来,他甩甩手臂,晃晃脑袋,缓步说道:“好人是什么样的呢?好人都重情重义,都讲忠诚和忠心,对不对?”
    “嗯。”许丹阳稍稍皱了皱眉头。
    张易道:“老三要背叛五行教,结果死了,崔大哥也背叛五行教,结果也死了,这都是不仁不义、不忠不诚的结果。我呢,跟着崔大哥一起反水了,所以结果肯定也是个死!不过,既然我已经反水过一次了,如果临死前再出同道,那就是无情无义、不忠不信之上再加一等!许首领,您说对不对?”
    许丹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我也略略吃惊,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张易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第146章 滴血木偶(十七)
    张易不同于那个“老三”,没有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恶劣作风,也不同于崔秀,没有狡诈残忍的心和手段,虽然也怕死,可是却也不失磊落。
    许丹阳死死的盯着张易,嘶声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人,要学崔秀了?”
    张易显得有些激动了,言辞也语无伦次起来:“就像崔大哥说的那样,你们要是有诚意,真的要饶我们的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的问了……还有,如果你们从水堂的兄弟那里已经问出了什么消息来,就不会再来问我们木堂了?水堂的兄弟们是不是都已经被你们杀死了?嘿嘿,你给我也来点痛快的!”
    “队长,他不会说了。”袁重山摇摇头道:“倔死之相。”
    “好。”许丹阳点点头,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这帮邪教分子,真该是见一个杀一个啊,你要死,我就成全你——”
    许丹阳的动作很快,话音未落,手便抬了起来,眼见张易就要在顷刻间步崔秀的后尘,却听“嗖”的一声响,一道流光闪电般自上而下掠出,直奔许丹阳的手掌心!
    许丹阳大吃一惊,急旋身斜撤!
    “砰!”
    一声响,那流光击中大殿的地面,化成一堆粉碎的尘屑,而地上铺的青石板砖也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我正错愕,却听见身旁的一竹道长叫了声:“苦也!”
    袁重山、薛笙白、计千谋、雷永济等人齐声呼喝:“梁上有人!”
    四条身影几乎同时拔地而起,朝着我们所在的方位合围扑来!
    “哈哈……”
    一阵大笑在我耳畔响起,好似接连不断炸起了雷!大殿里嗡嗡乱响,砖瓦剧震,神坛抖动——正是叔父的“龙吟”功力所致!
    我距离叔父很近,早被震的头脑发胀,险些一个倒栽葱从梁上掉下去,幸亏我转念转的快。
    袁重山、薛笙白、计千谋、雷永济四人就有些惨,身已经在半空中,恰好在临近我们之时,被叔父这么一震,弄了个始料不及,气息全都岔了道!在各自的惊怒叫骂声中,又都纷纷掉了下去。
    “走!”
    叔父大喝一声,左右手分别提了我和一竹道长,砸碎窗棱,从梁上丢到了大殿外。
    我和一竹道长刚稳住身形,又瞧见一道人影从殿里飞出来,摔在地上,却是张易!
    接着,才是叔父跳将出来,瞪眼道:“还不快跑!?”
    “哦!”
    我稍一愣神,胳膊已经被叔父抓住,由他施力,不自觉的飞奔起来,另一侧,张易也被叔父抓住了手腕,正云里雾里的被带的风驰电掣。
    一竹道长一边跟着跑,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陈汉琪,你就是个钻头虫,扫把星,喝了洗脚水的失心疯!你害死我了……”
    我的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完全不知道叔父突然来这么一手,目的是干什么。
    救张易吗?可张易是个货真价实的邪教分子,以叔父嫉恶如仇的性格,怎么会甘冒大险去救一个坏人?
    “陈汉琪!”
    正跑之际,身后突然有人大喊叔父的名字。
    我心中一惊,叔父也是脚步稍有顿挫,骂道:“鳖孙的眼力劲儿还怪好,这样都能认出老子!”
    “我认出你来了!”又是一声大喝:“是麻衣弟子的,就别做缩头乌龟!”
    叔父的脚步陡然止住,连带我也止住了步子,那张易收势不及,身子仍旧是往前急冲,差点摔个跟头,幸亏是被叔父抓着胳膊,这才勉强站稳。
    “你叫唤啥叫唤!?”叔父回头骂道:“你姓袁的才是缩头乌龟!”
    五大队一行人已然全员追来,当先一人正是袁重山,刚才出言呼喝的那人也正是他。
    一竹道长又埋怨叔父:“你闯了大祸了!被人认出来了!连累贫道了!”
    张易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看看叔父,又瞧瞧我和一竹道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五大队诸人身上。
    叔父低声说道:“张易,你还想落到五大队手里吗?”
    张易愣了愣,还没有说话,叔父又道:“落入他们的手里,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想不想死?”
    张易立即摇头道:“不想。”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张易刚才在许丹阳面前慷慨赴死,其实是被逼无奈,明知在劫难逃,索性硬气一些,也强过死前变节,结果被叔父出手相救,死里逃了生,哪里还有再死一次的勇气?
    “中。”叔父嘿然笑道:“你要是想死,我也救不了你,你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可就好说多了,现在就走!”
    “啊?”张易吃了一惊,惊愕的看着叔父,道:“你,你不是——”
    “少啰嗦!”叔父抓住张易的胳膊,提气一送,张易的身子在空中连翻三个扑腾,落地时已经在七八丈开外,张易回过头来满脸茫然的看向我们,叔父低声骂道:“蠢货!”
    张易终于意识到,原来叔父是真的要帮助他脱身,于是扭头就跑。
    “张易,你往哪里跑!?”
    袁重山刚巧闯到我和一竹道长的身畔,厉喝声中,大步流星的就要去追张易,却不料刚从我们身边跨出去半步,脚还没有落地,他的肩膀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然后双脚离地,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就被那只手倒提了回去。
    “谁!?”
    袁重山大惊失色,反应也快,回手就是一掌,却打了个空——那只抓他肩膀的手已经松开,他的脚也挨到了地。
    袁重山扭头一看,却是我叔父正瞪着他,道:“袁重山,你我总算还有点交情,可你居然敢说我是缩头乌龟?要不要打一架,看看谁是缩头乌龟?!”
    “陈汉琪,你——”袁重山见是我叔父抓他,气就先弱了一半,又听我叔父说要跟他打一架,锐气尽消,变怒为喜,强堆欢笑,道:“哈!陈师兄误会了,我——”
    袁重山正要解释,紧随在他身后的薛笙白也冲了过来,一闪身就想从叔父侧面掠过,仍旧是去追张易,此时的张易还没有逃出山门。
    叔父立即打断了袁重山的话,道:“停会儿再说!”而后冲着薛笙白喊了声:“薛神医!”
    薛笙白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叔父,仍旧是急冲冲的追袭张易。
    叔父纵身而起,一个起落便赶在了薛笙白的前头,双手大张,拦住左右,又喊了一声:“薛笙白!”
    薛笙白冲势太急,差点撞到叔父怀里,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推叔父的胸膛,口中厉声喝道:“让开!”
    叔父岿然不动,薛笙白的手掌刚刚触及叔父的衣服,便“啊”的一声惨呼,触电般往回缩。
    这一下我看的明白,薛笙白推的孟浪,又不加提防,被叔父以四十余年精纯的童子功内气震了掌心,那感觉,当真不亚于被电击!
    薛笙白左手捂着右手,惊怒交加的看着叔父,道:“你,你大胆!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啥。”叔父满脸冷笑,道:“我还想问问你,你想干啥?喊你两声都喊不应,难道神医是个聋子?!还出手击我膻中穴,要不是我还有些微末道行,命得送到你手里头去!”
    薛笙白道:“我认识你是谁啊,无情无份的,你喊我做什么?!”
    “听说你是神医,想巴结巴结你,咋么,巴结不上难不成还得挨顿打?”叔父道:“你不认识你,他认识我——袁重山,替兄弟我给这位薛神医引荐一下?”
    袁重山苦着脸道:“薛老大,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相脉阎罗陈汉琪。”
    雷永济、计千谋、许丹阳等人在此时纷纷赶至,计千谋朝雷永济使了个眼色,喊道:“雷老大,我看这个陈汉琪八成是假冒的!”
    “不错!”雷永济会意,应声道:“我瞧九成都是假的!”
    “是真是假,试试便知!”计千谋突的跳到叔父的左前方,双手骤然翻开,只听“嗖、嗖、嗖”响,一阵利器破空的呼啸之音乱作一团,点点乌光交成一道伞也似的网,笼了叔父的上、中、下三路要穴!
    与此同时,雷永济跃至叔父的右后方,喉中“哈”的一声怪响,立时喷出一道风来,“呜呜”鬼叫,直冲叔父的后脑勺!
    我心中大惊,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两人出手竟然如此狠毒,甫一照面就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我正要动手,却见叔父右手在前胡乱一抓,左手翻后微微一拂,乌光立时不见,风声也瞬间消弭!
    “来而不往非礼也!”
    叔父右手突然往后,左手却倒转向前,刹那间,乌光又起,风啸再响,但听得“哎呀”、“啊”的两声惊叫,计千谋和雷永济已然是各自狼狈——计千谋的上衣不知怎的变得粉碎,露出来贴肉的内衬;雷永济则突然浑身长满了“刺”,仔细一瞧,竟然是几十根蓍草扎在衣服上!
    原来是刚才计千谋用卜术蓍草打叔父的周身要穴,雷永济用山术风刃之法削叔父的后脑,却被叔父右手抓走了蓍草,左手太虚掌力化解了风刃,然后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蓍草扎了雷永济,用掌风击碎了计千谋的衣服!
    

第147章 滴血木偶(十八)
    计千谋和雷永济双人合击却落了下风,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羞愧难当,但也明白不是叔父的对手,哪肯再继续自取其辱?只有那薛笙白大叫道:“一起上啊,杀了这个狂徒!”
    袁重山、计千谋和雷永济都看向许丹阳,等许丹阳示下。
    薛笙白往前冲了几步,见只有自己,叔父又冷眼看他,顿时发憷,赶紧又退了回去,愤愤的瞪着叔父。
    此时,张易已经不知所踪。
    许丹阳目视叔父,道:“真是好身手,您就是麻衣陈家的陈汉琪陈相尊?”
    叔父道:“是我。您就是五大队的许总首领?年纪轻轻的,就能当这样的家,真是有成色!比起那些把年纪活到狗身上的人可强太多了。”
    许丹阳道:“陈相尊过奖了。”
    薛笙白却听出来叔父指桑骂槐,顿时大怒,道:“许队长,他是故意放走张易的!他跟邪教徒是一伙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然可是会死人的。”叔父阴沉了脸,道:“江湖上没见过我的人很多,但是没听说过相脉阎罗这个名头的人却很少。阎罗阎罗,恶鬼难过!这天底下所有的恶人遇见了我,都得废!你敢说我跟邪教徒是一伙儿的?”
    薛笙白被叔父的气势所慑,再加上刚才被叔父震伤了手,其实是外强中干,只嘴上还不饶人,道:“那你干什么拦住我?”
    “刚才就说了,我想巴结你薛神医啊。”叔父冷笑道:“谁知道我喊你了两声,你都不搭理我。没想到神医的名声没俺大,本事也没俺大,架子倒是比俺大得多!”
    “你!”薛笙白羞怒交加,可也无言以对。
    “哈哈……相脉阎罗之名,威震江湖,薛老的名头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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