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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诀[四部全]-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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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理,”肃王颔首道,“在大清国不同于在他们本土,不露声息地养着这么一批忍者绝非易事。那幕后指使之人,必然是大有来头啊。客居京师的日本人里,最有势力的当属领事馆那帮子政要。看来本王得托川岛,好好查查此事了!”
  “川岛浪速?”冯慎眉额一拧,“王爷,这个人……不可轻信吧?”
  “冯慎啊,”肃王叹道,“本王知道你对川岛颇有成见,可眼下除了他,也没适合的人选了。对于涉外事宜,朝廷历来谨慎,就算是本王,也是有力无处使啊。川岛本身是日本人,托他调查有诸般好处。你想,这事若能查实与日本人有关,那本王自会据理力争。可要拿不到他们的把柄,不也正好避了咱们的嫌吗?要知道,那伙洋人最好滋衅闹事,得防着他们反咬一口啊!”
  “话虽这么说,”冯慎道,“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他一个日本人,岂肯帮着大清去对付自己同族?卑职虽与那川岛只见过一面,可也能看出这人野心勃勃。”
  “说川岛其志不小,这倒是真的。”肃王道,“可一样米养百样人,在他们日本国中,同样也是众生百态啊。像那川岛,就算是能真心帮着咱大清做事的。”
  听肃王如是说,冯慎眉头皱得更紧了。“王爷,那川岛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会让您老如此青睐?”
  “那本王就说说吧”,肃王道,“算起来,就连咱们大清国,都欠着人家川岛一份大大的人情哪!”
  冯慎怔道:“人情?”
  “可不是嘛,”肃王道,“庚子年间,八国联军攻占了京城。德国人因其公使被杀,便在景山上架起六门巨炮,扬言要炮轰紫禁城。那会儿老佛爷虽已携皇上西狩,可宫里头还留着至少六名皇妃,一旦皇宫被轰破,不光是殿毁人亡,就连祖宗留下的千秋社稷,都要连带着蒙羞啊。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关头,有个人孤身登上景山,经他一番苦苦交涉,德国人这才答应暂不轰城。”
  冯慎问道:“那人就是川岛?”
  “是啊,”肃王继续道,“川岛那会儿正任着日本的随军翻译官。当时德国人给川岛提出条件,让他在两天内劝服皇宫守卫打开城门,如逾误了期限,照轰不误。事态岌岌可危,川岛即刻奔赴神武门,以自己作为人质,换得了禁守的信任,最终才开启了内城。等到联军入城后,川岛又调来日军把住各处宫门,对宫中财务清点登记,严防各国兵士劫掠哄抢。直至圣驾回京时,人家将一个完整的紫禁城又交还给朝廷,冯慎你说,他这不是保全了咱们大清的颜面吗?”
  “王爷,”冯慎道,“川岛此番举动,未必不是表面文章,战后他们日本索要的款银,可不比别国少啊!”
  “这点本王有数,”肃王道,“然不管怎么说,川岛在那批来华的洋人中,已算是难能可贵了。这几年来,川岛帮着咱训练警备、协持治安,总比那帮子只会作威作福的西洋鬼子强吧?”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怕就怕他另有企图啊,”冯慎轻叹一声,“唉……但愿是卑职多心了。”
  “冯慎啊,” 肃王道,“其实你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本王会去掂量的……哦,好像有点扯远了,不过本王还是那意思,调查忍者的事,就先暂时托给川岛吧。”
  “王爷……”
  “好了,你就安心歇养。其他的事情,等你身子痊愈了再说吧!”


第十三章 内忧外患
  没出冯慎所料。川岛浪速接受了肃王委托后,虽表示要全力配合,可一连查了数月,依旧毫无进展。别说那批忍者,就连曾三等粘杆余孽也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在此期间,冯慎与肃王私底下亦曾暗暗寻访,然无一不是徒劳无获。久而久之,冯慎也只得暂时作罢,留待日后再图打算。
  金菊初绽,丹桂飘香。转眼一晃,已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这天,冯慎从崇文门当职回来,刚行至半途,却发觉打街边药铺出来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膀大腰圆,走起来虎虎生风,光瞧着背影,冯慎便知遇上了老熟人。想到这儿,冯慎赶紧快撵几步,高声叫道:“班头请留步!”
  那人果是鲁班头。听有人唤他,忙驻足回望。“冯巡检?”
  “久违了,”冯慎刚想寒暄,突然见到鲁班头手上拎着两副药包,不由得出言相询:“鲁班头,你这是……”
  鲁班头晃了晃药包,“来抓了几副金创药。”
  “金创药?”冯慎心里一紧,“难道府衙有弟兄受伤了?”
  “嗐,别提了!”鲁班头叹口气,“咱那些老弟兄们倒没事,这药啊,是给个不相识的人抓的……”
  冯慎越发不解。“不相识之人?”
  “是啊,”鲁班头有点着急。“这事一半句也说不明白,要不咱俩还是边走边说吧。那人伤的很重,我怕他熬不过,得先回去给他上药!”
  “对,救人要紧!”冯慎也迈开步子,“这样吧,我也随班头去瞧瞧!”
  二人行色匆匆,直抄近路。片晌工夫,便已越过了两条胡同。
  鲁班头紧了紧怀里药包,“冯巡检,我把这事从头跟你说下吧。今天下午,顺天府来了个汉子。那汉子浑身是血,几乎是一路跌爬过来的。刚到府衙门口,他便支撑不住,一头扎在台阶上昏迷不醒。”
  冯慎道:“听这情形,像是出了大事想要报案的。”
  “我也这么想啊,”鲁班头道,“我一见人都那样了,就先让弟兄们把那汉子抬到签押房,然后又去找李希杰禀报。”
  冯慎问道:“李府尹如何说?”
  “哼,”鲁班头恨道,“还能怎么说?凡遇上这等麻烦事,他巴不得一推六二五!”
  冯慎眉额一拧,“人都在府衙里了,他难道还打算不管?”
  “这话他倒没说,”鲁班头道,“那姓李的只道那汉子来历不知,昏迷之中也无法问询,让我们几个先在签押房守着,自个儿却出衙门赴宴去了。那汉子虽然昏着,伤处还是血流不止,这不,我就急冲冲地出来买药了!”
  “真是难为班头了”,看着这面冷心热的鲁班头,冯慎颇为感动。“哦,那汉子是受了什么伤?”
  “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鲁班头道,“他那前胸后背都是一道道血痕,皮肉跟犁过似的全朝外翻着……就好像被野兽撕抓挠烂了一般!”
  听到这里,冯慎心里猛地一沉。“鲁班头,咱们再快些赶!”
  说完,冯慎三步并作两步,索性撒腿疾奔起来。鲁班头也不及细想,忙把药包往腋下一夹,紧紧跟在后面。
  一袋烟的工夫,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奔到顺天府。冯慎脚不停歇,又直冲入签押房。
  “冯巡检?”见冯慎过来,几名衙役忙起身招呼。
  鲁班头大手一挥,“先别急着客套,都让一让,叫冯巡检瞧瞧那汉子。”
  冯慎冲众衙役一抱拳,径直来在榻前。果如鲁班头所述,榻上那汉子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衣衫鞋袜上皆是半凝的血痂,若非胸口还微微伏动,看上去跟个死人无异。
  “好重的伤!”冯慎一惊,在那汉子身上疾点了几个穴位,又赶紧俯身查探。只见那汉子年约三十,面皮倒还白净,手指修长无茧,应是个识文断字的。
  “冯巡检”,鲁班头道,“要不要先给他上药?”
  “暂且不必”,冯慎轻轻摸了下那汉子胸口,道,“我已替他封穴止血了。这人不但受了外伤,胸肋也是多处折断。要想救醒他,还得另请良医。这样吧鲁班头,让兄弟们将这人抬到我家,我这便去找肃王爷调派太医!”
  “调派太医?”鲁班头奇道,“冯巡检,这动静是不是弄的有点大啊?”
  “班头有所不知,”冯慎道,“这人恐怕关系着一宗大案,必须要将他救活!个中原委,待我日后再向班头说明吧,事不宜迟,请诸位速按我所说的办!”
  “那成,”鲁班头冲衙役们道,“都听见没?把这汉子抬到冯巡检家里去,路上都小心着点,别粗手笨脚的!”
  一个衙役看了看鲁班头,面有忧色。“头儿,把这汉子送到冯巡检府上是没问题,可回头李大人要是问起来……”
  “甭操那个闲心!”鲁班头道,“你们还没瞧出来吗?在他姓李的看来,这汉子就是块烫手的山芋,有人接管,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也是。”众衙役纷纷点头。
  “还有,”冯慎又嘱咐道,“这人伤势太重,尽量不要触碰他的身体。为求万全,麻烦众兄弟将床板拆卸,连他一同送往舍下。到时跟冯全说明后,他自会去打理安排。”
  “好,”众衙役齐声道,“就按冯巡检说的办。”
  “有劳诸位兄弟了,”冯慎转朝鲁班头道,“班头,剩下的你就多费心,我先行一步。”
  “只管忙你的去,”鲁班头胸脯一拍,“都包在我们身上了!”
  待冯慎走后,众人也不耽搁,七手八脚地拆了床板,抬起那汉子便朝冯宅送去。
  当汉子被送抵冯宅后,冯全等人全吓了一跳,就连在灶上忙活着的常妈也扔了铲勺,忐忑不安地出来打探。
  鲁班头见状,忙将事情一说,冯府上下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而后冯全收拾出一间闲屋,将那汉子安置其中。
  众人刚忙完,冯慎和肃王便领着太医到了。太医只朝那汉子伤处扫了一眼,便一口断定道:“没错!这人身上的伤口,与之前冯巡检所受的抓痕是一模一样!”
  “那准没跑儿了!”肃王双手一击,“冯慎啊,看来那伙贼人的下落,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黄太医,这人至关紧要,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救醒!”
  “是,下官自当竭尽全力!”那太医打个拱,便打开药匣着手医治。
  见太医开始诊治疗伤,其他人忙退出屋中。鲁班头正憋着满肚子疑问,趁这间隙问道:“王爷、冯巡检,那汉子究竟是怎么个来历?你们所说的贼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啊,”肃王道,“就让冯慎跟你讲讲吧。”
  冯慎闻言,便将那粘杆余孽勾结东洋忍者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鲁班头听罢,大眼圆睁。“这么说来……那汉子是被那名使爪钩的忍者所伤?”
  “不错,”冯慎点点头,道,“我初见到那人的伤口时,就感觉分外眼熟,现在王爷与太医也证实了这点。所以我们才敢断定,那人必受过那伙忍者的追杀。”
  “那帮小鬼子真是太猖狂了!”鲁班头浓眉一拧,“唉,我这人粗枝大叶的,竟不知冯巡检曾为歹徒重创过……得了,我也不放马后炮了!王爷、冯巡检,接下来追查那伙贼人,有没有我们顺天府能效力的地方?只要帮得上忙,我老鲁就算是赴汤蹈火,也绝不会皱一下眉毛!”
  “哈哈哈,”肃王拍了拍鲁班头的肩膀,“本王就喜欢你这子股直爽劲儿!不过之后如何部署,得等那汉子醒来再说。放心吧,必要的时候,会有你们的用武之处的……”
  正说着,屋门突然大开,那太医竟满头大汗跑了出来。“王爷,那人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
  乍闻此语,满院皆惊。肃王无暇细问,忙领着众人冲进房中。
  只见那汉子口中咯血,气若游丝,脸上僵白一片,性命眼见就要不保。肃王一把扯过那太医,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那太医回道,“这人不光受了严重外伤,就连肺脏的脉络都被震断,肺门一毁,气断血崩,无法宣发肃降……”
  “本王不懂医理,别跟本王说这些!”肃王急道,“你就说这人还有没有救?”
  那太医道:“有个续命金方倒可一试,只是方中所需的几味珍药……民间等闲难见啊。”
  “民间难寻,大内宫直的药库里总有吧?”肃王脱口道,“你身为太医院院判,还愁凑不齐几味药吗?”
  “王爷!”那太医慌得“扑通”跪倒,“没有圣谕,谁敢妄取宫中的御药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也是,”肃王道,“本王急糊涂了……唉,这该如何是好啊……”
  “王爷,”一直没开口的冯慎突然道,“卑职记得,您老好像有瓶‘血参仙蟾丸’。”
  “是有,”肃王一怔,“那是一名调任南洋的流官所赠。对啊!当时那流官也说那瓶丸药有起死回生的续命之效!”
  “血参仙蟾丸?”那太医忽地一喜,“仙蟾不就是南洋的蛤蚧吗?这血参与蛤蚧君臣佐使,皆是疗肺行血的奇药啊!王爷,只要有那血参仙蟾丸相辅,这人或许还有救!”
  肃王眼睛一亮,“你有几成把握?”
  “这个……”那太医作难道,“下官自当全力施救……然能不能将其救活,下官却不敢妄下断语啊。”
  “唉,”肃王叹道,“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王爷,”冯慎看一眼那汉子,忧心道,“当务之急,应是速将那‘血参仙蟾丸’取来,只是这一去一返,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这点不必担心,”那太医道,“我即刻施下刀圭药石,至少能让他撑上半个时辰!”
  “那好,本王这便着人去取!”肃王说完,急急吩咐扈从去取药。
  救人如救火。那扈从知事关紧要,自然是马不停蹄。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捧着药瓶返回了冯宅。
  见丸药取来,冯慎与鲁班头也齐齐下阵,将小丸研磨成粉,兑温水调了给那汉子灌下。
  不得不说,这“血参仙蟾丸”确有奇效。那汉子服下后,伤情大有起色。那太医趁热打铁,一面继续地疾施针砭,一面指挥人手抓药熬煎。众人一连折腾了大半宿,这才算是勉强忙活完。
  那太医累得头晕眼花,拭着额头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王爷,能做的下官都已经做了……可这人能不能保住性命,尚且难说……”
  看着那满脸憔悴的太医,肃王也知他未遗余力。“辛苦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吧。”
  “谢王爷体谅,”那太医又对冯慎道,“冯巡检,这里还有几服配好的方剂,留下来作为应急之用。若能熬过今晚,那这人还有活命之望。若是熬不过……唉……”
  “行了,”肃王阻住了话头,“旁的也不必多说,静观其变吧。剩下的事就让冯慎多劳神,干耗在这也没用,咱们都先回吧!”
  那太医点点头,又嘱咐道:“对了冯巡检,此人伤情虽缓,但身体脏腑仍是极其虚弱,稍稍地碰触撞击,都可能令他丧命。在他醒来之前,绝不可再将其挪动,切记切记!”
  冯慎答应一声,表示一一记下。
  待肃王与太医离去后,鲁班头带着一干衙役也要告辞。“冯巡检,我先领兄弟们回去,赶明儿我再来帮衬。”
  “诸位走好,恕我不远送了。”冯慎抱拳作别,回屋安排不提。
  那重伤汉子离不得人,冯全等人便分更次看护。冯慎心神不宁,也无心睡眠,沏了一壶浓茶,于偏厅上静待消息。
  月落星沉,晨曦微露。随着几声鸡啼,一线曙光映亮了东方天际。
  且说鲁班头回去后,也没怎么合眼,在炕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他暗想:那汉子的事本是顺天府揽下,现在却把担子全压到冯慎身上,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
  见天一放晓,鲁班头索性不睡了,爬将起来套好公服,便想趁着当差前,再去冯家探望襄理。
  秋露寒湿,街上早行之人自然寥寥无几。鲁班头朝着冯宅方向走了一阵,迎面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低着头,身上披着件罩帽斗篷。鲁班头惦记着心事,对那人也未加在意。可就在二人相交错身之际,那人竟一个趔趄,撞进了鲁班头怀里。
  “哎哎,”鲁班头忙将那人扶正,“地上也没金子吧?走路好生看着点道啊!”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将头埋得更低,慌得连连作揖。
  “行啦行啦!”鲁班头急着往冯家赶,也不去计较。“走你的吧,别再撞着别人了!”
  “是。”那人裹了裹斗篷,匆匆远去。
  鲁班头笑骂一声,又继续赶路。
  当鲁班头奔至冯宅时,冯慎恰好还在厅上,听见有拍门声,忙出来开了门。“鲁班头?”
  “放心不下,过来瞧瞧。”鲁班头问道,“那汉子醒了没?”
  冯慎摇了摇头,“还是不见动静。”
  “唉,这事也急不来。”见冯慎满眼血丝,鲁班头知他也是一宿没睡。“冯巡检,你也别光耗着,该去歇息就去歇息。”
  “我不打紧,”冯慎笑笑,指了指鲁班头前胸,“班头看来起的匆忙,连褂扣都未曾系好啊。”
  鲁班头低头一看,胸前果然是门襟外翻。“哦……方才在路上无故被人撞了一下,许是那会儿碰散了扣……”
  “撞了一下?”冯慎脸色一紧,“听说那荣行里的扒手,惯用这种无故撞人的伎俩……”
  “还别说,”鲁班头一拍巴掌:“那人鬼鬼祟祟的,还真有点像老荣!”
  冯慎道:“赶紧摸摸身上,看少了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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