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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尹治平现在终日忙碌，却也没空多思虑他现在与小龙女之间这种亦敌亦友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更没想要趁着这次回山之际去着手处理。就连李莫愁，他现在想起的次数也是很少。

距离马钰正式下葬还有五天的时候，丘处机终于从河北连夜赶了回来。

襄阳距终南山的路程，比丘处机所在的河北之地距终南山要近上一些，所以尹治平与郭靖他们比丘处机早几日赶到了终南山。众人之前还有些担心怕丘处机会赶不上。毕竟路途较远一些，若路上万一再出什么状况耽搁上几日。那可能真是会赶不上马钰的葬礼。现在见到丘处机终于赶回来，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丘处机回山后。也顾不得休息，就先到灵堂为马钰上香拜祭。马钰是天命已尽，寿终正寝，并非忽得暴病或因人谋害而死，所以全真派上下也并不伤心太过。马钰死前已是七十有二的高寿，又是无疾而终，寿尽归天，像这种情况，民间通常是可以称之为“喜丧”的。

尹治平回山后。还听刘处玄等人言说，马钰死前曾召他们以及座下弟子前去告曰：“吾今赴仙会，堂堂归去也，作个快活仙。汝等欲作神仙，须要励修功行，纵遇千魔百难，慎勿退惰。”这话说完后，便含笑端坐而逝。

这事传得有点神乎其神，但尹治平到底并未亲眼所见。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全真派的一众弟子，有九成都认为马钰是得道成仙，元神脱窍羽化飞升了。

不过历来僧人、道士凡是寿终正寝的，都传得有点神乎。高僧们死去是称圆寂、坐化，已归西方极乐世界。道士们死去便是羽化、飞升，已然元灵脱去。位列仙班。

马钰的死究竟是真死，还是成仙。尹治平也没本事去究其根本。反正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他自此以后。都是再也见不到马钰了。成仙也罢，做鬼也罢，都与他是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丘处机虽归来，但眼下仍是以马钰的葬礼为重。尹治平之后与五子议事时，众人商定，仍由刘处玄暂代掌教之位，待得马钰葬礼过后，再由丘处机正式接任掌教。到时又是免不了一场接位的典礼，既然现在一众武林人士都已聚来终南山，众人商定便把丘处机的接任大典紧排在马钰的葬礼之后，就定到除夕后的正月初一元旦日，也省得各路武林人士们到时再多跑一趟。

商议即定，便由尹治平命人把消息通传下去，叫已至终南山的众武林人士都知道此事，提前做好准备。

腊月廿七，除夕前三日，这一日马钰的葬礼正式举行。赶至终南山的一众武林人士们，到灵堂向马钰的灵柩一一祭拜，尹治平随刘处玄、丘处机等人作答谢。

灵堂便设在最为宽广高大的三清大殿中，白烛长燃，香烟袅袅，时有磬声响起。整个灵堂中的气氛沉重肃穆，当大殿外有武林人士前来祭拜时，有专门安排在殿外的全真弟子高声唱名。

“古墓派掌门小龙女率门人前来祭拜！”

忽然殿外又是一声唱名响起，只是这一声唱名罢，殿中的全真派众人皆是不由一惊。刘处玄、丘处机几人对望一眼，都是瞧到对方脸上的惊讶之色，连尹治平也是不例外。

虽然古墓派与全真派自各自创派之日起，就同处在终南山中，甚至隔得很近，就是山前山后，便连古墓派现在的门派驻地以及得名所在的那座古墓都是全真派祖师王重阳以前的隐居之地，而且两派之间还颇有渊源；但从两派建派之日起，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数十年来，虽同在一山中，却从无什么过多的交往，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因此马钰仙逝，全真派也从未想过有派人往就在不远处的古墓派通传一声，却不曾想今日的正式葬礼上，古墓派这一代的掌门小龙女会率门人弟子前来祭拜。

对于小龙女会来祭拜，尹治平也是一头雾水，猜不透小龙女究竟是何想法。带着疑惑往殿门口瞧去，但见一名白衣女子率先跨门而入，正是如若仙子临凡，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小龙女。

随后又是数个白衣女子相继而入，尹治平瞧得更加惊讶，但见紧跟在小龙女身后的便是李莫愁与林芝苓，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赶到的终南山。再后面则是李莫愁的弟子洪凌波，与小龙女去年才新收入门的弟子公孙绿萼。

进门之时，小龙女、李莫愁、林芝苓三人都同时瞧了尹治平一眼，接着小龙女率众人上前。到得马钰的灵柩前站定，自有一旁专门负责的全真弟子点燃了檀香向她们递上。小龙女等人接过，向马钰的灵柩三躬祭拜，然后将手中的香相继插入香炉。

不管小龙女等人为何而来，又是抱的何等心思，既然人家已祭拜在前，刘处玄、丘处机几人对望一眼，都还礼答谢。刘处玄暂代掌教之位，开口向小龙女说道：“多谢龙掌门前来拜祭！”

“应当的。”小龙女还了一礼，也未有再多说什么，又复带着李莫愁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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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拜祭原由前往古墓

马钰的葬礼之后，尹治平又开始紧接着筹办丘处机的接任大典。这回时间更短，只剩下了短短三天。不过前期的大部分工作已然完成，接任大典与葬礼的仪式自然是不同的，但前来参加观礼的武林人士因先是参加葬礼而来，接待安排的工作在此前却是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接任大典，自然不需要重新安排。

接待安排方面是个大头，虽然这三日之内还会陆续有人赶到终南山来，但这方面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仗着全真派弟子人手众多，倒也轻松许多。而其余也是简单了许多，并不费什么功夫，便如把原本的灵堂布置，各处张挂的白幡、白绫等裁撤，这些根本就不需一天的功夫就能全部完成。

不过这些事大大小小的最终都汇聚到由尹治平来总决处理，仍是让他很是忙碌。但尽管忙碌，在年前的最后一天，除夕之夜的当日一早，尹治平仍是抽出时间来亲自前往古墓给古墓派现任掌门小龙女送上全真教第三任掌教丘处机接任大典的观礼请谏。

这也是丘处机、刘处玄等人一番商议后的结果，既然小龙女之前率古墓派的门人参加了马钰的葬礼，那便说明小龙女有可能是想要打破陈规，表达与全真派正式来往交好的意向。既然人家已经先表达了一个意向，那他们自然也得回敬一个态度。

全真派其实一直都是愿意并且十分希望与古墓派来往交好，两家做个好邻居的。只是古墓派一直都表达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全真派的一再示好不理不睬。这才让两家的关系一直显得很僵，好像毫无来往的样子。

就像当初小龙女的师父去世时。马钰等全真六子也曾一起前往古墓外致祭，当时才十四岁的小龙女也曾出来还礼答谢过。而且他们见小龙女一个小女孩孤苦无依。十分可怜，还曾多次派人送些粮食用品过去，只是每次小龙女都原封不动，命孙婆婆退了回来。马钰等人由此断定小龙女性子乖僻，与她祖师、师父一模一样，是不大能交往的，便也就此作罢，没再多动过什么两派来往的心思。

马钰葬礼过后的当日，丘处机几人事后猜测。小龙女可能正是因为当年他们六子在小龙女师父过世时曾前往吊祭，所以在马钰的葬礼之日，小龙女也率门下回礼来祭。但不管小龙女是否只是单纯的表达当年的回礼，既然小龙女能率门下来重阳宫拜祭马钰，这无疑是表达了一个信号。所以丘处机等人都觉着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正式与古墓派建立来往。

给小龙女送丘处机接任大典的观礼请谏，也是全真派一个试探的意思。如果小龙女接下，并明确表达了到时会往重阳宫去参加，那就表明。小龙女确实有想要两派来往交好的意向；如果小龙女不接，那也就只能暂索罢了，说明小龙女当日在马钰的葬礼上率门人前往吊祭，只是单纯的作为当年的加礼。别无它意。

丘处机、刘处玄几人商议这事时，尹治平也是在场参与的。他也是十分倾向于全真派与古墓派能够正式建交来往的，只不过往古墓送请帖这事丘处机等人并没指定由他亲自去送。这完全是他自己主动讨要过来的差事。

尹治平口头上给丘处机几人的说法是，自己这位首座弟子亲自去送请谏。显得更有诚意与分量。另外，因为擒拿李莫愁之事。他之前也算是跟古墓派打过交道的，由他出面更加合适。但实际上，他跟古墓派之间何止是“算是打过交道”，他跟小龙女、李莫愁之间的关系、交情，都牵扯很深。把这差事主动讨要过来，他是存着私心，好趁此机会有正当借口到古墓跟李莫愁见上一面，多聊两句。

丘处机几人哪知其中内情，只看尹治平口头上给出的说法，却也是十分在理的，自无不允，当即便答应由他亲自往古墓去送这份请谏。不过选在除夕这日才过来送请谏，倒也并非尹治平之前两日确实忙得抽不出半点空暇来，而是他觉着除夕这日别有意义。

在他穿越过来后第一年的除夕之夜，他曾暗中来古墓与小龙女相会过。而在他下山行走江湖，“擒获”李莫愁回终南山后的一个除夕夜里，也曾暗中来古墓与李莫愁相会过。所以他今次特地又留到了除夕之日而来，不过这回有正当的理由正式前来，他却倒也不好留到夜里暗地里偷偷摸摸了。

到古墓派送请谏，这是明面上要办的事，但尹治平暗里还另有事要办，自是不能多带其他的全真弟子。所以这日一早他向宫中交待了一声后，便孤身一人前往了古墓。

到得古墓所在的那片树林外，尹治平向林中张望一眼，略加感叹了下，使出“千里传音”的功夫，向着林中古墓的方向道：“全真教尹治平，求见古墓派掌门龙姑娘。”

尹治平现在功力更加高深，使出千里传音的功夫，不但能把声音传出更远，施展起来时也更加显得轻松许多。尤其在传音的目标地并非太远的时候，更显得游刃有余。

他使用千里传音说这句话时，看起来就像平常说话的样子。便是站在他的身边，听见他的话音，也不会觉着特别大，就似乎是平常的音量。可只有站在他所要传达距离的远处，才知道他就这么一句似乎平常的说话，却十分清晰地传到了远方，丝毫未曾失真。

话音远远地送出，未过得多久后，尹治平便见到林中深处，有三道人影走了过来。定睛看去，正是小龙女、李莫愁、林芝苓三人。瞧到李莫愁的身影，他面上微微一笑，心知他虽然喊话说要见的是小龙女，但李莫愁既然听到他的声音，自然也是会一起跟着出来的。

三女很快便来到了林外，与尹治平相隔丈许远站定。小龙女面无表情地瞧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何事？”

李莫愁却也是面无表情地瞧了尹治平一眼，并未说话。倒是林芝苓面露微笑地向着尹治平行了一礼，叫道：“尹大哥。”

第五十九章大哥你真了不起

尹治平向林芝苓点头回了一礼，见李莫愁一副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便问林芝苓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终南山？”

林芝苓道：“尹大哥你离开临安后的第五日，我们就动身前来终南山了，也是直入了腊月方才赶到，只比尹大哥你早到了八、九日。”

说罢稍顿，又接着道：“尹大哥你之前也曾劝过我到终南山认祖归宗，只是我之前大仇未报，未曾答应。现在我大仇既报，便决定来古墓认祖归宗，我也很想看看姑祖母留下来的古墓派是什么样子，所以就央求了李师姐带我来。而且你走了后，李师姐也觉着在临安干等你回来很是无聊，便答应了陪我走这一趟。”

尹治平听罢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只是听林芝苓提起她的“大仇”，还是不禁有些面色微变。就是她这所谓“大仇得报”，让他极是不愿地失去了史冰云这个弟子，而且也让他因此跟李莫愁互相置气。李莫愁现在面无表情地不搭理自己，恐怕也还是因这事在生着气。

不过这事尹治平虽觉有些怨气，但仔细想来，却也怨不到林芝苓的头上。人家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这说来并没什么过错。而且他当初在收史冰云为徒之前，就早已知道了林芝苓是刺杀史嵩之的女刺客，清楚双方是敌对的关系。只不过他当时还不知道林芝苓与古墓派的渊源，而且还是林朝英的侄孙女。

再后来李莫愁到得临安，与林芝苓正式相认作了师姐妹。让他跟林芝苓的关系也变得亲近了许多。两边关系亲近的人，却互相是敌对的状态。这才让他夹在中间很是难作。本来林芝苓刺杀不能得手，史嵩之不死。这关系还能维持下去。但史嵩之一死，再加上史冰云又识破知道了他跟林芝苓的关系，这关系就再也没法维持了。无论怎么做，他必然都得去得罪一方。

林芝苓这边，有李莫愁的关系在，而且第二次的成功刺杀，干掉史嵩之，是有李莫愁亲自参与进去帮着林芝苓的，甚至还是李莫愁替林芝苓一手出谋划策的。李莫愁已是他的女人。而且双方是已经私订终身拜过天地的，李莫愁已可以说是他的妻子。在这件事的选择上，他自然是倾向于李莫愁这边。

虽然他也十分不愿与史冰云闹到师徒反目，失去这位弟子，但最后无奈之下，他也不得不放弃。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卖了李莫愁而去帮助史冰云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也只有得罪史冰云这一个选择了。

因为林芝苓所提的“大仇得报”而想到了这些，尹治平心中又是忍不住黯黯一叹。随即他收拾了心情。从怀中取出请谏递给小龙女道：“龙掌门，这是我师父丘真人明日正式接任全真教第三代掌教大典的请柬，我特地奉命送来，望你明日能抽空前往重阳宫观礼。”

小龙女瞧了他手中的请柬一眼。并未伸手去接，淡淡地道：“不必了，你师父接不接任全真教的掌教。跟我古墓派并无关系。咱们两派向无来往，贵派的掌教接任大典。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尹治平来之前倒也不敢肯定小龙女就会接下请柬答应，不过这时见小龙女拒绝的这么干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讶，问道：“龙掌门前两日既然率门人参加了我马师伯的葬礼，却不知这次的接任大典为何便不肯去？”

小龙女道：“我不想去便是不想去，又为何要告诉你原因？”

尹治平闻言不由一愣，随即苦笑道：“龙掌门这话未免太过儿戏了罢！”

小龙女却又是别着他话道：“我就是这般儿戏了，你又待如何？”

尹治平不由苦笑更甚，苦笑中还充满着无奈。

林芝苓瞧着他们两人间的这般态度与对话，却是不由面色古怪。对于小龙女，她实在了解不多，在临安之时李莫愁也未曾跟她多说过自己的这位师妹。直到近日她随李莫愁一起赶到终南山古墓来认祖归宗，方才与小龙女相见认识。

初见小龙女之时，她只觉小龙女很是美貌，有若落入凡间的仙子，她本已是自恃美貌了，见过李莫愁后，又觉李莫愁更加美艳不可方物，是个十分出色的美人；可待再见到小龙女后，却又觉以李莫愁的美貌，在清美如仙这方面，比之小龙女又还要稍逊色三分。

李莫愁的美是国色天香，仪态万千，确有那种回眸一笑而百媚生的倾城之姿，让世人为之倾倒；但小龙女的美却直不似人间所应有，有出尘脱俗的仙子之姿，仿佛只应在云端，让人去仰望。

像小龙女这般天仙似的人物，在林芝苓看来，仿佛就该不食人间烟火，不沾染俗世的一切。而且她在得知小龙女从小所练的乃是克制心意的功夫后，更是觉着小龙女就不会有凡人所应有的七情六欲。就像在小龙女得知她乃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嫡亲侄孙女后，虽然对她表现得也很亲近，但态度上仍是有些清清冷冷的。不曾对她多笑过，也不曾跟她要拉近关系地说许多话。

但小龙女现在的表现，却打破了她之前对小龙女的认识，小龙女现在对尹治平的态度与说话，完全就像是故意在气尹治平一样，这可不像是个没有凡人七情六欲的绝俗仙子。而尹治平则更叫她有些吃惊了，她原本只知道尹治平与李莫愁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十分亲近，甚至已从李莫愁那里知道两人已私订终身，拜过了天地。但现在看来，尹治平跟小龙女之间的关系却也是大不一般。否则两人之间，就不会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了。

她瞧着尹治平，忍不住心中暗道：“我这位尹大哥可也真个有本事，我原本初见他时还只道他是个有道的高人，现在看来，却直似个风流才子，我这两位师姐竟都被他给招惹过了。连龙师姐这样仙子似的人物，也被他给弄得跌下了凡尘。”

按年龄来算，她实是比小龙女要大上几岁的。但到得古墓认祖归宗后，她则以入门先后为论，十分谦虚地认小龙女作为师姐，她则自居三人中的小师妹。

第六十章不可捉摸故地重游

“不过尹大哥武功既高，人也长得英俊，对待女子又关怀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