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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戏的大伙就一下就嗡嗡的讨论了起来。

　　　　“哎哟！这就是那个有遗腹子的十三姨娘啊！”

　　　　“听说本来是要去殉葬的！发现有孩子了，才留下来的。啧啧啧！真是大难不死了。”

　　　　“看着年纪还真是小。这就有孩子了！”

　　　　年纪小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病弱的。能不能活下来就两说。要是孩子活不下来，这家产就全都是十三姨娘的了。

　　　　大伙嘀嘀咕咕的一阵哄闹。

　　　　这时候，师爷去后面请张县令出来主持。

　　　　张县令一身官服看着很是威严，面上也是不苟言笑。张县令身材比大多数的书生好多了。官服在身上刚刚合身。看起来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现在这么闹哄。人也到齐了。

　　　　张县令惊堂木一拍。

　　　　“肃静！”

　　　　声音及其的震慑人心有气势。

　　　　官差敲着手里的木棍，嘴里喊着威武。声音整齐划一，似乎整个地面都被敲击得颤抖。忍不住的内心就想要臣服。

504。第504章　一场空（一）

　　　　这么正经的走一朝，嗑瓜子的都挺停止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堂上。

　　　　张县令见着场面已经安静下来，端坐在上，嗓音宏亮说道。

　　　　“堂下何人，速速报来。”

　　　　韦升武膝盖一软，跪在堂中间。

　　　　“草民有冤！”

　　　　哆哆嗦嗦的不说话了。

　　　　张县令等了半天也没看见韦升武有下文。还是自己认命的把状子拿出来看看。来回看了好几遍，确认了堂上的人。张县令俯视韦升举。

　　　　“你叫韦升武，这事情的原告是韦升举。糊弄我呐？”

　　　　韦升举没有同韦升武一样怂了跪在地上，抱着手里的折扇作揖。

　　　　“学生韦升举实在是气氛才失了读书人的风度。黄家的妾室欺人太甚。霸占我妻的家产。还把我与哥哥打了。幸好哥哥护着我，我才没有受伤。但是我哥哥满身的伤痕。大人请看！”

　　　　张县令一看就看见了伤累累累的韦升武了。

　　　　不过同样是两兄弟。一个上了药，一个明显的没上药。这也是太奇葩了！

　　　　张县令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田契和地契，都是官府人证。不是假冒的！这证明确实是黄果兰拿出来，不是忽悠人的。

　　　　“黄马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马氏说的是黄青竹的大夫人，第一个跟随了黄青竹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黄青竹折磨的女人。

　　　　“我们老爷在的时候对于前老爷尽心尽力，前老爷因为小姐黄果兰不检点的行为招来了祸事。不得不远走他乡。我们家老爷从小就在黄家干活。最是受器重。家里有闲钱。盘下来了前老爷的东西。祖屋和田地。这些都是在官府过了明路的。怎么就到了黄小姐手里。

　　　　我们老爷身体康健，从来没有病痛。突然间就喝酒喝死了。妾身是不相信的。老爷不是这样喝不得酒的人。

　　　　老爷还在的时候，因为曾经是奴才。每天干活累得很，每天回来就会喝半斤白酒。老爷喝得那半壶酒，根本不会有事。要我说，我们老爷是被谋害了。”

　　　　韦升举斜眼一看，轻蔑的说道。

　　　　“你一个小妾，张口闭口的说着你的猜测。一点没有实质性证据。我与兄长去收房子。你还让下人将我兄弟二人打出来。粗俗不堪！低劣至极！这账怎么算？”

　　　　张县令惊堂木一拍。

　　　　“肃静！待我问话。黄马氏速速说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被谋害的。”

　　　　马氏指着十三姨的肚子说道。

　　　　“老爷刚没的时候，我们的主心骨都没有了。想着让十三姨娘殉葬。想不到十三姨娘怀了老爷的遗腹子。我们将她留了下来。当夜是十三姨娘伺候的老爷。老爷没有动十三姨娘一根头发。想来是知道十三姨娘肚子里有孩子的。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把家产拱手送人，把自己的还撵出去。”

　　　　韦升举冷笑。

　　　　“十三个姨娘才让最后的一个姨娘怀了孩子。可见心里有多苦。没准就是一高兴，高兴死了。”

　　　　黄马氏瞪着韦升举。恨不得把韦升举用眼神杀死。

505。第505章　一场空（二）

　　　　韦升举挑眉。

　　　　马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拿出一条白帕子，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苦涩的哭诉道。

　　　　“我这些年没有为老爷开枝散叶，才不敢坐上正妻的位置。所以大方的让老爷纳了小的。总算是小十三有福气。可是我们老爷却没有了。我们老爷根本就没放弃生孩子。怎么会把自己的财产送人。

　　　　我看老韦家是想要欺负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没有能力，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说来说去还是马氏没有证据。

　　　　但是这件事确实有不合常理。

　　　　张县令看着站在男人身后的黄果兰。

　　　　“韦黄氏来说说，你这个田契和房契是怎么来的。黄青竹一死，你就拿出这些东西，着实可疑。”

　　　　黄果兰微微福身。

　　　　“这事情还要从我心慈的老父亲说起了。民妇不知天高地厚，伤了慈父的心。慈父还是念着我这个不孝女。远走他乡去生活，还是怕我受罪。就让黄管家黄青竹留下来照看我。

　　　　当时慈父与先前的县令王县令有嫌隙。怕我吃亏，所以这些财产没有直接放在我手里。明面上是黄青竹出面。

　　　　这些田契和房契当时都给了我的。黄青竹只是明面上的主子。慈父也是为了保护我，才有这番的用意。但是还没摊开这件事，黄青竹已经死了。

　　　　我手里的田契和房契都是黄青竹身前交给我的。当时在官府拿到手之后，没有停顿就给我送来了。那天来的时候，家里有客人。我相公的同窗正好在，可以作证。”

　　　　张县令听到这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给你房契和田契的时候，那位学子可是亲眼所见？”

　　　　黄果兰脸一红。

　　　　“没有黄青竹走的时候，碰见了而已。”

　　　　韦升举抱拳。

　　　　“大人！内人是很注重规矩的。不会叫外人看一眼。更别说是见陌生人了。”

　　　　轰——…

　　　　人群炸了。

　　　　看戏的一个个都一言一语的拆台。

　　　　“还注重规矩！全青山县就没有黄果兰和韦升举这两人这么苟且。还说什么没见过脸。我呸！”

　　　　“简直就是没脸！”

　　　　“逃婚就不说了，还逃婚去自己选了一个。每天亲亲我我住一个屋檐下。怎么来的脸说这句话。”

　　　　“刚刚韦黄氏说话也是说的好听。什么黄立人和王县令有嫌隙。明明是韦黄氏逃婚，打了王县令的脸。黄家才破败的。”

　　　　“这样的女儿我恨不得打死。还慈父给她安排后路。”

　　　　“不要脸。”

　　　　“韦黄氏是不要脸，韦升举是二皮脸。他们两正好绝配。哈哈！”

　　　　张县令惊堂木一拍。

　　　　“肃静！”

　　　　黄果兰眼泪簌簌的掉。

　　　　这些事情过去了，可是那些流言已经刻在了身上。只要一说起黄果兰和韦升举。人们就会再提一次黄果兰年轻时候的不贞洁。

　　　　黄果兰感觉自己要疯了！

　　　　韦升举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张县令再次问黄果兰。

　　　　“你可否证明，黄青竹把家产给你的。”

　　　　黄果兰心中闪过一丝阴暗。

　　　　黄马氏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看着黄果兰没说话。黄马氏高声说道。

　　　　“我可没见过不把家产留给老婆孩子的。会送给以前的小姐。又不是有什么亲密关系。难道”

506。第506章　一场空（三）

　　　　这话就毒了！

　　　　亲密关系？比老婆孩子还亲？

　　　　直接说黄青竹和黄果兰之间有苟且更来得直白。

　　　　这个污水泼得漂亮！简直是绝了！

　　　　看客们一想，还真是！

　　　　连阿善婶和杨翠花都惊了一跳，有些将信将疑的问桂香。

　　　　“这也太重口了！黄青竹和黄果兰岁数差那么大。喂哟！这也太那啥了。韦老三是不个人，干出的事也不好。长得还人模狗样的。甩黄青竹八条街了。”

　　　　桂香翻白眼。

　　　　阿善婶不服气。

　　　　“你翻什么白眼啊。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黄青竹没有正妻的。有这么多的小老婆。这正妻的位置留给谁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真的是疯都要疯了。竟是黄家喜欢上了小姐！”

　　　　得！

　　　　没谱的事情，愣是被说得有模有样了。

　　　　杨翠花也是相当的赞同的。

　　　　“我看着事情八成是。”

　　　　桂香的表情已经是淡漠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嘀咕。整个大堂都闹哄哄的。

　　　　张县令听着这些百姓说的八卦，嘴角狠狠抽搐。要是让这些人来断案。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啥都没有的事情，也没编出一朵花儿来。

　　　　惊堂木一拍！

　　　　全场皆静。

　　　　唯有一个停不下来的微微啜泣，那便是黄果兰。

　　　　烂的不能再烂的名声，如今还来了一个管家与小姐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黄果兰的故事已经可以写成了话本了。

　　　　黄果兰脑神经一涨一涨的。

　　　　韦升举的眼神不定。

　　　　脑子想着韦春秀在耳边说的那些闲话！

　　　　上次，同窗叶兰远来拜访。黄果兰热情的很。好酒好菜的备着，喝酒喝醉了还让在后院休息。对待叶兰远殷勤得很。

　　　　韦春秀不是空穴来风！

　　　　刚刚提到叶兰远，黄果兰可是脸红了的。

　　　　韦升举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看着黄果兰。

　　　　这简直就是压倒黄果兰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点没有仪态，也没有娇弱的姿态。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声音尖锐，刺破了耳膜一样！

　　　　张县令忙道。

　　　　“安抚韦黄氏。”

　　　　两个牙婆上去压住黄果兰，想要把黄果兰送到后面。一番挣扎之下，黄果兰衣衫凌乱，面上的面纱也掉了。露出小白兔可怜的神情。发髻也乱了。整个人一点形象都没有。

　　　　马氏还嫌不够，添油加醋的说道。

　　　　“我们老爷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把家产给你。真是可笑了！想不到竟然是这样。老爷说过正妻的位置是给一个不能给的人。想不到竟然是你。你已经嫁人了，还不正经！应该浸猪笼！”

　　　　黄果兰一双眼满是眼泪的看着韦升举。

　　　　韦升举面色铁青。

　　　　黄果兰伤心欲绝，大声说道。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举郎你要相信我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举郎啊！”

　　　　黄马氏加把火。

　　　　“谁的孩子还不一定呐！”

　　　　韦升举的脸青了紫，紫了黑。就没有正常的。

　　　　黄果兰眼泪滴落尘土。完全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竟是得到的这样的不信任。拿出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想要买资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钱。掏心掏肺换来这样的狼心狗肺。

507。第507章　一场空（四）

　　　　慢慢的绝望，侵袭上黄果兰的心。整个人都冷的颤抖。心慢慢的冰凉。

　　　　韦升举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安抚黄果兰。

　　　　“兰儿，我相信你。你别哭。我相信你的。”

　　　　黄果兰破涕为笑。

　　　　黄马氏见这招不管用，嘀咕道。

　　　　“绿帽子带着还笑得出来，真是心大。不过为了钱，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有黄果兰在，你们韦家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了。到时候可找不到黄果兰这样的傻姑娘。”

　　　　镇上没有一家不知道韦升举是吃软饭的。

　　　　韦升举冷哼。

　　　　“无知妇人，不与你计较。”

　　　　外面看戏的又闹闹哄哄了。

　　　　这比看戏还精彩了。这一勾连一勾得看不过来啊。倒是一个个看出来韦升举是个干大事的。大家都这么说他了，还对黄果兰笑得出来。

　　　　大家都猜测，刚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闹得不行！

　　　　阿善婶戳桂香。

　　　　“这黄果兰不是特喜欢韦升举嘛。应该不会和黄竹青有沾染才对。这马氏不是个省油的灯。”

　　　　杨翠花倒是看得明白。

　　　　“十三个小妾，地位都是一样的。却只有马氏能说的上话。马氏手段能不厉害吗？”

　　　　阿善婶吐吐舌头。

　　　　“个个都厉害。”

　　　　杨翠花询问桂香。

　　　　“这田契和房契到底是怎么来的？”

　　　　桂香微微偏头。

　　　　“黄果兰不是说了吗？是黄青竹交给她的。”

　　　　杨翠花和阿善婶同时笑了。

　　　　“她说是就是了？”

　　　　桂香摊手。

　　　　“这是事实。”

　　　　杨翠花和阿善婶摇摇头。

　　　　“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说一是一。不会撒谎的吗？”

　　　　桂香并不解释。

　　　　黄立人能为了黄果兰李代桃僵，想来黄果兰真的是心肝了。离去之前安排一下黄果兰，让黄果兰更好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大家都叽叽歪歪的讨论着。

　　　　黄果兰已经稳定下来了。

　　　　韦升举用眼神鼓励黄果兰，黄果兰扭紧了帕子。

　　　　张显林脑仁有些痛。

　　　　这样的家产案子，其实只要韦升举带着人去把哪些人撵走就好了。毕竟田契和房契骗不了人。大大方方的去就是了。

　　　　结果韦升举傻得只带着韦升武去。

　　　　两人差点被打残了。

　　　　这会儿闹得公堂上来。那也是韦升举的书生病发作。想要弄得漂漂亮亮，黄家人服气的搬出去。简直就是智障！

　　　　张县令揉揉额角。

　　　　明明简简单单的讲清楚道理就到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华而不实的事情都出来了。要这么闹，还来衙门干啥！

　　　　张县令惊堂木一拍。

　　　　“肃静！黄马氏你可知道造谣生事是要坐牢的。你还犯了《女戒》。你拿出证据来。”

　　　　黄马氏到底是心惊。

　　　　“这这证据不就是十三姨娘的孩子和我们这些妾室。钱财本来就应该留给我们。怎么会给黄果兰一个外人。没有苟且，谁信！”

　　　　阿善婶和杨翠花转头看着桂香。

　　　　实诚的桂香相信。

　　　　桂香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阿善婶和杨翠花的打趣的表情。

　　　　张县令惊堂木一拍。

　　　　“黄马氏不要胡搅蛮缠。我问你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508。第508章　一场空（五）

　　　　黄马氏浑身一抖，到底是个女人，害怕的微微的颤抖起来，心里有些紧张，脑子一片空白。刚刚确实是话赶话，根本就没有证据。

　　　　张县令又把目标转向黄果兰。

　　　　“韦黄氏你可有人证，证明田契和地契是黄青竹交给你的。”

　　　　黄果兰手上的帕子都要被绞烂了。看向韦升举。

　　　　韦升举帮忙回答。

　　　　“内人整天都在家里。就算有人证，也是我们一家人。折能算证词吗？”

　　　　张县令抿着嘴。

　　　　这就不好办了！

　　　　现场一下就焦灼了起来。

　　　　黄马氏又出来作妖说道。

　　　　“等着十三姨娘和韦黄氏生了孩子。谁是我们老爷的种，财产自然该归谁了。要是韦黄氏怀的不是老爷的孩子，自然同我们老爷没有苟且。这财产也不该是韦黄氏的。”

　　　　这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不是明着侧着说黄果兰不洁！

　　　　要是真的是黄青竹的孩子。

　　　　黄果兰只有侵猪笼一条路可以走。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都听出来了黄马氏的险恶用心。特意的怪坏了黄果兰的名声。就算真的是输了官司。黄果兰也是满身的腥气。

　　　　黄果兰养在深闺，人比好多有心计的女人要差一些，但是也不是傻得。其中的关节都明白。顿时怒急攻心。肚子坠坠的痛。

　　　　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滑下。

　　　　桂香首先闻见了一股腥气，朝着黄果兰看去。阿善婶和杨翠花顺着桂香的眼睛看过去。阿善婶惊呼出声。

　　　　“黄果兰小产了！”

　　　　阿善婶作为过来人，见过小产也好几次。突然地言语引得大家都看去。

　　　　果不其然，黄果兰此刻脸色苍白，额头上是密密的细汗。双手抓着牙婆的手，竟是真的流产了！张县令忙道。

　　　　“快去请周大夫来。”

　　　　左边的看客里，中间站起来一个男人，正是周大夫。想不到周大夫也是同道中人，稀罕八卦热闹。正好救人。

　　　　牙婆扶着黄果兰去县衙后院。

　　　　周大夫跟在后面，一同进去了。

　　　　看得人都沸腾了。

　　　　黄马氏的嘴，就这么活生生的害了一条性命。

　　　　阿善婶尤其的觉得害怕，看着黄马氏眼神都变了。刚刚一直在扇风点火。这下可是害了一条命。阿善婶与杨翠花面面相看。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恐惧。

　　　　桂香淡淡说道。

　　　　“明知道是说来气人的，还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傻！”

　　　　阿善婶与杨翠花猛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