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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是秋天，距离第一次萧雨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几乎两个月，大家也从谋生的善意与拘谨到了现在的礼貌而疏离，慢慢地也有了大公司里面人际关系的模样。

　　　　萧雨对于这样的关系持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李总却似乎很满意现状——毕竟，上一任也是这样的。

　　　　“快车手，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萧雨的侧面传来，听起来是个年轻的男子。

　　　　转了一个角度，萧雨看清了声音主人的全貌，黄sè的外套、牛仔裤，看起来像是街边的摩托手。

　　　　摩托手是当下继古惑仔之后的又一cháo流，是当下年轻人模仿的对象。或许，世人总是会去崇拜那些追逐着风、追逐着生命的身影。

　　　　“李嵩。”

　　　　年轻人走近了几步，停在了萧雨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眼神里面在萧雨看来有一种类似在学校中竞争对手的感觉。

　　　　“萧雨。”

　　　　感觉不出对方有什么恶意，而且李总也没有出声制止，所以萧雨明白两者应该是熟识。

　　　　老板的熟人，以后总是要打交道的，提前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好。

　　　　萧雨伸出的手与年轻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年轻人微微地用力，力道有些大。

　　　　萧雨不动声sè，同样加大了力道。

　　　　不管是什么年代，年轻人之间交流的项目之中都会有这样的角力，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或许这些东西都是埋藏在我们灵魂中的吧……

　　　　大约是五六秒之后，萧雨与李嵩松开了各自的手，两者都没有什么异sè似乎刚刚只是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会晤一样。

　　　　“等下我可以搭你的车吗？”

　　　　没有由来的，李嵩突然来了这样一句，他的脸上倒是有着笑意，似乎是在刚刚的较量中取得了上风——如果他没有微微地缩着刚刚伸出的手的话。

　　　　“可以。”

　　　　萧雨先是犹豫了一下，等到他回过头看见李总的点头的时候，才回答道。

　　　　这件工作需要保密，虽然没有人告诉过萧雨让他这样做，但是他还是觉得得保密，对于其他人绝口不提。

　　　　知道的越少，说的越少，等到想洗手不干的时候才会比较容易。

　　　　转头的瞬间，萧雨没有看见李嵩对着李总打的眼sè。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呢……

　　　　——————————————————————————————————————————————————————————————

　　　　车子行进着，只是窗户被关小了很多，李嵩觉得在秋季开这么大的窗会让他得病，所以现在的车窗只开了一条缝。

　　　　即使是这样，风还是像是一道刀锋，顺着窗户的缝隙，把车子里面的空间突兀地切割开来。

　　　　风速迅疾，占据着萧雨头顶的空间，风的声音淹没了车厢中的一切，也恰到好处地让车厢中的两人之间的缄默没有那么的突兀与生硬。

　　　　“听说你跑这段路只需要花不到两个钟头，还是在绕开收费站的情况下。”李嵩打破了车厢里面被单一又繁复的风声占据的节拍，虽然是疑问句，他却是用上了肯定的语气，想来是有什么渠道知道了什么。

　　　　“差不多吧。”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萧雨只是模模糊糊地回答了李嵩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位摩托手爱好者——甚至是模仿者，应该是出于对于一个快车手的崇拜，或者是好奇。除了这些，他实在是写不出还有其它的理由能够让一位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的年轻人坐上简陋的运货车。
第三十九章　崇拜者？
　　　　（）　　　　会有人关注着我吗？

　　　　这般平凡的我，终rì里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就像是键盘，不知道自己到底敲击出了些什么。

　　　　世上多的是这样的人，而也就是这样的人，组成了这个世界。

　　　　庸庸碌碌的我们，才是同类啊。

　　　　－

　　　　萧雨曾经也疑心过，每当走在热闹的街头，总是感觉到有人在望着他。似乎是有目光独到的人，从茫茫人海中挑出了自己。

　　　　但是转过目光，却一无所获。

　　　　摇摇头，他知道的，这样的毛病绝对不少见。

　　　　不过，现在么……

　　　　“靠，你竟然不知道？？”

　　　　似乎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李嵩一脸惊诧地看着萧雨。

　　　　“知道什么？”

　　　　萧雨倒是没有用社会上惯用的方式去从李嵩的口中套话，在他看来，李嵩如果想说，就会说；如果他不说，那么也就算了。

　　　　现在的萧雨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像是在学校的时候那样的执着，很多的问题，知道没必要来个刨根问底的。

　　　　“圈内盛传，临海第一快车手，萧雨。”

　　　　李嵩竖起了一根指头，在萧雨面前摆了摆，似乎是想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与信息来源的可靠xìng，他的语气用的是言之凿凿的样子。

　　　　就连表情也是认真的，让萧雨不由得凝视了他一会儿。

　　　　李嵩的脸孔线条明显，棱角分明，丝毫没有富家子弟或者是真正的街头混混该有的圆滑，看起来是个经常能够在外面吹吹风，甚至是追风的年轻人。加上他此时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是刚刚走上社会的雏儿。

　　　　“什么渠道搞到的照耀的消息？”

　　　　萧雨对于此时一无所知，他已经不上网很久了，就连新闻都很少看。

　　　　网络上的东西太假，新闻也是，他早已过了轻信的年纪，对于这些一成不变的东西，暂时失去了兴趣。

　　　　“网上都是啊，就连报纸上也登过。”李嵩神情有些激动，到达小城——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之后的他似乎格外的放松，就好像是脱离了长辈监护的孩子。

　　　　“你竟然连报纸都不看？”

　　　　萧雨沉默了一下，倒是没有接李嵩的话茬，不过……

　　　　“李总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问了这样一句，很突兀的，一下子打乱了李嵩的节奏。

　　　　“啊？”

　　　　李嵩被萧雨的节奏转换给弄懵了，倒是还是本能地回了一句：“那是我老头子。”

　　　　这是萧雨上大学时候学到的一种比较普通的刑讯手法，虽然已经是落后了的东西，被jǐng局早早地淘汰了——不然的话，也轮不到普通人接触了。

　　　　方法很简单，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不停地喝目标谈一些与主题无关的事情，然后再突然转回主题。在理想情况下，受讯人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实情说出。

　　　　果不其然，李嵩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中招了。

　　　　年轻人涨红了脸，发觉被套了话的他哽了一下，或者说是没有跟上萧雨这般跳脱的思维。

　　　　“这个不是重点！！！”

　　　　初见面时李嵩给萧雨留下的喜怒难辨的形象一下子被打破，现在看来，这位“李公子”应该是属于那种被李总管教得比较严，而chéng ；rén之后则被放松了管教的大男孩。

　　　　“喔。”

　　　　应了一声，虽然萧雨对于李嵩所说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是还是处于礼貌回了一声——毕竟，人家的老爹是自己的上司——或者说是头子。

　　　　“看这个。”

　　　　缓了缓，李嵩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放下挡风玻璃上的遮阳板，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就把一段影像投shè到了遮阳板上面。

　　　　这年头，手机是愈发的高级了啊……

　　　　萧雨暗自叹了一声，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兜里的连商标都被磨光了的手机。

　　　　“或许，这些也是雪离开自己的原因吧……”

　　　　直至现在，萧雨还是这样，将雪离开的原因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思绪游离了一瞬，很快就被眼前的图像拉回了现实。

　　　　视频上面拍摄的是一辆货车，行驶在弯道上。从图像上看得出来，弯道仅仅能够容得下两辆这样的货车同时经过，再多就不行了。

　　　　弯道有四重，连路段的质材也是破旧的，像是年久失修、被世人遗忘了的偏径。

　　　　萧雨认得这条路，这是他为了逃避收费站而找到的路。

　　　　天朝的收费站多如牛毛，而且收费苛刻，即使是买年票不同的收费站也有不同的卡，而一路通行的卡，光凭萧雨所在的“小”公司是没办法搞到的。

　　　　所以了，为了节约费用，寻找小路成了这一行中的共识。

　　　　像视频中的这种一看就鸟不拉屎的路，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这样的弯道不是这样难开的话……

　　　　四道弯是发夹弯一样的存在，连着环，对于驾驶者的cāo控力要求极大，更不要说是架驶着这样笨重的货车了。

　　　　萧雨眯了眯眼，他已经知道李嵩是什么意思了。

　　　　视频还在播放，之间货车丝毫没有减速，几个呼吸间就从弯道里面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出去了。

　　　　过程太快，而李嵩又没有放慢播放的速度，所以一切都显得很模糊。

　　　　“萧雨，南玻大学毕业，毕业当年入行，车龄一年。”

　　　　李嵩报出了萧雨的资料，像是对于萧雨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自女友离开，开始了危险驾驶，或者说是从一开始就在以诡异的技术驾车。”

　　　　视频被李嵩调到了车子过弯的时候，货车切入弯道的角度、微微有些离开地面的一侧车轮，在屏幕上清晰地展现出来，完全可以想到驾驶员是有多疯狂才会这样开车。

　　　　“这个人。”李嵩看了看还是一副“此事与我无关”表情的萧雨，心中对于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或许每次都没打算安好地从车上下来。”

　　　　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对于生活感到乏味，这样的透明开始追起了亡命之徒，就像是追星。

　　　　他们崇拜这样的人，他们认为这样的人距离生命的真谛最近。

　　　　疯狂吗？

　　　　变态么？

　　　　李嵩的眼中，有着的只有狂热。
第四十章　邀请
　　　　（）　　　　时代变迁到了如今，虽然世界格局依旧，但是人们的喜好却有力很大的变化。

　　　　就赛车而言，过去的人们一直在追求着速度的极致，所以赛车本身是越来越轻便，到了最后，科技所致，赛车已经轻得跟自行车一样了。

　　　　轻便的车，搭载着的却是最强力的马达，可想而知的，这个速度可以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一场比赛，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是在拼车了，谁的车高级谁就会赢——前提是赛车手的技术毕业。

　　　　这样的比赛，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人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

　　　　所以，世人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开欧式追求起了技术流。

　　　　即，用差的车，做出难以置信的事。

　　　　就像萧雨。

　　　　…

　　　　四重发夹弯。

　　　　初秋的下午，阳光从稀薄的云彩后面透出，恰到好处，并不刺眼，也不晦涩。

　　　　这样的天气，是出行的好时候。

　　　　一辆货车，远远地开过来，冲着发夹弯而来。

　　　　速度很快，驾驶者似乎是不知道刹车的功用一样，丝毫没有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萧雨踩着油门，左手搭在完全打开的车窗上，与往rì不同的，他的右边坐着一个人。

　　　　李嵩。

　　　　跟着萧雨一同回到小城的“李公子”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动机，竟然要求——或者说是请求萧雨带他去发夹弯转一趟。萧雨思量着下午也没有什么事，而李嵩又好歹是他上司的儿子，就应下了。

　　　　于是，就有了眼下的情况。

　　　　“萧雨，让我看看，你那可怕的技术吧……”

　　　　李嵩在心中默念着，一双眼中，满是难掩的热忱。

　　　　萧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微微偏过头。

　　　　他看见了李嵩眼中的狂热。

　　　　踩着油门的脚，又加了几分力，几乎是瞬息，短短的距离就被货车跨越。

　　　　第一个弯道！

　　　　支在车窗上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方向盘上。

　　　　转！

　　　　随着手部的动作，萧雨的上半身也有了些许扭动，似乎是在与整辆车共舞。

　　　　飞快的车速使得整个过弯的过程变得极短，几乎就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不过，显而易见的，坐在车里的两人都没有眨眼。

　　　　萧雨的眼睛是微微眯着的，像是被从车窗中吹来的风迷住；而李嵩的眼睛却是大睁着的，整个人斜坐着，一边看着萧雨的手部动作，一边看着前方的道路。

　　　　萧雨的手法与他所知的、当下的主流手法很不同，直到过第三个弯的时候他都没有动过档耙和刹车。

　　　　萧雨完全是在靠方向盘，还有油门。

　　　　折行，漂移。没想到这种货车也能够做出这样的动作，驾驶证的技术是在是匪夷所思。

　　　　一套，连贯过弯。

　　　　“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李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弯道就全部被过完了。

　　　　李嵩清楚，这样的过弯手法，如果第一个弯的时候有然后的差错，后面的弯就没必要过了。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

　　　　不过，这也恰好符合了当下流行的方向。

　　　　生命的意义，只有在这样的搏命之中才能被明了。

　　　　李嵩的眼神更加亮了，此时他看向萧雨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年轻人对于优秀者的敬佩到了类似与看见了时代先驱者的崇拜。

　　　　没错，就是崇拜。

　　　　“萧哥，能收我当弟子吗？”

　　　　冷不丁地，李嵩来了这样一句，惊得萧雨差点双手离开方向盘——车还在行驶中，他还得赶回小城，虽然有李嵩打的包票，他还是想尽早把车还回公司。

　　　　“你干这个实在是太屈才了，不如我介绍你去职业车队吧？”

　　　　李嵩的语气就像是看到璞玉被当成顽石遗弃的玉石爱好者，在他看来，萧雨就是璞玉，应该去专业的车队，参加职业比赛。而不是，被埋没在这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司机。

　　　　“我还得靠这个养家糊口。”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萧雨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对于车队之类的东西他是一窍不通。

　　　　在他看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开车比较好——虽然，他现在似乎已经在从事一些隐秘的工作了……

　　　　“有点名气的车队，月薪百万以上都是垫底的存在，知道“火星车队”吗？”

　　　　李嵩听明白了萧雨心中所想，他觉得自己得给予他引导，指引他去参加在李嵩看来最能干证实生命意义的活动。

　　　　这一刻，李嵩感觉他自己就像是在引导着爱因斯坦的长者，萧雨那种前所未见的手法，足以开创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可是，我没有车。”

　　　　萧雨虽然对于李嵩所形容的前景有些意动，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需要谨慎。

　　　　“这个不是问题！”

　　　　李嵩的回答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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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午后的小餐馆。

　　　　简单而淡雅的装潢，正是萧雨和若岚上回来过的餐馆。

　　　　若岚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而喵尼玛则在舔着自己的餐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午餐已经用完，若岚却还在桌前坐着，这样的举动很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透过手机屏幕的反shè，若岚的视角里，一个中年人的背影就坐在隔了大半个餐馆的角落中。

　　　　那个中年人的动作与她如出一辙，都是面对着空荡荡的餐盘，盯着手机。

　　　　良久，还是若岚首先失去了耐心。

　　　　点亮手机屏幕，拨出一个号码。

　　　　只是两三秒的间隔，中年人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他的身形僵硬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为什么。”

　　　　若岚用了陈述句，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似乎是早已知道答案的样子。

　　　　电话的另一边没有回应，只有沉默的呼吸声，摩擦着听筒，像是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