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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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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宇立马接嘴,“还有我在,谁敢动路知意一根汗毛,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然而这话说完不到两分钟,他就睡着了,响亮地打起呼来。
又是一片热闹的哄笑声。
先前的拘谨也渐渐没了,路知意躺在嘴里侧,哪怕睡在她旁边的就是陈声,她也没那么介怀了。
她只是默不作声听着他的呼吸声,心头有些酸楚。
有太多这样的时刻了,因为年轻,因为肆意,因为他笑得那样开怀,以至于她一不小心就忘记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与差距。
她忘了自己是大山里的孩子,也忘了她这散不去的高原红,颇有代表性的深色皮肤。
她忘了他站在阿尔卑斯山上发来的照片,忘了他那历史辉煌的家境,也忘了他曾自大狂妄、目空无人,包括她,他也一样看不起。
她忘了两人之间所有的不对等,竟然开始飞蛾扑火,不自觉地向他靠拢。直到他一语道破真相,拆穿了她自以为是的那些相似。
他们的确是有相似之处,可在那为数不多的相似之外,是天壤之别,是巨大的跨越不过的鸿沟。
路知意安静地侧卧在那,眼前是漆黑一片,身后是他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帐篷里明明睡着八个人,有人打呼,有人翻身,有人呼吸声沉沉,可她偏能辨别出他的声音。
陈声。
陈声。
于她而言,他是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掷地有声。
可越这样,越心酸。
非她计较,实在是两人之间差距悬殊,无法再靠近一步。
*
半夜的时候,路知意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从枕下摸出来,一看,凌晨两点。揉揉眼,她坐起身来,套上羽绒服,准备去帐篷外面看看星星出来没。
借着手机的微弱光线,她弓着腰站起来,却忽然发现
陈声不见了。
手机的光线从里到外照了一遍,她在心里默数,加上她自己在内,确实只有七个人,陈声不在帐篷里。
外面至少是零下几度,他一个人出去干什么?
什么时候出去的?
路知意心头一顿,跨过还在熟睡的几个人,轻轻拉开了帐篷,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哪怕穿着羽绒服,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用手机在附近照了一圈,除了几头牦牛的影子,和在风里瑟瑟发抖的低矮灌木,别无他物。
山顶景色优美,但并未被开发,整个甘孜州相对来说都很落后,比起阿坝州来说,旅游业严重滞后。也因此,二郎山开发得并不算好,高处的山顶是没有建筑,也没有厕所的。
这大半天来,众人都是随地大小便,当然,面子要紧,尽量能走多远是多远,专挑灌木多的地方解决问题。
路知意回忆片刻,记起来了。
陈声并没有解决过生理问题,好像是面子上过不去。
她朝空地另一头走了一段距离,试探着叫他:“陈声?”
无人回应。
黑魆魆的山顶,一点光线也没有,回应她的只有牦牛低沉的叫声。
路知意有些心慌,又大叫了几声他的名字,直到猛一回头,看见半空中划过一道惨白的光,漫无目的晃了晃。
她踏着泥泞朝那个方向跑过去,一脚深一脚浅也顾不得,站定了,往陡坡下一看,只见十来米远的下方,有人拿着手机,打着灯光,朝她挥动。
“陈声?”她也打着手机灯光朝那照去。
两束光汇合在一起时,她看见陈声坐在那陡坡下方,背后是一颗低矮粗壮的树。再往下,陡峭的山壁直通万丈深渊。
这一处与他们上山的那条路刚好位于山的两侧,他们走的当然是比较缓的坡,而此处是陡坡。
稍有不慎,一旦滑下去就完蛋。
路知意心跳一滞,脚有些发软,“你在那干什么?”
那人倚在树上,朝她笑笑,“跳崖啊。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我从山顶跳下去,你就原谅我。”
“我问你在那干什么!”路知意的声音尖锐得有些不正常,几乎是扯着嗓子冲他吼。
陈声也听出她的怒气,顿了顿,苦笑着说:“上厕所。”
“你跑到悬崖边上上厕所?你脑子短路吗?”路知意攥紧了手,浑身都在发抖,“上来!”
出人意料的是,陈声没动。
他靠在那树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最后说了句:“你先回帐篷,把凌书成和武成宇叫来。”
路知意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她猛地将手里的灯光朝脚下照去,果不其然,这一处的泥泞有一道长长的划痕,显然是有人踩在上面打滑了,一不留神滚了下去。
“你受伤了?”她朝着坡下急迫地问了一句。
陈声没答话。
她已然了悟。
哪怕目空一切,但陈声并不是精神病,就算因为面皮薄,想找一处远一点的地方上厕所,也不可能往陡坡下面跑。
他是踩入了湿滑的坭坑里,猛地跌了下去。
路知意呼吸一滞,再看他背后那棵树。
那棵在崖顶少见的树,被飞鸟带到此处,生根发芽,汲取这山巅少得可怜的养分,终于长成今日的低矮树木。
如果没有它,陈声会怎么样?
他会滚落山崖,葬生于二郎山。
这样的念头叫她手脚发凉。
路知意只迟疑了片刻,山间温度奇低无比,她只在这站了一会儿,已然冻得浑身发冷,陈声不能再等了。
凌书成又怎么样,武成宇又怎么样,白天爬山时他们都看见了,除了她,没人能在这山上和在学校时一样行动。
她蹲下身,把手机磕在泥地上,也顾不得脏了它,只让它保持竖立的状态,照着她要下坡的路。
陈声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厉声命令:“路知意,我让你回去找凌书成和武成宇来!”
她不吭声,只在这昏暗的光线里,一下一下在湿滑的陡坡上找落脚处,踩稳了,才开始探下一步路。
那些年帮家里赶牦牛时,她爬惯了山路。
她是大山里的孩子,知道如何与这恶劣的环境相处,你要顺着它的脾气来,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自然是值得敬畏的。
可为什么值得敬畏?
因为哪怕是这山里的人,也有不少葬生其中。
高原地区有一种水果,当地人叫它仙桃,其实就是野生仙人掌的果实。这种野生仙人掌多长在悬崖绝壁、地势险恶之处。它的果实和它一样遍布尖刺,可剥开绿皮之后,却是柔软无比的内瓤,尝一口,水汪汪,甜滋滋。
曾有一阵,这种水果红极一时,不少人以采摘它为生,可悬崖绝壁处,因此丧生的也不少。
后来,政府禁止当地人采摘这种仙桃,其一是太危险,其二是过度采摘导致这种植物一度数量锐减。
路知意儿时的玩伴就曾因此失去父亲。
她深知大山虽然温和沉稳,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
她在试探着,走两步滑一步地朝着陈声靠近。陈声咆哮着要她回去,可她充耳不闻。
他的视线落在她偶尔滑上几寸的脚上,那双鞋,那双他绞尽脑汁低价卖给她的慢跑鞋,早已泥泞不堪,看不出本来面目。他看着它打滑,看着它松动,看着它起起落落,有那么片刻,觉得心头有火在烧。
终于,路知意站稳在他面前,低声问了句:“哪儿受伤了?”
他紧紧攥着手机,看着她松散在耳畔的头发,看着她在微光中若隐若现的两抹红,那把火越烧越旺。
“不是叫你不要下来吗?你听不懂人话?”
“脚扭了?”她蹲下身来,试图找到他受伤的地方。
“路知意!”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能走动吗?”她指指他明显布满泥泞的那条腿。
陈声的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
他有满腔怒火,又或许那不是怒,是别的什么,他分不清。他只知道他的胸腔被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充斥着,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
“不是要离我越远越好吗?何必管我死活?”
“你死了,上面那几个回去都交不了差。我也一样。我还想拿团建第一,想加分,想拿奖学金。”
“只是这样吗?”他笑了一声,“只是这样,值得你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下来救我?”
路知意顿了顿,“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原因?”
她望着那看不见底的山谷,把他的胳膊拉过来,架在自己肩膀上,“靠在我身上,我撑着你上去。”
离开这里要紧。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那一瞬,手背擦过她脖子后方,冷得象冰。
她下意识抬头一看,看见陈声冻得发紫的嘴唇。
陈声终于没有再和她争辩,只说:“左脚扭了,试过几次,没爬上去。”
“掉下来多久了?”
“没多久,十分钟不到。”
“为什么不叫人?”
“叫过了,都睡得像猪一样,没人理我。”
“谁让你跑这么远上厕所?”
“我不想明天早上你们起来,看见不远处有我排泄物。”
她竟有些想笑,可嘴唇刚扬起来,眼眶就热了。
因为他说:“冻得要死不活等在这,我还在想,我还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没有做,要是真死了,多不甘心。”
他侧头看着她,平静地说出下一句:“尤其是,我还有话没有告诉你,路知意。”
第四十一颗心()
第四十一章
夜间的山顶潮湿不已;云雾盘绕;脚下的泥土全都被染成了松软的稀泥。
路很陡;哪怕路知意一个人走在上面也很费劲;更别提她还架着个陈声了。
两人费力地抓住那少得可怜的灌木;路知意踩稳了;又努力拉扯陈声。他左脚扭伤;使不上劲,两人跌跌撞撞,走三步滑两步。
短短十来米;爬上去竟用了十来分钟。
终于踩在踏实的山顶上时,路知意松了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已然精疲力尽。
陈声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侧头看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凝神片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路知意只看了一眼;“不用。”
又恢复了先前那冷若冰霜的态度。
陈声看着她;低声笑了笑;“路知意,我们俩是不是也算得上差点就生亦同裘,死亦同穴了?”
毕竟也盖过同一床被子;从悬崖峭壁上互相扶持着归来。
他指指那山悬崖;“要是刚才掉下去,你猜被人发现之后,会不会说我俩殉情?”
久久没等到她的回答,陈声顿了顿,但胸口那团火越烧越旺,终于烫得他开了口。
“路知意,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歉我道过,但现在回想起来,不够诚恳。那天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是我不对,但那些话并不是我的本意。”
“”
“我这人,不可一世,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惯了,从来不懂得失败是什么滋味,眼里只有自己。可刚才摔下去,爬不上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才忽然开始后怕,万一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呢?万一没人来救我呢?”
他说:“我在想,如果我就这么死在那,我最遗憾的是什么。”
这话在崖边已经说过一次了,可他还要再说一次。
“路知意,我还有话没告诉你。”
路知意却没说话,只仰头望着天,半晌才轻声说了句:“星星出来了。”
陈声亦抬头看天,原本想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他有更要紧的事想告诉她,可仰头的一瞬间,话音戛然而止。
同一片天,高原上的星星竟和城市里的全然不同。
他们坐在海拔接近四千米的红岩顶上,抬头一看,星河漫天。
原来人在高处,是真的离星辰更近一步了,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没有不夜城的辉煌夜色,此处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可陈声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真正的夜色是不需要人间烟火点缀的。
过去看到的是城市里寥寥无几的星星,今日所见,是深蓝色苍穹如幕布般蔓延眼前,星河陡现,耀眼到令人屏息,令人震撼,令人词穷。
云雾散尽,明珠漫天。仿佛伸手便能触到其中一颗。
陈声静默地望着这一幕,听见路知意在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换我来说。”
“我知道我比起城里的女生来说,土里土气,眼界匮乏。我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没有白净好看的皮肤,我甚至做惯了农活,浑身上下都是贫穷的烙印,可是陈声,我从来不觉得这是我的缺点。”
他慢慢地收回视线,侧头看她。
路知意依然望着天上,平和而从容,有风吹过,她散落耳边的发尾被吹得烈烈飞扬。
“因为我知道,哪怕她们生活得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可她们抬头时望不见这样的星河,清晨时也看不见这里的云瀑、日出。她们没听过牦牛饮水时会唱着怎样欢快的歌,也不知道路上开满的花哪一朵叫什么名字。她们没有抱过刚出生时胖乎乎的小猪,也不知道费劲千辛万苦爬上这样高的山峰是为了什么。”
她侧过头来望着他,笑了,“可我知道。我是山里的孩子,我知道伸手就能摘到的星星有多亮。”
她伸出手去,在半空中收拢五指,轻飘飘的一个姿势,仿佛将星辰纳入手中。
然后笑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同一片天,为什么在城里的你,和在这里的我,看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星河?”
陈声望着她,很久很久没说话。
山间真冷,刚爬上来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像是要结冰。脚踝扭伤的地方一阵阵疼得厉害。
可这些都不及他胸腔里的波动来的剧烈。
他望着她,说:“路知意,星星不在天上。”
在她疑惑地朝他投来目光的那一瞬,他伸手拉过她,吻上了她下意识闭上的眼睛。
温热,颤动,睫毛像蝴蝶振翅。
路知意反应过来后,立马伸手推开他。
他笑了,说:“在这里。”
他一瞬不瞬望进她的双眸。
哪有什么星河漫天?星星只有一颗,在她眼睛里。
气氛有短暂的凝滞,路知意平静地擦了擦眼睛,仿佛要擦去他留下的痕迹。
“陈声,我并没有原谅你。”
他说:“我知道。”
“我以前没有自卑过,我穷,一无所有,活得像野草,但这些都是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懂得为想要的一切去挣扎奋斗。”路知意静静地看着他,“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好比唐诗看不起我,好比赵泉泉看我的眼神,这些我都不在意。”
“直到遇到你。直到亲耳听见你说出那些话,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不在意。”
人活一世,又不是一座孤岛,哪可能不食人间烟火,对他人的轻蔑毫不在意?可那些目光只能是来源于和她毫不相干的人,不能来自她在意的人。
她在意他。
她钟意他。
她仰慕他。
她从看不起他,到逐渐开始依赖他,并且毫无自觉。
路知意摊开手,借着手机的光线展示出自己的贫穷,“你看,我们差别多大。”
这双手布满薄茧,粗糙不已,偶有伤痕,肤色偏深
她的目光落在陈声那白皙纤长的手指上,他曾用那双手背过她、拉过她,握住方向盘送她回家,从车窗里伸出来漫不经心挥舞两下,在开水房里替她系上围巾,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咬上一口
过往铺天盖地袭来,她想哭,想笑。
年少时同龄人早熟,藏着掖着的喜欢,她从来不知是何物。晚熟如她,一心读书,盼着从大山里走出去。可走出去后,她终于尝到这姗姗来迟的感情。
可没人告诉过她,这感情并非全是欢喜,在她的贫穷与卑微之后,还藏着苦涩,藏着自卑,藏着患得患失,藏着怯懦退缩。
陈声攥紧了手,心脏一阵紧缩。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路知意。”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知道小伟对你动了心思,心里又急又气。我只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只要他不再纠缠你。我是一时情急——”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他理不清个头绪,想把它们一股脑说给她听,可二十年来疏于交流感情,很多话卡在喉咙里,反倒失去了侃侃而谈的能力。
他想去握住那只饱经风霜的手,却见她轻飘飘收了回去。
路知意静默地与他对视片刻,摇头说:“你不是一时情急,那些事实都在你心里,你没有因此看不起我,但你都承认了它们。”
“我黑,平庸,不好看。家里穷,养猪放牛,还有这样一双手。我和身边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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