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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茫茫，竟不见碧儿的倩影。
　　聂枫林心下大慌了起来，“碧儿，碧儿。”他大声地叫了起来，这时候，却有一双玉臂如水蛇一般地缠在了他的腰上，“聂大哥，我在这儿。”身后传来一阵糯糯的呼声，温软的气息直扑在聂枫林的后颈处，他的身形一僵，蓦地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
　　“碧儿，你、你怎么这么调皮？你看，你要是不会水该怎么办啊？”聂枫林知道碧儿只是开玩笑，总算放下心来，可是却又被她闹得头疼不已，又真的有些害怕她出什么意外，慢慢转过身子来面对着碧儿，却半是嗔怪半是埋怨地说道。
　　“不是还有你救我么？聂大哥，你说、你救了我，我该怎么回报你才好？”碧儿问道，脸上却满是笑意，却又含着几分羞赧，让聂枫林看了，越发地神魂颠倒起来。
　　“医者救人，是天职所在，我、我不用你报答我。”聂枫林眸光下垂，却不由得看见碧儿那单薄的衫子紧贴在胸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来，心中一阵狂跳，赶紧将眸光转开，望向远处。
　　碧儿见了他那副模样，心下却顿生委屈，于是便道：“那聂大哥，照你这么说，便是碧儿要以身相许你也不愿意咯。”
　　聂枫林心下一动，还不待答话，却见碧儿已愤然地就要往岸上走去，聂枫林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勇气，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我愿意。”他大声地说道。
　　“真的么？”碧儿身体一软，整个瘫在他的怀中，仰脸望向他时，却是一副含嗔薄怒的样子。
　　“真的，我要你，碧儿。”聂枫林再不管别的，低头覆上了她的红唇，碧儿浑身的气力顿时如同被抽干了一般，只知道软软地偎着他，渐渐回转身来，展开一双玉臂来抱紧了他，此际夕阳西下，却给这相偎相依的两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辉，而二人则浑然忘我，只是不断地品尝着对方的甘美和甜蜜，不断地拥紧，忘情地吻着。
　　一边的小径上渐渐走过来一个人，一身的白衣上已经是有些灰扑扑的，英俊的脸上却满是愁容，远远地，他看到了这边的湖，本想过来洗把脸，却适时地望见了水中那相偎相拥的一对情侣，不欲去打扰，于是略顿了顿，便从另一边走开了，而这，丝毫都未惊动到湖中正缱绻拥吻的二人。
　　忘了时间空间，碧儿只觉得浑身脱力，心里面却满是甜蜜，聂枫林也是心中万分地欢喜，他将碧儿紧紧地揽入怀中，拿手梳理着她被水洇湿的秀发，好半晌才说道：“碧儿，我这是、我这是在做梦么？”
　　“才不是做梦呢。”碧儿笑说道：“还是说，你刚才那样对我想要赖账不成？”
　　“没有没有，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想要赖账。”聂枫林赶紧分辨道，“碧儿，我是觉得我刚才真的象是做梦一样，我、我其实一直都想要亲你，可是我一直只有在梦里面才敢。”聂枫林终于大着胆子来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那你刚才可真够胆大的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吻了我。”碧儿说道。
　　“我……”，聂枫林顿时语塞了起来，张开了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的好。
　　碧儿却拿手指一点他的额头道：“我跟你说笑的了，知道你是个大大的老实人，要是我不愿意，你哪敢强迫我？”
　　聂枫林顿时又高兴了起来，“碧儿，那我们、那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你说呢？”碧儿反问道。
　　“我说好，那你说呢？”聂枫林此时却不知哪里来了急智，赶紧又追问道。
　　“那也不能就在这湖里面成亲吧，难不成叫一帮虾兵蟹将过来观礼？”碧儿仰着头问道。
　　“对啊对啊，咱们去前面的镇子里成亲去。”聂枫林大喜过望，牵了碧儿的手往岸上走去，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身子，将碧儿的身形都勾勒了出来，上得岸来，那视觉的冲击便显得越是令人刺激，聂枫林不由得痴痴地说道：“碧儿你真美。”
　　碧儿此刻却红了脸，一手捂在胸前，一手却覆在聂枫林的眼睛上，一边说道：“啊，不准看，不准看！”
　　“好，我不看就是。”聂枫林说罢，一伸手又将碧儿搂住，又是一阵深吻，碧儿早已情动，脸上含着笑，只是任他吻着。
　　

　　☆、75、遇见

　　碧儿与聂枫林本就早生情意，只是一直不曾捅破这层窗户纸，在湖边一时真情表白，竟然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情浓爱烈，再难割舍，眼见得暮色降临，二人才相互分开，看着对方身上已被风吹得半干的衣衫相视一笑，赶紧去换下各自的湿衣。
　　幸好包袱之中另有干净的衣裳，二人分别换过后，这才手挽了手往镇上走去，这与初下山时的确是大不一样，初下山时，二人虽彼此怀有情意，却并未说破，走路都远远地隔着一段距离，更别提肢体接触了，而眼下，刚刚在水边一阵热吻，又互许了婚约，心下正甜蜜万分，自然是手挽了手地走着。
　　前面的小镇却是叫做“桑梓镇”，二人问了路，便相携着便朝着该镇上最热闹的“飞云楼”去用膳，聂枫林一边拉着碧儿的手走着，一边仍是不住地打量着碧儿，碧儿忍不住歪着头道：“你看什么？”
　　聂枫林笑语道：“是我的碧儿呢，可是怎么也看不够。”
　　碧儿的脸顿时红了，一跺脚道：“亏我还当你是个老实人呢，老实人也会说这样的话么？”
　　“老实人就不能够说老实话了么。”聂枫林回嘴道。
　　碧儿顿时被噎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却好二人已经来到了“飞云楼”的大门口，早有小二迎了上来，“二位客倌，里边请！”
　　入得店来四顾一望，此际店里用膳的人并不多，右边角里刚好有一个空桌，聂枫林于是指了指道：“咱们坐那一桌好么？”
　　碧儿“嗯”了一声，待得坐下，小二上了茶，问二人点些什么菜时，聂枫林问碧儿道：“碧儿，你想要吃些什么菜？”
　　碧儿于是熟极而流地点了几个菜，小二赶忙记了下去准备，聂枫林于是道：“碧儿，果然你在江湖上走得久，都知道要点些什么菜，换成是我，可不成了。”
　　“你以为个个都象你，呆头呆脑的么？”碧儿笑道，言语之中却并没有贬低聂枫林的意思，可聂枫林却突然面露出一个困惑的神色来，指着碧儿的身后，道：“碧儿，他……”
　　“什么？”碧儿一愣，连忙转头去看时，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张俊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却有一些惊喜的神情，正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碧儿再想不到是他，一把便站起身来。
　　“碧儿，碧儿，你、你真的没死么？”那年轻男子缓缓伸出手来，想要抚上碧儿的脸，他不知道眼前看见的碧儿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便只有靠自己的触摸来释疑，但碧儿身负武功，又怎可能随意让人触摸到自己，只轻轻挪开几步便避了开来。
　　“碧儿，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那年轻男子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却见得碧儿一副十分生疏的样样子，心下疑惑着她会不会是摔坏了脑子失了忆，赶紧说道：“碧儿，你、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文皓，我是文皓啊。”没错，那年轻的男子正是“玉楼山庄”的梁文皓，而他眼前这个叫碧儿的女子，则正是那大婚之前从后山山崖堕落的新娘子、“点翠宫”的大宫主叶凝碧。
　　却见叶凝碧瘪了瘪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文皓，‘玉楼山庄’的庄主嘛，只不知怎么竟会跑到这个小镇子上来？还有，你说你是谁、那又关我何事？”
　　“我……”，梁文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好，只不过，原来碧儿并不曾不认得他，这已经让他足够欣喜的了，此际抓住了机会，还哪里肯放手，于是略停了停，赶紧又说道：“碧儿，你、你不记得了么？我和你原有婚约的，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你，我都知道错了，我、我一直在找你，真的。”
　　“可我没让你找我啊。”碧儿说道：“而且，说什么我和你有婚约，可是当时传遍江湖的喜帖上不是写着我是要嫁给欧阳文镜的么，怎么何时竟变成你我的了？那可不是笑话么？”
　　“不是不是，碧儿，请你原谅我吧，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我原本是打算把你嫁给文镜的，可是后来，后来我想清楚了，我明白了我自己的心，我知道是我喜欢你，是我想要娶你的，我、我打算在婚礼上来个移花接木的。”梁文皓说道。
　　“是么？那多谢你了，可是我不需要了。”碧儿淡淡地对梁文皓说道，转头看着聂枫林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皱着眉头，显然担心着自己，走上几步挽起了他道：“走吧，我们去要两间上房，一会到房里面吃去，在这儿对着某些人啊，我怕我吃不下。”
　　“好。”聂枫林并不多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只是随着叶凝碧的话语而起了身，转头让小二给开了两间上房，二人便一起上楼去了。
　　梁文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叶凝碧没有死，那么他们以后便在一起仗剑江湖，做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如果叶凝碧真的死了，那他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便一直飘零江湖，自我放逐吧，然而所有的一切一切他都有想过，他唯独没有想过的，便是眼前这一幕，相见不相知。
　　耳朵里一直回响的是刚刚碧儿说的那句话，“是么？那多谢你了，可是我不需要了。”那一句不需要，便是将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撇了开去，可是、他怎么能够忍受？不，不可以，碧儿是属于他的，他怎能容她轻易地逃去、躲开？
　　要了一间紧挨着叶凝碧房间的上房，梁文皓叫了一壶酒，缓缓地一杯一杯地倒入杯中，然后再一口一口地灌入，只觉得这平日里十分甘香醇厚的美酒，此际在自己的嘴里却是又苦又涩，简直是难以入喉，不知道何时，他的眼泪竟然已经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淌入了口中，嗯，果然是又苦又涩。
　　眼前蓦地闪现出刚刚黄昏时分在山下湖边见到的那湖水中相偎相拥的两个人，那时候，他并没有细看，只以为是一对小情人，不想打扰到他们故而快步地走开，如今想起来，这才想到，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分明就是她的碧儿啊，梁文皓顿时痛彻心扉，手上一用力，“叭”地一声，酒杯竟已捏碎。
　　

　　☆、76、夜话

　　一连几日，梁文皓都一直跟着聂枫林和叶凝碧，看她们行走的方向分明便是往“点翠宫”而去，叶凝碧是“点翠宫”的大宫主，进出石阵自是不成话下，而聂枫林与她一起，进去自也不成问题，唯独自己，是怎么也进不了那个石阵的，可是梁文皓心下却又不甘心，而且通过他的观察，二人虽然一路同行，但却是守之以礼，并不曾有什么逾越之举，那么这样，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是不是碧儿还在生自己的气，等她的气生过了，是不是便可以与她重归于好了呢？梁文皓心下暗暗这样期冀着，于是便一心跟上了二人，再不肯放叶凝碧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想再放弃，心痛的滋味，他不想再尝多一次。
　　而叶凝碧，却显然是极不耐烦，几次出手想要动武，但那聂枫林却拉着她，在她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叶凝碧的愠怒消失之余，反而笑了起来，只当梁文皓是不存在般，只二人一路闲逛着一路往“点翠宫”而去，而聂枫林本来那日在湖边说的到了山下的小镇两人便成亲的话，自从有梁文皓一路跟着，他也不是十分清楚明白叶凝碧是怎么想的，她既没提，他便也不好再说，只怕自己勉强了她。
　　这晚，梁文皓又叫的是叶凝碧隔壁的一间客房，听到她房中二人正一边用着晚膳一边说笑个不停，心下烦闷，只拿了酒一杯接一杯地朝自己的腹中灌下去，终于酒意沉沉地倒在了桌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夜风从窗口吹入，梁文皓猛地惊醒，侧耳听向隔壁时，早已没了声音，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拉开了自己的房门便直接走到隔壁去，“咚咚咚”地敲响了叶凝碧的门，“碧儿，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歇着罢。”房内传来叶凝碧的声音。
　　梁文皓这些日子本已过得十分苦闷，醉酒之下便更是烦闷，于是又“咚咚咚”地敲起门来，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门被打开来，叶凝碧披了件外衫没好气地说道：“深更半夜的，敲门敲得山一般地响，还让不让人睡啦？”
　　梁文皓低了头道：“碧儿，我、我只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讲，你怕吵着别人，那我们出去讲好不好？”
　　叶凝碧犹豫了一下，终点头道：“那好吧，就到那边去说吧。”说罢，指了指客栈外边，不远处的那里，正有着一排高大的榆树。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便出了客栈，走到一棵榆树下，叶凝碧立定了没走，只淡淡地说道：“好吧，这里没有人，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梁文皓回过身来，忽然抓住了叶凝碧的手道：“碧儿，我、我一直想要问你，你心里是不是还恨我？”
　　“恨你？”叶凝碧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反问道：“恨你做什么？”
　　“恨我安排的你嫁给文镜，还有，紫玉害了你，我也没有为你报仇，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委屈，碧儿，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就让我好好地补偿你，好吗？”梁文皓说道。
　　叶凝碧嘴角上扬，显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出来，梁文皓见了，心下不由得一颤，只觉得自己好象无从把握住她一般，于是赶紧又说道：“碧儿，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和紫玉退了亲，以后，你想去哪里，我便伴着你去哪里，我会让你快乐的，好吗？只要你肯原谅我，只要你肯让我陪在你的身边，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叶凝碧摇了摇头，忽然仰头长笑了起来，“梁文皓，你今日所言，可是出自于一片真心么？”
　　梁文皓赶紧点头道：“是，是的，我是真心的，碧儿，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可是我现在是真心悔过了，自从、自从我以为你死之后，我每天的日子都过得生不如死！碧儿，那时我便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说罢激动起来，便上前几步来，便想要握住碧儿的手。
　　叶凝碧赶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文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不用记挂在心了，以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明明已经和紫玉订了亲，我却偏要一心强求，几次三番硬是要让你退亲，也怪我那时候想法太天真，太任性了，自从我在崖下被聂大哥所救，再世为人，想起前尘种种，不由得悔不当初，文皓，反正说起来，大家都有错，便一笔带过罢。”
　　“不，不，碧儿，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我想要陪你在一起，天大地大，一任我们驰骋，等我们成了亲，你再替我生一个孩子，咱们一家三口一定可以和和美美的。”想起美好的前景，梁文皓的眼中不禁泛起了光彩。
　　“唉。”叶凝碧叹了口气道：“文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已经是不洁之人了，这样，你也愿意要我么？”
　　“那不怪你的，碧儿，我知道，这事要怪只能怪紫玉和文镜，是文镜他污了你的清白，你是受害人，我又怎么会那么糊涂地怪你呢。”梁文皓听得叶凝碧提及往事，之前他已经在后山亲耳听到了紫玉和文镜的话语，此刻见叶凝碧自己说了出来，竟是觉得心下一阵疼痛，赶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叶凝碧闻言蹙了蹙眉道：“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梁文皓答道。
　　“可是，文皓，我们之间，却已经是没有可能的呢，对不起文皓，我对你的情，在我跌落崖底之时便已经完了。”叶凝碧说道。
　　梁文皓顿时心神大震，指着叶飘零道：“你、你说的是你现在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与你一起同行、你叫得亲亲热热的聂大哥？”
　　叶凝碧点了点头，梁文皓顿时反驳道：“不，不会的，碧儿，是他勾引你对不对？他、他若是知道了你的事，他万万不会接受你的，碧儿，只有我不会，我不会介意你是不是清白之身，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是么？”叶凝碧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来，“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倘若他知道我已非完璧，是不是还愿意要我呢？”
　　“碧儿，我们不要理他，我们一起走吧，天涯海角，哪里不能去得？”梁文皓闻言心神又是一震，他相信这个世上，只有他是真心爱碧儿，是真心对待她的，其他的男子又如何能够比得上？与其让碧儿痛苦，还不如带她远走高飞。
　　“不，我不走，我要问问他的意思。”叶凝碧说道，眼中竟是泪光闪闪，欲要从一双美目中流出来，却又强忍着。
　　这时，一个人影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渐渐地朝叶凝碧走近，他走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