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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盖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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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 曰“唉”乎?予蔑闻之。何也?噫嘻吗呢为之障也(5)。
  辛 然哉!故予素主张而文言者也。
  壬 嗟夫!余曩者之曾为白话,盖痰迷心窍者也,而今悔之矣。
  癸 他说“呸”么?这是人格已经破产了!我本就看不起他,正如他的看不起我。现在因为受了庚先生几句抢白,便“呸”起来;非人格破产是甚么?我并非赞成庚先生,我也批评过他的。可是他不配“呸”庚先生。我就是爱说公道话。
  子 但他是说“嗳”。
  丑 你是他一党!否则,何以替他来辩?我们是青年,我们就有这个脾气,心爱吹毛求疵。他说“呸”或说“嗳”,我固然没有听到;但即使他说的真是“嗳”,又何损于癸君的批评的价值呢。可是你既然是他的一党,那么,你就也人格破产了!
  寅 不要破口就骂。满口谩骂,不成其为批评,Gentle-man决不如此。至于说批评全不能骂,那也不然。应该估定他的错处,给以相当的骂,像塾师打学生的手心一样,要公平。骂人,自然也许要得到回报的,可是我们也须有这一点不怕事的胆量:批评本来是“精神的冒险”呀!(6)卯 这确是一条熹微翠朴的硬汉!王九妈妈的肞嶒小提囊,杜鹃叫道“行不得也哥哥”儿。湅然“哀哈”之蓝缕的蒺藜,劣马样儿。这口风一滑溜,凡有绯刚的评论都要逼得翘辫儿了。(7)辰 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是窃取着外国人的声音,翻译着。喂!你为什么不去创作?
  巳 那么,他就犯了罪了!研究起来,字典上只有“Ach”,没有什么“A-a-a-ch”。我实在料不到他竟这样杜撰。所以我说:你们都得买一本字典(8),坐在书房里看看,这才免得为这类脚色所欺。
  午 他不再往下说,他的话流产了。
  未 夫今之青年何其多流产(9)也,岂非因为急于出风头之故么?所以我奉劝今之青年,安分守己,切莫动弹,庶几可以免于流产,……
  申 夫今之青年何其多误译也,还不是因为不买字典之故么?且夫……
  酉 这实在“唉”得不行!中国之所以这样“世风日下”,就是他说了“唉”的缘故。但是诸位在这里,我不妨明说,三十年前,我也曾经“唉”过的,我何尝是木石,我实在是开风气之先(10)。后来我觉得流弊太多了,便绝口不谈此事,并且深恶而痛绝之。并且到了今年,深悟读经之可以救国,并且深信白话文之应该废除。但是我并不说中国应该守旧……。
  戌 我也并且到了今年,深信读经之可以救国……。
  亥 并且深信白话文之应当废除……。
  十一月十八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莽原》周刊第三十二期。
  “雕龙”一语,见于《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雕龙睪”。据裴骃集解引刘向《别录》:“驺睪修衍(驺衍)之文,饰若雕缕龙文,故曰‘雕龙’。”南朝梁刘勰曾采用这个意思,把他的一部文学批评著作题为《文心雕龙》,本篇的题目就是套用《文心雕龙》的。作者的用意是调制当时文坛上流行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论调,最主要的是在攻击从林琴南到章士钊的读经尊孔的复古主义,和胡适、徐志摩、陈西滢等人对于西方资产阶级文化的奴颜婢膝的阿谀;但同时也批评了新文艺阵营中的某些偏向和不正确的主张。文中所举的一些语句,大都见于上述诸人的文章,但也有经过作者提炼的。
  (2)A-a-a-ch 即Ach,德语感叹词,读如“啊喝”。
  (3)关于“搬到外国去”的话,参看本卷第83页注(2)。
  (4)“引车卖浆者流” 一九一九年三月林琴南在给蔡元培的信中攻击白话文说:“若尽废古书,行用土语为文字,则都下引车卖浆之徒所操之语,按之皆有文法,……据此则凡京津之稗贩,均可用为教授矣。”
  (5)噫嘻吗呢 章士钊在《甲寅》周刊第一卷第二号(一九二五年七月二十五日)《孤桐杂记》中说:“陈君(按指陈西滢)……喜作流行恶滥之白话文。致失国文风趣。……屡有佳文。愚摈弗读。读亦弗卒。即噫(原文作嘻)嘻吗呢为之障也。”
  (6)关于批评与谩骂的话,可能是针对《现代评论》第一卷第二期(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日)西林的《批评与骂人》一文而发的。
  该文有如下一些议论:“批评的时候,虽可以骂人,骂人却不就是批评。
  两个洋车夫相撞,车夫回过头来,你一句,我一句,那是骂人,那不是批评……我决不赞成一个人乱骂人,因而丢了自己的脸。”“讲到批评的时候免不了骂人……我们都不能不承认‘不通’,‘胡说’,‘糟踏纸张笔墨’,是骂人;我们都不能不承认在相当的情形之下,这些话是最恰当的批评”。“新近报纸上常引法国大文学家法朗士的话,说:批评是‘灵魂的冒险’。既是一个‘灵魂’,‘冒险’,还能受什么范围?”
  Gentleman,英语:绅士。“精神的冒险”,也译作“灵魂的冒险”。法国作家法朗士在《文学生活》一书中说过文学批评是“灵魂在杰作中的冒险”的话。
  (7)这一节是模仿徐志摩的文字而给以讽刺的。参看《集外集·“音乐”?》。
  (8)买一本字典 胡适在《现代评论》第一卷第二十一期(一九二五年五月二日)的《胡说(一)》中,说“近来翻译家犯的罪过确也不少了”,他指责王统照在翻译美国诗人朗费罗的长诗《克司台凯莱的盲女》时不查字典,“捏造谬解”,“完全不通”。并说:“我常对我的翻译班学生说,‘你们宁可少进一年学堂,千万省下几个钱来买一部好字典。那是你们的真先生,终身可以跟你们跑。’”(9)青年何其多流产 当时有些人把青年作者发表不够成熟的作品斥为“流产”。《现代评论》第二卷第三十期(一九二五年七月四日)刊登江绍原《黄狗与青年作者》一文,认为由于报刊的编辑者不知选择,只要稿子,青年作者“就天天生产——生产出许多先天不足,月分不足的小家伙们。”随后徐志摩等人也发表文章应和。同年十月二日徐志摩主编的《晨报副刊》发表《副刊殃》一文,指责青年作者“藉副刊作出风头的场所,更属堕志”。鲁迅对这种论调的批评,可参看本书《这个与那个》第四节。
  (10)开风气之先 一九二五年章士钊在他主编的《甲寅》周刊上激烈反对白话文。胡适在《国语》周刊十二期(一九二五年八月三十日)发表《老章又反叛了》一文,其中说到章士钊也是很早就写过白话文的,“同是曾开风气人”。章即在《甲寅》周刊一卷八号(一九二五年九月五日)发表《答适之》,其中也说:“二十年前。吾友林少泉好谈此道。愚曾试为而不肖。十年前复为之。仍不肖。五年前又为之。更不肖。愚自是阁笔。”
                      这个与那个
    一 读经与读史
  一个阔人说要读经(2),嗡的一阵一群狭人也说要读经。岂但“读”而已矣哉,据说还可以“救国”哩。“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3)那也许是确凿的罢,然而甲午战败了,——为什么独独要说“甲午”呢,是因为其时还在开学校,废读经(4)以前。
  我以为伏案还未功深的朋友,现在正不必埋头来哼线装书。倘其咿唔日久,对于旧书有些上瘾了,那么,倒不如去读史,尤其是宋朝明朝史,而且尤须是野史;或者看杂说。
  现在中西的学者们,几乎一听到“钦定四库全书”(5)这名目就魂不附体,膝弯总要软下来似的。其实呢,书的原式是改变了,错字是加添了,甚至于连文章都删改了,最便当的是《琳琅秘室丛书》(6)中的两种《茅亭客话》(7),一是宋本,一是四库本,一比较就知道。“官修”而加以“钦定”的正史也一样,不但本纪咧,列传咧,要摆“史架子”;里面也不敢说什么。据说,字里行间是也含着什么褒贬的,但谁有这么多的心眼儿来猜闷壶卢。至今还道“将平生事迹宣付国史馆立传”,还是算了罢。
  野史和杂说自然也免不了有讹传,挟恩怨,但看往事却可以较分明,因为它究竟不像正史那样地装腔作势。看宋事,《三朝北盟汇编》(8)已经变成古董,太贵了,新排印的《宋人说部丛书》(9)却还便宜。明事呢,《野获编》(10)原也好,但也化为古董了,每部数十元;易于入手的是《明季南北略》(11),《明季稗史汇编》(12),以及新近集印的《痛史》(13)。
  史书本来是过去的陈帐簿,和急进的猛士不相干。但先前说过,倘若还不能忘情于咿唔,倒也可以翻翻,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和那时的何其神似,而现在的昏妄举动,胡涂思想,那时也早已有过,并且都闹糟了。
  试到中央公园去,大概总可以遇见祖母得着她孙女儿在玩的。这位祖母的模样,就预示着那娃儿的将来。所以倘有谁要预知令夫人后日的丰姿,也只要看丈母。不同是当然要有些不同的,但总归相去不远。我们查帐的用处就在此。
  但我并不说古来如此,现在遂无可为,劝人们对于“过去”生敬畏心,以为它已经铸定了我们的运命。Le Bon(14)先生说,死人之力比生人大,诚然也有一理的,然而人类究竟进化着。又据章士钊总长说,则美国的什么地方已在禁讲进化论(15)了,这实在是吓死我也,然而禁只管禁,进却总要进的。
  总之:读史,就愈可以觉悟中国改革之不可缓了。虽是国民性,要改革也得改革,否则,杂史杂说上所写的就是前车。一改革,就无须怕孙女儿总要像点祖母那些事,譬如祖母的脚是三角形,步履维艰的,小姑娘的却是天足,能飞跑;
  丈母老太太出过天花,脸上有些缺点的,令夫人却种的是牛痘,所以细皮白肉:这也就大差其远了。
  十二月八日。
    二 捧 与 挖
  中国的人们,遇见带有会使自己不安的朕兆的人物,向来就用两样法:将他压下去,或者将他捧起来。
  压下去就用旧习惯和旧道德,或者凭官力,所以孤独的精神的战士,虽然为民众战斗,却往往反为这“所为”而灭亡。到这样,他们这才安心了。压不下时,则于是乎捧,以为抬之使高,餍之使足,便可以于己稍稍无害,得以安心。
  伶俐的人们,自然也有谋利而捧的,如捧阔老,捧戏子,捧总长之类;但在一般粗人,——就是未尝“读经”的,则凡有捧的行为的“动机”,大概是不过想免害。即以所奉祀的神道而论,也大抵是凶恶的,火神瘟神不待言,连财神也是蛇呀刺蹳呀似的骇人的畜类;观音菩萨倒还可爱,然而那是从印度输入的,并非我们的“国粹”。要而言之:凡有被捧者,十之九不是好东西。
  既然十之九不是好东西,则被捧而后,那结果便自然和捧者的希望适得其反了。不但能使不安,还能使他们很不安,因为人心本来不易餍足。然而人们终于至今没有悟,还以捧为苟安之一道。
  记得有一部讲笑话的书,名目忘记了,也许是《笑林广讯》(16)罢,说,当一个知县的寿辰,因为他是子年生,属鼠的,属员们便集资铸了一个金老鼠去作贺礼。知县收受之后,另寻了机会对大众说道:明年又恰巧是贱内的整寿;她比我小一岁,是属牛的。其实,如果大家先不送金老鼠,他决不敢想金牛。一送开手,可就难于收拾了,无论金牛无力致送,即使送了,怕他的姨太太也会属象。象不在十二生肖之内,似乎不近情理罢,但这是我替他设想的法子罢了,知县当然别有我们所莫测高深的妙法在。
  民元革命时候,我在S城,来了一个都督。
  (17)他虽然也出身绿林大学,未尝“读经”(?),但倒是还算顾大局,听舆论的,可是自绅士以至于庶民,又用了祖传的捧法群起而捧之了。这个拜会,那个恭维,今天送衣料,明天送翅席,捧得他连自己也忘其所以,结果是渐渐变成老官僚一样,动手刮地皮。
  最奇怪的是北几省的河道,竟捧得河身比屋顶高得多了。
  当初自然是防其溃决,所以壅上一点土;殊不料愈壅愈高,一旦溃决,那祸害就更大。于是就“抢堤”咧,“护堤”咧,“严防决堤”咧,花色繁多,大家吃苦。如果当初见河水泛滥,不去增堤,却去挖底,我以为决不至于这样。
  有贪图金牛者,不但金老鼠,便是死老鼠也不给。那么,此辈也就连生日都未必做了。单是省却拜寿,已经是一件大快事。
  中国人的自讨苦吃的根苗在于捧,“自求多福”(18)之道却在于挖。其实,劳力之量是差不多的,但从惰性太多的人们看来,却以为还是捧省力。
  十二月十日。
    三 最先与最后
  《韩非子》说赛马的妙法,在于“不为最先,不耻最后”。
  (19)这虽是从我们这样外行的人看起来,也觉得很有理。因为假若一开首便拚命奔驰,则马力易竭。但那第一句是只适用于赛马的,不幸中国人却奉为人的处世金鍼了。
  中国人不但“不为戎首”,“不为祸始”,甚至于“不为福先”。
  (20)所以凡事都不容易有改革;前驱和闯将,大抵是谁也怕得做。然而人性岂真能如道家所说的那样恬淡;欲得的却多。既然不敢径取,就只好用阴谋和手段。以此,人们也就日见其卑怯了,既是“不为最先”,自然也不敢“不耻最后”,所以虽是一大堆群众,略见危机,便“纷纷作鸟兽散”了。如果偶有几个不肯退转,因而受害的,公论家便异口同声,称之曰傻子。对于“锲而不舍”(21)的人们也一样。
  我有时也偶尔去看看学校的运动会。这种竞争,本来不像两敌国的开战,挟有仇隙的,然而也会因了竞争而骂,或者竟打起来。但这些事又作别论。竞走的时候,大抵是最快的三四个人一到决胜点,其余的便松懈了,有几个还至于失了跑完豫定的圈数的勇气,中途挤入看客的群集中;或者佯为跌倒,使红十字队用担架将他抬走。假若偶有虽然落后,却尽跑,尽跑的人,大家就嗤笑他。大概是因为他太不聪明,“不耻最后”的缘故罢。
  所以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战具比我们精利的欧美人,战具未必比我们精利的匈奴蒙古满洲人,都如入无人之境。“土崩瓦解”这四个字,真是形容得有自知之明。
  多有“不耻最后”的人的民族,无论什么事,怕总不会一下子就“土崩瓦解”的,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
    四 流产与断种
  近来对于青年的创作,忽然降下一个“流产”的恶谥,哄然应和的就有一大群。我现在相信,发明这话的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不过偶尔说一说;应和的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世事本来大概就这样。
  我独不解中国人何以于旧状况那么心平气和,于较新的机运就这么疾首蹙额;于已成之局那么委曲求全,于初兴之事就这么求全责备?
  智识高超而眼光远大的先生们开导我们:生下来的倘不是圣贤,豪杰,天才,就不要生;写出来的倘不是不朽之作,就不要写;改革的事倘不是一下子就变成极乐世界,或者,至少能给我(!)有更多的好处,就万万不要动!……
  那么,他是保守派么?据说:并不然的。他正是革命家。
  惟独他有公平,正当,稳健,圆满,平和,毫无流弊的改革法;现下正在研究室里研究着哩,——只是还没有研究好。
  什么时候研究好呢?答曰:没有准儿。
  孩子初学步的第一步,在成人看来,的确是幼稚,危险,不成样子,或者简直是可笑的。但无论怎样的愚妇人,却总以恳切的希望的心,看他跨出这第一步去,决不会因为他的走法幼稚,怕要阻碍阔人的路线而“逼死”他;也决不至于将他禁在床上,使他躺着研究到能够飞跑时再下地。因为她知道:假如这么办,即使长到一百岁也还是不会走路的。
  古来就这样,所谓读书人,对于后起者却反而专用彰明较著的或改头换面的禁锢。近来自然客气些,有谁出来,大抵会遇见学士文人们挡驾:且住,请坐。接着是谈道理了:调查,研究,推敲,修养,……结果是老死在原地方。否则,便得到“捣乱”的称号。我也曾有如现在的青年一样,向已死和未死的导师们问过应走的路。他们都说:不可向东,或西,或南,或北。但不说应该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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