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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草为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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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怕不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吧。正那么想着呢,只听街口管公用电话亭的来彩一声尖叫:“杭家门里——一电话来彩不用人家评价,一目了然,斜眼瞄去,就是个风骚娘们。她高个细腰,肥臀粉脸,削尖下巴,越发衬得唇红齿白,柳眉杏眼。头发盘一个著,穿件阴丹士林蓝大襟衫。她的嗓音也是独具风采的,又尖又细,拎高八度。她又喜欢手里夹着一块手帕,倚门那么一靠,身体就呈S形,整个儿就弯出了一个旧社会的妓女相。
  事实上来彩的确也是技院里出来的,被她养父卖来卖去的不知道卖了多少次,竟然卖到了香港。前几年,正是蒋介石反攻大陆,这个来彩好来不来,这时候突然回来了,说是探亲,也就是探她那个把她卖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养父。别人说,哪有这样的人,养父把她卖了她还不知道记恨,还回来看他,必有美蒋特务嫌疑。这就扣下了不让她回港了,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一个子丑寅卯。养父熬不过这段时光,一命呜呼,把她扔在了新社会的街道里弄。居民区一时也不知把这个尤物怎么处理,最后总算废物利用,塞给一个瞎子做老婆去了。来彩倒也没怎么反抗,嫁给谁不是一个嫁,在香港的那个男人因她不会生孩子,早就外面娶了二房,她回去也没好日子过,这就糊里糊涂地做了瞎子老婆。瞎子的一个八竿子刚刚能打到的远房表姐在清河坊居民区管着一块天,见自家人有了活路,便动了侧隐之心,让正在监督劳动拉煤车的来彩回到人民内部矛盾中来,专门去管羊坝头巷口的公用电话。来彩从糠箩跳到了米箩,她那扭动着的水蛇腰和大肥臀,从此就伴着她尖而骚的声音,出人在清河坊的大街小巷之中。
  一听是来彩的声音,叶子就拦着嘉和说:“我去接,我去接。”嘉和侧过脸,扳一下叶子的肩头,微乎其微地一笑,说:“哎,还是我去吧。”布朗一抬头,突然看到舅妈的目光——他就看出来了,那不就是如人太古嘛,一瞬间,竟让他想起遥远的大茶树。
  电话是得茶打来的,说他是被同寝室的吴坤的事情耽搁了,现在马上就来。嘉和听了,突然心里一咯瞪,脱口就问:“他怎么还没有搬走?”电话那头的孙子得茶沉默了一下,才说:“快了,他的未婚妻已经来和他登记了。”嘉和这才不追问,只说:“别忘了买九芝斋的椒桃片。”搁了电话,他还在想自己的心事,慢吞吞地往回走着,却听来彩叫道:“杭先生,你怎么就那么走了?”杭嘉和回过头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她,把她看笑了,却伸出手,说:“暗,拿来。”杭嘉和这才想起自己没有付电话费,连忙口里说着对不起,把零钱就交给了来彩。来彩一边数着一边说:“真是儿子像老子,上回方越来打电话,也不付钱。”嘉和一听连忙又说:“我付,我付,我替他付。”来彩挥挥手,说:“好了好了,谁要他的钱,他一个人山里头改造,也是可怜。”嘉和连忙也挥手,意思是叫她不要再说下去。这个来彩,一点也不接令子,反而还问:“你们家方越怎么还在龙泉烧窑,他的右派帽子什么时候能摘?”嘉和真是怕听到“右派”这二字,摇着头对付着逃一般地退了去。转过巷子的弯,才松了口气,一件心事刚放下,另一件又被捡了起来。
  这件心事,正是和得茶刚才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吴坤有关。
  1945年抗战胜利,杭、吴二姓的冤家对头就此结束。两个家族,一在浙,一回皖;一在城,一在乡,互不交往,更无音讯,半个世纪的纠缠,似乎已经被时光顺手抹去。谁知二十年后的某一天,杭嘉和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从北京寄来的,自称吴坤,和杭家的老相识吴升是亲戚,算起来应该是吴升的侄孙。信里说他从小就不止一遍地听老人说过杭家与吴家的生死之交。老吴升虽然早已死了,但吴家人都知道,当年他是如何背着那忘忧茶庄断指的杭老板死里逃生的。这个名叫吴坤的年轻人,自称刚读完北京名牌大学的硕士学位,因为女朋友大学毕业分到了浙江湖州,所以他也想往浙江方面分。但是在浙江他没有一个熟人,想来想去,只好与久无交往的杭家联系。他还说,他已经打听了,听说您抗老先生的孙子杭得茶就在江南大学留校任教,和他一个专业,都是修史学的,能否请他帮忙打听一下。
  杭嘉和抚着那根断指,思忖一夜,第二天就专门从学校叫回得茶看信。信是黄表纸,印着红色竖格子,字是毛笔小楷,透着才气和功夫,这样的行书拿去,哪个老先生看着都舒服。得茶倒是高兴,说:“我们系里,宋史一向就是研究的强项。这个吴坤修的是北宋那一块,再接着研究南宋,那是最完整的了。我先到系里问一问。”嘉和心里一阵暖,看了看孙子,除了戴着眼镜之外,他和儿子杭忆长得真是像。得茶三岁以后就回到爷爷身边,他连一天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在许多地方,却惊人地继承了他那位年轻诗人烈士父亲的品性——比如他身上的那种潜在的浪漫和无私。所以1958年大跃进,少年杭得茶带着一群人来拆他们忘忧茶庄的那扇楼花铸铁门时,杭嘉和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事先这个宝贝孙子已经把叶子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收去大炼钢铁了。不过,当得茶把茶庄那张有乒乓球桌那么大小的茶桌也搬出去的时候,嘉和还是真正心疼了。对他而言,这绝不是一张单纯的桌子啊。再说,他们要桌子干什么呢,桌子又不能大炼钢铁。
  他心里想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叶子就忍不住先替他说了。叶子拉着孙子,小心翼翼地问:“茶茶,你们要茶桌干什么?”他们的宝贝茶茶奇怪地看着他们问:“爷爷奶奶,我们要茶桌干什么?”这一句话就把两位老人全问傻了。他们面面相觑,回答不出。他们的茶庄早已公私合营了,来卖茶的人早已没有先在茶桌上品一杯的习惯了。至于一起在茶桌前斗斗茶、看看字画的雅兴,那根本就是前朝幻影,不提也罢,若提,自己都有恍若隔世之感了。
  烈士子弟杭得茶的性格在三年自然灾害之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当然不能仅仅归于他的吃不饱。他是在这期间进人大学,并开始和杨真这样的人真正开始接触的,杨真的思想、学说和遭遇很深地影响了他,甚至影响了他的性格与为人处事,直至影响到了他对学业的选择。
  此刻,孙子的热情感染了爷爷。杭嘉和可以说是很久没见过得茶眼里燃烧起来的这种热情了,这是一种既为之担忧,又为之欣慰的热情。这份热情也多少消解了因为这封信给他带来的忧虑。杭嘉和已经老了,从他饱览的人生中可以得出一些神秘的不可解释的箴训,比如过于巧合的事,往往是某些事件发生前的征兆。在这封年轻人的信中,虽没有看出过于巧合的机缘,但想起吴家,杭嘉和的感情依然是十分复杂的。
  杭嘉和的预感没有错,得茶在得到系里的肯定答复之后,写信给北方的吴坤。果然第二封信里,就出现了年轻人火热的倾吐。得茶看信的时候,激动得信纸都发出了嚷嚷的声音,像饥饿的蚕正在吞吃着桑叶。果然世界既大又小,生命处处设置机缘,原来吴坤的行动里有着这么强大的内在的逻辑;原来他的那位名叫白夜的女朋友、那位名义上是北京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干部的女儿,实际上却是杭家的老朋友杨真先生的亲生女儿;原来她自愿从北方分到这江南小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离她的生父近一点,杨真先生不是正在湖州长兴的顾清山下劳动改造吗;原来他是那么地爱他的女友,她是他的全部生命,是他的永恒的女神,是他的命运,总之没有她他是无法再活下去了,所以他放弃北京的更广阔的学业天地,宁愿到这东南一隅来重新开始两个人的新生命。他说这件事情只有求靠他们杭家,尤其是他杭得茶了。因为他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和杨真之间的关系——也许这会影响他顺利地分配到这里。这封信倒是用蓝墨水钢笔横写的,办公信纸。这个尚未见过面的年轻人的钢笔字一开始也很漂亮、微洒,是那种专门进行过书法训练的人才具有的笔力。但这种笔力行文到三分之一时就开始潦草,很快就转化为一种天马行空般的充满激情的喷涌。急不可耐的倾吐,毫无设防的渴望,简捷而十分有力、子弹一般地击中了得茶的心。最后那一张纸得茶是连猜带蒙读出来的,看得出这位爱情的信徒,此刻已经处在白热化阶段。得茶只把这信看了一遍,就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又往家跑。岂料爷爷连他一半的激情都没有,爷爷杭嘉和把两封信同时取了出来,反复比较,这让杭得茶站在一边暗自不解,在他看来,有些东西是不好拿来作比较的,比如说有关涉及到爱情的东西。爷爷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信收了起来,只说了一句话:“这两封信倒不像是一个人写的。”得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爷爷还是很关键的。嘉和却只挥挥手让他吃饭。嘉和有嘉和的想法,他要核实一些关键的问题,还要尊重老友的意见,尤其是在老友落魄的时候。他与杨真之间的通信以及他后来与嘉平在这件事情上的努力,杭得茶一概不知。他只知道半年以后,吴坤就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杭州城。
  吴坤刚来时没有房子,得茶就让出自己宿舍房间的那一半,两个助教合住。他们相处得很好,学术上也能互补。吴坤长于表述,得茶长于思考与实证,年轻而不泥古,有独立见解,但发乎心止于言,轻易不下定论。吴坤却很有冲劲,一到学校,就发表了好几篇在学术圈子里很有锐意的文章,这其中的不少见解,来自于得茶的思考。有人很在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所用,得茶却完全不在乎,不但不在乎,他还为自己的思考能为他人所用而高兴。他们两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在系里一时就成了一对才子。吴坤长得十分精神,下巴方方的,每天刮得雪青。头发浓黑粗硬,把前额压了下来。大而略显肥厚的手掌,动作有力不容置疑。他的面部表情生动,脖子略粗但极为灵活,头部摆动时犹如一只灵敏的年轻的豹子。他又那么豪爽、随意,与人交往,三句两句,就拉近距离。总之吴坤是一个好小伙子,大家一开始就那么认为。
  实际上,得茶第一次与吴坤交谈就发现他们的根本不同之处,吴坤是那种性格外向的人,而他自己却是一个内敛者。仿佛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更欣赏他,或者他要求自己更加欣赏他。在他欣赏他的同时,四年级的女大学生们也纷纷向吴助教抛去媚眼,站在一边的同样年轻的就得茶倒像是一个书童。吴坤愉悦地和她们对话,这里面的光明正大的调情,像杭得茶这样一位从未涉人爱河的人是感觉不到的。他只能从事后吴坤那闪着愉快的眼神上看出一些异样,他总是摆摆手,仿佛无可奈何地说:“南方的女孩子啊,都是这种风格。”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得茶不知为什么地就会想到那位北方的女孩子。吴坤是为她而来的,但直到现在,杭得茶还没有见过她。
  总之,一旦有了吴坤,一种格局就形成,那是一种比较的格局,得茶在吴坤的衬托下,显示出了另一种风貌,他喝茶,而吴坤爱酒,看上去他仿佛比吴坤要嫩得多。他羞涩,有时还不免口吃,这也是家族的印记,杭家的男人,几乎都有些口吃。他治学的方向是地方史中的食货、艺文、农家、杂艺类,对这个领域,许多人闻所未闻,纯属冷门。吴坤开玩笑说,他以为像得茶这样出身的人,应该去修国际共运史呢。得茶说:“从逻辑上推理,我去修食货也和出身有关啊。我们家可不是光出烈士的,主要出产的还是茶商,所以我最近正准备研究陆羽,他那部《茶经》,不是在湖州写的吗?”这一说吴坤也乐了,回答说:“照你那么说,我正准备研究秦桧,也和祖上有关少?我们家祖上可没有当奸臣的啊!”得茶为了表达自己那种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心情,破例把吴坤带回家里,吃了一顿饭,知道他对酒的兴趣比对茶更浓,特意请奶奶去买了绍兴老酒。宴毕,又把他带到后院的那间小屋子,门媚上刻着的那四个字让吴坤停住了脚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你还坐禅啊?”他笑指着门媚上写着的'“花木深房”那四个字问得茶。其实这里早已是七十二家房客的大杂院,再无通幽之感了。得茶笑笑说那是曾祖父手里的事情,属于文物,所以才让它留着的呢。现在这里是他的小书房兼卧室。
  吴坤在那间禅房里看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他暗暗吃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可以体现抗得茶的个性,而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些却只是杭得茶的一部分,或者一小部分。只有在这里,杭得茶才会在瘦削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的得意。他让他看挂在墙上的《琴泉图》,他曾祖父用过的卧龙肝石,他的日本亲戚在六十年前送给他们杭家的砸成两爿后又重新铜好的天目盏,那尊放在案头的年代悠久来历不明的青白瓷器人儿陆鸿渐,还有那把有神奇传说的曼生壶。这些东西放在那里,并不让吴坤觉得有多起眼,但一经得茶解释就不一般了。吴坤更感兴趣的还是挂在墙上的两张大图,一张写着“唐陆羽茶器”,另一张写着“南宋审安老人《茶具图》”,两张画画的都是古代的茶器。吴坤的视野就被第一张画上第一幅图——一只风炉吸引住了。
  风炉画得蛮大,三足两耳,风炉旁竖写着四行字:伊公羹,陆氏茶;坎上翼下离于中;体均五行去百疾;圣唐灭胡明年铸。吴坤指着那最后一行问:“圣唐灭胡明年,应该是764年吧?”“正是那一年。陆羽是安史之乱时从湖北天门流落到江南的,这只茶风炉大概就是纪念平叛胜利所铸的吧。”“可见陆羽号称处士,也是一个政治意识很强的人。”他见得茶很认真地看着他,就又指着那第一行字说:“我不懂茶学,瞎讲,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过拿伊公羹和陆氏茶来平起平坐,说明陆羽,其实是有伊尹之志的。”伊尹是史籍中记载的商朝初年的著名贤相,有“伊尹……负鼎操组调五味而产为相” 的记载,这也是鼎作为烹任器具的最早记录。在中国历史上,“伊尹相汤”和“周公辅成王”一样,都被后人把之以圣贤之礼。吴坤这样评价陆羽,也是顺理成章。
  但得茶却不同意这种简单的立论,他说:“在我看来,陆子在此倒不一定把自己摆到政治立场上去。我对他算是已经有了一点初步的研究,至少有句话我敢说,他是封建时期的知识分子中少有的一个具备自己价值体系的人。比如他敢拿自己的茶与伊尹的羹比,应该把鼎的因素放进去。鼎最早不过是一种礼器,传国重器,用于祭祖,也可在鼎上刻字,歌功颂德吧。后来用到炼丹、焚香、煎药等等上来。伊尹用来煮羹,陆羽用来煮茶,都是首创。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学事新茶,陆羽事茶和伊尹相汤一样,都是千秋伟业,虽一在朝一在野,一论政事一论茶事,都可平起平坐,不分高低贵贱。所以后来太子两次召陆羽进宫当老师,都被他拒绝了。这就和日本的茶祖千利体很不一样嘛。千利体就当了幕府丰臣秀吉的茶道老师,结果怎么样,活到七十岁,还让秀吉逼着自杀了。”得茶突然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多,倒让吴坤新鲜,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在争辩中甘拜下风的人,立刻就回答说:“你那些例子可是个例,别忘了,任何一部历史都是政治史。”“那可是政治家说的。”“也是史书上那么写的。”“别忘了,还有另外一条历史长河,日常生活的历史长河,没有被政治家们正眼相看,但是却被老百姓一代代传承的历史,比如它们。”他指了指墙上的那两幅画。
  吴坤第一次吃着了得茶分量,他的内功,就在这里,花木深房中,这番话之后,他微微地有些吃惊和不快。他不是一个能公然听不同意见的人,尤其是得茶,这个在他眼里相当低调的人。但他非常聪明,也有相当敏捷的微调能力,他立刻就指着中间的那两句话,笑着说:“快把这两句没有被政治家正眼相看的话解释给我听。”得茶突然警觉,像是感觉到朋友的调侃,笑指着他说:“你算了吧,宋朝人最喜欢讲异瑞,算八卦,你会不知道?坎、哭、离你还要我来讲?”吴坤也笑了,说:“你就让我当一回听众吧,我最懒得记这些东西,真是要用了才去查资料的,快说快说,也让我长点见识。”得茶这才解释说:“一说就明白。这四行字都是刻在这只陆羽亲自设计的茶炉上的。其中第一行分成'伊公'、'羹陆'和'氏茶',分刻在炉壁的三个小洞口上方;其余三行字分刻在三只炉脚上。坎主水,卖主风,离主火,坎上翼下离于中,不就是煮茶的水在上,风从下面吹人,那火却在中间燃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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