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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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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商四肢跪在地上,前后摇晃着脑袋,像头快入睡的大象。弗劳尔斯把他推到前面说:“我得看看这桩案子,看着这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有你的值班号码,我不会让他跑掉,也不会遗失其中任何证据。”
警察的声音低了一下:“你用不着发火。我会尽职的。但是,你应该明白——一个人总得想法子活着。现在是困难时期。也许这个人只是为了付清医疗费用。再说,从我们这面看,假如我们把抓到的每一个投机贩子都押进城去,那么城里的监狱里都要挤满犯人了,让我们拿什么喂他们?”
“那是你的事,警官先生。”弗劳尔斯低头看看那投机商,那人正用手摸摸后背说:“我还活着。”
“我的任务是拯救生命,而不是杀人。”弗劳尔斯断然说。
一听这话,投机贩子抬头叫道:“你!你这下流的抓人恶魔!约翰·布恩会让你好看的!你这个屠夫!”
“行了!行了!”警官打断了他,把他拉到脚边说,“你活该!”
然而,警官的双手用力十分温柔。弗劳尔斯讥讽地撤了擞嘴唇。
弗劳尔斯驾车往前开去。
那座房子位于一片空地边上,空地上撒满了破碎的管于和机器,还有些报废了的井架设备。院子里曾经是铺平过的。可是现在,当弗劳尔斯开车进去时,觉得简直是开在一条布满砾石的小道上。
他关掉车灯,坐在黑暗中,两眼愣愣地望着这个地方。房子是幢两层楼,还有一个顶楼。门廊破烂不堪,所有的窗户都黑乎乎的,没有一丝亮光。
是不是住址弄错了?常会有这种事的。
正当这时,他看到两层楼上西面的一扇窗里闪起一点亮光。
弗劳尔斯小心地踩着陈旧的楼梯往上爬。弗劳尔斯敲响了一扇破旧的房门。没人回答。四周只有救护车发出的声音令他感到一丝安慰。
他试着转动了古老的铜制门把手。门开了。他掏出了手枪,谨慎地朝里走去。里面右边是三合板制成的一个拱门,三合板早已被虫子咬得空空洞洞。再往前走是一排楼梯。
楼梯尽头有好几扇房门。弗劳尔斯往右走去。他试着推一扇门,可门锁着。锁在他手里叮当作响。
他不安地凝神听着这房子里的声响。这幢老房子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让人觉得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似乎也有了生命。弗劳尔斯的肩膀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门开了。一个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注视着她,发现她大约五英尺高。她那黑头发如果放下来的话一定很长,弗劳尔斯心想,可是现在,头发是盘着的,像顶桂冠一样。
她的脸长得很细巧优雅,皮肤白皙。她穿着黄色的裙子,飘飘然的,束着腰,显得很小巧。他突然注意到她是瞎子,角膜白白的,蓝色眼睛接近黑色。
“你是那位医生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很温柔。
“是的。”
“快点进来,别惊动住在这儿的人。他们可能挺危险的。”
当姑娘在他身后插上门后,弗劳尔斯观察了一遍房间,房间相当大,曾被用作卧室,现在被当作一个单间公寓来用。里面放着两把椅子,一只煤气炉,—只板条箱用作桌子,一只煤油灯,还有一张木头做的帆布床。
帆布床上躺着个60岁左右的男人,闭着眼睛,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响。
“是肖梅克·菲利浦吗?”弗劳尔斯说。
“是的。”姑娘回答。
“你是他女儿?”
“不,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生病了。”她简单地说。
弗劳尔斯审视着姑娘的脸,从她平静安详的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
弗劳尔斯坐在帆布床边,打开随身带的黑包,动作干净麻利地拿出一大堆仪器。他拉开线头,一头搭在老人的心脏部位,另一端系在老人的手腕,第三根放在手心里。他把血压测量器的带子包在老人的手臂上,看着测量器压力变大,往老人嘴里塞进护牙,在老人头上盖了顶软帽,……
当他做完这一切时,肖梅克早已是成了一只粘在蜘蛛网里的苍蝇了。
过了1分钟23秒,弗劳尔斯注意到了病人前臂上的胶带。他皱皱眉头,把它撕掉。胶带下面是块浸满黑血的绷带,在大静脉处有一割裂口。
“这人病了以后谁在他身边?”
“是我。”姑娘清楚地回答。
帆布床头下面放着个夸脱瓶。里面盛着一品脱的血,血虽然已经凝固,但还热乎乎的。弗劳尔斯慢慢把瓶子放下。
  “你为什么给这个人施行放血手术?”
“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拯救他的性命,”她柔和地说。
“现在可不是黑暗的愚昧时代,”弗劳尔斯说,“你也许会把他置于死地的。”
“你好好学点吧,医生。”她柔和地说。“有些时候,当其它所有的办法都不行时,放血是最有效的——例如,大脑出血。放血能够暂时降低血压,可以让破裂的血管里的血得到一个凝固的机会。”
不自觉地,弗劳尔斯朝黑包里看了一眼。包里面,各种诊断治疗仪器亮铮铮的。是脑出血。还好,还有希望治好。出血现在已经停止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袋子,拉开袋子,取出包扎用品,包好伤口。
“法律规定没有执照是不能行医的,”他缓缓地说。“我得向上面汇报你的事。”
“难道我应该眼看着他死?”
“可以叫医生给他治病。”
“他是叫了个医生。可你一小时半后才到这儿。如果等你来,那他肯定会死的。”
“我已尽快赶来了。要在夜里找到这么个地方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她把手伸向后面,摸索到后面的椅子,然后坐了下去,轻轻地,优雅地把那双白皙的手叠着放在膝上。“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给他放血,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弗劳尔斯沉默了。这姑娘的逻辑无可挑剔,但她还是错了。没有理由能够原谅违反法律的事。
“你很幸运,”他说,“要不然,你判断出错,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对死亡而言,就没多大关系了。”
“但他还是有可能死的。”
她站起身,自信地向他走来,把一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靠过去摸了一下肖梅克的额头。“不,”她说,语气中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坚定和信心。“现在他会好起来的。他是个好人。我们不能让他死。”
姑娘离他很近,散发出温馨的气息,充满诱惑。弗劳尔斯觉得自己的血压在上升。为什么不?他想,她只不过是个市民。但是他不能,这并不是为了医生的职业道德,也许,是因为这姑娘是个瞎子。
他一动不动,但是她收回手走开了,仿佛是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汹涌激情。
“我得把他送到医院去,”弗劳尔斯说。“除了脑溢血外,还有感染。”
“我用肥皂擦了手臂,又用酒洗了一遍。”她说。“我把刀放在火上烧过,绷带也在灯上烤过。”
她的手指上好像起泡了。“这次你很幸运,”他冷冷地说。“下一次,会死人的。”
她转过脸,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弗劳尔斯觉得她这动作出奇地令人心动。“当有人需要你帮助时,你能怎么样?”
这话真像一位医生面对芸芸众生的呼救作出的回答。他猛然转向肖梅克,开始收拾治疗仪器。“我得把他抬到楼下的救护车里。你能替我拎这个包在前面照路吗?”
“你千万不能带走他。他签了医疗合同,可又付不起了。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他的。”
弗劳尔斯正在整理拎包的手停了下来。“假如他是个欠钱不还的病人……”他的声音微颤,显得有点生气。
“那你会怎么样?”她静静地问,“如果你快要死了,孤苦伶仃,你难道不会请求帮助?任何一种帮助?你难道不会无视法律?他是签过合同,但他所支付的钱已让他破产了,连家也抵进去了,只得到这儿维持生命。可是当他病了的时候,他信守诺言,正如一个临死的天主教徒总要召唤他的神父一样。”
“行了。”他说。
他拎起包,锁上了,然后就朝门走去。
“等等!”她说。
她摸索着朝他走去,他回头看着她。她的手向前伸着,直到手指碰到了他穿着大衣的手臂。“我想谢谢你,”她柔声地说。“我原以为医生们几乎都没有什么怜悯同情心的。”
有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冰冷麻木,接着升起一股怒火。“别误会了我,”他粗声粗气地说,一边用劲甩开她的手。“我将把他的名字上报,还包括你。那是我的职责。”
她的手滑向一侧,显出十分遗憾的样子,为她自己的错误,也为人类的天性。
她走到他前面,打开门栓,转向他,“我相信你不会真的如你装的那样冷酷无情。”
他怔住了。他确实不冷酷。他只是为刚才她话中的意思而恼怒——医生们缺乏理解、没有同情心,而他也是这么个人。
“楼下有一位老人需要帮助,”她犹豫着说,“你愿意看看吗?”
“没问题。”他声音很高。
她高昂着头僵持了一会儿。那是因为骄傲,他心想。接着她点点头。“对不起,”她小声说。
“亮光会招惹危险,”她说,于是便主动提出用手牵着他引路。她的手温温的,充满了坚定的信心。走完一大半的路,左边出现一个楼梯。黑暗中,楼梯的右面,一扇门开了。
弗劳尔斯松开手,伸进大衣口袋,紧贴着里面的手枪,内心安定了许多。
长方形的门里面闪出一张鬼怪似的脸,在黑暗中显得白白的。“是利厄?”’一个声音问。是个女孩的声音。“我想是你。把手给我。让我握一会儿。我以为过不了今天夜里了……”
“好了,乖乖,”利厄说,她伸出一只手。“你会好起来的。别胡思乱想了。”
弗劳尔斯拧亮黑包上的灯。灯光直射门边女孩的脸上,使她吓了一跳。她尖叫着往后退,一边用手臂挡住眼睛。
弗劳尔斯关掉灯——他已看清楚了。姑娘穿着打了补钉的窄小睡衣,看上去只剩一把骨头。除了脸颊上有点因高烧而泛起的红晕外,整个脸是一片惨白。
她是得了肺病,活不长了。
“上楼去,和菲尔呆在一块,”利厄说,“他需要你。他刚刚发了一阵病,现在好多了。”
“好吧,利厄。”女孩答应着,声音里多了些信心和力量。她默默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随即上楼了。
“他们到底怎么了?”弗劳尔斯的声音既紧张又迷惑不解。“肺结核应该不成问题,很容易治愈的。为什么这些人在这儿等死?”
她在三夹板分出的房间前面站住了,抬起脸朝着他。“因为这样更省钱。这是他们所能支付得起的唯一东西。”
“死得便宜些?”弗劳尔斯不相信地叫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经济方式?”
“他们所知道的唯一经济方式,也是医院使他们采取的唯一方式。你们使保持健康的费用太昂贵了——”
“可是有门诊合同呀,”弗劳尔斯说。
“可那不包括她所需要的治疗。”她沉思地说。她后面的一扇门开了。“再见,大夫。”说完她不见了。
房间里,一个老人直直地坐着,一动不动,弗劳尔斯刚看到时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这人实在是很老了。弗劳尔斯心想,他还从没见过这般衰老的人。头发全白了,却很多,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一张老皮,脸部的肉都耷拉下来,挂在依然坚硬的骨架上。她蹲在椅子边。
弗劳尔斯发现自己正站在门中央,板门无声地打开着。那张衰老的脸上有某种东西让弗劳尔斯觉得很熟悉。只是他想不出是什么东西。他吃惊地发现老人的两眼此刻大睁着。
“进来吧,医生。”老人低声说。
她抬起头,失去视觉的两眼睁大着;她朝向他。她微笑了,像一束阳光一样令人感到温暖。
“你是会来帮忙的。”她说。
弗劳尔斯摇摇头,接着想起她是看不见的。“我什么也帮不了。”他说。
“谁也帮不了忙,”老人耳语般地说,“即便你不用你那些器件,医生,你也知道我的病在什么地方。身体老化了。有些人是渐渐衰老的,而有些人是一下子变老的。
“你可以从某个不幸的欠钱不还者身上取一个年轻的心脏给我,但是我的动脉仍会得动脉硬化症。即便你能给我一个新的躯体,你还是无能为力,因为在我的深处,那些仪器探测不到,手术刀触及不到地方,已经是衰老得无法补救了。”
当她把脸再次转向弗劳尔斯时,弗劳尔斯吃惊地发现她那失去视觉的双眼噙满泪花。“你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吗?”她抽泣着, “你难道真的不行吗?”
“利厄?”老人尽管低低地喝住她,却充满了责备。
她的额头紧紧地靠着老人的手。“我受不了,拉斯。失去你,我受不了。”
“为一个已经活得超越他那一代的人哭泣是不值得的。”拉斯说。“我已是125岁了,那可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利厄愤愤地站起来。“你肯定能有办法的——你知识广博,还有那么昂贵蛇医疗器械1”
“有长生不老的药。”他脱口而出。
拉斯又笑了,仿佛回忆似的。“啊,是的,长生不老药。我都快忘了。”
“有用吗?”她问道。
“不,没有用。”弗劳尔斯坚决地说。他已经说得够多的了。长生不老药目前还在实验室里试验,也许它永远不可能实现。那种东西是一种稀有的血球蛋白混合物——丙种球蛋白——在全世界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的血液里才有。这种蛋白质是一种免疫力,死亡对它来说也好比是一种能被免除的疾病……
“一种异常复杂的过程,”他说。“昂贵得令人害怕。”他转向拉斯,用责备的语气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她进行角膜移植术。”
“我不能用别人的眼睛换回自己的视觉。”她轻声地说,语气中流露出责备之意。
“也有因意外事故死亡的人。”弗劳尔斯提醒她。
“那你怎么知道?”
“你难道不想让她见到光明吗?”弗劳尔斯向拉斯发问。
“如果只是个愿意与否的问题,”老人轻声说,“好几年以前她就可以得到我的眼睛了。但是,另外还有个费用问题,我的孩子。问题还是回到金钱上来了。”
“愚蠢!”弗劳尔斯转身要走。
“等一下,孩子。”拉斯低声说,“再呆一会儿,过来。”
弗劳尔斯转过身,走向老人的椅子,他看看利厄,又重新看看拉斯。老人伸出手,手心向上。不知不觉地,弗劳尔斯伸出手放在老人的手上。当两只手碰在一起时,弗劳尔斯感受到一种奇怪的触电般的震荡,仿佛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根神经,通过他的手臂传递了某个信息到了大脑,又从那儿反馈出一个回答。
拉斯的手徒地缩了回去。他低下头,疲倦地靠在椅子背上,闭上两眼。“一个好人哪,利厄,忧虑不安却真诚忠实。我们也许会把事情搞糟的。”
“不,”她坚定地说,“他不可以再到这儿来了。否则将是不明智的。”
“别为这个担心。”弗劳尔斯说。他不会再来的。
“有空的时候,”拉斯低低地说,“你可以想想这个,一个我多年前得出的结论;现在我们的医生多如牛毛,可是药物却少得可怜。”
  她从地板上翩翩而起,“我送你到门口。”
他在外边的门口站住了。“对不起,我没法帮助你的祖父。”
“他是我的父奉。我是在他一百岁那年出生的。那时候他还不老。人人都以为他才人到中年。只是在这最近的几个月里他才变老的。我想人变老是我们感到疲倦时作出的一种让步。”
“那你怎么生活——他病了,而且——”
“而且我又是个瞎子?人们是慷慨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当我们能够帮助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充满感激的。我从祖先那儿收集了些药方,然后配制成药。我调制大麦茶。有人需要时,我就是接生婆,我帮助那些我能帮忙的人,埋葬那些我救不了的人。假如你愿意,你也可以向上面汇报这些。”
“我明白了,”弗劳尔斯转过身又转回来,犹豫不决地说,“你的父亲——我曾在哪儿见过他。他叫什么名字?”
“50年前,他的名字消失了。这儿,人们称他‘治病的’。”她向他伸出一只手,弗劳尔斯不情愿地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温温的,他依稀记得这只手的温暖。如果哪一天你病了,只要握住这只手,肯定会感到舒服的。
“再见,医生。”她严肃认真地说。“我喜欢你。你很富人情味。这样的人太少了。但是你别再来了。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弗劳尔斯大声地清清嗓子。“我说过,我不会再来的。”他说。这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既无礼又孩子气。“再见。”
她站在门当中,看着他转弯,换了右手拎那个包,走下门廊的台阶。这个包质地不错,在手里,他觉得坚硬、实在,是从中心医院半借半归自己地搞来的。包的一面有两个镀金的词:本杰·弗劳尔斯。将来某—天还将加上两个字母:M。D。(医学博士)。
再过两个月,他就可以得到医学博士学位了。但是,在他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他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前程感到激动。
一个男人几乎就躺在救护车的前轮下。在他身边破损的人行道上有一根铁棍。弗劳尔斯把这个人翻过身,发现他的眼睛闭着,但呼吸正常。他准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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