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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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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听见她的哭声变成绝望的哀嚎,穿过昏暗的天空,久久回荡,凄绝人寰。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0)
卢真打开宿舍的门,一边抖落雨伞上的水,一边嘟囔着:“这回你可现了,我去找过雷老虎,他说你没有翻案的可能,铁定被开除。人校方根本没提毒品的事儿,你猜你命犯哪条?操,还TM装傻!你去做DJ长期彻夜未归。就这一条,人想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你,没跑儿啊你……”
卢真自言自语了老半天不见我搭言,猛地打开灯,发现我瘫在墙角,口吐白沫,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任何表情。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哈尔滨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都是我喝的。
卢真揉揉眼睛看了我半晌,突然把伞一丢,跑到走廊里扯着嗓子喊:“来,来人呐!”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1)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嗯 有多深/问你呐/你的酒窝深/还是/我的思念深/你的裙摆深/还是/我的臂弯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嗯 谁的心/告诉我/谁的背影郁郁寡欢/谁的/谁的目光情深款款/还有/那只殷红的高跟鞋/羞赧的鞋尖/不能回头的箭/射乱了谁的嫁衣/谁的舞步/射落了一地谁的顾影自怜/在听吗/谁的恨/饮了滨城的晶莹泪/谁的笑/杀了黄海的玄武岩/你哭了/心痛淌满谁的手心/打湿了谁空荡荡的左边/你还是哭了/想起那样的心跳/有没有谁的右手/隐隐作痛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2)
历史上,我们班共有两人曾经饮酒过度住院洗胃,头一个是老大。他是靠助学贷款来念的大学,入学时交过一次学费,之后一直拖欠,再无能力偿还。直到大三时,学校下了一纸催款令,上曰:再不还款,立马滚蛋。那时的老大连个饭伙钱都无,更不用说还贷,找人东挪西借,只借到五十多块钱。于是老大在交款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用这五十块钱买了两瓶老榆树,52度,半夜偷偷爬到走廊里一口气就灌了一瓶多。白酒要是这么喝,那劲道比农药来的还快,一下肚马上神志不清。我深夜梦见宿舍装修,有人砸墙,力度越来越大。后来感觉不对,装修也没有拿头撞的啊,我一点儿也没敢耽搁,赶紧醒了。打开走廊的灯,我们都吓坏了,老大额头上的血已经嘀哒嘀哒地掉在地上,眼睛都翻了白了,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
老大用了蛮力,拉都拉不开,我们全员出动,终于把他扛到出租车里,连夜去医院洗了胃。学校也听说了老大豁出破头撞金钟的英勇事迹,催款的事不了了知。在那学期剩下的日子,我们把老大的吃饭问题大包大揽,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一顿能吃八两白米。
老大清醒后,知道自己又有书念了,咧开大嘴开始哭,边哭边说:洗胃真TM难受,比没有书念难受,比死了难受……比什么都难受。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器里的白液一点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
卢真问我,洗胃难受吧?
我摇了摇头,不难受,真的。
雷老虎对我说:“就算你是无辜的,但是毒品从你的箱子起出来的,你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的影响太严重了,严重到媒体都不敢随便曝光,你想想,谁还敢留你?”
他还说:“你没见开除你的时候都没提毒品两个字么!那就表示,对外来讲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从这里消失。不信你去找找领导试试,要是有人敢接待你,把我阉了泡酒喝都成……况且你去做兼职的时候多次彻夜未归也是事实,以这个理由开除你,你无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念了三年多的书……我不能失去学位。这是我最后一样东西,失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怎么求,怎么告,都没有用。我试图去找学校领导,但是结果验证了雷老虎的先知先觉。的确没人敢接待我,好像我不光是藏了毒,连身上都浸满了毒,瘟疫,谁见了我都要躲出好远。如果我安分一点,姑且可以在卢真的宿舍里偷偷住些日子。找过领导的第二天,我只下楼买了袋方便面,再回去的工夫,只见几个校学生会干部齐刷刷地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抓着我的行李,向我行告别礼。
继卫冰,农民,文明之后,我也离开了这里。
此时距毕业还有不到一年,只剩下三门课和一门毕业设计。我曾想过无数个版本,描述的都是离开这里的情景:深色的学士服,高抛的学士帽,闹哄哄的毕业酒,还有酒后小婉冲的糖水……幽静的电子喷泉在夜晚变换着色彩,情侣门偎依在一起说不完的情话,哭肿眼睛的站台上轻奏着《毕业生》的旋律……
提着行李,我驻足在西山脚下,呆呆地回过头,校园里井然繁华。
我无处可去,住进了学校外面的小旅馆。
我知道打这个电话会让我失掉所有的自尊和信仰,但我忍不住,我抓起话筒对小婉吼:我现在xx旅馆的211房,你来找我,然后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城市。我听出我的声音中的颤抖。
一个小时之后,邱小婉风尘仆仆地来了。没带行李,不像是要和我私奔的样子。
“你不是要我带你走吗?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小婉低头难过,然后抬起头,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
“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钱?”
“对,是钱。”
我沉默了。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然后我听见她说话,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自言自语。
“我可能要和褚德龙结婚了。”
“结婚?结婚!你哭得昏天黑地只是在骗我!你要和他结婚?!”
小婉低着头:“那就算我骗你吧。可是,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只要你想了,我可以跟你那个……今天就可以……”
“我知道,你很想要我。”小婉说。
然后小婉走到床边,麻利地解下衬衫的纽扣,露出文胸,慢慢地闭上眼,优雅得像一件艺术品。
我开始怀疑我的记忆力:她以前说的不是毕业了我们就结婚,而是,毕业了我就做你的情人。
是不是很好笑的一个故事?
小婉依旧闭着眼,所以她看不见我痴笑的样子。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消失,屋子里已然空无一人。敞敞荡荡,人去楼空,好似刮过了一阵风,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3)
我爬行在大连的夜里,大连虽不算不夜城,但十点之前仍然不失几分夜的姿色。不是贵妇,不似熟女,小家碧玉,小心翼翼地抖落着压箱底的美艳。这就是大连,不是奢靡之城,却透着靡靡之音;不是欲望之都,却被欲望笼罩。金钱是都市的重心,米饭是生存的支点,所以,我坚持要用爬行这个词。这和我是否看得起自己无关,我只是在陈述一个道理:要用很低的重心,才能换取更多的支点,才能在这个城市里呆得长久。
不然,在高尔基路随便一个酒吧潇洒一次,都会让我失去重心。
我兜里还剩本世纪最后二百元,下个世纪什么时候到来还没有概念,我不顾一切地抬高了重心,挺身而入。
摩卡咖啡,20元,便宜。我还没请小婉喝过20元的咖啡呢。上次她过生日,我坚持要请她来泡次酒吧,她笑眯眯地眨了眨眼,说:“为什么呢?和你在一起,2毛钱的茶都能把我喝醉了。”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吗?我不断问自己,这种感觉就像这酒吧朦胧的彩灯一样不真实。不真实,可这就是女人,2毛钱的茶壶——只有嘴是好的。
推销啤酒的女孩经过我的桌子:“帅哥买啤酒么?黑狮金冠,买六赠一。”
小婉的脸庞再次划过眼前,她噘着嘴带着三分怒容说:“你不能总喝酒,你胃不好。”
扯淡,啤酒沫儿是最养胃的。我有胃炎,然后让我给喝好了,就这样。况且,我不喝酒怎会醉?我不醉怎会产生幻觉?要没有幻觉我还到哪里听一个女孩对我说,要和我结婚?要给我生个孩子?哈哈——
上酒!
“帅哥你还真乖,不过要喝光了六瓶才可以赠一,退了不算数哦。”啤酒小姐的话很多。
我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黯淡得绝望。因为我看见小婉和我对坐在中心食堂的情侣角,我听见她说:“白白最乖,吃光了肥肉才可以奖励一个吻,偷偷吐出来不算数哦。”然后,她不断地把菜里的肉挑进我的碗里,不光有肥的,还有瘦的。吃光了肉,我们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在没人的地方,我喊:留步!可以进行了吧?然后我看见小婉跺着脚,笑着闭上眼,微微躲闪着的眸子,像是嗔怪,又像是幸福。我把嘴巴悄悄凑了上去,看见她的脸,就像一朵娇羞的桃花,那么涨红,那么好看。
这样的夜晚,花多少钱来布置场景都没有用,满脑子,装的都是邱小婉。
老人们说的好啊,酒是穿肠的毒药。
几瓶啤酒下肚,胃里果然丝丝拉拉地疼。小姐开始和我玩两只小蜜蜂: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赫赫,飞啊,噼啊噼啊。
你又输了,喝吧。
我一直输,一直喝,终于把第六瓶喝见了底儿。
砰地一声,小姐把第七瓶打开,她看着我叹了口气:“算了吧,我看你喝不下去这一瓶了。”
然后她打了一个电话,和一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你——在干嘛?”我伏在吧台上大声问。
“搬—救—兵。”她说。
搬——什么救兵?我看你比我——清醒多了。
小姐的容貌开始模糊,声音忽远忽近:“我是找救兵来—搬—你!”
过了不知多久,那个救兵来了,小姐和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找别人小蜜蜂去了。
就剩下我和那个人,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此时我已经醉得挣不开眼睛,凭着鼻子感觉到她是个女的,而且很漂亮,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美女的味道。
我努力地张开眼,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她高挑的个子,精致的脸部曲线,还有她更精致的寸头,寸头上有赭哩反着光亮。女孩敢剪寸头,证明了她有鲜明的个性和绝伦的美貌。我看不清她的脸,好像人在千里之外,但香气却近在咫尺。她的香气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久违的,让我心痛,让我流泪的味道。
我说,你一定——是吃完饺子来的,我爱你身上的味道,我爱你。
但是,你爱我吗?我不是有钱人,他们——可以买来大把大把的爱情,我身上只有二百块,我只能买那——么点儿。
“只有我,是爱你的。”我听见她这样说。
那——你——会跟我——上床吗?
啤酒,只有喝下肚才是液体面包,摆在那里,只是液体小麦;女人,只有和你上床的才是你的女人,否则只是一尊花瓶,你把她擦得光洁透亮,藏得完好无损,说不定哪一天,她四分五裂,体无完肤地碎在你面前。
反正在这里,酒不能随便喝,话却可以随便说。
她不说话。她又要了几瓶啤酒,开始和我对饮。确切地说,是她一个人在自斟自引,我像她的下酒菜一样伏在吧台上,她忧伤地抚摸着我的脸,指尖穿过我的头发,我的耳垂,让我醉得柔和,安稳。然后她把啤酒大口大口地咽下。
也不知道她摸了我之后会不会替我结账。
喝完了,她把酒杯一趸,说:“去我家。”
“你还想吃我豆腐,哈。”
我被这个救兵搬走了,我飘飘然地进了出租车,然后又软绵绵地走了一段路,中间好像吐过了一次,后来进了一个房间,我被脱了衣袜,扶到了床上。然后又被灌了一顿醋,再后来我渐渐平静了,感觉被她抱着睡着了。我被吃了一夜的豆腐。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4)
我感觉前胸湿了一大片,我是被哭醒的,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她伏在我胸前,哭得伤心欲绝。她轻轻扬起脸,和我对视那一刻,我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我看见的,是隋棠那张楚楚动人的脸。
隋棠哭着说:“我一直都很矛盾,我希望她对你一往情深,好好照顾你,我看着你们幸福地结婚……然而我又舍不得,我又希望看见今天这一幕,看见她变了心,证明我能为你付出的她不能……这样,你就又能回到我身边了……”
我心里的痛顿时无以复加。
“你知道吗,看见你的喝醉的样子我有多难过啊,呜——”隋棠的眼泪滴在我的肩上,滚烫,每颗都像滴在我的心上。
用纸巾拭去隋棠的眼泪,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问:“什么时候剪掉的长发?”
“知道自己爱了,错过了,就剪了。”隋棠说。
她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去不再看我。
隋棠自从模特大赛上铩羽而归,就梳起了寸头。用她的话讲,长发让她觉得萎靡脆弱,让她不敢照镜子。
留起了寸发,本来就倾国倾城的隋棠更显眉清目秀,美得简直不食人间烟火。她从学校搬出来已经半年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被隋棠“包养”了——她把我包在这间屋子里,用她的生活费养活我。
在这段时间里,我很少出门,有的话也只是和隋棠一起逛逛超市,然后买了蔬菜,回来一旁静静看着她烧。她有课时候,我就独自一人在家,扒着窗,发呆。
我很感谢隋棠,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饿死。
我开始尝试着找工作,我奔走在各类IT人才市场里,诚惶诚恐递上我的毕业证,高中的。结果当然避免不了一次次被丢在风里。稍微好奇一点的用人单位会问一句:你高中毕业怎么学的电子信息和计算机技术。我咬了咬牙,说:我是自学成才。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投出去的简历杳无音讯,有时我会对着书本发愣,我已经开始记不清部分公式和单词。
我见过警察老张一次,他听了我的情况,皱了会儿眉,然后问我:“你会打字么?”
“五笔,行么?”
老张笑了:“我准备在太原街开一间打字复印社,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来给我当打字员吧。不过,工资我最多能给到七百五。”
有时,我真的觉得老张这种年龄不上不下,身份不土不洋的人想法都过于独特。如果他开个饭馆我能给他管理,他开个网吧我能给他布线。可他倒好,非开打字社,弄得我跟他吃不饱也饿不死,而且这打字社不挨学校不靠机关,恐怕关张只是时间问题。
又忍了半个月,我在这所房子里实在呆不住了,我打电话给老张,说:我去。
我终于开始自食其力了,只不过,时间上比预计早了半年,金额少了3/4。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5)
接下来,时间矫情得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如水流逝。一旦置身事外,日子就像一部失灵的钟表,时针分针风扇一般哗哗地转,驱走了一些偶然的是非成败,却驱不走必然的故事情节。
杜文明被判有期徒刑18年。他要在里面读四个半的大学。
99年9月,我们宿舍唯一的保送生杜文明拿着啤酒,绕过桌子,对刚刚来报到的白天说:兄弟,以后有事儿您说话。那时他们19岁,以为班尼路就是最牛掰的名牌服装,以为在肯德基里啃的鸡就是高档,无上小资。
00年的一天傍晚上的阳台上,文明对白天说:我从没想过爱情有那么神奇,有了王梓,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爷们儿!那时他21岁,他的全部理想就是对她好,为他们的幸福奋斗。
01年冬天,失去学位的文明潜心钻研来钱之道。白天说文明过于急功近利,文明说这只能怪社会残酷。白天说,那是因为你用残酷的眼光看社会。文明说,残酷的现实给了我一双残酷的眼睛,我只用他寻找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光明。
02年6月,杜文明在局子昏暗的走廊里狼一样地嚎叫:白天你个大傻逼,我完蛋了你也好不了!
我不知道18年后的文明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央行发行的光明,会以更加悱恻的角度照耀在不同阶层人的身上,现实也会因此更加残酷,生存也会更加艰难。
邱小婉很快嫁给了褚德龙,结婚那天,车队浩荡,礼炮轰鸣,震响了半个大连市。邱小婉身着最华贵的婚纱挽着新郎官,在香格里拉豪华的大厅里,在电台播音员隆重的主持中,在满座女宾艳羡的目光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邱小婉拜堂的时候我正店里打字,不一会儿就打错了好几张,我停下来,从抽屉里翻出一支烟,哆哆嗦嗦地搬动着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
隋棠的家很小,只有一张床,我们同床睡,却分盖两张被子。我们彼此没有什么承诺,关系也很微妙,很少说话,连出去逛街都是一前一后地走。
哪一天开始成为了隋棠的男朋友,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一次,我们在街上碰见了她的同学,那个女孩上下打量着我。隋棠对她笑了一下,说:我男朋友。还似乎是一次去超市的路上,隋棠试探地拉了我的手,我感觉到她在犹豫着,更确切地说她是把手缩在了我的手掌里。那天晚上,我们就一直保持这样的方式四处逛着。回到家,隋棠铺好了床,我发现,床上只剩下一张被子。
毕业照上,我们班只有26个人在列。少了裴蕾,少了有卫冰,也少了杜文明,马唯利,秦一民和我。前三个人断然不会出现。班长简简单单地对马唯利说,你自愿放弃吧,毕业酒你也甭来了。
我和农民一再推托,说我俩本来就不算班里成员了,我俩给你们喊茄子吧。
茄——子!
毕业了。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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