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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你莫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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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辰没有回话，屋内静得出奇，键盘敲击的滴答声让人心惊胆战。
“嗯，已经知道了。你们将模块和代码逐个去查，注意非核心部分不要漏掉。”他言简意赅得吩咐下去。
十分钟过去了，陆向辰在键盘上持续的快速翻飞的手下动作嘎然而止。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突然漆黑一片，仿佛日月星辉被庞大的黑洞吞噬。
他盯着屏幕，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时间静止一般。
一墙之外，也已经看到结果的技术部的两位组长，震惊得看看彼此，手心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
董事会上，所有人发言完毕，主持人朗声宣布进行投票。傅云峥投了票，坐回位子，长抒一口气，他最近新官上任。连续忙了一周，身心疲惫，如今只盼这会议尽快结束。
正想着，却见会议室的大门被悄然拉开，一开一合，烫金的门栏上流光一现。
神色慌张的秘书长快步走进来，附在主持人耳边低语一句，就是这简短的一句，却无异于在耀世内部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瞬间硝烟四起！
主持人清楚得感觉心脏停跳了两秒。
他听见秘书长说：TN内部发现远程傀儡机，已确认用户信息资料被盗！
陆向辰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是他的爸爸在不辞而别的前一夜，坐在上海石库门那幢岁月斑驳的小阁楼里给他讲的最后一个故事，说的是绳索人的故事，绳索人有一条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神奇的绳子，能随意伸缩，还能变换形状，威力无穷，这根超级牛的绳子带着绳索人飞荡、旋转、在原始丛林里、在钢筋水泥间自由穿梭，畅通无阻。
陆向辰的个人电脑里，存着这样的一款游戏，那是他以这些模糊的回忆片段开发出来的。
游戏开始，瘦骨嶙峋的火柴人，会吐出瞬间凝结成绳索的丝，像蜘蛛侠一样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间纵身飞跃，在规定时间内争取最快达到终点。所以，每一次出丝的长度和荡起来的圈速、落脚点，出手点，都要经过周密计算。
稍有不慎，哪怕触碰蛛丝以外的任何一处，火柴人都将被蛛丝无情抛弃，他将再也抓不住那一条带他翻越千山万里的绳索，他会从云端摔到地面，还要像只皮球一样被弹回空中，再重重摔回去，身体碎成很多节，会在屏幕里四处乱飞。
他在此刻，忽然想起这个游戏。
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不是一个玩绳索的人，却不幸背负火柴人的命运。
耀世技术部大厅一片死静，突然张静静一声大哭凄厉哀绝
“我们完了”
医院的走廊里，刚给李业奇拿完药的顾菲，走到一半忽然手心里一点凉，低头一看，玻璃试剂上竟然有道裂痕，她用手微微一按，整个玻璃瓶竟然无预警的裂开，滑落在地，清脆的两声响过后，留下一地的支离破碎。
晚上九点半，顾菲坐公交车回学校，她把头靠在车窗上，车子开的不稳，一颠一颠的，她的头就跟着一下一下撞着玻璃。车子一路向前，路灯一盏一盏后退，她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给陆向辰拨电话。
连续响了八声，无人接听。
顾菲讪讪得将电话合上。再无心情看风景。
不知道这种不温不火的情况在他们之间还要持续多久。
她到站，进了校门，漫无目的得走走停停，忽然耳边听见些声音，她抬头一看，已经走进了那片“鸳鸯林”那里依旧是情侣间的嘻笑怒骂和浓重的荷尔蒙气息。她想起来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跟陆向辰一起，那天晚上他一身白衣黑裤笑容明亮，谪仙一般的出现让她目瞪口呆。
顾菲在黑夜里笑起来。笑完又感觉真不是滋味。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成双结对的树影犹在，那谈笑风生的人影呢？
因为这段时间她很忙，他也很忙，他们都很忙，只有他们俩的爱情很“闲”。
她盯着光秃秃的树干发了会呆，突然电话在口袋里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陆向辰。她握着电话，第一次在想应该说什么。
“喂”
“嗯，晚上在忙，刚看到你的电话。”他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
“没关系”她在这头握着电话，忽然心里颤颤的。
“你在哪里？”
颤劲儿作祟，她撒了个谎
“宿舍呗”
陆向辰那边沉默了几秒。她能感觉他突然浓重的呼吸。
“在忙什么？”他接着问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准备论文资料。正在啃课本呢，比较文学新编，非常变态。”
似乎对她变态的课程没有兴趣，他并没有回话。
这次听筒里陷入长时间沉默，顾菲只听得到自己孤单的呼吸声，她不找话题，他便不再言语。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感觉出他的冷淡，似乎还有薄薄的怒意，但不知这些从何而来。
他还在为实习的事情生气？她是不是应该赞美他的坚持不懈？
袁心彤那狠狠的一巴掌似乎又在她身上重演了一次，疼得她眉毛皱起来，胸中苦涩难言。
她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陆向辰，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等你说，顾菲，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顾菲她真是不喜欢他今天这样不冷不热的语调，她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不就是瞒着他投了风讯么，他一直这个态度是给谁添堵？她听见自己提高了音量，言语间都是怒气。
“没有，陆向辰，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好，顾菲”他的语气阴冷无比“好”
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委屈和失望让她心智大乱。
“我祝你写个好论文，顾菲”
“我也祝你过得好，陆向辰”吼完这一句，她狠狠得挂掉电话。
包已经被她扔到一边，她蹲下来，将脸埋在双臂间，感觉泪水一点点将袖口打湿。
有晚归的女孩经过，看到她和她身边的一地狼藉，赶紧加快脚步绕道而行。
电话里的忙音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陆向辰都没有动作，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握得指节泛白，恨不得握碎了才好，本就白皙的面容如今阴冷得吓人，眼神透着从未有过的凌厉锐光。
他“啪”一声，大力拉开车门走出来。漆黑的夜将他沉沉的喘息声吞没，好一会，他的怒气淡了，心里的苦涩却越发浓。
此时的耀世已经成为混乱的战场，他这个指挥官却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只为见一见这个放在心头的女孩。却料不到等来的是她信手拈来的谎言。
电话里，她不以为然地说：在宿舍，准备资料，看书。陆向辰再一次抬头看了看那个黑着灯的窗户。心里最后一点支撑也像散沙一样分崩离析。
他循规蹈矩的生活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能轻易让他心暖，让他沉沦，又能轻易让他怒到不能自已，痛到无以复加。她打破原则，成为例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成就他全世界的幸福，也能推他下最深的悬崖。
好，顾菲，很好。
他回到车里，发动起来，从H大的校门里飞速开出去。
顾菲回到宿舍，脱掉外衣，蓬头垢面地钻进被子里。身体和心都渐渐发凉。她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瞬就天明。
第二天是个周末，她活动了下干涸的眼球，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抽干。站起来去水池洗了洗脸，在镜子照自己，青春在她身上实在短暂，区区两个月，她的年轻和靓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苍白和无助。
又想到那个冷酷的声音，“顾菲，我祝你写个好论文”心上像针扎似的疼。她翻出手机，没有电话和短信。这个温柔的人，终于也被她逼得失去耐心了？
她给李业奇拨电话，想说睡一会晚点再去医院。
电话通了，没人接。
顾菲皱了皱眉，隔了几分钟又拨，还是一样。她一遍一遍听着电话里机械冷静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下一秒，她利索的关了机，忽然就觉得实在是烦透了！最近她身边的人都一个德行。
明明身体这样累，心却是清醒无比，她躺在床上，眼前是最近发生的一切。她挨的一巴掌，她的画，李业奇的情书，陆向辰的冷淡，袁心彤的威胁……
威胁？！
顾菲从床上坐起来，忽然想到。
那天受伤崩溃的袁心彤咆哮着：今天我受的，要你们十倍偿还！
她感觉不妙，立刻爬起来，随便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往医院赶。
果然是有事发生，她到的时候，李业奇的病房门口已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除了陪床的家属，甚至还有轻伤不下火线的勇敢同志举着吊瓶边输液边看！
小护士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看什么看什么？！忘了自己为什么上医院了？您自己的身体管好了吗？哎您这要是跑了针可没人管您，胡闹么！”边说边手忙脚乱得将他们往外赶。
现场乱成一团。顾菲拨开人群，趁着空档奋力挤进去。李业奇脸色惨白得坐在床沿上，周围一圈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顾菲看见他们正从公文包里将各种法律文件拿出来，依次平摊在李业奇的病床上。
站在正中的袁心彤冷笑一声“李业奇，好好看看，你今后的人生路线都在上面。”她说的狠决，那张甜美好看的脸上表情扭曲。
立刻的，一个严肃的西装男上前，大概是袁心彤的专属律师，他双手摊开，拖住文件，正在念上面的内容
“××人民法院受理案件通知书民初字第××号原告许曼宁就被告李业奇对其进行恶劣严重人身伤害一案的起诉状已收到。经审查，起诉符合法定受理条件，本院决定立案审理。并将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顾菲冲过去，没看这一屋子的衣冠禽兽。直接走到李业奇旁边。大声打断那个碍死眼的律师。
居高临下得问：
“李业奇，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最近就烦别人不接我电话。”
李业奇抬头对上她一双漆黑明亮的眼
“这不正忙着呢，给我打电话干嘛。”
“废话，当然有事。”
“抱歉啊，今天这有点乱，下次你也不接我的。”
袁心彤在一边怒火攻心，她摆了这么大仗势特意来作威作福，这一男一女竟然开始闲话家常了？
气到发抖的袁心彤默默得下决心，我要亲手喂他们吃鸟屎夹心糖！！！
这个顾菲，明明有自己的男人，却又跟李业奇纠缠不清，目中无人又朝三暮四。
她凭什么？！
脑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苗，袁心彤越想越气，她忽然一手拽住顾菲的胳膊，狠劲一拉，将她的身体拧过来正对自己，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来，使足了劲就要打下去。
看热闹的众人立刻伸长了脖子，备好了惊呼。
谁知终究是没有等来这清脆的一声“啪”
人群里另一只手及时出现，准确而紧紧握住袁心彤半空中向下落的手臂，堪堪挡下了这一掌。
袁心彤本来恼怒得转头瞪去，一看见来人，眼里闪动的小火苗瞬间熄灭。她扭曲着脸不情不愿得将手从那人的钳制中抽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来人整理一下扬起的衣角。先将额角那棕褐色靓丽的大波浪卷挽过耳后。再从漂亮的鳄鱼皮手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顾菲。
“顾小姐你好，我姓蒋，是心彤的姐姐。”
顾菲接过来，一眼没看，随手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冷冷答“蒋小姐来这里有什么事？”
“专程来为心彤的鲁莽无礼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
“那我得说声谢谢。”
一旁被熄了火的袁心彤此时一听又炸了毛
“姐你说什么，她自己有男人还缠着李业奇，欲拒还迎，不清不楚，你跟她道歉？这种人她配么！”
李业奇一听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掐袁心彤的脖子，两边的黑衣保镖立刻眼疾手快将他拦下，扣住他的手，将他按回床上。
李业奇的反应对袁心彤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她指着顾菲，冲疼得呲牙咧嘴的李业奇怒吼，眼里的愤怒已化成泪水：“她就这么好？她就是个贱……”
“可以了心彤，现在你们都回去，我需要跟顾小姐谈谈”蒋小姐语气不容置疑。
李业奇还在挣扎，蒋小姐一发话，几个大汉立刻想松手，被袁心彤一瞪，又不敢松。可她姐寒光四射的眼神一扫过来，立刻又松了手，乖乖往外走。
开玩笑，袁心彤与她姐的眼神相比？那是没有可比性的！
袁心彤顶多是贵公主的蛮横，她姐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待袁心彤也哭着跑出去，病房外面没热闹可看的众人也兴趣缺缺得散得差不多了。
顾菲扶着李业奇坐好。蒋小姐倒是饶有兴趣得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窗前，掀开半透明的窗帘，向外看了看。
“顾小姐，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店坐坐，随便聊聊”
“我没什么可聊的”
“可我有的聊，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心彤只简单得起诉完，要你们一笔赔款就完了吧？”顾菲眯起眼，她笑得更媚。
“要钱来有什么用呢？我们家祖下三代都不会缺这东西。”
顾菲嘴角溢出一声冷哼。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袁心彤看中的不是钱，钱哪里买得回她高高在上的尊严，她要的，是十倍百倍的羞辱李业奇，羞辱自己。
有钱人记起仇来，尤其得狠。
“好，你要说什么，在这里说，事关业奇，他有权说话”顾菲把刚才混乱中打翻在地的水果一一捡起来。
“陆经理的事也在这里说？”
顾菲却怔在原地，本来要拾起一颗葡萄的手指，停在空中。
她抬头看着蒋玥纹，她微微一笑，逆光而立，那笑容精致无比，但看在顾菲眼里，这笑里却像是裹着无数冰冷的刺刀，刀刀割在她肉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那是一间别有情调的咖啡馆。蒋玥纹含笑落座，给自己点了杯曼特宁。
顾菲要了柠檬茶。
蒋玥纹问“顾小姐喝不惯咖啡？”
“喝得惯，但喝了睡不着”
蒋玥纹笑笑，两人一时无话。电话响起来，蒋玥纹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请便”顾菲盯着桌面上的宣传牌，那上面是各色甜品美食的照片，精致诱惑，价格不菲。
蒋玥纹接起来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蒋玥纹顿了顿，半响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曼特宁和柠檬水端上来，浓稠的咖啡香混合柠檬的酸涩。在两个女人周围漾开。
蒋玥纹挂了电话，慢慢搅动自己的咖啡，姿态娴熟优雅。
顾菲双手抱住柠檬茶的杯身，汲取热量。她的双手冰冷。
“顾小姐，我妹妹最近对你们有所冒犯，我也是刚刚知道，我非常抱歉。”
蒋玥纹说完这一句，停了几秒，而顾菲一直保持眼神放空的状态，不做理睬。
“我一个朋友把李业奇介绍给心彤，本是好意，年轻人多交个朋友不是坏事，我并没有阻止。”她优雅得喝了口咖啡
“可没想到心彤太胡来。”蒋玥纹面对顾菲，却好像自说自话。
“顾小姐，心彤小家子气，经不得半点挑拨，经常做错事。如果她今天一冲动打了你，当着门外这么多双眼睛，想必她带来的律师也不能毫无顾忌得捏造事实，这对你与李业奇反而有利。”她又笑了，她的心思藏在笑里，深不见底。
顾菲摆弄着吸管，低头喝茶，不赞同也不反驳。
“你很聪明，顾小姐，”蒋玥纹慢悠悠得继续说“你懂得如何轻易激怒你的敌人，让他们陷于被动”
顾菲终于给出点回应，她冷冷得转过脸来看着蒋玥纹“多谢您的夸奖。”
“但是顾小姐，你大概也领教过心彤的脾气，你大概也能猜出她在家族里的受宠程度，她想做的事，一个人办不成，全家人都会想办法。”
怒气聚气，顾菲终于转头认真得盯住蒋玥纹。
“你想说什么？”
蒋玥纹施施然笑开，重点还没说，这女孩就沉不住气了。
“我想说的，这世上，所有事情，所有问题，都有相应的解法。心彤的解法是要你们好看，我则不同，这是多么小的一件事，顾菲，我们让它过去，怎么样。”
顾菲不是生意人，但她明白，蒋玥纹主动要求不追究自己和李业奇，甚至提也没提袁心彤眼角那缝了6针的伤口，是因为这只是她残忍的前戏而已。她要的东西，顾菲不敢想。
她看着蒋玥纹那张带笑的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她一字一句得说出口“蒋小姐，跟我说说你和陆向辰的事。”
蒋玥纹从她那闪亮的手袋里拿出名片，推到顾菲眼前。
顾菲这次没有潇洒得把名片甩在一边，她低头仔细得看，半透明的卡片中间写着 “蒋玥纹耀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
“最近耀世出了点事，顾小姐知道么？”
“什么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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