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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美人邓丽君-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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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小姐,咱们中国菜可以与世界各地的菜媲美的。先不说四大菜系,就说你的家乡茶,也是很有特色的。”郭鹤年指着摆满面前圆桌上的碟碟盘盘,操起筷子来说:“你喜欢吃的台湾某,实际上与我们郭家所喜欢吃的福建菜是很有相同之处的。邓小姐请品尝这碟三虾豆腐,它就是从我们福建的故乡流传到台湾去的。”
  邓丽君用筷子挟了一口,觉得很香甜,就连声称好:“郭伯父,确是我们台湾的风味,香而不腻。”
  郭鹤年吃得很高兴,他很内行地对邓丽君说:“这种三虾豆腐很好烧,它的原料是嫩豆腐,切成三寸长。再配虾仁二两,虾脑二两,虾仁过油后放入葱段煽香取出,再放入酒、葱姜汁调成清场来炒豆腐,便烧成这道名菜了。”
  “郭先生不但善做生意,连烧菜也很在行呀!”赵世光等人也附和着说,将家宴的氛围烘托得更加欢快,温馨。邓丽君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了。
  难得的一次回台探亲1983年1月中旬,邓丽君从香港飞回台北。
  沉浸在与郭孔丞热恋中的她,坐在紧靠窗子的C 座上。邓丽君透过窗口凝望着从眼前闪过去的无数雪白的云朵,想着她自去深水湾郭氏豪宅里做客后与郭孔丞越来越密切的关系。
  邓丽君记得,自从那次来深水湾郭家以后,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得到郭鹤年伉俪对她与郭孔丞关系的明确回答。那顿丰盛的午宴直吃了近两个时辰方散。待赵世光、何莉莉夫妇陪同邓丽君、麦灵芝离开山顶豪宅时,已是傍晚时分。在下山的路上邓丽君与何莉莉、赵世光同坐在一辆车子里。她们彼此交流着对郭家的印象。
  邓丽君说她对郭氏夫妇并无不好的感觉,只是无法得到郭孔丞父母对自己的评价。何莉莉说应该留给郭家一段考虑时间,郭家非同一般人家,他家为儿子选择媳妇是要慎重的。
  在去郭家以后的两个月时间里,邓丽君一直住在香港。她在为录成那张《淡淡幽情》的大碟每天忙碌着,这是一张她最下功夫的大碟,因为它与以往所灌录的唱片不同,以往邓丽君录的是流行歌曲,而这一次所录制的则是她在纽约等地进行巡回演出请人代谱成曲的12首唐宋名词。这对于邓丽来说是一次艺术的新尝试。她在与香港一家唱片公司正式签署合约以后,就一门心思地投入到紧张的录音之中去了。令邓丽君高兴的是,在大碟的制作中,唱片公司又请著名作曲家为邓丽君谱成三首新歌,使她的歌曲达到15首。
  在邓丽君与唱片公司合作的两个月时间里,她几乎没有时间去考虑与郭孔丞之间的关系。郭孔丞在新加坡时隔一二日便有电话打过来,在静静的秋夜里与邓丽君倾吐相思之苦。
  在中秋佳节那一天,郭孔丞忽然又从新加坡飞到了香港,再一次将她请到深水湾的那幢豪宅里去共度良宵。出席夜宴的人数要比前一次多许多。除何莉莉、赵世光夫妇之外,郭鹤年一些在香港的亲朋好友们都应邀而至了。丰盛的家宴过后,大家都陪着邓丽君坐在小花园里赏月。
  “丽君,你等一等,”就在月色正明,众人围坐桌前品茗闲聊时,邓丽君因事要提前告辞,就在邓丽君准备钻进她那辆劳斯莱斯轿车之前,郭太太急忙将邓丽君叫住。她当着郭孔丞的面,将一只很精致的紫绒面小盒双手捧到邓丽君面前,以郭家女主人的口气将她与郭鹤年经过两个月来慎重考虑的意见,告诉了邓丽君。为了表示邓丽君与她儿子的关系已得到认可,郭太太将那枚花巨资订做的一枚纯金钻石戒指,当作婚姻的信物送给了邓丽君。
  “我总算有了一个合适的归宿了!”在邓丽君乘车从山间公路上下来,风驰电掣般驶往香港城内的路上,她高兴得热泪盈眶。她双手哆嗦着打开那只紫绒小盒,里面是一枚亮闪闪的,镶嵌一颗绿莹莹宝石的纯金戒指。邓丽君的心里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幸福,满腹的辛酸化作一掬喜泪,从眼中夺眶而出,沿着她那丰润的面颊流淌下来……
  邓丽君在台北桃园机场降落以后,她的小弟已经开车在机场外等着她。坐在飞驰的车上,邓丽君感到台北市变得有些陌生了,新建的楼宇很多,道路上显得比从前更加拥挤了。邓丽君从美国洛杉矶回到亚洲以后,只回过台北一次,而且仅仅逗留一天,就匆匆而去了。此次,邓丽君赶在1月中旬回来,是因与台北有名的“狄斯角”签订了一个为期10日的演出合同,恰好可以与一年一度的旧历春节赶在一起。数年在外的邓丽君已经有多年没与父母在一起过上一个团圆年了,今年她必须利用这次回台的演出,实现这个夙愿。
  “小弟,父母的身体可好吗?”
  “母亲的身体当然是好的,只是阿爸他老人家一年不如一年了,比起从前你在家的时候变得苍老憔悴许多。”
  “阿爸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喝酒吗?”邓丽君从长禧的言语中已经意识到老父的体弱多病,她一直担心的酗酒习惯可能时至今日也没有改变。她在家里时老父时常因为家境拮据,心情不快而频频喝酒,有时饮酒过量,大口大口地呕吐,气得母亲不住地嗔怪责骂。
  “酒大伤身啊,小弟,阿爸还是听你的话,你该多多地劝他老人家才是。”
  “阿妈尚且无法来劝,我的话更是人微言轻。”邓长禧正欲驾车穿过一个路口,不料前方忽然亮起了红灯。众多的车辆立刻将路口塞满了,他的嗟叹中流露出明显的怨尤与无奈。
  “唉,都怪我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外面奔波,孝敬老人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阿爸他这样无尽无休地喝酒,全是因为他心情郁闷,才来用酒发泄。”
  “这怎么能怪你呢?喝酒是他改不了的老病啊,索性就让他喝到底吧。”小弟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说。
  邓丽君叹道:“喝酒如果适量,本来也无可非议。我担心的是有一天阿爸他会喝出毛病来啊。”
  “阿姐,你是担心他将来有一天喝出毛病?我可以告诉你,阿爸他现在的病已经不轻了。”
  “什么病?”
  “心脏病!这种病是他从前喝酒过量,夜里又常常与人搓麻将时得下的,最近两年经常犯,而且十次比一次严重。”
  “我的天呐,阿爸什么时候患下了心脏病?这可决非是一般的疾病,如果不能及时治疗,一旦发作是会危及他老人家性命的。都怪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回家,尽是在外边奔波呀,真是在疲于奔命啊……”邓丽君听到父亲得了心脏病的消息,心里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绿灯亮了。
  夜里。邓丽君被一场恶梦突然吓醒了,她在黑暗里爬起来,满头冷汗。这是她回到家后的第一夜,在睡梦里邓丽君见到一个喝得熏熏大醉的老人,手里拎着只酒瓶子,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阿爸,您又喝酒了刚。心您那心脏病会复发的!”邓丽君在黑暗中渐渐辨认清那醉酒老人的面孔,正是她阔别许久的老父亲。从前很魁梧很精神的邓枢,已变得满面多皱,老态龙钟,细瘦的腰身佝偻着,下颏黑森森的胡须已是多日不刮了,显得格外苍老憔悴。邓枢见了女儿,二话不说,俯下身来。“哇哇哇”连吐了三口鲜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手中的酒瓶子砰然一声跌落在地上,粉碎了……
  “吓死我了!‘哪丽君手捂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坐在黑暗里回想着方才的恶梦。邓丽步回台北的家里过年,成为邓家人全家最大的喜事。年老憔悴的邓枢吃晚饭时又多喝了两杯,邓丽君想劝又不忍。她知道老父亲在欢乐的日子里是不该让他扫兴的,母亲知道女儿从小就喜欢啃猪爪,就到街上买来许多的猪爪焖了起来。晚餐桌上多了一道邓丽君最喜欢吃的猪爪,使邓丽君体味到温馨的亲情。
  “阿丽,你已经快30岁了。老姑娘了,莫非还要一味地挑下去吗?这么多年多少如意的郎君从你的眼皮底下溜过去,真让我这当妈的心里发愁。”晚饭之后,邓枢倒头便睡了。邓丽君本来想早早地安歇,可是对她关心备至的老母亲又来到了她楼上的小房间,絮絮叨叨地打探起邓丽君的婚事了。
  “阿妈,你不要心烦。”邓丽君见母亲老是对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便笑着劝慰她说:“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用心的,再说30岁也不算晚,如果遇不上知我心思的人又岂可以随随便便嫁人呢?”
  “现在外面的报上又在传说,马来西亚又有一位巨商之后,在和你拍拖,这件事情可是当真?”
  “是有这件事,阿妈,只是目前还不到结婚的时候,也就没有跟家里说。不过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一定要给您找回一位可心的人。
  马来西亚的郭先生,性格和为人都很好,到一定的时候会将他领到家里来的。“
  “真不明白,阿丽这一辈子为什么和马来西亚的华人有不解之缘。我只求上帝保佑,我的阿丽今年能有一位如意的郎君!”
  母亲离开后,夜已深沉。邓丽君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拉开紫绒窗端,凝望漆黑天宇上的闪亮星光。当初邓丽君发觉郭孔丞对他的家庭具有很强的依赖时,她时刻担心郭孔丞与她的婚姻处于一种没有把握的状态。所幸的是,邓丽君的这种担忧很快就被郭鹤年夫妇的热诚驱散了。特别是那个难忘的中秋之夜,郭太太将一枚钻石戒指正式交到邓丽君的手上时,她认定今生必嫁郭孔丞无疑了。
  如水的月光映照着邓丽君妩媚含笑的面庞。她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离开郭家的,也忘记了一路上她是如何地手捧着戒指喜不自禁。现在邓丽君只是清楚地记得当她回到下榻的大酒店时,立刻在楼梯上被那些歌坛上的姐妹们团团围住了。女友们早就在盼望着她从郭家带来喜讯。这时见邓丽君笑得宛如一朵盛开的艳丽桃花,就纷纷围上来追问:“丽君,郭家可是真答应这门亲事了吗?”
  邓丽君像喝醉了酒,她笑得很美很甜,一副历经多年磨难终于如愿以偿的幸福神情,使得那些关心她终身大事的姐妹真心地为她高兴。可是任大家七嘴八舌如何追问,调皮的邓丽君只是含笑不肯说。她企图挣脱开姐妹们的包围,冲到楼上去。姐妹们哪里肯依,一个个围拢上来,穷追不舍:“邓丽君,你非坦白不可!”“阿丽姐,你有什么好事不能向大家公开呢?说,郭公子的家里到底是怎么说的?”“我就不信他们郭家敢说个不字?像丽君这样要人有人,要貌有貌的大明星,他们郭家莫非还敢说不喜欢吗?”
  在众说纷法中,邓丽君只是眯眯地笑,左冲右突地躲,就是不肯说出她去郭家的详情。
  “哎呀,你们看,丽君姐的手里拿着个啥?那不是郭家给的订婚戒指吗?”忽然,有一位眼尖的姑娘发现邓丽君的手里始终紧紧挨着一只精致的小盒,便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怪不得她光笑不开口,原来早已有了定局了!”“快呀,还不快将郭家给你的戒指拿给大家瞧瞧,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如你阿丽再不肯公开秘密,今夜我们姐妹们就不能依你!”大家一拥而上,有人揪扯衣服,有人拦腰将邓丽君抱住,也有人伸手去在她手中的那只精致小木盒,想看看邓丽君所得到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贵重的戒指。
  “我不给你们看,就是不给你们看。”邓丽君在姐妹中间笑着、喊着、叫着、打着。傍晚时她精心梳理得油光光的乌黑发辫,也在与姐妹们的挣扎中变得纷乱。邓丽君虽然抵不过姐妹们的进攻,可是她却拼命地用双手紧紧地护卫着那只小盒,大声叫着:“这只订婚戒指我是不能让大家看的,因为目前这件事还是个秘密,将来万一和郭先生结不成婚,又多不好意思呀?”
  “像郭家这种体面的人家,已经将订婚的戒指给了你,为什么还要担心绪不成婚呢?”姐妹们哪里肯依,七手八脚地拥了上来,终于将攥在邓丽君手里的小盒夺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枚亮闪闪的纯金戒指。尤其是上面镶嵌的绿莹莹宝石,使所有的姐妹们惊羡不已。在一片啧啧称赞声中,有人提出要邓丽君举行一次酒宴来正式公布这桩好婚事。
  “不行不行,姐妹们,现在还要请大家为我保密。”邓丽君在幸福中头脑仍然格外清醒,她慌忙收回戒指,劝阻众人说:“因为我认为此刻还不是公开我和郭先生婚事的时候,郭家给了戒指,当然说明他们同意这桩婚事。可是我和郭先生刚刚认识了一年多,又怎么可能结婚呢?”
  姐妹们又一叠声地反对说:“莫非又要将这件好事拖上三年五年吗?丽君,你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已经是快30岁的人了,既然看中郭先生可做终生伴侣,何不马上将这桩好姻缘尽快地操办起来,也好让我们大家了却一桩心事。”
  “谢谢各位的善意。”邓丽君体会到姐妹们对她婚事的关切,今天夜里由于得到了郭家的正式订婚信物,邓丽君欣喜若狂,然而邓丽君毕竟是理智多于冲动的人,30个春秋她已阅尽了人世间的冷暖。她心里似乎仍然有一抹隐隐的不安,她亲见地拉住姐妹们的手往她楼上的套房里走,一边说道:“何时公开这桩婚事,我还要跟郭先生商量。等到时机真的成熟了,我会公布的,而且要在香港最大的酒店里公布,到时候我要请所有的姐妹们到场,为我助威!”
  黎明了。
  邓丽君在被窝里正在想着她和郭孔丞的婚事,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弟惊恐的叫声,好像是有人在喊:“快些,快些送医院!”邓丽君大吃一惊,莫非是父亲出了什么问题吗?昨天傍晚老人家是喝了许多酒,很早就睡下了,他会不会因为饮酒过量或是因为女儿突然归家,过分激动呢?邓丽君想到这里,急忙披衣下床。她来到楼下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父母的卧房里人声嘈杂。母亲和各位兄弟们都在惊呼忙乱。
  “阿爸他……怎么了?”邓丽君不顾一切地分开众人,冲到父亲的床榻前,急得欲哭。只见邓枢的面庞苍白,双目闭合,呼吸急促,这是心脏病复发的预兆。邓丽君反倒变得格外冷静起来,她对手忙脚乱的哥哥嫂子们说:“别紧张,马上送医院去!”
  在香港荷里活东酒店过30岁生日1983年1月28日——这一天是邓丽君30岁的生日。
  清晨,当一轮朝阳从远方天际间冉冉升起来的时候,笼罩在维多利亚海面上的雾霭渐渐地消散开来。香港岛与九龙之间那湛蓝湛蓝的海面变得清晰起来。
  邓丽君居住在郭氏父子在香港所建的香格里拉大酒店里。邓丽君住在这里主要是因为她已经成为了郭家的准儿媳妇,如果来到有郭家酒店的城市而不住,那样就显得有些生分。郭孔丞为此已经几次在电话里向邓丽君发出盛情的邀请,郭孔丞说:“如果你不住我们家的酒店,日后传出去父亲的面子上是过不去的。你现在大可不必躲躲闪闪了,因为我的母亲已经将订婚的戒指给了你。我想,邓小姐既然可以收下钻石戒指,为什么不可以心安理得地住香格里拉酒店呢?”
  邓丽君盛情难却,无法不住。但是她仍然坚持如数交纳她该交的宿费。
  邓丽君今天起得格外早。她是为了庆祝自己30岁的生日才起了个大早。旧历年春节已经过去了,这一年的邓丽君是在紧张与奔忙中度过的。本来她希望借回台北演出的机会,与父母兄弟们团聚,共享天伦之乐,然而就在她回家的次日凌晨,她的老父因为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台北的荣民总医院。幸亏送去及时,经过该院医生的紧急抢救,邓枢在次日上午就脱离了危险。
  “阿爸,您放心,病会一天天好起来的。我正好在台北,每天我都会来看您的。”忙了整整一个上午,邓枢方才从昏厥中悠悠地醒来。他睁开那双昏花的老眼,发现守在床头的几个人影中有他最喜爱的女儿丽君时,他哽哽咽咽地哭了,浑浊的老泪沿着他多皱的脸颊流淌了下来。邓丽君紧紧地抓住邓枢的手哭说:“阿爸,都是女儿不好,如果我始终在你的身边是不会让您那么喝酒的!”
  有了女儿这句话,邓枢心中感到一些安慰。他说:“阿丽,你放心,如果此次阿爸的病情好转,定要听你的劝告,不喝酒,不搓麻将,也不再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了。阿丽,你放心去演出吧,我已经好了!”
  邓丽君在为“狄斯角”做彩排的那几天,恰好是腊月的最后几天,她白天为彩排忙得不可开交,到晚上8点钟彩排结束,她连衣服也顾不得换,就心急如火地乘车来到医院探视父亲。除夕之夜,邓丽君演出一直到了深夜。当零点台北全城烟花怒放,鞭炮不息的时候,疲惫不堪的邓丽君急匆匆赶到医院,将在花店里刚买的一束紫罗兰,恭恭敬敬地放在老父亲的病榻前,然后,她与患病中的老父一起谈话,陪着他守岁。直到天色已明,邓丽君才倚在父亲的病床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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