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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往事:我和三里屯的男人们-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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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生见小五哭得如此伤心,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五哭得泣不成声,江生哭得眼睛通红。

    由于老江才刚刚去世,需要子孙后人守夜,所以江生陪小五哭了一会就被叫回家里。

    老江是得了肺型鼠疫,一旦有鼠蚤叮咬就会传染别人,他的尸体当天晚上就被拖到了镇上的火化场火化了。

    老江是因为帮别人治疗鼠疫时候不小心感染的,所以他算是因公殉职,是国军烈士。

    北平城鼠疫的灾难横扫而过,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短短几天时间,死的人不下几万,北平城的镇上死者无数,城区的居民被一片接着一片的绝了户,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上零零星星地剩不了几家活人。

    马爱国那时候在镇上的一家工地找了个扛水泥的活,工地上提供吃的,吃的是大锅饭,马爱国只吃了两天就被感染了鼠疫。他和一大批民工被关在在隔离区内,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皮肤发黑,在痛苦的高烧中死去,自知生命无多,就在病痛交加中于隔离房里写了一封遗书嘱咐牛爱花和小五。

    但是那封信却被鼠疫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员烧了,理由是携带鼠蚤病菌。

    所以马爱国死后他的尸体是被直接拖去火葬场火化的,牛爱花见到马爱国的时候就只看见了骨灰盒。

    像马爱国这样的还算是幸运的,在北平城的其它地方,因为死的人数实在过多,若是不能及时通知家属领去火化,就只能就地挖个千人坑,里面放着生石灰进行化尸处理。

    原本健健康康身强体壮的马爱国变成了一口骨灰盒,牛爱花一时间受不了刺激就疯了。

    小五在第二天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姥姥和姥爷也在鼠疫的灾祸中不幸去世。

    那个年代的命运就是这样,小五很不幸,却也不是最不幸的那个。

    小五突然想到了在瘟疫发生的几天前,他去吴青云的府上找吴耀师兄的时候,吴耀师兄隐隐约约地跟他透露过什么,让他注意千万不要碰老鼠,也不要吃外面的东西。

第073章 牛爱花() 
小五姥姥家的房子在镇上虽不是大户,镇上的房契倒是值几个大洋,小五年幼不懂,等他从别人口中得知遗产的继承问题时已经晚了,姥姥家的房子被姥爷的几个兄弟瓜分卖了。

    小五的姥爷和他的几个兄弟向来不和,老两口又只有牛爱花这么一个闺女,所以他们死后的房契无论如何也该落到牛爱花的手里,继而转交给小五,但牛爱花疯了,何曾又能想到小五将来的生计问题。

    马爱国的骨灰被下葬之后,牛爱花一天到晚在家里大吵大闹摔东西,他嘴里经常喊着马爱国的名字,骂了半晌就坐在院子里哭。

    小五不会做饭,只会简单地煮粥,起初几天他每次给牛爱花盛粥的时候牛爱花张口就吃,烫得嘴上起泡也察觉不到。

    所以每次小五煮粥时都要等粥冷得差不多了才给牛爱花盛,牛爱花不吃饭时小五只能亲自喂牛爱花。

    小五原本是个懒散成性的人,每天睡得早起得晚,可自从牛爱花疯了之后他每天都要将牛爱花哄睡着了才敢回房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因为要上学,他就只能早早起床做饭。

    有时牛爱花一大早晨发疯,小五不敢离开,就只能让我们先去学校,等牛爱花平静了他再去学校。

    班上原本有七十多人,一场瘟疫过后,一些同学的家里绝了户,生活动荡,不得不辍学,班上就只剩下五十多人。

    小五白天上课的时候会犯困,有时打瞌睡被先生发现就会让他滚出去站着,先生对小五的印象向来不好,时而对他恶言恶语。

    小五放学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和江生、赵大海追打皮闹,他行色匆匆地返回三里屯,生怕牛爱花会出什么问题。

    小五的担心终究还是应验了,有一天傍晚回到屯子里后,远远地就看见牛爱花脱光了衣服站在门口,周围有些村民也不敢上前劝,最后是小五将牛爱花推进院子里。

    晚上的时候小五烧好热水让牛爱花洗澡牛爱花也听不进去,小五弄了半天,帮牛爱花洗完澡后就已经是半夜,他累得欲哭无泪,偷偷到我家门口喊江生,让江生出去陪他说会话。

    牛爱花疯了之后,村长请过镇上的老中医来给牛爱花看过病,老中医说牛爱花是一时刺激得了失心疯,若是情绪能稳定十天半个月,也许会有好转。

    老中医给牛爱花开了镇定安神的药,让小五每天熬药给牛爱花喝。

    小五也就是从那几天起不再去学校,他看在药炉子前熬好了药,然后等药稍微凉了些后端到屋里喂牛爱花。

    牛爱花神情呆滞,望着墙上的一个空相框说道:“儿子,我怎么觉得咱家少了点什么?”

    小五吹着汤药,说道:“妈,你慢点喝,喝完药你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哦。”牛爱花应了一声,才喝一口就立马吐了出来。“苦!”

    “良药苦口,我小时候你都这么说的,这次喝完药,我明儿个去买糖给你吃。”小五哄道。

    牛爱花恩了一声,说道:“我喜欢吃糖。”

    小五怕牛爱花在家看到马爱国的照片再受刺激,因此将马爱国的照片都藏了起来,那些天母亲和沈阿娘时常会到小五家帮忙,教小五做菜洗衣,帮他干些家务。

    沈阿娘在家炒菜时会故意炒得多点,然后另外盛一碗让赵大海端到小五家。

    马爱国死后,小五的经济来源就断了,牛爱花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将钱藏在了哪里,堂屋大衣橱里的钱很快就用完了。

    小五到镇上杨春凤家的时候才知道姥姥的家已经被卖了,他去找二叔马爱民和三叔马爱党,两个叔叔得知马爱国已经去世的消息起先也很悲痛,但是得知小五是问他们借钱给牛爱花看病,他们便板起脸来。

    小五说道:“三叔,当初我爸问旁人借钱给你盖房结婚,你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借我点钱,我给我妈看病。”

    马爱党哼了一声说道:“你爸给我的钱本来就是我跟你二叔应得的,要不是你妈那不讲理的娘们儿闹,怎么会弄得我们兄弟反目?你爸死了我们会去烧纸的,借钱的事情就免了,你看看我们住得破房子,家里没粮食,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干苦力,哪来的钱借给你?”

    小五见马爱党不借,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悻悻而归。

    小五走后,马爱党哼了一声说道:“真是报应。”

    小五从镇上回来的路上很委屈,以前他从未没有为钱愁过,嘴馋的时候牛爱花总会经常买一些好吃的给他吃,就连衣服小五也没穿过破的,前些天还好好的一家子,说没一下就都没了。

    在学校的时候王虎会时常带零食给他吃,江生有钱的时候也会请他吃包子吃麦芽糖。

    小五想到这些忍不住哭出了声,他不知道能不能跟赵大海借来钱给牛爱花看病,可是估计赵大海也没有那么多钱,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沈阿娘和赵富贵开口。

    那时候因为灭鼠灭蚤,老江住的院子里里外外被消毒一遍,花花草草全都被铲除,衣物和家具也都被烧光,只剩下老江配的一些药还留下来。

    其余的一些药材母亲用蛇皮袋装了起来,带到镇上的中医堂便宜卖了。

    老江临死的时候叮嘱过母亲将他出门看诊时收到的欠条都烧了,那些穷苦人家没钱看病,也还不起钱,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母亲自然是依了老江,将那些零零散散的借条全部烧了。

    老江死后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就断了,好在因为老江是烈士,镇上给了我们家一些抚恤金,加上母亲手里还有点余钱,家里的粮食也还有半仓,勉强够撑到秋收。

    牛爱花疯了之后,只剩下小五一人,本来他就是个难养活的人,更别提还要照顾一个疯了的牛爱花。

    那时候家家户户的大人都叮嘱自家孩子不要去小五家附近,因为牛爱花是个疯子,她连自己的儿子都差点掐死,更别提别人家的儿子。

    牛爱花喝了半个月镇定安神的药,精神渐好,她偶尔也有情绪稳定的时候,只是想起马爱国已经死了,她又忍不住情绪崩溃。

    牛爱花是个封建迷信的旧社会女人,她虽然极其令人讨厌,却是对马爱国从一而终,这也是马爱国为什么能始终忍受牛爱花的原因。

    那天晚上小五回家后,见牛爱花一个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他连忙跑过去说道:“妈,你怎么自己洗衣服了,你不能碰凉水,回屋里休息去,衣服我来洗。”

    牛爱花的神情略微疑惑,看着小五说道:“儿子,你怎么瘦了?”

    小五说道:“我最近减肥。”

    牛爱花说道:“现在哪个不想胖一点,胖一点才好看,等你爸放工回来,我让他明天撑一斤猪肉回来。”

    小五不知道该怎么接牛爱花的话,就蹲下来搓衣服,牛爱花继续说道:“你爸在厂里干活,比江绒他爸给小鬼子干活体面多了。”

    小五说道:“妈,你近两天别出门乱跑,家里的药就剩一点儿了,我明儿个去师傅那里,问师傅借钱给你看病。”

    “你师傅是谁?”牛爱花问道。

    “吴青云。”小五回道。

    “原来是吴道长,你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牛爱花神情疑惑极了。“他说你将来是状元郎,会因为一个抉择而选走不同的人生,小五,你可别选错了,凡是都要选对自己有利的。”

    “知道了妈。”小五说着起身往盆里倒水。

    牛爱花突然指着小五喊道:“你是谁?”

    小五说道:“我是小五啊妈妈,您儿子。”

    “你不是小五,你给我滚出去!”牛爱花说着将小五推出了门。

    小五欲言又止,生怕牛爱花又闹起来,只得不声不响地蹲在门外。

    半夜的时候母亲张秀梅端着一碗热汤和一碗菜汁泡饭给小五送过去,小五抬起头,从母亲手里接过泡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小五说道:“婶婶儿,这碗汤我端给我妈喝行么?”

    母亲点头,说道:“你端进去吧,吃完把碗放在你家水槽里就行了,我明儿个来拿。”

    母亲说完转身就走,小五叫住了母亲,说道:“婶婶儿,我爸借你家的一千块钱我以后会还的,您放心。”

    小五将热汤端进屋给牛爱花喂完就哄着牛爱花上床睡觉,牛爱花躺在床上看着有些印象模糊的小五,说道:“儿子,我觉得最近脑子有些不清晰,都快记不住你了,你来给妈亲一下。”

    小五将脸凑到牛爱花跟前,牛爱花狠狠地在小五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儿子,以后要是中了状元,一定不能忘了你老娘,中状元的第一天就来接我去享清福。”

    “知道了妈,我以后一定会考上状元。”小五龇牙笑着,给牛爱花盖上被子就回了自己的屋。

    那一夜小五辗转反侧,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去了镇上,那天刚好学校不上课,小五一路想着该怎么跟吴青云讲家里发生的事情。

    到了吴青云的府上时,吴青云正在接见一位客人,小五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待吴青云将客人送走后,吴青云看向小五问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又为何来此?”

    “师傅,我姥姥和姥爷死了,爸爸死了,妈妈疯了。”小五说着眼睛通红。“师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死?”

    吴青云冷声说道:“人的命由天定,我又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的吗?”

    小五说道:“那为什么鼠疫爆发的前两天,师兄会提醒我不要碰老鼠,不要吃外面的东西,你明知道他们会死,为什么不救他们?”

    吴耀说道:“师弟,道家之人不能强行逆改天命,师傅也终究是凡人,并不能确切算出,师傅为了救你已经折寿。”

    小五抹着眼泪,说道:“我妈现在疯了,我想要钱给他治病,这钱我以后会还的。”

    吴耀见吴青云面无表情,也开口求道:“师傅,要不你给师弟的娘亲看看病吧。”

    吴青云神情淡漠,说道:“没必要了,我们师徒关系已尽,以后不要来找我,你母亲的病治不好,也不需要再治了。”

    “你什么意思?”小五看向吴青云质问。

    吴耀问道:“师傅,您是说师弟的娘亲已经没了?”

    吴耀不敢确信,看向小五,小五说道:“我早晨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师兄你有没有钱借给我一些。”

    吴青云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口中说道:“耀儿,送客。”

    吴耀小声对小五说道:“你在这等一会儿。”

    吴耀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拿出一个铁盒,铁盒里面有几枚银元和不少零钱,吴耀说道:“这是我所有的钱了都给你,师傅说话我也捉摸不透,你赶紧回家看看你娘亲,也许师傅说的是真的,在我们不认识之前师傅就给你娘亲看过病,说她撑不到你考上状元的那天,这几日师傅就要带我去云游了,以后咱们师兄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小五点头,拿着吴耀给的钱匆匆离开了吴青云的府上。

    小五先到药房抓了些镇定安神的药,询问了一些怎么治疗失心疯的方法,大概要多少钱,最后才匆匆回家,今天早晨牛爱花还没喝药,小五生怕牛爱花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小五回到三里屯的时候,我和赵大海等人正在屯子口的大树底下看江生和村里的老人下棋。

    “小五!”赵大海向小五喊道。

    小五说道:“我给我妈熬完药就出来。”

    那时候已经是晌午,我们很快都被各自家长叫回家吃饭,三里屯的孩子在麦场上玩了一下午小五也没有出现,江生和赵大海都知道小五家的变故,也就没去喊小五。

    傍晚的时候小五还是没从家里出来,江生便拉着我和赵大海一起去小五家。

    那时候黄昏的日光照进小五家的院子里,小五瘫坐在堂屋的门口,倚着门,神情呆滞地看向堂屋内的大梁。

    江生叫着小五的名字,见小五没有反应,就推开房门,顺着小五的目光望过去。

    牛爱花直挺挺地挂在房梁下面。

第074章 一无所有() 
牛爱花上吊自杀了,小五就那样呆呆地瘫坐在门墩旁,望着牛爱花的尸体,失了魂。

    在小五的脚边,散落着他专门为牛爱花买的药,牛爱花不爱喝苦的东西,小五就专门买了一把糖,他路上一颗都没舍得吃。

    牛爱花死的时候脸上还有泪痕,她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口。

    我被吓得抱头尖叫起来,江生和赵大海被我的叫声吓到了,看着我疯跑出小五家的院子,不明所以。

    牛爱花的尸体是在第二天下葬的,一切从简。小五家的亲戚并不多,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小五的二叔马爱民来了一趟,马爱党却没来,牛爱花娘家那边的人一个也没来。

    村长帮小五办的丧事,那时小五神情呆滞,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亲戚,再说这年头人情淡薄,就算通知了人家也不一定来。鼠疫的灾难才刚过去没多久,北平城的人对于人死的事情也都麻木了。

    若不是小五在吴耀师兄那里拿了几个银元,恐怕连牛爱花的棺材钱都没得买。

    这年头想要让各家各户凑棺材钱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那些天里小五一直不吃不喝,眼眶发黑,没几天就瘦了一圈。

    江生每天都从家里端碗粥喂给小五吃,小五吃不下,吃了就吐,也不想跟人讲话。

    江生是个话少的人,他体会得到小五失去至亲的感受,就默默地坐在小五身旁,晚上睡觉的时候也陪在小五身边。

    小五没了姥姥姥爷,没了父亲,如今又没了母亲,他才是十岁的孩子,而他二叔和三叔的日子也拮据,家里又添了娃,自己家过得都困难,想要小五寄养在他们家,估计也不太现实。

    一连几天江生都是住在小五家的,毕竟还都是孩子,几天后小五的悲伤情绪稳定了不少,跟江生逐渐讲起话来。

    那天晚上小五和江生的话讲得有些多,江生问道:“小五,阿姨在堂屋上吊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那是我妈我怕什么。”小五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他哽咽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上吊了呢?”

    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无缘无故会上吊,也许这其中有一些隐情,也许就是牛爱花神经失常想去死,也许他突然清醒,觉得自己连累了小五。

    而那些天里,我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梦见牛爱花张牙舞爪地来找我,要我偿命。

    母亲听见我的叫声,跑到我的床前来,她见我脸都哭花了,就抱着我说:“江绒,这事儿不怪你,不怪你。”

    我不敢再睡觉,没有江生在,我与生俱来就畏惧黑暗的本性被无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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