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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羞？我只是高兴罢了。你不是学医的吗？你难道不知，有些人一激动就会耳朵红吗？”

　　　　白琰无语。果然，垣清还是那个样子。自己不好意思非要拉上别人，还把她说的哑口无言。果真是垣清的作风。

　　　　垣清只是笑了笑，伸手将她脸上的黑布轻轻拉下，微有些粗糙的指尖在她的脸庞缓缓划过，落到她唇边。

　　　　白琰望着他，感觉到了他的犹豫。她不知怎的，愣愣的，望着垣清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淡色的唇，心一热，便主动圈上他的脖子，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仅那么一瞬间，垣清就回吻了她。

　　　　千万的思念都融合在这一吻中，白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垣清温热的舌扫过她的上腭，她一颤，想躲，不想垣清将她搂得更紧。

　　　　白琰只觉得满脑子都乱成了浆糊，灵台混乱，迷迷糊糊，无法思考。她越是想推开垣清，垣清就吻得越深。

　　　　“殿下！”忽然帐外有人道。

　　　　垣清这才慢慢松开白琰，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再抚上她的脸颊，很烫。他轻轻笑了，是，是他的白琰。

　　　　“什么事？”

　　　　“小的刚去打探，”那人道，“连燕国好像很快又要动兵了！他们还嚷嚷要为今日的袭营报仇！”

　　　　垣清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怎么办？”白琰似乎有些担忧，“你的伤……”

　　　　“我的伤不要紧。”垣清低声道。

　　　　“那你的眼睛呢？”

　　　　垣清没说话，指尖落在白琰的眼上，许久，他紧抿着唇，似乎在挣扎，似乎很痛苦才能做下这个决定。

　　　　“阿琰，做我的眼睛。”

　　　　“……好。”

　　　　清脆而坚定，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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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39　章　　为君赴险情已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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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盛夏，潇雨山顶竟隐隐有秋意。微凉的风吹拂着山间草木，似乎灼热的阳光也被这凉凉的山间清风吹散了。

　　　　白琰和垣清并肩站在山顶。这里，可以将连燕国营地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她侧过头，垣清双眼缚着白绫，却依旧遮不住俊美之下的英气。

　　　　说来，垣清的伤好的也特别快。今日才是第三天，他已可以适当的练些剑术，和将军讨论接下来对付连燕国的作战方案。

　　　　“连燕国……在做什么？”垣清忽然问道。

　　　　白琰踮起脚望了一眼，“没做什么呀……就是……就是在练兵……”

　　　　“怎么练？”

　　　　“嗯……”白琰把手搭在垣清肩膀上，借力踮起脚，垣清也微微侧身。“好像是……咦？好奇怪的阵势啊……他们，他们围成一个圈，分成，分成五路攻击中间的一团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知道了，”垣清颔首道，“走吧。”说罢，他伸出手，白琰很自然地握住，往山下走去。

　　　　白琰牵着垣清回到军营，所有军士都像没看到似的，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仿佛这位黑衣大人和他们的殿下一起，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不过大家依旧以为这位黑衣大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垣清，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对付连燕国？”回到军帐，白琰在床边坐下，晃着双腿，“他们可能过几天就要进攻了。”

　　　　“你怎么知道？”垣清反问道。

　　　　“啊？”她看他，“他们都那样练兵了，肯定是准备进攻了呀，不然怎么那么认真整齐。”

　　　　垣清刚想说话，不料帐外忽然有人低声唤道：

　　　　“殿下。”

　　　　垣清微微有些讶异，“进来。”

　　　　一名军士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在垣清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又从衣袍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垣清。

　　　　军士走了，垣清把信交给白琰。

　　　　“给我读读。”

　　　　“这是什么？”白琰一边拆信，一边疑惑道。

　　　　“连燕**营发来的信。”垣清简短道。

　　　　白琰有些讶异，小心翼翼拆开信纸，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明日子时决战潇兰谷。连燕**，至上。”

　　　　垣清沉默了。

　　　　“这是……挑战书吗？”白琰试探道。

　　　　“嗯，”垣清神情异常凝重，“看样子，他们等不及了。”

　　　　“那怎么办？”白琰有些焦急，“时间太少，我们可以准备吗？”

　　　　沉默半晌，垣清忽然开口道：“你说……你刚才看到他们是五路兵围攻中间的一路兵力，是吗？”

　　　　“是。”白琰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垣清沉吟一阵，低声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们可能想把我们引到潇兰谷，再围攻，将我们一举剿灭。”垣清严肃道。

　　　　“那怎么办？到底去不去？”白琰有些懵，对于军事上的东西她一听脑袋就乱，“如果去，就会被围攻，如果不去，会不会被他们说出去说我们怯战？”

　　　　“去，当然是要去，”垣清笑了笑，“但，不一定要按连燕国所设想的方式去应战。”

　　　　白琰似懂非懂，低下头又看了看信纸，却不禁愣住了。

　　　　“怎么了？”垣清见白琰许久没说话，问道。

　　　　“这信……有些奇怪。”白琰不太肯定道。

　　　　“怎么奇怪？”

　　　　“这字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疑惑地抬起头。

　　　　“给我看看。”垣清说罢就要取下白绫，白琰急忙伸手拦住。

　　　　“哎哎哎！不行不行！”她着急道，“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我也是忽然有种感觉，现在，现在我觉得这封信一点也不像谁的字迹了……”

　　　　垣清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

　　　　深夜，白琰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有哪里不对，慢慢醒了过来。她晕晕地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的书桌上燃着一盏灯，垣清不知何时取下了眼上白绫，认真地在在写着什么。

　　　　白琰挣扎着起身，“你在干什么……”

　　　　垣清抬头，随即放下笔，“吵醒了？”

　　　　白琰摇摇头，重复道：“你在干什么？”

　　　　“写点东西……”

　　　　“不是说了你不能用眼睛吗！”她生气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是不相信我吗？这些可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垣清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将白琰拥进怀中，“不是不相信你，很多东西，我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啊？”白琰撇了撇嘴，“说了让我做你的眼睛，你就不能用眼睛，你这不是不信任我么？”

　　　　垣清紧贴住白琰微有些发热的脸颊，承诺道：“就今晚，好吗？今晚写点作战计划，之后就不再用眼睛了。”

　　　　白琰这才不大情愿地“嗯”了一声。

　　　　许久，垣清声音低沉道：“心疼我？”声音里似有隐隐的笑意。

　　　　“才没有，”白琰哼了一声，别过头，“谁心疼你，死了就算了。”

　　　　垣清没再说话。

　　　　白琰悄悄转过头，却见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帐外，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垣清回过头，“若到时让你一个人待在军营，你可以吗？”

　　　　“一个人？”白琰一愣。

　　　　“嗯，”垣清微微颔首，“生死之战，我必须带上我全部兵力。”

　　　　白琰默然。许久，她抬起头，有些期许地道：“可以带我也一起去吗？”

　　　　垣清沉下眉眼，“不可能。上战场，不是儿戏，你当成什么了？”

　　　　白琰失望地垂下头，“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军营里……”

　　　　垣清微微蹙眉，“若是我不上战场，我就可以带着你。”

　　　　白琰猛地抬起头，但又很快低下头。垣清身为将领，怎么可能不上战场……“那这样好不好，”她抬头道，“我不给你惹麻烦，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想看看战场厮杀是什么样的。”

　　　　“别傻了，”垣清声音低沉道，“很可怕，你会害怕的。”

　　　　白琰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再说话。

　　　　“睡吧。”垣清微凉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不要想那么多了。”

　　　　白琰拉住垣清的袖子，恳求地望着他。“你考虑一下好不好，带我一起去。”

　　　　垣清伸手揉了揉她散乱的青丝，扯出一抹疲惫地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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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0　章　　为君赴险情已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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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白琰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的床和垣清的只有一帐之隔，现在那张床上却是空空如也。

　　　　她揉着脑袋坐起身，隐约见帐外有人影绰绰，还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这个，”垣清的声音传来，“成败在此一举。”

　　　　“殿下……”另一个粗粗的声音犹豫道，“您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无论如何，这场战必须胜，”垣清冷声道，“代价如何，我不管，不能再让连燕国在我们清水国的领土上撒野。”

　　　　“是……”

　　　　一个高大粗壮的背影离开了。

　　　　透过纱帐，白琰看到垣清坐在桌前，定定地望着一处出神。许久，他忽然起身向白琰这边走来。

　　　　白琰急忙倒下去，装睡。

　　　　纱帐被掀开，白琰感觉床榻边一矮，知道垣清上来了。

　　　　垣清伸手撩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许久，微叹道：“今晚，带你一起去。”

　　　　“真的？”白琰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起身后又发现不对，微窘地望着垣清。

　　　　垣清淡笑：“就知道你在装睡。”

　　　　“真的吗？”白琰睁大眼睛望着垣清，“真的可以带我去？”

　　　　垣清望着她亮亮的双眼，微有些怔神。

　　　　“你昨晚没睡吧？”白琰乐着道，“那你快睡吧，我还要出去准备一下。”说罢，便手脚并用地要从垣清身上爬下去，不料被拎了回来。

　　　　“准备什么？”垣清看着她，不禁有些好笑。

　　　　“当然是……”白琰想了一阵，严肃道，“准备上战场的东西。”

　　　　“……”垣清无言地把白琰放倒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什么东西都不用准备，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今晚准备看戏。”

　　　　“看戏？”白琰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为什么是看戏？”

　　　　“潇雨山顶，地势好，可以看到整个战场。”垣清简短道。

　　　　白琰侧头望着他，许久才道，“那你呢？”

　　　　“我？”

　　　　“我看戏，你干什么呢？”白琰认真道。

　　　　“我陪你。”垣清躺下来，闭着眼道。

　　　　“你不用上战场吗？”白琰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你可是将领也，玄帝殿下。”

　　　　垣清半睁开眼，淡淡道：“交给李穆就行了。”

　　　　“真的可以吗……”不知怎的，听到垣清这样说，白琰忽然有些不安，“其实你不需要陪我，我只是说着玩玩的，你当然要打胜仗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一个人可以留在军营里。”

　　　　“没事，”垣清一手将白琰揽过身旁，“好好睡吧，今晚会是一场大战。”

　　　　夜色朦胧，山顶上却狂风大作，白琰的黑袍迎风被吹起，几乎有些站不稳。俯身望下谷底，竟有种奇妙的眩晕感。幸好垣清陪在身旁。

　　　　“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问垣清道。

　　　　“子时，”垣清取下了白绫，同样望着谷底，这是白琰特许他可以用眼的唯一一次，“快了。”

　　　　白琰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而更专注地望着谷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马蹄声传来。声音不大，却整齐一致。

　　　　白琰屏住呼吸，下意识攥紧袖口，望着谷底。

　　　　一路军队缓缓从山谷一头出来，队列整齐，手持火把，身穿暗红色军服，显然是连燕国的。

　　　　白琰看到他们在中央停下，为首的将军似乎在喊话，但她听不清。

　　　　随后，又一路军队从山谷另一头出现，深黑色的军服，却是清水国的。只是……白琰踮起脚，不禁有些担忧，人数明显比对方少了很多。

　　　　白琰回过头，忽然发现对面山坳上立着一匹黑马，黑马上一个白色人影，带着面具，看不清楚脸。“垣风？！”她惊呼。

　　　　幸好山顶风声大，垣清没听见。

　　　　不可能……白琰揉了揉眼睛，那个身影依旧在那，在夜色下格外的扎眼。那信上的字迹……她忽然明白了，那字迹，自己在哪里见过！

　　　　就是在那日垣风的宫殿中，垣风给她的那个木盒子上有他亲笔写的字。难道……一个不详的预感的心中蔓延，难道垣风写信……利用连燕**队和清水国“生死一战”，只是为了借时间杀死垣清吗？

　　　　“垣清……”白琰拉了拉身旁垣清的衣袖，“我们还是快走吧。”

　　　　“为什么？”垣清回头，却看不到她脸上的不安和不知所措。

　　　　“我觉得……我们可能上当了。”白琰紧张试探道。

　　　　垣清沉默许久，“上什么当？”

　　　　“你觉得……”白琰咽了一口口水，“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垣风的诡计？”

　　　　垣清有些不解，“他的……诡计？”

　　　　“嗯，”白琰点了点头，艰难道，“他可能是以打仗为借口，想要骗你过来，杀掉你。”

　　　　垣清回过头，“为什么忽然这样说？”顿了顿，又道，“你知道？”

　　　　“不，不是，”白琰急忙道，“我只是觉得这边不安全，还是回去比较好……”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山谷里传来雷声般的呐喊，淹没了她的话语。

　　　　白琰低下头，清水**和连燕**正在相互厮杀，红黑色的战服混作一团，几乎分不清敌我。

　　　　“怎么办……”白琰的呼吸急促起来。兵力那么少，根本胜不了，而且……她抬起头，望着对面山坳那个安静伫立的白色身影。面具后仿佛有阴冷的目光直射白琰。

　　　　“放心，”垣清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定会胜。”

　　　　白琰没说话，望着谷底。忽然，从峡谷两头涌出阵势庞大的军队，将中间一团正在死战的军队围了起来。

　　　　“不好！”白琰惊呼，望着那些忽然涌出却身穿暗红色军服的连燕**士，“他们做好了埋伏，要围剿我们的军队！”

　　　　谁知垣清嘴角竟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看吧。”

　　　　白琰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这样惊魂的场面，不断有人倒下，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呐喊声不断，这是她一生所见过的……最可怕的场面。

　　　　忽然，她吃惊地睁大眼睛。那群忽然涌出的连燕**士竟跟深黑色军服的清水**士接应，把方才还在厮杀、气势大涨的连燕**士一瞬间打得落花流水。

　　　　“怎，怎么回事？”

　　　　“那些穿着连燕**服的士兵，其实是我清水国的，”垣清转过头，黑眸里不见一丝波澜，平静如水，“我命一小队军去应付连燕国。还记得昨日他们排练的阵型吗？”

　　　　白琰略一迟疑，点点头。

　　　　“我想，他们可能是要将我们引到谷中，再从外部接应，好将我们一网打尽。我命李穆在今夜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接应的军队在来接应连燕国的路上消灭，换上他们的军服，这样，便可以以少胜多了。”

　　　　“哇……”白琰不禁感叹，不愧是战神，这样都能预料到。她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对面山坳的白色身影，不由得抬头望去。

　　　　马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马上白衣男子从背上取下弓箭，拉开弓箭，箭尖直指垣清。

　　　　白琰蓦地睁大眼睛，她仿佛看到弓弦绷紧，随后随着男子手一松，弓箭“咻”地一声直直朝垣清飞去。

　　　　“垣清！”

　　　　白琰猛地回过神来，她扑上去，想推倒垣清，却不想实在高估的自己的力量。她这一撞，仅仅将垣清撞了个趔趄，随后，后肩剧烈的疼痛就使她失去了所有力气。

　　　　垣清似乎察觉到异样，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