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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一飞咬了咬牙点头，“好，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他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这次佟蔻也不再多说什么，将号码给路一飞背了出来。
　　“喂。”
　　听着电话那头略显疲惫的声音，路一飞挑了挑眉：“沈经理？”
　　佟蔻的这个电话，是打给沈凌谦的？
　　路一飞还在惊诧着，佟蔻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
　　沈凌谦没有听出路一飞的声音，还在问是谁，佟蔻低低地开口应了一声：“是我。”
　　“小蔻？！”沈凌谦猛地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
　　从佟蔻被抓走以后，他就一直不停地在派人去查找她的下落，只是当他带着人到达三哥藏身的那个工厂时，却发现原来不止他那一拨人前去，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也和他带的人选在了同一天闯了那个工厂。只是。看那些人出手时的凌厉，还有那漫天响的枪声，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救佟蔻。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混乱。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三哥的那帮人居然没能留下一个活口，而佟蔻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沈凌谦回到洛城后曾详细的调查过那天晚上出现在工厂里的人。在他手下那群电脑技术强大的黑客面前，沈凌谦很快就有了发现。原来跟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当晚除了他以外，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两拨人。
　　有一群人是丁邵元派来的，这点在沈凌谦的意料之中，在找佟蔻的时候他就知道佟蔻被绑架的事情时丁邵元在背后搞鬼。可是另外一拨人，把他们请来的人居然是蒋建斌。当沈凌谦拿到资料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在盛华集团里呆了那么多年，深知蒋建斌是韩正德的老下属。这一次蒋建斌出面，基本上就可以断定，背后的人是韩正德。可如果想要救佟蔻，韩正德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手段，这是沈凌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枪战那晚以后，沈凌谦几乎把自己手下所有的渠道全部都用上了，可却依旧找不到佟蔻的下落。他本想着看韩正德的下一步动作，却忘了韩卓名还因为杀人放火的事被大众舆论和警局媒体缠身。虽说韩正德去帝都那次已经得到了沈家的正面答复，但韩卓名被放回家却依旧是几天后的事。
　　对沈凌谦解释起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困难，佟蔻一番费力地讲着，不管沈凌谦在电话那头都说了些什么，她的语气始终都柔软温和，低低地对着手机讲着话。看着佟蔻那么耐心解释的模样，路一飞心里忍不住又为自己的老板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见过佟蔻对裴成远会有这样的好脾气和好耐性了。
　　佟蔻一开始讲的事无巨细，从她如何发现自己开车被人跟踪到被绑架到什么地方一点都没有落下，尽管这些事情沈凌谦事后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从她开始想办法从工厂里逃走开始就不太好说了，毕竟在电话里不太好讲，而手机一直贴在她耳边也有些开始发烫了。
　　沈凌谦不敢打断佟蔻，也不想打断她。这么多天以后，在她历经绑架和枪战以后，还能够再听到她的声音，一切简直像是老天恩赐一样。只是，听着佟蔻越发低沉的声音，还有她语气中隐藏不住的哽咽，他终于心急如焚的打断她，再也沉不住气：“乖，你先等我，我这就去找你。”
　　沈凌谦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就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给佟蔻和他说再见的时间。
　　不过，佟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收起电话，将它还给了路一飞：“谢谢。”
　　刚才在电话中她并没有告诉沈凌谦自己在哪儿，实际上她被裴成远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是昏迷的，尽管已经住了好几天，可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如果不是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叶纪娅说漏了嘴，佟蔻连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洛城都不知道。
　　不过，既然现在她已经在洛城了，佟蔻就坚信沈凌谦能找到自己。他的情报渠道有多厉害，佟蔻是清楚的。更何况，这一次还有路一飞的手机可以让沈凌谦监控，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找上门来，而那时候的路一飞就会措手不及。毕竟佟蔻和沈凌谦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在场，佟蔻根本就没有说过半点关于自己身在何处的话。到时候有沈凌谦和自己一起，佟蔻不相信她不能把裴成远给逼出来。
　　是的，刚刚路一飞说的话佟蔻一句都不相信，她心里现在已经认定了裴成远是故意在躲着她。
　　之所以不跟路一飞挑明，也是生怕他现在就会提防什么。佟蔻可不相信，等沈凌谦也来到之后，凭路一飞一个人还能在他们两人手中耍出什么花样来。
　　……木介东血。

　　第053章　是走是留

　　接过佟蔻递过来的手机，路一飞有些摸不清头脑。刚才佟蔻和沈凌谦通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他，电话里谈的内容他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但看着佟蔻的眼睛，虽然她隐藏的似乎很完美。但路一飞却有一种下意识地直觉，佟蔻此时很紧张。
　　如果她什么都没有做，那紧张什么。
　　只可惜，在他的注视下，佟蔻始终都没有露出什么迹象来。路一飞又不能直接问，只好暗中在心里记下来继续观察。
　　沈凌谦来的比佟蔻想象中的还要快。
　　大概在她给沈凌谦打过电话后的两个小时，沈凌谦就找到了裴成远关着她的房子。
　　路一飞生怕会被有心人关注，没等沈凌谦怎么闹腾，就让他进来了。只是，等佟蔻和沈凌谦见面的时候，路一飞的脸色还是黑的要命。
　　他一开始并没有小瞧佟蔻，尤其是知道她只身潜入盛华查找父母死亡真相以后。只是这次她被绑架回来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身体又一直虚弱，就让路一飞忘记了她也是个不折手段的女人，这次不小心就让她和沈凌谦钻了空子。
　　裴成远正跟亲王派来的人在一起。路一飞犹豫几次，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毕竟，比起佟蔻眼下的事情来，那边的生意明显重要的多。
　　跟着裴成远这么多年，路一飞知道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摧毁盛华集团和韩正德。只是韩正德除了表面上的生意之外，还坐拥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在洛城所有人都知道丁邵元跟黑帮势力暗中有所勾结，却从来没有人知道韩正德其实才是真正的黑道皇帝，甚至连这大半个省的地下势力，都要让他三分。如果不是因为忌惮韩正德手中那些从来没有出尽过的底牌，裴成远也不至于要远走香港改名换姓，也不至于在拥有了鼎远国际的同时还要跟像亲王这样的中东势力联合。
　　就在路一飞还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不让佟蔻和沈凌谦说上太多话的时候。沈凌谦已经开始着急了。他太多天没有看见过佟蔻，此时一看她脸色还略带病态的苍白，立即就抓住她上下左右的看了起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是不是受了伤？”
　　佟蔻和沈凌谦的心情差不多，能再见到他，佟蔻的心里也稳定了许多。裴成远这个人的心思佟蔻如今完全掌握不住，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跟他比起来，眼下这种情况，还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相熟的盟友更加可靠。
　　“你别担心，我没事。”佟蔻拍了拍沈凌谦的手安抚着他，细声说道，“等我们回去以后我再仔细的跟你说，现在你先带我走。”
　　佟蔻之所以给沈凌谦打电话安的就是这个主意。沈凌谦一听佟蔻这样讲果然就炸了：“他把你囚禁在这儿了？裴成远这个小人，他明知道外面所有人都在找你”
　　路一飞一听佟蔻说的话就知道坏事了，只是他已经来不及阻拦了：“佟小姐，是我们老板救了你，你别忘了他带你回来的时候有多凶险。”ゾ“那个时候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有沈凌谦给自己撑腰，佟蔻的脸完全都是冷的，“我只知道，从我醒了以后到现在你们一直都不肯放了我。”
　　“佟小姐，”眼看沈凌谦又要发作，路一飞心里也暗暗叫苦。他知道沈凌谦的底细，清楚今天凭自己根本就制不住他。眼看着沈凌谦拉着佟蔻就要走，路一飞急的狠了，也拖了佟蔻的一只胳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还记得裴总跟你说过的话吗，难道你不想找他问个明白？”
　　佟蔻听了这句话之后瞬间就停了脚步，沈凌谦也听到了这句话，只是他并不清楚里面的含义，目光询问的看向佟蔻。佟蔻此时却无暇理会他了，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路一飞：“他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裴总他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他回来，肯定会告诉你全部内情。他为什么想要跟你结盟，为什么会针对盛华，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为了能让佟蔻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路一飞现在也是用尽了法子，说话语气诚恳的恨不能把心肝脾胃肾都给她掏出来。
　　佟蔻犹豫了一会儿，在路一飞期待的目光中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小蔻？！”沈凌谦不知道在他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路一飞只用了简单的几句话怎么就让佟蔻改变了主意。
　　看着沈凌谦急切的模样，佟蔻也很无奈：“路秘书，你先出去，我和凌谦有些话要说。”
　　既然已经得到佟蔻不会离开的讯息，路一飞也松了好大一口气，这种时候更不会没眼色的阻拦，很爽快的就把房间让给了佟蔻和沈凌谦两个人。木尤纵才。
　　“佟蔻，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路一飞刚一出去，沈凌谦就怒气冲冲的开口。
　　佟蔻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凌谦，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走。”
　　“好，你不走我走。”沈凌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这些天来为了找到佟蔻，他的嘴巴都上火到撩了一个泡。接到她的电话就心急火燎的赶过来救她，她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又不打算走了。沈凌谦这一次可不是在赌气，而是真的要去开门。
　　佟蔻怎么可能会让他出去，吓了一跳冲过去就拉住他的手往里面拖：“凌谦，凌谦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沈凌谦这次可是气急了，他本来以为佟蔻受了惊吓会孤苦无依，脑子里不知道补过多少次她害怕到哭的场面，谁料想她会让自己在路一飞面前出那么大的丑。一把推开佟蔻，沈凌谦又大声的叫嚷起来：“你还解释什么，想住你就一直住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解释什么！”
　　“凌谦！”佟蔻被沈凌谦急的没办法，“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知不知道！”
　　这件事跟她留在这里不走其实没什么关系，但眼看着沈凌谦根本冷静不下来，佟蔻也没办法。沈凌谦以前也不是没有跟她闹过，但像今天这样油盐不进的，还是第一次。佟蔻甚至都开始有些后悔，说不定找他来根本就是错的。
　　好在沈凌谦并不是理智全失，挣扎的动作跟着一僵。
　　佟蔻继续说：“你一直知道我想要对付盛华，可是却从来都不知道原因吧。我以前还都只是怀疑，可是裴成远告诉我，当初杀了我父母的人就是韩正德。”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当你是三岁小孩儿，还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沈凌谦虽然不再闹腾，可嘴巴依旧不饶人。
　　“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信他的，所以才要留在这里。我要听他的解释，还有证据。”佟蔻轻轻地松开一直死抓着沈凌谦的手，踮起了脚跟贴在他的脸上微微蹭了蹭，“那是我的父母，我到洛城来就是为了查出真相，如果不听到裴成远的回答，我真的会不甘心。”
　　沈凌谦冷哼了一声，却没在这件事上多为难佟蔻，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带不走她了。虽然以前他一直不知道佟蔻跟他合作的目的，但她这么长久以来的付出沈凌谦全都看在眼里。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任由佟蔻留在裴成远手里。等今天回去以后，他立马就会开始调查韩正德和佟蔻父母死亡的事。这一步他算是比裴成远慢了一点，但早晚都会追回来的。
　　“杀人的事你不用担心，那天晚上我也去了那个旧工厂，也看到了那两个被你杀了的人，在警察去到以前，我已经把尸体全都处理好了，不会留下半点跟你有关的证据。你也记住，在这个案子里你从始至终都只是受害者，像今天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了。”
　　听着沈凌谦的叮嘱，佟蔻心里这才明白，裴成远上次说警察可能会调查她杀人的事又是在骗她。这种情况下佟蔻也没多去想沈凌谦也应该是第一次遇到死人的事，怎么能一点也不惊慌，反而能及时的替她处理好尸体。她心里的结解了大半，心情也舒畅了些：“看不出你处理起死人也这么专业，等以后我杀了韩正德，说不定也还要再让你帮我处理呢。”

　　第054章　万劫不复

　　“你还要杀人？”佟蔻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轻松，语调也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可听在沈凌谦的耳中，却丝毫无法把它当成是玩笑来对待。
　　看着沈凌谦因为自己说的这句话瞬间脸色大变的模样，佟蔻的眼眸里微微泛过一丝光。随即很快低下头去，声音苦涩的开口：“你知道的，我和韩正德之间的仇有那么大，既然现在已经能确定他是凶手，我当然要替父母报仇。”
　　“你……”沈凌谦无语，过了良久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杀人啊！韩正德的事，自然会有警察来处理，你不能杀他。”
　　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不想让佟蔻去杀韩正德。
　　佟蔻这么多年来为了接近盛华的权力中心都做了些什么沈凌谦全都有数，他根本不怀疑。如果再让佟蔻看到韩正德，她一定会跟他拼命。
　　但是，不行！
　　不管韩正德以往都做过些什么，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佟蔻跟他们不一样，她的生活里不应该有这些残忍的东西。
　　然而，佟蔻却不知道沈凌谦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听他一个劲儿的否决自己的决定，佟蔻也不耐烦起来，抬着头直直地盯着沈凌谦：“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如果警察真的能管的了韩正德，为什么又会让他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韩卓名前段时间放火杀人的事情被媒体闹得那么轰轰烈烈，最后他不一样是毫发无伤吗？”
　　看着佟蔻倔强的眼神，沈凌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就知道，想要说服佟蔻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会再那么天真了，从我决定要自己调查这件事开始，就再也没想过要等警察来办案。如果你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现在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你没事的话就早点走吧。”佟蔻也不想再跟沈凌谦多说些什么，将后背对着他。
　　“小蔻，”沈凌谦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走掉，要是不知道佟蔻的打算以前，他或许还不会这么固执，可现在却不同了。看着佟蔻略显虚弱却又故作笔挺的背影，沈凌谦狠了狠心开口：“小蔻，你还记得在工厂被你杀掉的那两个人吗？”
　　这句话刚一说完。沈凌谦就明显的感觉到佟蔻的身体猛地颤了一颤。只是，她背对着自己，沈凌谦看不到此时她脸上的表情。虽然明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对佟蔻来说会有些残忍，但为了能让她打消掉再杀人的念头，沈凌谦不得不在现在就对她残忍一些。
　　“小蔻，你以往做过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我知道为了你的父母你可以做到哪种地步。可是杀人和那些事都不同。不是绕来绕去的虚以委蛇，不是暗中筹划的阴谋诡计，而是和对方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你要亲眼看着他在你面前断气，看着他的血液溅落在你的手上……”
　　“住口！”佟蔻突然打断了沈凌谦。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不停地大喊大叫这，“住口，你不要再说了！”木向反划。
　　沈凌谦这才发觉自己说的已经过分了，急忙奔过去抱住她。佟蔻的身体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裴成远的话还不能完全相信，现在我们也没有韩正德杀人的证据。小蔻，你先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等我调查清楚了以后再说好吗？”沈凌谦的手掌触到了佟蔻脸颊上的湿润，也为自己刚才的话变得后悔起来。他自小在沈家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工厂当晚的枪战对他来说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可佟蔻不同。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又只是一个女人，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分了。
　　“凌谦……”佟蔻的脑袋埋在沈凌谦的怀里半天都没有动静，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她努力想要控制住这种颤抖，却不论如何都不管用。因为被沈凌谦抱得很紧，她的声音也因此有些听得不太真切，只能含糊的传出来，“凌谦，我是不是会万劫不复了！我杀了人……我现在每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两个人，他们的血还是热的，溅在我的脸上烫得我发疯……”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及时找到你。”怀抱着这样的佟蔻，沈凌谦心头软到不行，怜惜的擦了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