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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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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晨忙伸手扶起她,“何事需你如此郑而重之?”
  “你知道我年近四十了,才生了三个孩子,大儿萧安,年方四岁,其父与你也是旧识,前年于鹤台之战中殁了,我愧为其母,无瑕好生照顾于他,思之年纪尚幼,萧府水深,恐在我视线不及之处受奸人所害,今欲将他托之于你,将他带往你的封地,待稍大些择机拜入天山门下,若能得师父青眼,也算造化,待我此间事了,便放下所有追随于你,万望成全!”言罢再拜。
  “言重了,你我二人谈何追随?你我打小的交情可假不了,你愿来我昆蒙,我必护你一家周全,只是,孩子的事怎令你这般慎重?莫非你正君不能善待他?”景晨拧起眉。
  “并非不能善待,只是到底不是他的骨血,他太过性直,府中事多,有时难免对萧安疏于照顾,况偶有言词格外严厉,便让下面一些见风使舵的人好做文章,我做为母亲,本当仔细照料,然我母亲如今病重,我确实难以分出精力到他身上……思来想去,索性让他跟你走好了,你先帮我照管一段时间,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能重聚。”
  “既然如此,那你便放心将孩子交给我们吧,有我在,必护他周全。你方才说萧安的父亲乃我旧识,究竟是谁?”景晨心下明了,也并不揭穿萧珏对张肃的回护,张肃善嫉京城闻名。
  “宇文泰。”
  “宇文泰?宇文……竟然是他!宇文家的骠骑将军!萧珏,那个是个有名的好男儿,我倒不知你这浑丫头什么时候悄没声息地把人娶进门了?竟然孩子都这么大了,唔,我太失职了。”见到萧珏黯然的脸色,景晨急忙打住话头,“你今夜便安排人将萧安送过来吧,好姐妹,你放心,我定会用心照顾这个孩子。”萧珏感激地点头,眼睛有些濡湿,神情有片刻的恍惚,想是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
  众人都知,今日一别,再重逢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分外珍惜这相聚时刻,絮絮叨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觉间,月已上中天,风拂过凉亭,纬幔翻飞,亭下池中菡萏盛放,清幽的香味随风阵阵入鼻,此起彼伏的蛙声盖过了人的絮语,将池中的月亮撕碎又揉拢,泛起层层浅浪。源女闹腾够了终于沉沉睡着,熟睡在阿颂怀中。商穆与张肃在一旁交头絮语良久,直到萧珏起身招呼,张肃方与萧珏携手拜别,离去。
  待到丑时,萧珏又再次登门,只是这次怀里还抱着个熟睡的小娃娃。小娃娃三四岁的光景,身形较同龄小儿略短小些,素白锦衣衬得小脸蛋越发白净,淡淡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模样倒与他的名字很是相称,透着恬静。见他浅浅的眼睫毛轻轻阖拢,嘴角微抿,与清源睡着了还眉目飞扬的神情大不一样,景晨如是想,这个孩子或是像他父亲吧,只是她记忆中的宇文泰早已有些面目模糊,毕竟二十多年未见了。
  景晨安排将萧安置于清源的房间,与熟睡的清源并卧,清源立觉身边有异,以为是母亲,闭着眼睛便一翻身将小胳膊小腿全搭在萧安身上,萧安仍睡得很沉,二小就这样相拥而眠。萧珏见了这一慕,心中不舍更甚,俯身将脸往安然的小脸上蹭蹭,又深深看了一眼,才立起身,随姚景晨出了屋子,在门口看见商穆,便又是致谢一番,商穆含笑受了萧珏一礼方道:“你太客气了,请放心!”言简意赅,眼神清明透澈,萧珏心中暗赞,拱手点头离去。
  商穆待二人走远,这才进屋躺于两个孩子外侧,掖掖被角,胳膊一伸圈住两个孩子,护住他们不掉下床去,眼睛却未曾闭上,隐隐闪现着即将远行的兴奋。
  好不容易睡去,连景晨何时返回都未有知觉,梦里一片金戈铁马,远远似看见儿子姚清夏身披铠甲扛着他的青遮大刀从一片黑暗中中纵马而来。
  卯时三刻,姚景晨按计划安排好王府众人去路后独自前往皇宫,而商穆带着一众心腹随从,轻车简行从侧门出王府,随后将众人分作三路人马欲分别从北光化门、西延平门、南安化门出城。
  小清源被父亲抱进一辆苍青暗雀绣纹的小马车,车身在蒙蒙的晨光中很不显眼,驾车的两匹马还略显娇小,马身上提前糊的稀泥已近干涸,一缕一缕粘在身上使毛色斑驳杂乱,车夫着黝色粗布半袖交领衣,头戴斑竹小冠,左手执鞭,右手提一根茶色烟杆,看起来与江湖浪者无异。四名胡装随从分别以两个马身的距离错开,不远不近地跟着,呈斗阵铺开,状似与之无干,实则蓄势待发。
  马车不急不缓地往安化门行去,蹄声在宽阔的马道上“踢嗒踢嗒”地蔓延,凉爽的晨风拂面,护城河边的柳枝轻摇,万物在挂着月亮的蓝色天幕下渐渐苏醒。清源在声声鸟鸣中睁开惺忪的双眼,用小手背揉揉,又闭上眼懒懒地倒在父亲怀中,几个吐纳间她再次睁开眼并且挣扎着坐起身子来,大约是嫌车内光线太暗,用手指指朦胧透光的小窗,伸手就要往窗边爬,商穆一把将她拎回自己身上,摇头皱眉示意小清源不能这样做,小清源自是不依,嘴一扁眉一皱就要开闹,商穆赶紧将一侧车壁上的帘扯开,壁上镶的明珠淡雅的光晕洒开来,但比起车外仍是不算亮堂,却足够吸引小清源的注意力了。
  待天色完全亮起来,一轮旭日跃跃欲喷簿而出,马车已从王府行至城门。
  一大早等待出入城的贩夫走卒早已堵在城门大排起长龙,商穆将时间掐算得很准,此时城门初开,守城将士精神萎顿,正是蒙混出城的最好时机。守城兵士对过往百姓只略略排查便予以放行,商穆一行倒也并未等候多时,到他们的车过门时,守城兵打个哈欠,皱着眉打量了一下马,再看看衣着风尘的马车夫,突然开口要求他将车帘卷起来欲行查看。
  马车夫再三作揖表示车上为主家内眷不便示人,同时似无意间将手指掠动车厢门右上角悬挂的铜铃。车内商穆正半捂着小清源的嘴并挤眉弄眼地吸引她的注意,一手捏住壁上一方布帘准备随时将女儿塞进夹层。
  清脆的铃音响起,兵士顺着他的手势往造型古朴的铜铃上一瞥,待看清铜铃上的狼头图腾时微微变了脸色。此时马车夫以极快的手法将约一两的碎银塞进兵士手里,兵士将银子捏了捏,再看向他时,对方仍是一副半低着头谦卑的模样,于是挥手,放行。
  相对于前面的马车,胡衣随从骑的马可谓精壮骠悍,高大的马身,油亮的毛色令人一观之下便知骑者非寻常百姓,京中重地,出入显贵者不鲜,兵士不敢多加为难便将之放行,丝毫未将四骑与前面不起眼的马车联想到一起。
  一行人一离开城门守卫的视线便加速狂奔,小清源所坐的马车虽不起眼,却内藏乾坤,马速丝毫不逊于四骑且有领先之势。而她终于得偿所愿,父亲将车窗打开,新鲜的空气奔涌而进,被父亲搂在怀里小清源很是兴奋,可是兴奋不久,她便想起了母亲,搂住父亲的脖子“姆妈姆妈”的叫几声,便哼哼唧唧地坐立不安起来。
  
  
  
  
  
  
  ☆、第3章 罢朝
  姚景晨此时正与文武百官一同站在含元殿前等待朝会,身着绛紫团云游凰藩王朝服的高挑身影在百官中格外刺目,衣上的金银线在晨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烁光华。此刻她微垂着眼,似在仔细打量身前龙尾道青石扶栏上的镂刻螭头,与周遭不时投来的或友善、或疑惧的各色目光毫无关联,神色凛然不可犯。
  “景王殿下,有礼了!”压低的声音自身旁响起,景晨闻声微侧头,见身侧男官面孔并不相熟,便只略略点头。
  “下臣乃台院侍御史萧涵。”
  “唔,萧大人,可是显扬萧氏?”
  “正是。”
  “萧家世代人才辈出,我朝男子中能有萧大人这般年轻就身居高位者着实不多,可见才学出众,本王佩服不已!”景晨原是想问他与萧珏是何关系,话到嘴边又思虑起萧家根深叶茂,其族概有能人,却非一脉同心,况萧珏本身就为族内长辈所不喜,叛逆桀傲,独来独往。她此番一去更是与萧家毫无瓜葛,还是莫要去趟这汪深水为妙。正暗暗思索这位萧大人意欲何为,便听他继续道:“殿下谬赞了,景王殿下回京至今,上朝之日聊聊可数,为何今日却如此盛装现于百官之中?”
  景晨闻言微微一笑,看来自己多虑了。
  “本王以藩王之身留于京中,已是有违祖制,诚日夜每思及此便忧心如焚,今日便是来向皇上以及我朝文武百官当众辞行。”语气诚恳之至,萧涵甚至从中听出了丝兴奋,不觉跟着唇角微扬。
  “如此,那下官便预祝景王殿下一路顺利……”
  景辰还欲再说,忽见一宫人急奔至钟楼上对监察史俯身下拜说了什么,心道不妙,果然随即听得皇上要罢朝,百官顿时纷纷交头接耳,景辰暗自跺脚,只觉两耳嗡嗡声不绝,王府那些“下人”里是有些宫内高手不错,不过现在药效应该尚未过去,莫非还有漏网之鱼?消息走漏得太快,今日,难道走不了了?只不知夫君跟孩子此刻有没有顺利出城?
  又有宫人上前来传皇上召见,景晨便敛眉匆匆与萧涵拱手辞别后跟随宫人急行而去。
  等她走远,萧涵仍驻足原地,思绪百转千回,末了只余一声浅浅的叹息,微不可闻。
  待他反向出了宫门,正欲踏上自家马车,突见一队禁卫风驰电掣地狂奔而出,扬起一路飞尘,喧啸而去。
  萧涵收回目光,眉头皱得更深。
  马车前侍立的小厮嘀咕道:“这一会儿时间,已奔出第三拨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之前还有?”萧涵问到。
  “是的,十一郎,约摸一刻前去的第一拨人……”小厮很会察言观色,见主子脸色凝重,忙手脚麻利的将车厢门帘打起来,待萧涵坐进去后,小心地轻轻放下,跟着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景晨原以为皇上会在紫宸殿召见,哪知宫人径直将她带到皇上的寝宫——长生殿,心下更是疑惑,觉得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入内苑已极是不妥,眼下却又无可奈何。
  宫人将她带至殿门外便退去了,偌大的长生殿居然无人守卫。景晨急急迈步进殿,却发觉殿内除了层层纬缦随着穿堂风拂荡之外,亦是空无一人。纬缦相叠,越往里颜色越深,光线也越发昏暗,四周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味,往里看去更透着阴森和诡异,仿佛将被吞噬般让人心中无端的起了恐慌。景晨心中焦急不耐细看,转身正欲退出,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笑。
  倏地回头,景晨讶然看向与她有着六分相像的面容,纤眉入鬓,凤眼上挑,眉心点着火红的八瓣重莲,身着明黄对襟直领儒裙,内着金缕龙凤抹胸,外罩薄纱,酥胸半露,赤足而立。虽不及有着胡人血统的景晨来得眉目深刻,脸色亦微带着病态的苍白,姚景夕也仍算得上美人,但做为帝皇,面貌本不及血统来得重要。
  待她走得近了,两姐妹站在一起,区别亦就更加明显。世人平均寿命一百五十岁,女人普遍寿命更长一些。女子二十五岁左右开始怀孕生子至六十岁左右绝育,景晨如今年方四十三,已育有五子一女,身姿仍是高挑健美,面色红润。反观姚景夕,站在景晨身边生生矮了一截,因此,当她微仰着头,眼光热切地盯着自己时,景晨一阵恍惚,仿佛回到儿时,那个小人儿总是仰着头拽着她的衣襟亲切地叫着“皇姐,皇姐”,一脸的崇敬与孺慕。
  “皇姐,好手段啊,你可知朕等你好久了!”
  景晨暗自嘲笑自己竟然走神,躬身下拜。
  景晨敛袖低头,躬身下拜,腰弯至一半突被一双皓臂截住,姚景夕微抬右手,顺势握住景晨的手腕,另一只手微压广袖,将她往上一带,道“皇姐,既无外人,就莫要再拘于这些繁文缛节罢!这么久也不曾进宫来,走,随朕痛饮一番,慢叙姐妹之情如何?”
  “陛下,君臣有别,礼不可怠!”景晨睫毛微闪,貌似不经意地抬手,将脉门从皇帝手中脱出,再次躬身“臣惶恐……”
  皇帝眼色一凛,扯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笑,“皇姐,你与朕到底是同出一母,何必如此生疏呢?”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放到眼下反复细赏,末了拇指轻轻摩挲着四指指腹,“何况,在皇姐你安排好夫君幼女,即将离开乾京之时”语气一顿,余光扫过景晨微垂的脸,“难道陪朕喝一杯的时间也无?”
  “臣不敢。”景晨再躬。
  “景王,天下有何事乃你不敢为之?莫要在朕面前装模做样了。”不等她回答,裙裾自景晨的视线中一拖而过,景晨抬起头,起步跟上。
  二人行至层层纬缦深处,皇上将凤床边的长缦一撩,赫然出现一道暗门,将其拉开,明亮的光线刹时照进来,景晨不得不以手作掩,闭了闭有些刺痛的双眼,皇上脚步不停,景晨只好再度跟上。
  其实皇上现居的这座长生殿,在景晨记忆中并不叫长生殿,而称作晨曦殿,恰是她自己以前的寝宫。幼时淘气,在母皇父君宠溺纵容之下将这座宫殿布的机关遍地,别有洞天。她与萧珏幼时就常腻在这晨曦殿底下的地宫摆弄机关,度过了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最严重的一次是她通过地底的暗道,烧了某位君侧的宫殿,火势蔓延,险些酿成大祸,先皇为此罚她到皇陵思过,整整两年不得回京,再回到京中时,有些事情已经没有了扭转的余地。
  眼下这道暗门通向的是一处隐蔽的院落,四周辉煌的殿宇恰如其分地将这个院落掩盖,从整个皇宫的至高处看向这里,也不过是众多殿群下的一个小小灰色地带而已,一晃眼就错过了,很难在观者脑中留下丁点印象。
  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处小院落曾作为景晨幼时自辟的小天地,自有其妙处。景晨一路走来,在心里将失落的散碎记忆一一拾起,奈何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花自常开,玉宇常在,人心却是最难控制的东西,如今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身边这个帝皇。
  “皇姐,咱们到水亭坐坐吧。”皇上指着院内小塘上的小小六角铁木雕花水亭,小塘里遍植芙蕖,此时三三两两地正打着花苞悄然绽放,她长长的指甲在阳光下竟折射出略有些耀眼的光芒。
  水亭不太宽敝,约能容纳五六人站立其中,廊柱上悬挂的一对碧玉牡丹环偶尔迎风相撞,发出悦耳的清响,嫣色银线繁花纱帘高高挽起,使风自亭中穿叉而过,廊下紫檀文案上的一叠宣纸随风自翻,景晨目随其动,竟见那纸上密密用风格迥异的字体胡乱写着“景晨”,又间或插着“姐妹”二字,杂乱无章,心下一时如纸上的字一般复杂无比,之前打算的种种均抛之脑后,只越发猜不透眼前之人到底意欲何为。
  景晨一时盯得出神,只觉那纸翻得自己眼花,不禁抬头向亭外望了望,明明刚刚还明媚的天此时竟乌云翻卷,风雨欲来。不经意间将手拂过鼻间,闻到指尖残余的属于小清源身上的馨香,心里立即一片柔软,只恨不得立马生出双翼,好飞去女儿身边相伴左右。这么一想,焦急之色立显,她一转身,一回眸,皇上立觉。
  “皇姐,朕若今日想强留了侄女,你当如何?”眼见景晨一脸急色,不等她回答,接着沉声道“皇姐莫要忘了,先皇还有一道诏书,若朕此生不得女,则景王之女当继大宝,朕留下清源,也是存了培养下代帝皇的心,皇姐切莫误会了朕……”
  “景夕!此时此地,我姐妹二人索性就敞开心扉谈谈罢……”景晨抬手止住她,道:“母皇当年虽有这么一说,但皇妹你如今正当盛年,今时无女,不代表未来亦无女,皇家传承自不作他想。我身为藩王,自然要尽藩王的职责,我朝历代就没有成年后的藩王长留京中的先例,我可以保证我的儿女终生不踏进乾京一步。”景晨没有忽略那一声“景夕”之下皇上骤然闪亮的眼睛,只道皇上还残余一丝姐妹情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姐姐平生无他志,余生仅愿与家小一同寄情山水而已,此乃肺腑之言,皇妹切不可对姐姐心存误解。如今,就让姐姐自回封地,绝了那些居心叵测者的猜测之心,皇妹从此也落得耳根清静,何乐而不为?”
  皇上坐于案前,垂眸沉思,半响无语。
  景晨又抬头望了望天色,强行压下内心的焦虑,这时皇上抬头向她招手“皇姐,莫要站那儿,过来坐下谈!”
  景晨依言,走过去,跪坐于案前,身姿挺拔中透着曼妙,唇角微抿,眉头深锁,坚毅与温柔同时在她的身上体现,皇上一时竟有些痴了,喃喃念叨“皇姐……”
  “皇妹,你可愿意放姐姐走?”景晨凝眸询问。
  皇上看着她的双眼,只觉这般的注视竟也能让她沉醉其中,忽地嫣然一笑,又将指甲拿到眼前细赏起来,艳红的寇丹衬着太过苍白的肤色,有些诡异的妖艳。
  “倘若我不愿呢?你与清源,留一人如何?”
  景晨闻言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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