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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三人竟神经质的开始用写邮件的方式联系，这么长时间以来，竟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条短信。林蔚然细细阅读元苗苗类似十日一记的方式给自己汇报和傅恒岄的生活，傅恒岄则是极少发邮件，每次发邮件也是只言片语很少几个字，每次都会围绕在“什么时候回来收租”的问题上。
　　呵，还真把我当包租婆了，林蔚然笑。可自己还一直住在出租房里呢。家里提出为自己买一套商品房，虽然C市的房价并不算高，但林蔚然想到这是父母养老的钱，而自己投在咖啡店里的钱还没挣回来，也就婉言谢绝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以车顶为盖，车座为塌都能过，何须一套七十年的房子。在这点上林蔚然甚是潇洒。
　　
　　窗外天色比往日暗了不少，有转凉的迹象，林蔚然瞅瞅酣睡的初八，轻手轻脚缩到卧室里，抱了笔记本在床上上网。照例打开邮箱，有一封未读件，傅恒岄的。林蔚然随意点开，短短一行小五字号的宋体，让林蔚然僵在那里。
　　“速回X市，齐嶶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名为，小长安的幸福单身生活。




第　41　章

　　邮件的发送时间已经是三日以前的了，如果齐嶶真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的事情傅恒岄又怎会只是通过一封邮件的方式告知自己呢，况且……算算时间，齐嶶应该早就回了S市，这个消息傅恒岄又是从何而知的。林蔚然合上屏幕，把电脑放一边，又悄悄的下床，蹲在初八的睡榻前。初八闻声，只是半睁着眼瞅了林蔚然一下，换个姿势，又昏睡过去。林蔚然见初八没有睡死，手搭上初八圆溜溜的脑袋来回轻抚。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国庆长假还没结束，小乔在厨房洗碗，窗外的大雨下得酣畅淋漓，一解多日来的酷热，温度升得快，降得也快，小乔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窗外时时被闪电照亮的夜空，庆幸幸好提前结束旅行。客厅里李源面色复杂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蔚然，微卷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有些狼狈的贴在脸颊上。
　　“要我照顾初八不是难事，可谁来照顾你？”两家隔得不算近，林蔚然的突然造访，而且是徒步而来，让李源颇为惊讶。
　　小乔递上的毛巾被林蔚然搭在脖子上，攒着顺着头发滴下来的雨水。
　　林蔚然面色有些苍白，虚弱笑笑，“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需要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李源隐隐有些发怒，漂亮的男人生起气来竟然会脸红，林蔚然捕捉到了，嘴角勾起，偷偷发笑。
　　“笑个屁，我是不会帮你照顾初八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关于林蔚然的过往，李源不算了解多么深刻，但是凭着他的心细如尘，也不难自动充补上林蔚然未讲之事。沉寂了一年又一年，齐嶶与林蔚然的关系早就已是撇得一干二净，如今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轮不着她林蔚然出面，他看不惯林蔚然这副窝囊样。
　　“噢。”得到李源的答案，林蔚然也无过多情绪，起身便要告辞。
　　见着林蔚然已经自己开门跨了出去，李源气得想要叫出小乔给林蔚然一记狠狠的爆栗。
　　林蔚然终归还是不声不响的走了，等小乔洗完碗出来之时，惊讶林蔚然竟然招呼也没打就回去了，丈夫也是一副被气极了的样子。
　　“怎么了？”小乔温柔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暗自生气的李源，细细道来，李源想让自家夫人评评理，却惹来小乔给自己的爆栗。
　　“她没开车来的，难道你要让她又淋回去吗！”
　　“就该让她好好淋淋雨醒醒脑子，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李源音量高，却没太多底气，说是这样说，可手中已经开始拨林蔚然的电话。
　　
　　李源像川剧变脸一番，演绎了多种表情，小乔贴着电话，也没听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等李源放下电话，小乔紧盯着问如何。
　　“她打车回去的，已经到家了，没淋着多少雨。”
　　“哦，那还好。”
　　“那疯子正在准备初八的干粮，今晚就动身回X市！”
　　“啊？！”
　　
　　早几年眼睛做过激光手术的林蔚然一直很避讳开夜车，会车时总是恨不得干脆停下来。今夜又是风又是雨，时而还有一记响雷炸过，林蔚然开得格外小心，却也没有慢下速度。初八趴在林蔚然的大腿上，车外究竟有多危险都与它无关，有林蔚然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能伤害到自己。一人一狗，在车里静得出奇。
　　林蔚然回到家中只用一个背包装了初八最爱吃的精肉王火腿肠和一些狗饼干，拿了手机充电器和钱包就出门，刚才路上淋湿的衣服还挂在身上没被换下，黏黏的很不舒服。波澜无惊的岁月又是过了这么长，林蔚然认定了以后的日子也将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人生本就该是如此。不是不知道这个举动有多么冲动，可是林蔚然控制不了。她能忍住不打电话不回邮件去追问齐嶶究竟怎样了，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咆哮着，在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必须走！必须！
　　
　　浣沙苑的车卡已经过期很久，林蔚然刷不开大门口的碳纤维栏杆，只得把车停在路边上。敲响C栋9楼17号的房门，傅恒岄前来开门，元苗苗揉眼跟在身后。摁开客厅的大灯，门口的林蔚然让二人倒吸一口凉气，面瘫的落汤鸡。
　　在元苗苗的坚持下，林蔚然换下了衣服套上了傅恒岄的运动外套，大了一个号，显得林蔚然更加的狼狈。三人驱车前往472医院，一路上，元苗苗大概告知林蔚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林蔚然阴着脸狠踩油门，不发一言。
　　齐嶶从家里的小别墅二楼跳下，双脚踝关节粉碎性骨折。
　　
　　“她不要我们照顾，只让我们帮她请了个看护。”元苗苗下车前解释道。
　　“嗯。”林蔚然单声应答，示意傅恒岄带路。元苗苗见林蔚然一副山雨欲来即将要爆发的样子，下意识的拉着傅恒岄。傅恒岄叹气，紧了紧手中拉着的手，走在前面。
　　林蔚然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窗口看向病房内，齐嶶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就算没有多少光亮，也能看出整个脸瘦了不少，睡梦中的齐嶶偶尔紧蹙眉角，即便是睡着了，骨折初期的疼痛也不会放过她。隔壁床睡了位五十左右的大妈，是曾在许清家做过保姆的老妇人，被元苗苗临时请来照顾齐嶶。
　　脸上冰冰凉，林蔚然抹抹脸，交出车钥匙，让傅恒岄和元苗苗先开车回去。元苗苗不同意，但是想着初八一个人在陌生的房子里，傅恒岄接过钥匙，拉着元苗苗离开，送她到家后又返来，在医院旁边的24小时超市里买了一包烟，收银的时候，又不忘再要了一个打火机。
　　
　　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林蔚然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傅恒岄扬扬手中的烟，林蔚然起身跟了出去。
　　半夜后的医院花园里，有轻微的医药水味道，也有刚下过雨的泥土味道，混合起来四周环萦的气息，让人觉得似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即将从脚下破土而出。
　　“我以为这次，你还会继续躲得远远的。”傅恒岄帮林蔚然点上一支香烟，这是她第一次默许甚至是主动让林蔚然吸烟。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被这个故事折磨得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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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4。14地震遇难的同胞默哀，也为5。12我失去的亲人朋友邻居还有千千万万不认识的人默哀。
这个日子对于小长安，读者中的某御姐、某医生都是无法磨灭的痛。




第　42　章

　　烟灭在林蔚然手中，再对着傅恒岄讪笑，“我是真戒了。”寻了一处凉亭，林蔚然招招手让傅恒岄坐下。“说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目的很明确的。”傅恒岄拿眼横林蔚然，暗夜下，效力未减。
　　林蔚然歪这头，表情很纠结，单手揉着眉心好一阵子，眼里尽是迷茫，“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
　　“好像站在齐嶶姐那边是吗？”傅恒岄玩着手中的烟盒，低着头，“不错，当时看你仓惶离开这里，我确实把责任都归咎于齐嶶姐身上。在当我知道她买下你的房子的消息之后，我也不耻过她何必如此守着一团幻境不肯放手，你既然已经先退出，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一些，而你，又能得到什么，该伤的不该伤的她都伤完了。我甚至向苗苗提出搬出那间屋子，我不想我和苗苗像你们一样开头一样结尾。可苗苗不同意，她说她信你们，信齐嶶，为此我和她小闹过好几次。这一年多以来，你在C市过得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比齐嶶姐过得好上百倍。”
　　“你走了之后，齐嶶姐跟没事人儿似的，继续工作上班，偶尔会过来看看我们，或许只是来看看房子。呵，差不多大半年以后，她会了S市，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只有苗苗一直和她有联系。原本我并不愿多问，在我看来，你俩的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不过苗苗的态度让我很怀疑。我知道现实不是小说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离奇的曲折，可也不得不让我幻想，或许齐嶶姐真有什么苦衷。”
　　“不可否认，齐嶶姐很厉害，她迅速的收拾了这边的残局，整合好了X市永盛的分公司。当她来像我们告别的时候，我也以为她功成身退可以回S市和永盛的太子爷结婚，你知道吗？她是回去订婚的。”
　　林蔚然摇头，又点点头，对于齐嶶，她凭的是自己的直觉，每当事情变得不对劲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问不去想，默默退开。这些她一概不知，但是情节大概能猜想到。
　　“可是，她悔婚了，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这些是苗苗从徐珊那里听来的，对了，你还记得有徐珊这么一人吗？她结婚了。没告诉你吧？”
　　傅恒岄的语调一直很奇怪，林蔚然觉得傅恒岄对自己的不满似乎已经到达一定可以爆发的高度，每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总有那么几分嘲弄的意味。
　　“你当然不会知道。你逃走之后，对以前的事不闻不问，躲在你安全的堡垒中，或许这并不能怪你。”
　　“徐珊的老公和永盛的太子爷江名扬认识，也就是齐嶶的未婚夫。他们夫妇参加了齐嶶的订婚，但是据说，弄得很糟糕。齐嶶姐毁婚了，承认了自己LES的身份。”
　　林蔚然诧异，急切望着傅恒岄，不可能的。
　　“不信对吗？换了是我，我也不信，可是齐嶶确实这样做了。于是酒会不欢而散，江家自然是丢不起这个人，卸了齐嶶的职务也断了这门亲事，而后齐嶶姐的父母将她软禁在别墅。我想，齐嶶姐肯定没有透露过她爱的人是你，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平安的过着你的小日子。”
　　“我也不知道齐嶶姐被软禁了多久，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骨折了。”
　　“她父母呢？”
　　“不知道，我们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在S市的医院里，一路都很顺利，没有人阻拦。”
　　“她为什么要跳楼？”
　　傅恒岄摊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你应该去问她本人才对。”
　　
　　这边初八和元苗苗正在家闹得鸡飞狗跳，初八被元苗苗摆弄成各种姿势，最后愤怒了，上串下跳。元苗苗玩累了，举手投降，初八不依不挠，抱着元苗苗的腿不放。望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四点，元苗苗杯具的闭上眼，还不如在医院陪着林蔚然呢。
　　
　　清晨第一缕光照向大地，林蔚然打发掉傅恒岄，让她回家休息，自己则踱步来到附近一家小粥店。因为距离医院较近，这家店子很人性化的在大清早就准备好了各种进补的汤，炖猪手，鸡汤，人参汤。吃啥补啥，林蔚然提了一盒棒子骨汤守在病房门前。
　　看护老保姆先醒了，林蔚然说了元苗苗的名字，让老保姆休息一天，谁知老太哪有这么好打发，好说歹说也不肯离开，最后只是答应让林蔚然来照顾齐嶶，但是她还是会留在这里。林蔚然好笑，如果真是激动了，做出点什么不和谐的，岂不是让您老人家受惊吓过度。
　　
　　齐嶶被骨折的疼痛折磨，也没怎么睡好，护士来过查房嘱咐吃药，齐嶶就醒了。
　　一直站在门前的林蔚然透过窗口看见齐嶶醒了，正挣扎着揉眼睛，转动了门锁，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齐嶶眼前。
　　齐嶶的表现让林蔚然有些失望，因为齐嶶只是稍愣了一下，随即表情态度很往日无差。
　　“醒了？还要再睡会儿吗？还是我抱你去卫生间洗漱？”林蔚然也尽量装得很平静，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齐嶶，但似乎又找不到第一个问题，该如何入手。
　　“你来啦，我，我没事儿，不用这么特别，对我。”齐嶶声音很轻很低，带着刚起床的沙哑。
　　这句话让林蔚然不知所措，也很心酸，好像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欺负了齐嶶，最后齐嶶还拒绝她负责任一般。
　　林蔚然深吸一口气，换作以前，她肯定会说，‘那好，我先走了。’可这一刻，她说不出口。
　　“继续睡，还是我抱你去卫生间？”林蔚然难得强势一番。
　　齐嶶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你都知道了？”
　　“嗯。”
　　“去卫生间吧。”
　　“啊？”
　　林蔚然还以为齐嶶一大早就要和她对于这件事做正式的会晤，哪想得到齐嶶tone跳得这么快。
　　“抱我去卫生间吧。”林蔚然呆头呆脑，齐嶶不得不重申，也因这句话，难得的害起羞来。
　　林蔚然赶紧放下手中的汤，两部站到病床前，掀开被子就要把手往齐嶶背部和腘窝伸去，刚刚抱起来，准备往床边的轮椅上放，保姆老太就冲进来。
　　“哎哟，我说，有你这样照顾人的吗？刚摔断腿的人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挪上挪下的折腾？出去出去，还是我来。”
　　林蔚然放下齐嶶，脑门上已是一层薄汗，被老太吆喝倒一旁尴尬地站着。林蔚然差点想要到墙角蹲着对手指了，明明是她让我叫她抱的……（喂，是你明明只给了这两个选择呀……）
　　帮床上的齐嶶洗漱的过程，齐嶶时而皱眉，林蔚然知道她一定是疼的。约莫买来的汤已经有点冷，林蔚然拿到服务室去加热。回来的时候，齐嶶已经洗漱完毕。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齐嶶病了卧床都打整得漂漂亮亮的，反观自己，还是昨晚那个讨口般的衰样。
　　
　　上一次分别前，林蔚然也是这样坐在病床边上给齐嶶喂食，一晃一年多，当林蔚然再次坐在这里的时候，心境已经不一样了，那份体贴的温柔不是做戏，也不含隐忍。
　　“二楼，你也敢跳？”看到齐嶶微弱的脸，脑内就浮现出齐嶶从二楼跃下的画面，让人胆战心惊。
　　“我以为下面杂草很深，应该不会摔得太惨……”齐嶶叹气，听闻过不少人从二楼落下的新闻，几乎都没有几个重伤的，弄到她这种双脚脚踝粉碎性骨折的，算不算运气不好的那一类。“不过祸兮福兮，如果不是这样，或许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人，甚至……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齐嶶喝上一口林蔚然递到面前的汤，拍拍林蔚然的脸，安慰道，“不过，好在，没摔到脑子，对吧。”
　　虽然齐嶶语气很轻快，林蔚然还是忍不住想要落泪。
　　“你知道我开店的事？”想起刚进门的时候，齐嶶问她怎么不用看店的事，林蔚然好奇，齐嶶应该一直都在默默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反而自己是把头埋在沙子里不肯出来，就像傅恒岄说的那样，不闻不问。
　　“我是在想知道，总得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什么地方吧。”齐嶶粲然一笑。
　　林蔚然放下汤匙，去握住齐嶶的手，紧了又紧了，眼眶也是红了大半，滚动出的泪水滴洒在汤里。齐嶶也用力回应，笑着喝斥林蔚然毁了自己的骨头汤，林蔚然这才赶紧放下汤，就着手背摸摸眼泪，像个三岁孩童。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让我陪你面对？”林蔚然算是放下多年的矜持顾虑，该问的都要问清楚。
　　“你无心商事，但也应该知道，江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当初走错了，自然要多费些时日打点处理好一切才能脱身，其中过程，有你不想见到的尔虞我诈偷盗窃取，不说也罢，总之，没有江家一些把柄，他们也不会肯轻易放过我，也更不会管好名扬让他别来骚扰我。”
　　“至于来找你，说实话，对于你的心是否还在我身上，我真的没有信心。那时你一句无爱，几乎让我已经相信你不再爱我，或许是不爱了，或许是累了。我想，倘若我要求你站出来同我一起面对我的父母，你应该是不愿意的吧，你不会愿意在那种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再为我付出，甚至就算对我还有余情，也不会陪着我去触犯我家父母，因为那对你来说，是麻烦事负担。”
　　林蔚然有些心虚，齐嶶果然还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齐嶶说的，自己都有考虑过，结论也确实如她所说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