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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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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攥紧拳头,对傅容道,“小声把门打开,不要惊动皇上。”
傅容知道姜郁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死心的,就叹着气把门轻轻推开。
姜郁一步一步走进殿,每靠近龙床一步,心就沉下一分,等他终于走到床前,心已空空无一物。
毓秀嘴角含笑,不知正做着什么好梦。
姜郁转身出殿,傅容关了门,又问了一次,“殿下,不如我们先回永乐宫再从长计议。”
姜郁身子稳稳,手却止不住发抖,只能藏在袖子里。
傅容和康宁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到外殿,面无表情。
第8章 。7()
五更时分,毓秀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陶菁支着头笑眯眯地看她,手里还摆弄着一支盛开的桃花。【 //ia/u///】
毓秀慌忙撑起身,掀开被子一瞧,她身上的衣服松松散散,陶菁也衣冠不整,更让人恼怒的是,他怎么敢这么大胆躺在龙床上,躺在她身边。
毓秀气的不轻,起身对陶菁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陶菁扯手把毓秀拉进怀里,半个身子也压上去,“怎么才过了一晚,皇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毓秀七窍生烟,正要大声叫来人,就被陶菁捂住嘴巴,“皇上,皇后现在在外殿跪着,你要是一喊,恐怕就失了帝王威严。”
姜郁在外殿跪着?
想必是处理了在宫外的事,特别跑来请罪。
毓秀僵硬的身子渐渐放软,陶菁见她有妥协之意,就松了捂她嘴巴的手,“皇上稍安勿躁。”
毓秀狠狠瞪着陶菁,低声怒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陶菁眼睛眨了两眨,“皇上所谓的大逆不道之事,是什么事?”
“私睡龙床。”
“那下士私睡龙床之前的事,皇上还记得吗?”
毓秀被他一句话问住,思及前因后果,脸色惨白,“你想说什么?”
“皇上昨晚喝醉了,赏了花之后就降旨让下士侍寝,下士不敢抗旨,只好勉为其难地伺候陛下。”
毓秀恨的嘴唇发抖,只想动手撕了陶菁,“一派胡言,朕何时降旨让你侍寝?明明是你在桃花上撒了迷药,存心不良,其心可诛。”
陶菁一脸委屈,“皇上毁了下士的清白,现在又要抵赖?”
毓秀脑子轰的一声响,难道他们昨晚真的有了肌肤之亲?
从出任监国开始,她已经很少表露过激的情绪,遇事大多能忍就忍,更不会在人前显露暴戾之气,可在如今这种情形下,她还如何忍得住,抬手就狠狠扇了陶菁一个耳光。
陶菁被打的毫无防备,一边耳鸣不止,心说这丫头出手真够狠的,果然从前那些温良和顺的模样都是装给姜郁看的。
毓秀眼中已显露决绝之意,陶菁哪里还敢胡闹,“下士只是随口说笑,皇上居然当真了。皇上昨晚闻着花香睡着,下士只是扶你睡到床上。”
陶菁的语气不像说谎,他脸上的表情也一本正经,想来他也没那个胆子真把她怎么样,毓秀的心境这才平稳了些,“你所言非虚?”
“下士怎敢欺君?”
“既然你只是扶朕睡到床上,你的衣服呢?”
陶菁一声轻叹,“皇上昨晚身子不适,吐到下士衣襟上,下士不得已才脱了外袍。”
“你又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我本守在床边,可皇上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中途又蛮力搂抱,下士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
毓秀忍不住冷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不一早就下床去,还要故意挑衅?”
“是下士鬼迷心窍,本想逗皇上开心,不料皇上竟恼怒至此。”
陶菁脸上的掌印越发明显,与他俊美的容颜很不相容,看上去还有点滑稽。
毓秀心里好笑,为了保持威严还得硬板着脸,“你如此放肆,朕若再不罚你,这宫中就没有规矩了。”
陶菁知道毓秀是要追究他吻她的事,就跪到地上说了句,“皇上开恩。”
他嘴上说皇上开恩,面上的表情却满不在乎。
毓秀一皱眉头,“从今天开始,金麟殿的地板都由你来擦。”
“遵旨。”
陶菁眼都不眨就一口应承,毓秀轻咳一声问了句,“皇后在外头等了多久?”
陶菁生怕毓秀心软,就随口扯了句谎,“大概是刚刚才跪到外面的。”
“朕要起身上朝,你退下。”
“下士衣衫不整,何以示人?”
毓秀猜到他是故意耍赖,就厉声说了句,“你是自己出去,还是叫我唤侍卫抓你出去。”
陶菁挑眉笑道,“皇上要把我衣衫不整的丢出去,不怕惹人误会?”
毓秀才要回应,陶菁就高声对门外喊了一声,“皇上起身。”
这该死的。
外头守着的内侍嬷嬷开门进殿,没有一个敢抬头看毓秀的。
毓秀心里恼怒,这几个人肯定是误会她和陶菁的关系了,偏偏陶菁还不知避嫌,走到梁岱面前借衣服。
梁岱不得不抬头看了毓秀一眼求示下,毓秀轻咳一声,对梁岱说了句,“你去给他拿一套换洗的衣服。”
梁岱白了一眼陶菁,转身去了。
郑乔与陶菁伺候毓秀洗脸漱口,嬷嬷们为毓秀换朝服时,梁岱拿着陶菁的衣服回来了。
陶菁带了衣服到偏殿去换,出门时正对上姜郁。
姜郁虽跪着,上半身却挺得像板一样直,看向陶菁的眼神满是冰冷。
毓秀整理好也走出殿门,一见姜郁就惊诧的倒抽一口冷气,忙过去扶起他,“伯良怎么在这里跪着?”
姜郁一张脸都是白的,起身的时候两个膝盖也疼的钻心,“臣昨晚匆匆离宫,罪该万死,特来向皇上请罪。”
毓秀叫人扶住姜郁,随即展颜笑道,“伯良这是何苦,我又没有怪你,右相有病在身,你本就该回去尽孝,他老人家没什么大碍吧?”
姜郁也回报毓秀一个笑,“父亲身子不适,恐怕要告假修养几日。”
“这个自然,伯良多回相府探望,也代朕问候右相。”
姜郁半字不提毓秀召陶菁侍寝的事,可他脸上的纠结却掩藏不住,“下朝之后,臣陪皇上用午膳?”
毓秀露出为难的表情,“朕也想同伯良一起用膳,可昨晚我已经答应三皇子殿下在勤政殿设小宴招待他了。”
姜郁笑道,“既然如此,臣只好等皇上一起用晚膳了。”
毓秀回话的模棱两可,“伯良回去等旨意吧。时辰不早,朕要上朝了。”
姜郁露出个僵硬的笑容,目送毓秀出门。
毓秀走了半晌,姜郁还呆呆站在殿中,直到傅容来问,他才吩咐摆驾回永乐宫。
毓秀下朝之后,闻人离已等在勤政殿,两人寒暄几句,就各自入席。
毓秀吩咐御膳房准备午膳时,特别交代他们要按闻人离的喜好做几个地道的北琼菜,谁想菜一上桌,闻人离却只顾着吃西琳美食。
“烤羊肉不和殿下的胃口?”
“来了西琳自然要吃西琳菜,秦州的面食劲道,蜀州的菜肴辛香,北琼虽也有西琳御厨,无奈食材有差,做出的菜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味道。”
毓秀嫣然一笑当做回应。
两人默默吃了半晌,她才又问一句,“殿下昨日还说有几句私话同我说,不知是什么话?”
闻人离轻咳一声,满饮了一杯葡萄酒,“西疆的美酒真是不错,皇上回赠的那几坛已被我们喝光了,不知能不能再厚着脸皮要一些。”
毓秀明知闻人离顾左右而言他,也只能痛快应承下来。
他昨日还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像有什么急事要说,怎么才过了一天,就不急不慌,无欲无求了。
毓秀明知事有蹊跷,却不好多问,两人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说的也尽是无关紧要的话。
用罢午膳,闻人离已喝的半醉,毓秀亲自送他出殿门,分别之时,终于问了句,“殿下昨日要说的可是联姻之事?”
闻人离哼笑道,“联姻之事是我母后的主意,父皇默许了母后的提议,却对同我联姻的对象有一些异议。芙蓉花开,容京繁华,皇上可否叫人带我们到处转转,游玩一番。”
前一日还蛮横暴戾,怎么突然就收敛了性情,生出游山玩水的雅兴来。
毓秀笑道,“殿下有这个兴致,朕自然会安排礼部去办。”
闻人离拱手对毓秀道了声谢,带人下阶而去,毓秀远远看着下头的人递还给他之前解下的佩刀,竟是她赠还给他的那把益贡刀。
闻人离走远,毓秀才转身回殿,吩咐梁岱传口谕召华砚进宫。
华砚来时,毓秀正扛着醉酒批奏章,她才被闻人离灌了不少酒,眼都是花的,朱批也写的不如往日工整。
华砚进殿时悄无声息,偷偷看了毓秀一会才跪地说了一声,“皇上万岁。”
毓秀一惊,笑着走下龙椅扶起华砚,“惜墨进门之前怎么不叫人通报?”
“想给你个惊喜。”
毓秀一声长叹,“这两日日日喝酒,我的身子快受不住了。”
华砚扶毓秀回龙椅上坐,“皇上又要我传什么信?”
毓秀想到凌音所请,脸上不自觉地就现出两块红晕,“你猜到我又要你传消息给凌音?”
华砚哀哀轻叹,“这些日子皇上召我进宫也没有别的事了。”
毓秀心里也有点愧疚,“惜墨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气。”
华砚笑如春风,“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也想多进宫来看你。”
第8章 。8()
毓秀对华砚笑道,“凌音要你进修罗堂?”
华砚一脸无奈,“我第一次替皇上送信的时候,他就找借口跟我打了一场,之后又不依不饶,一定要我进修罗堂。”
“你打赢了他?”
“打输了,我和他的武功路数不同,我学的是正儿八经的招数,他练的是毒辣阴险的套路,尤其是他的暗器,真是防不胜防。”
毓秀摸摸华砚手背上的伤疤,“这就是被他的暗器打伤的?”
华砚摇头苦笑,“还好他没在暗器上淬毒,否则我十天半月也下不了床了。”
“他既然这么想要你,自然是承认你的身手了。”
华砚听了这话,错以为毓秀与凌音是同样的意愿,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僵硬,“我的行事作风与修罗堂格格不入,暗杀刺探的事也没法做的得心应手,要是皇上一定要我去,我就去吧。”
毓秀忙摇头解释一句,“我怎么会不顾你的心意,你是将门出身,身手不凡,凌音想要你是看中你的厉害,我私心里却更想你前朝出仕。”
华砚从前也有这个心愿,可自从他成为毓秀伴读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入朝为官了。
毓秀见华砚一脸纠结,就笑着问了句,“若让惜墨入六部之一,你会选哪一部?”
华砚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顺从本心答了一句,“吏部。”
毓秀点头笑道,“惜墨的确适合入吏部,你的性子温顺谦和,与人为善,精于把握宽容与严厉的尺度,却又心思清楚,外圆内方,不会被浮华的功名利禄迷惑,是我心中的不二人选。”
华砚脸一红,讪讪笑道,“皇上过奖了。”
毓秀看他不好意思,也不敢再调侃,只说正事,“你传旨凌音,要他派人盯住闻人离一行,若有异动,随时禀报。”
华砚笑道,“皇上真打算把灵犀公主许配给两位皇子中的一位?”
“这要看灵犀自己的意思,她不想嫁,我勉强不得,她想嫁,我也拆散不得。”
华砚轻笑道,“听母亲说,昨晚席间,灵犀公主与太子殿下欢饮谈笑,十分和睦。”
毓秀当然也看到二人亲密的情景,欧阳苏比闻人离圆滑得多,灵犀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只不过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凑到一起免不了互相算计。
华砚见毓秀发呆,就笑着问了句,“右相罹患急症,休养在家?”
毓秀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实话实说,“趁他病着,程棉和迟朗会秘密调查工部这些年的龌龊藏掩。封妃旨意一下,我就特许惜墨入吏部供职。”
华砚一愣,“皇上不要我入宫了吗?”
毓秀长叹道,“入宫还是要入的,母上在位时也有后宫入朝的先例,准惜墨在吏部供职的旨意下来之后,朝上必定会有人出面反对,所以你一开始的官职不会太高,入部之后也免不了受排挤,惜墨想好了吗?”
“只要能为皇上分忧,臣义不容辞。”
毓秀听华砚义正严辞,忍不住笑道,“我是皇上你是臣了,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欣慰还是悲伤。”
华砚离毓秀很近,近到他能从她的金眸里看到自己的轮廓,“我当初答应献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对皇上不离不弃,在我眼里,你不仅是皇上,也是毓秀。”
毓秀闻言,突然就有点鼻酸,“你已经很久没同我表字相称了。”
华砚也有点不好意思,“毓秀只能放在心里叫,嘴上还是要叫皇上。”
两人相识一笑,华砚拉着毓秀的手说了句,“我进宫有一会了,未免引出麻烦,这就走了,要传的信一定传到,请皇上安心。”
毓秀送华砚到殿外,两人依依惜别。
等她回到殿中,就派人去打听欧阳苏是否人在东宫。
内侍禀报太子殿下一早就出宫去了,听说是去灵犀府上拜访。
毓秀吩咐东宫的宫人,欧阳苏一回宫就通传金麟殿。
这边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东宫的通传就到了,毓秀就速速料理了朝事摆驾东宫。
欧阳苏得知毓秀要来,一早就等在院子里,内侍通传,他便亲自迎出宫门。
“皇妹昨晚喝醉了,今日可还好?”
毓秀笑道,“白日里才好一些,晌午又喝了一场,北琼人的酒量真是不可思议。”
“听说皇妹在勤政殿设小宴召炎曦入宫?他可曾为难你?”
“殿下态度平和,言行与昨日大相径庭,我本以为他有话要同我说,却是我想多了。”
欧阳苏反而皱起眉头,“炎曦本是为联姻而来,可我一直觉得他此行另有目的。”
毓秀笑道,“皇兄为什么这么说?”
“不说别的,昨日里刺杀他的刺客,皇妹可查清楚了?”
毓秀与欧阳苏携手进了东宫,“已经交代下面去查了,一有线索,即刻上报。”
欧阳苏笑而不语,半晌才问一句,“皇妹以为是谁对炎曦下的手?”
毓秀淡然笑道,“闻人离在西琳有所损伤,北琼必定追究到底,两国一起争执,渔翁得利的是谁?”
欧阳苏扭头看了毓秀一眼,呵呵笑道,“皇妹怀疑是我?”
“这么猜测的人不在少数,我却不是其中之一,皇兄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挑拨离间的事。”
欧阳苏听到“光明磊落”四个字只觉得讽刺,“你我这种出身,哪里还懂得什么是光明磊落?”
“依皇兄看来,行刺三皇子的是谁?”
欧阳苏慢饮了一杯茶,“若不是炎曦自己演戏,就是皇妹朝中有图谋不轨的人了。”
“此话怎讲?”
“京城出了刺杀别国皇子的大事,禁军会担上失职的罪名,若抓不住刺客给北琼一个交代,几个头领恐怕官位不保,幕后主使图谋京城守卫,其心可诛,皇妹要多加戒备,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欧阳苏就事论事,毓秀心里也有点感动,“多谢皇兄提点。”
“你想谢我,就帮我达成心愿,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迎娶灵犀公主,还望皇妹从中帮衬,不要让我空手而归。南瑜西琳两国的皇室能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
毓秀一声长叹,“若灵犀愿意远嫁南瑜,我自然没有从中阻挠的道理,这两日皇兄一直同灵犀在一起,想必你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欧阳苏摇头笑道,“你猜的不错,灵犀对我的态度虽然暧昧,可她显然是不愿放弃公主的身份远嫁南瑜的。”
毓秀忍不住喟叹,“天下间有人重情重义,也有人重权重道,两人就算有情,若都不能抛弃功力之心,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皇兄其实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欧阳苏一摊手,“联姻势在必行,偏偏你西琳只有一位公主,我也很为难。”
“公主的确只有一个,郡主却有几位适龄的待选,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欧阳苏连连摇头,“若皇妹说的是伯爵家的女儿,那我敬谢不敏。我虽不曾得见几位小姐,可席间观其母言行,又凭她和右相把持朝纲的事迹,五位郡主绝不会是心思单纯之辈。”
毓秀嗤笑出声,挥手屏退殿中服侍的几个内侍,低声对欧阳苏道,“皇兄误会了,我并无意将舒家的女儿嫁去邻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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