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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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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们可不耐烦,其中一个说话了:“又叫我们来,又叫我们在门外站着,怎么回事?”
  “我的公公!”那管事尽力压低着声音,“就忍一会儿……”
  他刚说到这里,门轻轻地开了,沈一石出现在门口。
  四个太监见了沈一石还是十分礼敬,同时称道:“沈老爷……”
  沈一石对他们也还客气,做了个轻声的手势,然后一让,把四个太监让进门去。
  沈一石别院账房
  四个太监配得倒好,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也有瘦的,这时一齐在椅子上坐下了。
  沈一石信手拿起四张银票,每人一张发了过去:“喝杯茶吧。”
  四个太监倒不太爱作假,同时拿起银票去看上面的数字。
  ——每张银票上都写着“凭票即兑库平银壹仟两。”
  四个太监都笑了,将银票掖进怀中。
  那个坐在第一位的胖太监望着沈一石:“现在就……”说到这里做了个抓人的动作。
  沈一石浅浅一笑:“不急。”说着自己也坐了下去,闭上眼又听了起来。
  那四个太监还是晓事,便都安静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琴声渐转高亢,传了过来。
  沈一石别院琴房
  高翰文按弦的左手在疾速地移动,就像幻化成几只手在弦上倏忽叠现,但还能看得出手形;疾速抡动的右手五指却已经像雨点般有影无形。
  镜头从琴弦拉开了,高翰文坐在那里像一座玉山,身上的绸衫随着身段的韵律在飘拂,就像绕着玉山的云。
  芸娘就坐跪在琴几前方的左侧,两眼痴痴地,不像在看琴,也不像在看高翰文。
  高翰文这时好像也忘记了身旁这个女子的存在,一阵疾抡之后,双手都浮悬在琴弦约一寸高的上方,停在那里。
  芸娘的目光这时慢慢移望向他那两只手。
  果然,按弦的左手慢慢按向了角弦,右手的一指接着轻轻地一勾,发出了一声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告别的声音。接着,一段带着神往又带着凄苦的乐曲响起了——这就是高翰文所说嵇康临刑前向往魂归邙山的那段乐曲。
  路漫漫其修远!高翰文的两眼慢慢潮湿了,接着闪出了泪星。
  芸娘的泪珠却已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沈一石别院账房
  四个太监有些诧愕了,都怪怪地望着沈一石。
  沈一石坐在那里,两只眼眶中也盈满了泪水。他那两只手虚空抬着,左手做按弦状,右手做弹拨状。
  四个太监面面相觑。突然,琴声停了。
  沈一石一下子缓过神来,倏地站了起来。四个太监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胖太监:“可以抓了?”
  沈一石停在那里,少顷又坐了下去:“再等等吧。”
  四个太监只得又坐了回去。
  沈一石别院琴房
  从乐曲中出来,高翰文回过了神,望向芸娘,不禁心中怦然大动。
  芸娘跪坐在那里,深深地望着高翰文,泪流满面。
  所谓高山流水,高翰文这时望着她也不再回避目光:“你来弹吧。”
  芸娘却还是跪坐在那里,深望着高翰文,突然说道:“大人,快半个时辰了,你走吧。”
  高翰文一怔,心里冒出了一丝不快,但再看芸娘时,见她眼中满是真切,不像有别的意思,便报以一笑:“有事也不在耽误这片刻。我答应了你叔父,教你改过那一段。来弹吧。”说着,移坐到一边,空出了琴几前那个位子。
  芸娘开始还是跪坐在那里没动,也就一瞬间,她的目光闪出了毅然的神色,像是骤然间做出了一生的选择,深望着高翰文问道:“大人,人活百年终是一死,那时候你愿不愿意魂归邙山?”
  高翰文被她问得一愣,见她决然肃穆的神态,神情也肃穆起来,郑重答道:“吾从嵇康!”
  芸娘:“那我也从嵇康!”说完这句她移坐到琴几前,一指按在角弦上,另一指勾动琴弦,也发出了高翰文刚才弹出的那样一声。
  ——神往,凄苦,都酷似高翰文弹出的嵇康临刑前的那种神韵;其间却另带有一种一往无前绝不回头的鸣响,似更传出了嵇康当时宁死也不与魏国权贵苟同的心境。
  高翰文惊了。
  沈一石别院账房
  沈一石似从琴声中听出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青了,从嘴里迸出两个字:“抓吧。”
  早就候着这一刻了,四个太监倏地弹起,像出巢的蜂,向门口拥去。
  “慢着!”沈一石又喝住了他们。
  四个太监愣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沈一石:“叫他写下凭据就是,不要伤了他。”
  为首的胖太监:“晓得。抓去!”
  四个太监从门内拥了出去。
  杭州知府衙门二堂
  天渐渐黑了,海瑞还静静地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右边的王用汲却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堂口,望着天色。
  一个随从进来了,擦燃了火绒,点亮了案边的蜡烛。
  王用汲又折了回来,问那随从:“劳烦再去问问,高大人下午去了哪里?”
  那随从:“上午是去了织造局作坊,中午过后从织造局作坊出来,便将随去的人都先叫回了。说是织造局有车马送我们家大人回来。因此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要不,二位大人先回馆驿,我们家大人一回,我向他禀告?”
  王用汲望向了海瑞。
  海瑞望向那随从:“我们就在这里等。”
  随从:“那小人给二位大人弄点吃的?”
  王用汲:“有劳。”
  那随从走了出去。
  王用汲又望向了海瑞:“刚峰兄,明天上午就要议那个议案了。你说他们对高大人会不会……”
  海瑞:“再等等。过了戌时不回,我们便去巡抚衙门。”
  王用汲的脸更严肃了。
  沈一石别院琴房
  “什么杨公公?什么‘对食’?”高翰文这时似乎已经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布设的局里,却仍然难以相信,便不看那四个太监,望向芸娘。
  芸娘这时依然坐在琴几前,非常平静,望着高翰文:“杨公公就是织造局的监正,我是伺候他的人。宫里把我们这样的人叫做‘对食’。”
  高翰文的脸立时白了,气得声音也有些颤抖了:“那个沈先生呢,也不是你的叔父吧?”
  芸娘:“他是江南织造局最大的丝绸商。就是他花了钱从苏州买了我,送给了杨公公。”
  高翰文的胸口像被一个重物砰地狠击了一下,两眼紧紧地盯着芸娘。
  芸娘也深深地望着他,那目光毫不掩饰心中还有许多无法言表的诉说。
  高翰文:“告诉你背后那些主子,我高某不会写下任何东西!”说着,一转身又站住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弹《广陵散》,嵇公在天有灵会雷殛了你们!”
  芸娘颤抖了一下,眼中又闪出了泪花。
  高翰文这才大步向门口走去。
  “哎!”四个太监站成一排挡住了他。
  胖太监:“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是问我?”高翰文鄙夷地望着那几个太监。
  胖太监:“是呀。”
  高翰文:“那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四个太监有些意外,碰了一下目光:“说!”
  “说呀!”
  高翰文:“拿出刀来,在这里把我杀了。”
  四个太监愣了一下,也就是一瞬间,立刻又都无聊起来:
  “他还讹我们?”
  “我们好怕。”
  “人家是知府嘛,杀人还不是经常的事。”
  “好了。”胖太监阻住了他们,对着高翰文:“杀不杀你不是我们的事。杀我们可是杨公公的事!我们四个是杨公公吩咐伺候芸娘的,现在她跑出来偷汉子,杨公公回来我们四个也是个死!高大人,你的命贵,我们的命贱,左右都是死,你要走,就先把我们杀了。”
  说到这里,那个胖太监倏地把衣服扯开了,露出了身前那一堆胖胖的白肉,在高翰文面前跪了下去。
  另外三个太监也都把衣服扯开了,敞着上身,一排跪在高翰文面前。
  高翰文气得脸色煞白,可被他们堵着又走不了,一时僵在那里。
  臬司衙门死囚牢房
  这是个地牢,在火把光照耀下能清楚地看到,北面是一条宽宽的通道,南面一排粗粗的铁栏杆内便是一间间牢房,墙面、地面全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何茂才这时便坐在最里端靠北面石墙的椅子上,他身边站满了兵,都拿着长枪,枪尖全对着对面那间牢房的监栏。
  那间牢房里赫然坐着一个日本浪人!
  那人手上脚上都带着粗粗的镣铐,身上却穿着干净的丝绸和服,头脸也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头顶上只有倭寇才有的那束发型。
  “我们说话从来是算数的。”何茂才的声音十分温和,“两年了,我们也没杀你,也没再杀你们的弟兄,每天都是要什么便给什么。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那是你们不敢不这样。”那个日本人竟然一口流利的吴语,“不要忘了,你的前任就是在牢里杀了我们的人,后来全家都被我们杀了。”
  何茂才被他顶得眉头一皱,语气也硬了:“话不像你说的那样。你们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杀胡宗宪的全家,不去杀戚继光的全家?”
  那日本人眼中露出了凶光,立刻一掌,将席子上那张矮几击得垮裂成几块:“总有一天,胡宗宪、戚继光全家都得死!”
  几个兵立刻握紧了枪,挡在何茂才身前。
  “让开。”何茂才喝开了那几个兵,“话我都跟你说了,井上十四郎先生。你们东瀛人不是都讲义气吗,以你一个人可以救你们十几个弟兄,还可以得到那么多丝绸。愿意不愿意,本官现在就等你一句话。”
  那个井上十四郎调匀了呼吸,盘腿坐在席上,闭上了眼,显然在那里想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墙上的火把偶尔发出劈啪的爆火声。
  “给我弄一条河豚来。”井上仍然闭着眼,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何茂才没听清楚,转头问身边的人,“他刚才说什么?”
  身边的队官:“回大人,他说叫我们给他弄一条河豚。”
  何茂才:“给他去弄。”
  那队官:“大人,这么晚了,到哪里弄河豚去?”
  何茂才:“去河道衙门。告诉他们,死也给我立刻弄一条河豚来!”
  杭州知府衙门二堂
  海瑞和王用汲同时站了起来。
  一个随从打着灯笼引着高翰文进来了。
  “你下去吧。”高翰文的声音有些嘶哑。
  随从立刻退了出去。高翰文却仍然站在那里。
  海瑞望向了他。王用汲也望向了他。
  高翰文立刻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强笑了一下:“二位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我?”
  海瑞:“明天便要再议那个议案了。我们等大人示下。”
  高翰文把目光移开了,也不坐下,还是站在那里:“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明天就请二位多为淳安和建德的百姓争条活路吧。”
  王用汲有些诧异了,望向了海瑞。
  海瑞定定地审视着高翰文,两眼闪出了惊疑的光。
  第八章
  浙江巡抚衙门大堂
  一日之隔,一室之间,气氛已大不相同。
  郑泌昌依然坐在正中的大案前,满脸的肃穆,眼睛已不似前日那般半睁半闭,而是目光炯炯,向坐在两侧案前的官员一一扫视过去。
  何茂才也一改前日那副拧着劲的神态,身子十分放松地斜靠在左排案首的椅子上,一只手搁在案上,几根手指还在轮番轻轻叩着案面。
  什么叫官场?一旦为官,出则排场,入则气场,此谓之官场。浙江那些与会官员虽不知道相隔的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个个都已经感受到大堂上的气场变了!今天的议案能通过吗?
  一双双眼睛都不禁望向仍坐在右排案首的高翰文。
  高翰文还是那个高翰文,身子直直地坐在那里。但稍细看便能看出,也就一天,他的面容在前日是风尘,在今日却是憔悴。他两眼虚望着前上方,也没有了上任时的神采,淡淡的显出茫然。
  海瑞和王用汲还是分别坐在案末的板凳上。
  王用汲目光沉重地望着对面的海瑞。
  海瑞的目光却沉沉地望着斜对面案首的高翰文。
  “议事吧。”郑泌昌开口了,目光不再看众人,望向前方的堂外。
  那些官员也都坐正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郑泌昌:“事非经历不知难。高府台昨天去了织造局,两个知县昨天去了粮市,应该都知道‘以改兼赈’该怎么改怎么赈了。”说到这里,他转对身边的书吏:“把议案发下去吧。”
  “是。”那个书吏立刻从案上拿起了那一叠议案,先是何茂才,再是高翰文,呈“之”字形,两边走着,将议案每人一份,放在案上。
  到了海瑞面前,由于没有案桌,那书吏便将议案递了过去。
  那书吏又走到王用汲面前将议案递了过去。
  大堂上一片寂静,只有次第翻页的声音。
  大家都看完了,依然是两页六条二百余字,一字未改!
  大堂上更寂静了,一双双会意的眼睛互相望着,又都望向大堂正中的郑泌昌。
  郑泌昌的眼睛依然望着堂外。
  王用汲手里拿着那份议案,望向了海瑞。
  海瑞却不知何时已将那份议案放在了身旁的凳子上,闭上了眼睛。
  何茂才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高翰文,他发现高翰文案前那份议案还是那样摆着,他并没有揭开首页去看第二页。
  何茂才:“高府台,你好像还没有看完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句问话望向了高翰文。
  只有海瑞仍然闭着眼睛坐在那里。
  “一字未改,还要看吗?”高翰文倏地抬起了头,目光里终于又闪出了那种不堪屈服的神色,望向了何茂才。
  “是,一字未改。”何茂才见他依然倔强,立刻摆出一副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气势,身子又往后一靠,“高大人是翰林出身,应该知道,做文章讲究‘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说到这里他有意将“尽得风流”四字加重了语气。
  高翰文胸口立刻像被撞了一下,两眼却仍然不屈地望着他。
  何茂才:“我现在把这八个字改一下,叫做‘不改一字,两难自解’。”
  高翰文一震,两手扶着案沿想站起来,脑子一阵晕眩,终于没能站起。
  苏州馆驿
  “不要动。”
  胡宗宪靠坐在椅子上,手腕正被几根手指按住寸关尺,忽见谭纶疾步走了进来,刚想坐起,被那郎中喝住了,只好又慢慢靠了回去。
  谭纶也便站在门口,不敢再动,更不敢说话,静静地望着那个诊脉的郎中。
  那郎中约四十出头,长髯垂胸,乌黑得显出亮来,两眼微睁着,显出两点睛光。
  字幕:名医李时珍。
  这只手的脉切完了,李时珍:“那只手。”
  胡宗宪望着李时珍:“先生,可否让我先听他说几句话?”
  李时珍望了望胡宗宪,又望了望站在边上赔着笑的谭纶,轻叹了一声:“你的病好不了了。说吧。”
  胡宗宪凝重地望向谭纶。
  谭纶:“部堂在驿站跟高翰文说的话管用了。高翰文一到任便否决了郑泌昌他们的议案。”
  “这是意料中事。”胡宗宪脸上并没有显出欣慰,“赵贞吉到底愿不愿意借粮?”
  谭纶沉吟了片刻:“叫苦。面子上到处在张罗,两天了才给我们凑了不到十船粮。”
  胡宗宪的面容更凝重了:“再过几天没有粮,高翰文想扛也扛不住了……去找赵贞吉,就说,我不要他的粮了,叫他立刻来见我。”
  谭纶:“我这就去。”说着走了出去。
  胡宗宪长叹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望着门外怔怔地出神。
  李时珍:“把我从那么远叫来,你的病还看不看了?”
  胡宗宪这才想起了,歉然苦笑了一下,又把手放到了面前的垫枕上:“失礼了。请先生接着诊脉。”
  李时珍望了望他那只手,又望着胡宗宪,却不诊脉。
  胡宗宪不解,也望着李时珍。
  李时珍:“错了,是那只手。”
  浙江巡抚衙门大堂
  郑泌昌的目光徐徐扫向底下的官员:“昨天,本院和高府台就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还有如何在淳安、建德以改兼赈的事宜作了深谈。官仓里赈灾的粮也就够发放三天了,灾情如火,桑苗也必须在六月赶种下去。我们倘若再议而不决,便上负朝廷,下误百姓!高府台明白了实情,同意了我们这个议案。现在没有了异议,大家都在议案上签字吧。”
  笔墨是早就准备在各人的案上,浙江的官员们纷纷拿起笔,在面前的议案上签字。
  高翰文却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去拿案上的笔。
  “高府台。”郑泌昌沉沉地望着高翰文。
  高翰文似是鼓起了最后一点勇气:“一字未改,我不能签字。”
  何茂才又准备站起了,郑泌昌的目光立刻向他扫去,接着依然平静地对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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