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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迷婚骨-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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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准备回过去,刘天的电话再次进来,我迅速接通。
  “你在哪儿?”他在那头张口就问。
  “天堂门口。”我说,心里同时也有点奇怪,半夜找我,他能有什么事儿?
  “程新给我打电话了,他喝得烂醉,我找到他的时候正在路边的雪窝里,现在我在一世一世的三层小包,房号309,你快过来。”刘天简短说着。
  我知道一生一世的位置,那是一家走文艺路线的酒吧,没有震天的音乐,场内驻唱是一个田园风的民谣歌手,每天安静得和茶馆一样。
  我不及多想直接赶了过去,在胡同深处,一棵百年大树下找到了那个酒吧。
  上了三楼,找到309,推开门看到刘天夹着一根烟坐在沙发上,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双眼通红的程新,看样子他似乎清醒了一点儿。
  刘天看到我,掐灭了手里的烟说:“还醉着呢,一会儿说自己是程新,一会儿说自己是何连成,满嘴的胡言乱语。”
  我刚才着急找到他,现在看到他心里那种担心的情绪一下就没了。
  “你都知道了?”我在刘天身边坐下。
  “你那边的所有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只是有些帮不上忙。”刘天给我倒了一杯水问,“关于他,你怎么想?”
  “你现在是谁?”我看向程新问。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说:“乐怡?”
  刘天见我没回答他,继续说:“他居然给我打了电话,奇怪了,刚才闹得太疯呢,不像何连成的做法,你们确定没弄错?”
  “一个人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性格有变也是正常的。正因为这样,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想顺其自然吧,有时又有点不能完全放开。”我看到程新真的基本上没理智,才和刘天说话。
  程新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了,突然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来到我跟前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满嘴酒气,眼睛通红,整个人都是不正常状态,唯独这句话有点正常。
  我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是谁?有什么资格问我这句话?”
  他原来坚定的眼神一下慌了,自语着问:“我是谁?我是程新呀。”而后一下抱住头,痛苦地坐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地问,“我是谁?程新是谁?”
  刘天拉了一下我的手说:“别用这样的话,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刺激他,容易精神错乱的。”
  我没理会刘天,倒了一杯白水递给程新,塞到他手里说:“喝了水醒醒酒,等一下我是叫你的秘书来接你,还是让你的家人来接你?”
  “不用!”他猛然抬头,坚决拒绝。
  “那你想干什么?”我不再提身份的事,刘天说得有道理。我虽然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办,但是他能正常的生活是我所愿的。
  “乐怡,对不起……”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
  原谅我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强大,被一个面目陌生的人拉着手,一脸深情的说着道歉的话,我做不到心如止水,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我往后退了一点。
  他再逼近,几乎是态度强硬地死死拉住我的手说:“你不爱我了,你现在爱的是刘天,对吧!”
  “你醉了!”我大声说了一句,想甩开他,却发现他太过用力,甩了两下都没甩开。
  他一步一步逼过来,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酒气扑面而来,简直让我忍不住一阵犯恶心。
  “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他又问。
  如果真的是何连成说这句话,我会有感动,会有内疚。可是程新,抱歉,我真的没那样的感觉了。
  刘天从侧边一把拉开他,把他连拥带抱扔回到沙发上,而后担心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揉了揉红肿的手腕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让他的人来接他。”刘天说,“我找找他秘书的电话。”
  “我不要回去。”一直躺在沙发上的程新,居然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
  刘天也无语了,拉着我走到门外面,把门关好问:“他现在的记忆很不稳定,如果最近没有合理治疗,要么就是完全变成程新,要么就是精神失常,回忆起从前的机率很低的。”
  “这些我也知道,可是我没立场帮他治疗。”我失力的靠着墙壁说。
  “打电话给何则林是不是更合适?”刘天问。
  我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方法。何则林很快就来了,看到灰头土脸的我和刘天,道谢。上楼他就看到了烂醉如泥的程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关于治疗,我和他商量过,他是独立的力,不愿意接受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绑了他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何则林带来的人把程新弄进了车子里,我们三人站在风雪当中。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四周的天还是漆黑一片。
  何则林花白的头发在夜里看来很让人心酸,我忽然心软了。
  一个老人到了这把岁数,还在为儿子奔波,大半夜来酒吧接烂醉的儿子回家。
  “乐怡,我会尽快说服他回家来住,不管是用家产做诱惑还是用其它的什么,我都要让他改回何连成的身份。如果你还记挂着和他的旧情份,到时能不能搬过来一起住。我相信给他一个完全熟悉的环境,会有利于他的治疗。”何则林看着我,说得很明白。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在见到程新的那张脸之前,我是满心挂念的,但是看到烂醉的程新以后,我那种感觉真的没了。
  “你不用着急,我说服他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何则林拢了拢大衣说,“我先回去了,他需要洗胃,这样神智错乱着对他伤害很大。”
  看着车尾灯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回头想和刘天说再见。
  一回头却看到他正盯着远处何则林的车子出神,大概是意识到我在看他,马上笑着掩饰了一下脸上的落寞说:“我送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042 你和孩子在哪儿

  路灯把我们两个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忽然开口问:“为什么你突然这样对他?”
  “我不知道。”我望着脚下自己的影子。
  曾经那么爱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他回来以后,心突然凉了。
  “你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罢了。”他轻声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乐怡,你认真想一下吧,如果他有完全的记忆,是不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不管你把他忘记得多么干净,他也会帮你想起从来,不管用什么代价。”
  “我到了。”我看到大门的台阶,抬头对刘天说。
  “你再想一想吧,你的辛苦我全看到了,但是不想你在距离幸福还有一步的时候,自己停下来。我知道你是怕了,怕再一次一场空。但是你不做最后一博,又怎么知道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磨难呢。”刘天认真地盯着我说,“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谢谢。”我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刘天。
  他眼神坚定而真诚,盯着我又暖暖的嘱咐了一句:“你别故作坚强了。”
  这一句话一出口,我只觉得眼睛里有热得烫人的东西要流出来,转身往上走了一步说:“谢谢,我会认真再想一想。”
  说完,我直接打开回家,不想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客厅里打着一盏小灯,沈末拿着一本书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响抬头看到我进来,问:“人呢?”
  我知道他问的是程新,说:“何则林接走了。”
  “怎么?还算正常?”他又试探着问。
  “不太正常,喝醉以后似乎能想起从前的事,清醒以后会忘记。”我说。
  沈末瞪大眼睛看着我说:“感觉你冷静得不像正常人?怎么了?决定不再理他了么?要是真的做了这个决定,你大雪天跑出去做什么?不管他的死活,或者让他直接醉死在后海里多好,没人再纠缠你了。”
  “沈末,你怎么说话呢?!”我听他越说越刻薄,有点生气了。
  “我怎么说话?”他也抬高了声音,“你一个电话,我就跑过来帮你,为的是什么?”
  “你不愿意来可以不来,我没强迫过你。”我压低声音怒道。
  “呵。”他冷笑一声,“说得好简单!我为什么要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爸爸的托付。还有就是,在我们相处的这几年里,我把你当成了朋友,我希望你能过得好,过得轻松。你呢?想尽办法折磨自己,对不对?我为什么要陪你干这件事?”
  “你们认为我做一个决定很容易么?我害怕了,我不想一次再一次的落空。如果接下来的事我无法预测结果,那我宁愿维持现状。”我明白沈末的意思,我也知道他这样说也是为我好。
  可是,我自己过不了这一关。
  凭什么他一下消失几年,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他出现了我,我就要配合他去继续接下来的故事?!凭什么!
  我是一个女人,我不是一个战士。我身边除了爱情,还有孩子。
  沈末说完站起身就走,他把大门关得咣当直响,提醒着我,他生气了。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到底怎么面对变成程新的何连成,何萧却不请自来,登门拜访了。
  看着他施然的坐在我对面,我冷冷看着了,没有说话。
  “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回来了,你的猜测都是准的,他没死,只是换了个身份。”何萧似笑非笑。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问。
  “不止这个,闲聊几句吧。”他身体往后一靠继续说,“其实何连成挺幸运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在帮他。他背后站着强大的袁氏,不惜为他更改一个身份,让他回来夺回这份家产。我还真的一不小心,被他得逞了。”
  “你和我说这些没有意义,如果想说你可以找何则林,或者找他本人说。我和这些没关系了。”我说完,就准备送客。
  “没关系?你说得好简单,你当然不在乎这些,因为该给你的那一部分,何则林早就安排好了,转移了何氏百分之八十的股权给宽宽,一个现在还穿开裆裤的孩子。”何萧冷笑连连,“我的翰华在这几个月以来,被何连成的红日逼得节节败退,收购你的股权是最后一个计划了,不成想你没同意。现在,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他一摊手问。
  何萧如果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何则林给宽宽的那部分股权我都在律师的公证下签了字,知道是很大一笔,却不知道占了何氏百分之八十。
  “不可能,整个何氏的规模我虽不知道有多少,但八成在宽宽手里,我不相信。”我摇头。
  “那些股东哪个是吃素的,个个看着是在支持我,这几年来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但是实际上谁不是在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钱。何氏,早已不是五年前的何氏了。何连成的胡闹,各大股东的瓜分,何则林能保住这些已经不错了。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给了我一个翰华,而且是写在遗嘱上的。”何萧满脸的冷笑,眼睛微微上挑了一下又问,“你是不是满意了?!”
  “这些话你真的和我说不着,我不是局中人,我只是被动的接受一切,命运的安排,你们人为的算计。你真的以为,在这几年里,我过得比你好很多。曾经,我恨不得把感情当成人生的所有,到后来发现都是一场空。”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些,因为没必要。
  但是却管不住心里的怨气和怒气,这一切真的和我有关系吗!
  在何连成变成程新的这段时间里,我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人,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如今,随着何连成就是程新的回归,我又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人。
  从头到尾,没有人关注过我的感受,仿佛我就是为了趁衬他的生命有多丰富的存在。
  “你以为你不是局中人,你不知道你就是关键,对吧。”何萧还在对面气定神闲的说着。
  在他说话的这段时间,我从最初的愤怒慢慢回到平静,重新抬头认真看着他说:“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闲聊,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我能有什么目的,从你这儿我什么得到不了。宽宽的股权虽说由你签字收来了,但中间还有个监管会,你根本动不了那里面的一分钱。要是从前,利用你还能影响何连成,而现在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又岂会记得你?”他说完,颇为淡定地说,“来见你,只不过想看看你会不会帮助何连成想起从前罢了。”
  “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特别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再继续说什么了。
  何萧这次倒是知趣,呵呵笑了两声,拎起外套姿态优雅的走了。
  他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现在的我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去想他过来的真正目的。才送走何萧,电话就响起来,我几乎有点害怕地看向电话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何则林。
  犹豫了有半分钟,我才鼓足勇气接通电话,他在那边听到我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乐怡。”
  “叔叔好。”我说。
  我们都小心翼翼,不提何连成。
  “连成住院了,医生说饮酒过度。这段时间我调查了他回国以后的生活经历,基本每周都会醉一次。从他和我住一起以后,他喝醉以后我都有在场。你知道他为什么现在热衷于喝酒吗?”何则林还是说了关于他的消息,我既想听,又想躲避的消息。
  “为什么?”我声音沙哑地问出这三个字。
  其实在问之前,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因为他醉的时候,就能记得从前的一些片段,昨天晚上他又喝酒了,嘴里念叨的是,乐怡,你和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何则林沉稳的声音有一丝异样。
  我听到这句话,所有的防御一下子溃坝了,眼泪不听使唤地冲出眼眶,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紧到说不出一个字。
  “他还记得你,他还想回到从前,拥有自己完整的记忆。我做为一个父亲,一个六十八岁即将入土的父亲,请求你帮他想起从前。”何则林说到最后,声音低沉像哽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拿着电话满脑子都是他那句“你和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请你看在他曾那么真心爱你的份上,帮他一次。”何则林再次说。
  我何尝不想回到从前,但我不想拿他的命去赌只有三分之一在一起的机会。
  袁征说的那些话我记得很清楚,强烈的刺激有两个后果,一是他真的想起了从前,二是他会在两个撕裂的人格的拉扯下精神失常。
  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让他正常的活下去,哪怕忘记了我。他正常就好,他平安就好。
  可是,我要怎么办?
  如果我们的反复刺激真的让他有了反应,精神失常以后我要怎么办?我不想他下半辈子都过得浑浑噩噩。
  我不是自私,也不是心硬如铁,我是比所有人都关注他的健康!
  我不想他变成一个疯子!


043 入院

  事情终于发展到我不愿意看到的这一步,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安排着这一切。我挂了电话,迟疑了不到三分钟,马上拎起衣服出门。路上,我给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让她帮忙把孩子送到家,然后嘱咐两人晚上乖乖锁好门,在家等着我。
  我不知道几点能回去,把这一切安排好时我已经在赶去医院的出租车上了。
  来到医院,一路找到何则林说的病房,一进门就看到程新被绑在床上,几根透明的管子连在他身体上,他似乎是睡着了,表面看来异常平静。
  何则林坐在一旁,听到我进来抬起头,满眼都是红血丝。
  “叔叔。”我轻声叫了一句。
  “乐怡,你能来,我很高兴,谢谢你!”他认真地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程新,示意我跟着他走出去。
  看到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守着自己几乎忘记一切的儿子,我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们来到楼道,没敢距离病房太远,何则林认真看着我说:“在国内稳定以后,就要送到国外去治疗,希望到时你能跟过去。”
  “叔叔,他治愈的机率是多大?”我问。
  “即使有百分之一,我也愿意试试,不想他天天这样醉生梦死,白天是一个人,晚上又是另外一个人。时间久了,不用逼他,他自己脑子里的两副人格就能把他自己逼疯。”何则林说。
  “那袁家那边?”我不由担心。
  “那边暂时不用管了,到了这一步谁也阻拦不了我。即使把整个家产搭上,我也要找回我原来的儿子。”何则林说得坚决异常。
  “你愿意帮他这一次吗?”他重新认真问我。
  我无处可躲,只能点头。何则林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他说:“这段时间你不用来回跑,我让司机每天去接元元和童童,晚上你们就和我一起住。连成稳定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白天来陪陪他就行了,晚上不用熬夜。明天家里的病房就会收拾好,然后咱们就搬回去。医生和护士我都是从国外请的最好的,等一切稳定了,再去国进行第二阶段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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