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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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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将这二人拉扯开了,好好的张三奶奶也成一副疯妇样了。

    动手不得了,邓三太太口里还是个没停的,“现如今杜家找上门来了,只说是我下的套,要讹他们家聘礼。我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平白无故地受这不白之冤,让我跳海里都洗不清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那老虔婆把我糟践成什么样子了。今儿你们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就死在你们跟前。”说毕,邓三太太把脚一伸就坐地上不起来了。

    被邓三太太这么胡搅蛮缠的一闹,花景怀和张三奶奶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的。

    张三奶奶疼得直龇牙,不时揉着身上的疼痛处,一大清早的得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可知是晦气,便道:“哎哟,瞧瞧,瞧瞧,我说四弟妹是好好人家出来的姑娘,怎么一到你们家就跟乡野泼妇似的,原来是有根源的。婶子你要寻死也好,觅活的也罢,只管去,但别得个屎盆子就往我们家头上扣的。”

    邓三太太从地上又爬了起来,指着张三奶奶道:“做下这样的丑事,还怪我扣屎盆子。我只问你们,现如今花双鱼怎么就在杜家里的?不就是你们妒忌我们家得了杜家这门亲事,偷偷把女儿渡进杜家去,等生米成了熟饭,再逼着杜家就犯,也好得一份体面的聘礼?”

    一听花双鱼三个字,花景怀和张三奶奶便惊住了,好一会子才诧异道:“阿双在杜家?”

    邓三太太却不信他们,道:“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她怎么去的杜家,你们自己心里明白的。”

    花景怀和张三奶奶一得了准话,也就顾不上邓三太太,直冲出院子,奔杜家去了。
第四回姑侄同侍死蠢杜花景怀计欲分家(三)
    原是一屋子的人,一时间都跟着花景怀夫妻出去了,只剩下邓三太太她自己一个。

    眼看着没人了也作不起来了,邓三太太不乐意了,半点好没捞着呢,再看自己这一身都装上了,就没有白搭了的道理。

    于是邓三太太便到院中天井去一屁股坐下,就要打滚哭嚎,只是才张嘴就见花晋明从后头出来,正要出门去的。

    一时,邓三太太的嚎声生生哽在喉头,险些把自己给噎岔气了,呆傻傻地坐地上望着花晋明,“……”

    起初花晋明见二房天井坐一疯妇正奇怪,没想细一看竟是他老婆,立时花晋明面上都气抽搐了,还想过去上手的,可一想这是在二房院里,便大喝道:“你这成什么体统,还不赶紧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

    邓三太太讪讪从地上爬起来,拱肩缩背地钻回他们家院子去了。

    再说二房夫妻前往杜家的事儿。

    待杜家下人来回说,花景怀夫妇来见。

    杜老财和他的婆娘也料到了,所以早就等在厅上了。

    两家人见了礼,杜老财的婆娘领着张三奶奶到里屋去坐了。

    花景怀和张三奶奶急,杜老财和他婆娘却不急。

    杜家人献茶献果,劝吃劝喝,殷勤得很,但就是不提花双鱼。

    可女儿在人家手里,花景怀和张三奶奶就硬气不起来,张三奶奶就听丈夫在厅堂外好不容易拾一话题,把话引到女儿身上了,这才说了个开头。

    杜老财他婆娘笑道:“说来二位也是我儿的内兄嫂,一家子亲戚,不说两家话。这不,我们家这才要把人送回你们家去,二位就来了。”

    花景怀和张三奶奶没想到杜家会这般轻易就放人的,备下的一肚子话,也就显得多余了,心里自然感激的。

    只是不待这夫妻二人道谢的,杜老财他婆娘又道:“我们车马仪仗都备好了,随时能送你们回去。”

    花双鱼遇上这样的事儿,花景怀和张三奶奶巴不得是悄无声息地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那才好。

    可杜家却要弄些仪仗鼓乐的大张旗鼓,要人尽皆知不成?

    花景怀便道:“杜老爷与太太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家中事务繁杂,不便多做逗留,只盼早早带回小女,他日再登门拜谢。”

    杜老财一直都闭着眼,摇摇晃晃地拈着下巴上稀疏的白胡须,此时听花景怀这话才说话了,“既然世侄有事在身,我自然也不好多留了,留来留去留成仇了。”

    “啊?”没想杜老财最后冒出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花景怀和张三奶奶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道是杜老财老糊涂了。

    就听杜老财接着又道:“世侄只管带令千金家去,莫要理睬我们家那些个鼓乐,不过是为尔等行个鸣锣开道的方便罢了。”

    花景怀两眉一紧,不悦道:“杜老爷这是执意要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了?”

    杜老财嗤嗤笑道:“世侄这是从何说起的?令千金不请自来,我们家好端端的就得个拐带人口的罪名。我们家也别无他意,不过是想借送你们家回去的机会,正好宣告我们家的清白罢了。”

    “你……”杜家的强词夺理,让花景怀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三奶奶也是忍了半天的,她原就不是什么藏得脾气的人,就直接问道:“那杜老爷和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才肯善罢甘休?”

    杜老财的婆娘道:“世侄媳妇这话怎么说的,你们家有你们的难处,我们家也有我们家的不易之处,俗话说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少不得两家人坐下来商议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张三奶奶冷笑道:“那不知您老想到什么两全的法子了?”

    听张三奶奶这么含讥带讽的,杜老财他婆娘也不恼,悠哉悠哉地拿出水烟袋来点上嘬了一口,吐出烟雾缭绕来,才道:“按说,这事儿既然事关两家的名声,没得就只有一法了。能有这事儿,说来令千金同我儿有些缘分也未可知的,不如顺势让令千金进我们家门,就名正言顺,一概也迎刃而解了。”

    原来杜家打的是这主意,花景怀听了如何能依的,道:“不可,小女早另有姻缘。”

    杜老财他婆娘将水烟袋往桌上一搁,“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另有姻缘的的话,只要她今日出我家这门,谁还能信她的清白?再说一个庶出之女,世间多少都是做继室,做偏房的。我们家自然也没有亏待她的礼,虽是二房,却也不比正室差就是了。”

    这是挟持着要逼良为妾了。

    张三奶奶再按捺不住了,拍案而起道:“少在这挟掣利诱的,就是让她当场碰死了干净,也没有让她给人做小的道理。”

    杜老财她婆娘冷哼一声,“倒也是,你们不缺她一个女儿。只是我们家人多口杂,若有个闲言碎语的,那时就怕你们家的好女儿都要被这个不检点的给带累了名声。可惜了,可惜了的。”

    张三奶奶顿时一窒,花双鱼虽亦是她女儿,可到底不是从她肚肠里爬出来的,若为了她而连带了花映鱼就得不偿失了。

    想罢,张三奶奶顿时气焰全消了。

    杜老财和他婆娘也不再进逼,退了出去,独留花景怀夫妇好自在权衡利弊。

    约莫一刻钟后,张三奶奶站起身来走向花景怀,道:“三爷,也罢了,事到如今,都是阿双她的命不好。”

    花景怀心中憋屈,恨不得冲进把女儿夺回的,可谁让他是个不中用的,就是杜家这样的无赖都能欺上他脸面来的。

    不甘,花景怀很是不甘,“不成,无论如何你都要去见见阿双,问明白了,她到底怎么到的杜家。倘或是杜家使了腌臜手段,就是拼个家破人亡,我亦不能让他们如愿了。”

    不说花景怀,就是张三奶奶也想问个明白的,于是唤来杜家的下人,让给杜老财他们传话,说他们要先见见女儿,看是否安好。

    杜家答应了。

    张三奶奶被带到一处小院。

    院子虽小,但一概都十分齐备。

    张三奶奶进了小院的正房,就见花双鱼依旧是昨日那身衣裳,除了神色染了愤愤,其余倒还好。

    忽然见到张三奶奶,花双鱼惊喜不定的。

    张三奶奶直叱道:“孽障东西,你做下这样的丑事,竟还有脸面活着,还不快一头碰死了。”

    花双鱼以为事情败落了,吓得双膝跪地,直求饶。

    张三奶奶恨恨道:“现如今知错了,晚了,家中多少姊妹被你连带的。你只说,你到底是怎么来的杜家?”

    听此一问,花双鱼才知家里是什么都不知的。

    原来花双鱼不愿屈嫁到张三奶奶娘家,见花如玉抵死不愿嫁给死蠢杜,便异想天开,欲代替花如玉嫁杜家。

    花如玉隐隐猜到花双鱼的意思后,就说家里人是不能答应,就是杜家也不答应,于是就撺掇着让花双鱼躲在她的妆奁里,等到了杜家她们再交换。

    又说待有人发现时早木已成舟,不管是他们家,还是杜家都不好再有异议的,这才能成事的。

    花双鱼听信了,可事到如今花如玉却不认了,只说花双鱼没羞没臊,自个跟的来。

    想起因花如玉的诓骗,自己落今日的田地,花双鱼不禁心里发狠,面上却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日二姑姑说有话与我说,我……便去了,不曾想才进去就不知道人事了,再醒来就……已经在二姑姑的妆奁里了。”

    花双鱼一面说,一面哭得好不伤心。

    花双鱼的话虽漏洞百出,可张三奶奶正怒火中烧,那里还辨得出真假来,只不住含恨道:“又是他们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说着,张三奶奶便回前头去回花景怀,只说:“是花如玉那小贱人,也不知用了什么腌臜手段迷昏了阿双,藏在她妆奁偷运的出来。”

    花景怀抬手将手边的茶碗给摔碎了,怒不可恕道:“我处处顾虑着和他们家本同出一脉不忍下狠手,倒是他们家肆无忌惮了起来。既然他们不仁,那我还顾忌什么祖宗家法。”

    让人去请来杜老财,花景怀当场定下,但又说:“小女虽是二房,但也必得礼数周全地过了明堂正道。”

    杜老财答应了,当下又择了吉日,请客摆酒的费事,方同花景怀到县衙立了妾书,这才算了事儿。

    花景怀莫大的愧意,同花双鱼的生母郭姨娘说了花双鱼的事儿,郭姨娘当场便厥了过去。

    花如玉和花双鱼虽同嫁一人,却注定今生是水火不容了,只是往后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暂且不论,只说回花景怀。

    自那日起,花景怀便闭门谢客,闷头苦思了三日,出来后对张三奶奶道:“这事儿只我一人不能成,还得再依仗姐夫才是。”

    花景怀头上原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哥哥名花景真,长到十一二时就死了。

    长姐名花如柳,嫁了县里的一个叫牛方元的秀才。

    这些年牛方元科举不顺,便在县衙谋了个师爷。

    花景怀到底谋划了什么事儿,还得要牛方元帮忙的?都不知道的。
第四回姑侄同侍死蠢杜花景怀计欲分家(四)
    张三奶奶自然有问过,可花景怀总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一字不肯透漏,只和儿子花有鱼整日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计议些什么。

    这日,正好康老太太到普渡寺去连做了几日的佛事,还让高僧持颂了儿孙们的长命锁和记名符,得了一些供过在佛前的八宝饭,让康家舅父送了些来给康大奶奶。

    长命锁和记名符,康大奶奶给花羡鱼兄妹戴了,八宝饭倒是不好专美的,便分了送家里各处去,就是傅老爷子那里也有让傅泽明拿回去的。

    有东西,自然花老太是头一份的,康大奶奶就带着花羡鱼姊妹给花老太送去,顺便问安。

    母女三人才进的园子,就听荷池边上一处假山子石后头隐隐传来不一样的喘息声。

    若还是懵懂不经人事的也就罢了,花羡鱼一听那声音就知到底是什么动静了,立时红了脸,忙不迭地低下头来掩饰。

    花羡鱼都听出来,康大奶奶如何还能不懂的,忙打发了花羡鱼姊妹先往花老太屋里去。

    康大奶奶这才大喝道:“谁在那里藏头露尾的,再不出来,我可要叫人来拿了。”

    就听假山子石后慌里慌张的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

    好一会子,花有鱼才从假山子石后头出来了,一直拿身子挡着什么人,只待那人走了,才笑嘻嘻道:“大伯母别,别,是我,是我。”

    康大奶奶见是他,教训道:“胡闹,这事儿我定要告诉你爸妈的。”

    花有鱼也不央告求饶,也不讨好卖乖的,只傻笑着,“伯母教训得是。”

    倒是一直懵懵懂懂的花玄鱼回头望了一眼,对花羡鱼道:“你猜我方才瞧见谁了?”也无需花羡鱼答,花玄鱼便藏不住自己说出来,“我瞧见碧玉从假山子石后头跑出来了。”

    “碧玉?”花羡鱼原不以为意的,只是听说是碧玉,还是怔了怔。

    碧玉是花老太跟前得用的丫头,按说不应和二房有什么瓜葛的,可她怎么和大堂哥鬼混到一处了?花羡鱼十分不解。

    到了花老太屋里,康大奶奶说明了来意。

    佛前供过的东西,都说是趋吉避凶的,就是不吃这些什么八宝饭腊八粥的花老太,得了也是要意思意思吃上两口的。

    而花玄鱼同花羡鱼一块给花老太问了安,便拿眼四处瞟的,果然没见着碧玉在。

    花玄鱼拿胳膊轻轻撞了撞花羡鱼,压着声音道:“碧玉果真不在。你说她和大哥在那里做什么?”

    花羡鱼紧忙把姐姐拉一边去,道:“姐,你怎么还惦记着呢?妈妈方才让我们先走就是不想让我们理会这些的,你怎么还上心了。仔细妈知道了,得一顿教训的。”

    花玄鱼吐了吐舌头,“我不过是奇怪罢了,丢开就是。”

    从园子里出来,康大奶奶经后罩房回的正院,到三房院子时遇上梅子清,康大奶奶和她相互见了礼,又让花羡鱼姊妹问候了几句梅子清的身子,便作罢了。

    待康大奶奶一走,梅子清的丫头琉璃道:“别看大奶奶一概都是情面上的话,十分难以亲近,可却从不曾有过失礼之处,也从不低瞧了谁去。得了什么好的,分给家里各处,也从没少过奶奶屋里的。”

    梅子清笑道:“这就是她会做人。你以为谁都像我们家太太那样的,脑门上挂算盘——只算眼前的,哼。”说罢,就回他们厢房去了。

    康大奶奶顺道往二房院子去。

    此时,张三奶奶正在清点公中发放给他们家过年的物什,见康大奶奶来忙引着往屋里坐的。

    待献了茶,妯娌两人就打发了花羡鱼两姊妹同花戏鱼和花映鱼玩去了。

    “今年得的东西,你可都瞧过了?”张三奶奶拿眼角瞥后头三房处,和康大奶奶说道,“倒是没有短缺了东西去的,就是没一样好东西。就这些个,大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如何拿得出手。”

    康大奶奶摇摇头,“东西我还不曾见过,才从园子里出来。我们家的八宝饭你可得了?”

    张三奶奶这才笑了,道:“得了,料可真足,那虾米肉嚼着就是香。”

    康大奶奶点点头,“这是我娘家到普渡寺做法事,佛前供的,不拘好吃不好吃,到底吃些也好沾沾祥和之气不是。”

    “就这理儿。”张三奶奶点点头。

    康大奶奶见闲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事儿也可说了,便道:“方才我到园子里去,你猜我碰见谁了?”

    张三奶奶不明所以的,“谁?”

    康大奶奶道:“有鱼和碧玉,躲在假山子石后头鬼鬼祟祟的。”

    张三奶奶愕然,“怎么能够的?”她从没想过儿子会同花老太的丫头混闹到一处的。

    康大奶奶小声道:“有鱼也是这年纪的时候了,也该给他屋里安排人了,任凭他这么胡闹怎么得了。园子里是什么地方,平日里多少人进出的,不说让老太太知道了,就是家里他姊妹们常进园子问安的,若撞见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张三奶奶一听着实觉着冤枉,忙道:“他屋里有人,去岁我便把我身边一个丫头开了脸给他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的,这孽障真是气死我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康大奶奶这才告辞了,回自家院子去。

    夜里,张三奶奶说了花有鱼,花景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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