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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外交官 锦素流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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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暖目光转动,环视着周围一副看好戏涅的学生,眉头一皱,收回眼神,努力让自己不发火,深吸口气,迎上陆暻泓的视线:

    “不好意思,这个词语的意思有待商榷,如果您愿意给我一点时间,我相信我会给您一个正确的答案。”

    “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不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吗?”

    那双美丽的眼睛,淡淡地落在她不自在的神情上,苏暖没有辩解,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

    教室内那些眼睛,都流露出无趣的意思,苏暖直视着陆暻泓朦胧的目光,没有因为他长久的注视而有丝毫的怯意,单薄的身姿挺得能多直就有多直。

    陆暻泓却突然微笑,徐徐站直身,望着不服软的苏暖,故作遗憾地颔首道:

    “看来这位同学小学的数学一定没学好,不然怎么连‘毫升’这种基本计量单位都不认识,我不知道是该为你感到悲哀,还是同情你的数学老师。”

    陆暻泓话语造成短暂的沉默,待学生们明白过来,是一场哄堂大笑,和陆暻泓的淡若自然不同,他们都笑嘻嘻地指点着后面脸色难看的苏暖,仿若在看一个大笑话。

    这么光明正大地将人羞辱后,却还是能保持着这份矜贵高雅,不动声色地继续讲课,恐怕也只有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了吧?

    苏暖冷嘲地望着台上说着流利英文的男人,然后,在那些嘲笑的目光中,坐回椅子上,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学长,我们听说你在挪威当外交官时,有王室公主向你求婚,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陆暻泓提出现场答辩时,台下一片喧闹,不知是谁胆大地喊了一声,然后是全场的附和,都紧张好奇地望着台上神色平静的男人。

    陆暻泓微扬俊眉,稍作沉忖后,嘴角噙着极为平淡的浅笑,对着话筒,用异国语言给出了耐人寻味的答案:

    “vis *jeg* sa *ikke *har, * kontopassord* befolkningen?”(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太对不起在座的各位?)

    整个教室似炸开锅般热闹,四下是激烈的议论声,这些学英语的孩子,都听不懂这个优雅高贵男人的话语,那不属于英文,也不属于法文,甚至也不是意大利文。

    苏暖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旁边的女生正忽然拽住她的衣袖,兴奋地摇晃着她重复地询问:

    “他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苏暖被拽得有些不耐烦,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横了眼这个激动的女生,漫不经心道:

    “他说他都被那个公主包养了,你说这算不算求婚?”

    “啊?他真的这么说?”

    女大学生明显被苏暖的翻译给雷到了,质疑地打量着苏暖,但眼神中流露的更多的是对陆暻泓的失望,苏暖撇撇嘴,没好气地回道:

    “信不信由你!”

    “他怎么是这种人,亏我还这么崇拜他,鄙视小白脸!”

    旁边的女大学生很快便将苏暖的“正确翻译”传达给了周围的同学,然后通过以讹传讹,这个不幸的消息迅速地朝前排涌去。

    面对教室里掀起的声浪潮,陆暻泓并未在意,只道是这些年少的大学生对于他所说的挪威语的好奇。

    “接下来,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恢复安静的教室显得有些诡异,陆暻泓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巨大的椅子上翻声打断,眉心微敛,和所有学生一样,循声看去,只看到一道纤影屹立在最后排。

    她从容不迫地离开位置,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色的军靴一节一节跨下台阶,朝门口走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未瞟台上的男人一下。

    “站住,谁让你这么走的!”

    一声气怒的低喝,苏暖停下脚步,偏转过头,便看到系主任气冲冲地起身,冲到她跟前,一手叉腰一手直指自己鼻尖:

    “难道你不想过这门课了吗?”

    大学里的“过”就是保证你能拿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大学生平时生活惬意,却也有痛苦的时候,就是每次知道自己某门课未及格,而这个及格的指标,一般都掌握在任课教师的手里。

    苏暖斜睨着于光那杀气腾腾的神情,将林嘉嘉给她的书包往肩上一甩,轻哼一声,目光转动,最后降落在陆暻泓脸上,挑衅地勾起唇角:

    “一个连小学数学都学不好的人,她能过得也不是什么深奥的课!”

    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眸微微地眯起,神色依然淡漠,她却能感觉到他周围气流的涌动,当将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在她身上时,苏暖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美丽的外表就像是冰山的一角,真实的他却是那潜藏在海里的深邃,一旦他有一丝的不悦,他的身上便会散发出沉敛的危险气息,就像现在,她充分感受到了。

    但她也猜到,这个男人即使气得要死,也会维持着惯有的风度,也许是他从小的家庭教育严令他成为一个举止得体的贵族,也有可能是外交官的礼仪修养,让他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从容姿态。

    苏暖为自己大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些想法而震惊,她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了解一个陌生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迷惑了,只是下一刻,便被系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声唤醒: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苏暖斜了眼陆暻泓,视线扫过那些嘲笑过她的孩子,垂眸莞尔一笑,左手插在判裤袋里,抬脚往外走,教室门口飘留下的是她浑不在意的话语:

    “你点名不就知道了!”

    接着,教室内出现片刻的寂静,稍后“哄”地一声,乱成一团,随处可见的是拿着手机拼命打着电话的学生。

    引发事端的罪魁祸首步履悠闲地走在林荫道上,望着一个个背着书包慌慌张张从她身边掠过,跑向教学楼的学生,喃喃自语:

    “现在的大学生怎么都莽莽撞撞的……”

    “暖暖,你还是这么不愿意吃亏。”

    苏暖脸上的得意笑意瞬间消失,身后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魔魇闯入耳蜗,她单薄的身形在阳光下僵硬,她能听到自己灵魂破碎的声音,随着微风拂过,连一捧尘埃也未留下。

    ------题外话------

    ——咱啰嗦几句,推荐《错嫁之盛世王妃》,链接挂在简介里了哦,流年自己挺喜欢这部小说的,可能是因为咱一贯看古言吧——

    !
  苦涩的生命(一)

    时隔两年,当顾凌城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时,苏暖觉得,上帝又在继续两年前未完待续的玩笑,一直都没有放过她。

    大学的林荫道上,两个人静止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张沉寂的黑白照片。

    “市政府几个领导一块来这里视察,没想到会这么巧……”

    顾凌城低沉带笑的嗓音越来越近,他的气场让她不知所谓地抵触,即使意识开始混沌,她还是努力想要逃走,逃离他强大的气场。

    她不愿意见顾凌城,甚至是与之相关的人,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那些过往云烟,早已在蹉跎岁月里,变得不堪回首,无论是好还是坏。

    当一个人会让你不断想起掩埋在内心深处的黑暗,那么,不见他,是最明智的决定。

    苏暖能感觉到凛冽的风刮过脸颊,在耳蜗内回响着嗡嗡声,她在奔跑,没有目的,一直奔跑,没有停下来的自觉和勇气。

    只要能逃出顾凌城存在的空间,去哪里都行,哪怕是地狱,她也无所畏惧,因为她活着,本来就比炼狱还痛苦……

    脚尖触碰到石头,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她狼狈地跌倒,大脑中如烟花绽放般,思绪如破闸而出的洪水,要将她淹没在绝望的浪潮里。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紧追不舍,苏暖脸色苍白,磨破皮的手心忍着疼痛,迅速从地面爬起,继续跌撞地奔跑。

    即使有一天她必须直面顾凌城,她也决不允许是今天,她以为她忘记了,日夜的麻痹,在她跌倒的那一刻,却都回到了她的大脑里。

    身上的痛楚麻木得失去知觉,不知跑了多久,一条遒劲的手臂挡在了她的身前,然后,将无止尽狂奔的她生生地拉入了怀里。

    苏暖不住地战栗,神色仓皇而茫然,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找不到属于她的依靠。

    她被禁锢在一个怀抱中,那是顾凌城的怀抱,曾经是她以为最温暖安心的地方,如今却只会让她惶恐地颤抖,无法忍受一秒,无法承受心脏的窒息。

    “你放开我!”

    苏暖痛苦地大吼,双臂疯狂地击打着那条强劲有力的手臂,想要甩开这个令她厌恶的怀抱,结果只是被他带入一个隐蔽的角落。

    顾凌城的呼吸有些急促,却被他压制着,保持沉稳有序地呼吸,他在她耳边喘息地低喃:

    “恨我吗,暖暖,你一定很恨我吧?”

    她的挣扎只是徒劳,到最后,她只是无力地垂下双臂,朦胧的视野里,仰望的是斑驳树叶里倾泻的阳光,嘴角是苍白虚无的嘲笑:

    “恨,你以为你配吗,顾凌城?”

    揽在她腰际的手一紧,让她的呼吸也变得沉痛,顾凌城没有打算放过她,或者说,在他站在她身后时,他就打算好,残忍地伤害她。

    “今天是我和瑞晗的结婚纪念日,你知道的,暖暖。”

    他略带感伤的语调,只是让她的身体剧烈地颤动,努力压抑着什么,却还是不经意地泄露了她的无助。

    用力地挣扎开顾凌城的束缚,在他再次将她逮住之前,趔趄地倒退,单薄的身体不可遏止地抽噎,泪水还没留下,就已被她抬手擦掉。

    “你不该忘记这个日子,不是吗?”

    是啊,她不该忘记,不该以为只要刻意地忽视,她也可以平常地度过今天,也不该在光明中微笑。

    今天的日子,她应该嚎啕大哭,不断怅悔自己的罪过,所以,上天派了顾凌城在提醒她,用更加严酷的方法惩罚她的忘记。

    苏暖仰起头,清冷地扬起唇角,望见了顾凌城眼里的一抹忧伤,不由地轻哧而笑,眼泪却已滑过脸颊:

    “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真的差点忘记了,原来我还是一个不被命运宽恕的人,真是要谢谢你!”

    泪水在浓重的烟熏妆上,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在他抬起手之际,她强忍着战栗,迅速地转过身,步伐虚浮地往前迈出。

    顾凌城没有再追来,她可以安心地往前走,心却是一片惘然而空虚,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的世界,忽然变得虚无缥缈,就像是一个氢气球,一直在空中飘浮,无法落地,此刻的她,再也找不到自己这样走下去的目的。

    刺耳的车鸣声,迎面而来,苏暖木然地转头,入目的是晃眼的灯光,让她睁不开眼,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突然涌入大脑,侵占了她的思维和呼吸。

    马路上,尖锐的刹车声混着呼喊声响起,当她回头,只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掠过,她听到车子撞击**的闷响还有周围的尖叫声,意识混沌不清。

    重重地倒在地上,她的身体被紧紧地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抬起头,涣散的视网膜上,还留着少晨勉强撑起的温柔笑容。

    “别怕,苏苏……”

    一泓触目惊心的嫣红,混着她的眼泪掉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渲染开荒凉的妖冶血色。

    汽车紧急的刹车声将苏暖从记忆中拉回,望着不断逼近的汽车,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没有慌张地退后,面色是过于平静的麻木。

    纤臂骤然被人拉住,眼前一晃,一个踉跄地后跌,汽车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飞驰而去,汽车卷起的灰尘中,她懵然地转过头,看到的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睛。

    片刻地滞呆后,她黑呼呼的妆容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显得纯真而清澈,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她说:

    “少晨……”

    然后,双眼紧紧地阖上,消瘦的身体,仿若被抽空了力气,软弱地缓落,在她倒在地上之前,投入了一只修长的手臂间。

    她的眼角,涌出的是大片大片透明的忧伤……

    !
  苦涩的生命(二)

    空寂的走廊上,陆暻泓安静而优雅地走着,在地面上拖着清雅冷寂的一道影子。

    病房的床上,苏暖的双手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安静地坐着,她悠远的目光眺望着窗外,似乎在欣赏着美好的风景。

    但是,他站在走廊的窗口,即便隔着距离,依旧看见了她眼角闪烁的晶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五分钟前,李岩容的话语还依然回荡在耳边。

    “她的心脏没问题,刚才只是受了刺激,再加上她疲劳过度才会昏倒,说来也奇怪,怎么又是今天这个日期?”

    他不解地微蹙眉心,看着整理病历的李岩容,淡淡地问道:

    “今天有什么特别吗?”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件事有这么大的求知欲,他无法解释这份好奇心,李岩容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两年前的12月4号,她也躺在那个病房里,当时她刚做好换心手术。”

    李岩容有稍刻的停顿,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没有多大异样,才继续道:

    “就在这一天,少晨出了车祸。”

    他没有做声,沉默的态度让李岩容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以为陆家的人就算不怨恨她,也不会再和她有往来……”

    “所以呢?”

    他的反问让李岩容顿时语塞,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身出了办公室,淹没在走廊的阴影中。

    12月4日,少晨出车祸过世,根据里斯特给他的资料,他清楚地知道,那一天也是苏暖的父亲被宣判死刑的日子,也是……她前夫迎娶尹氏千金的大喜之日。

    他在送她来医院的途中,不经意看到她手腕上交错复杂的陈旧刀痕,那是人为的刻意,不然不会一直割在同一个地方,她迫切地想要让她的生命流逝。

    苏暖下了床,赤着脚,缓慢地走到窗口,她打开窗户,任由冰冷的空气吹拂过她的面颊,吹散她脸上的红晕。

    她轻轻地阖上眼睫,下巴微扬,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单薄消瘦的身形,在病房蒸汽中逐渐朦胧模糊起来。

    一个不着边际的女人,浓厚的烟熏妆下,掩藏着一张纯洁美丽的脸庞,那样的静谧安然,太过于纯粹干净,却也容易激发男人的劣根性和内心的阴暗一面。

    大概男人见过这样的苏暖,恐怕都会一生难忘,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少晨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包括生命。

    因为这份纯净的美好,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守护。

    这个突兀的想法让他的眸光一闪,却还是寂默地推门而入。

    刚才乔打电话告诉他,今天在学校里,她见到了她的前夫,也是本市的副市长--顾凌城,他知道这个名字,资料里写得很清楚。

    里斯特的调查很彻底,连两年前的贪污案内容也一清二楚,A市前任市委书记苏振坤落马倒台,是他的女婿向纪检部门投送了贪污证据,而他的女婿也因检举有功,坐上了副市长的位置。

    顾凌城即使再婚了,也没打算放过苏暖,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份纯澈的恬美。

    想要拥有却恨不得毁掉,所以才会纠缠不放,在她干净的生命中,强行地留下他的足迹,不允许她去遗忘他。

    顾凌城,这是你的意图,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苏暖听到动静,回过身,在看到来人是陆暻泓时,平淡的目光便缓缓地移开,并未吃惊或是感激,但她的确向他道谢了。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陆暻泓的脸上,在房间的阴暗处,模糊不清,他仍然像棵树,挺直而坚毅,却也透着某种冷情的倨傲。

    苏暖见他没有说话,随意一笑,光脚冰凉地踩在地板上,回到床边,她的两只手心都磨破了皮,却未作包扎工作,药箱安静地放在床柜上。

    不是护士不尽职,而是她拒绝了任何的包扎,不允许护士碰她渗出血丝的手掌,她已经养成了不喜别人触碰的习惯。

    可是在陆暻泓清冽眼神的注视下,她忽然觉得不自在,想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时,她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根棉签。

    沾了消毒药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触摸手心,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犹如一具没有痛觉神经的机器,机械地涂抹着自己的伤口。

    陆暻泓站在那里,看到她的左手拿着纱布,想要缠绕到右手的伤口上,绕了几遍却还是没绕上,动作笨拙滑稽,却让他的心莫名地一滞。

    “能帮我去叫一下护士吗?”

    她抬头看向他,手里举着纱布,笑容里是氤氲的雾气,却很快在眼光中消散不见:

    “我自己好像不行。”

    他只是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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